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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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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答应了一声,也就去了。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朱氏夫妇就到了,见了卢妈妈,畏畏缩缩的,见了礼,问了安,。谢葭不禁感叹,到底还是这副皮囊实在太小,气势差太多。

卢妈妈淡定地吩咐了他们起身,并道:“你们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是干什么?这儿住的是卫府的主子和主母,也是你们窥探的地方?”

朱志他爹就哆嗦了一下。然后朱志他娘就赔笑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环儿姐,我们已经脱了籍了,从今也不是朱家的奴才了。”

朱志他爹连忙点头称是。

卢妈妈就暴喝一声,道:“放肆!就算你们已经脱了籍,这里住的是卫太夫人的儿子儿媳妇,文远侯谢大人的女儿和女婿,又是你等可以窥探的?卫家的武婢女家将的厉害,就忘了?这院子里随便一个,就是把你们在这里打死了,也没有半点可惜!”

这二人被唬了一跳。朱志他爹就道:“你,你,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卢妈妈就冷笑道:“王法?你们两个还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东西了,到时候我们就是说,你们是进了屋来做贼的,被我们抓住当场击毙,你们以为官府会放个屁!”

朱志他娘就推了一下已经憋得脸红脖子粗的朱志他爹,上前一步赔笑道:“环儿姐,瞧您这话说的!咱们又不是那外家人,何必说这种唬人的话?”

谢葭一下子没撑住笑了出来。道:“两位既然已经脱了籍,我可不敢再攀关系。免得人家要说我们卫家,没脸没皮!”

朱志他娘就尴尬一笑。

谢葭淡淡地道:“两位,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没事儿跑到我们这来,总不会真的是为了窥探行窃的吧?婚事也退了。我们内院和你们朱家,也没有半点关系了。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朱志他娘连忙道:“您这话说的,从前是我们不懂事,没有见识,冲撞了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谢葭端了茶杯,笑道:“我怎么能跟您这种人计较呢?您大可放心。”

“……”

朱志他爹就道:“卫夫人,咱们也是实诚人,不会多说话。这有话。可就直说了。”

谢葭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朱志道:“我儿子朱志在您的米铺里做事,这米铺我也去看了,确实是个大铺子。但是我们朱志到底是清白人家的小子,又不是要娶你们家的小姐,这要娶你们家的婢女。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趟来,我们两口子就是给您赔个不是。您也别因为我们家朱志不娶你们家的丫头。就对他怎么样。要知道,在横州,可是有不少铺子,都抢着要……”

话还没说完,脾气暴躁的刺槐已经兜头一杯茶水泼了上去!

朱志他爹就嗷嗷叫起来,一摸原来是冷的,顿时又惊又怒:“你,你怎么拿水泼人!”

刺槐冷笑道:“就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娶卫家的小姐!”

朱志他娘就嚷嚷道:“哪里来的野奴才,那么没有规矩。我们再穷,家世也是清清白白的……”

谢葭听不下去了,道:“送客!”

卢妈妈阴沉着脸,道:“回头再收拾你们!”

朱志他爹的流气上来了,就骂骂咧咧的:“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一群流犯一群奴才……”

朱志他娘就把他老子往外推,道:“他爹,咱们走,不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刺槐正想上去把他们往外赶,捧花的小丫头竹心就捧了那盆金贵的莲瓣兰过来,是刚才谢葭要人捧来给卢妈妈看的。

结果正和朱氏夫妇撞上,掉在地上,砸个嘣嘣脆!

刺槐咆哮起来:“混蛋!”

谢葭也站了起来。卢妈妈连忙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拿下!”

院子呼啦一下就乱了,刚才站在旁边的武婢,以刺槐为首,早就耐不住了,冲了上去扭了那两人的双手,把他们摁到了谢葭的面前。顿时那对夫妻就跟被杀的猪一样脸红脖子粗的。

起初还挣扎两下,但是看谢葭不先整治他们,而是先去看破在地上的花盆,他们夫妻俩也不是傻子,彼此对望了一眼,也就知道事情不妙。

直到谢葭轻声吩咐人把那花盆的残骸收拾下去。

她脸色铁青,叫了一声:“轻罗。”

轻罗素手从后面走了上来,清了清嗓子,道:“朱相公,朱夫人,这花,是我们夫人从林氏的花场上标下来的,明码标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花儿连盆带泥的就值两百三十四两!既然被您二位撞破了,您二位是打算怎么赔?”

朱志他娘一听就吓了一跳:“你少唬人!一盆花罢了,哪里值这个价钱!”

谢葭冷冷地道:“少跟他们多说,直接给我扭送了送官,该赔多少,一分不少全给我赔出来!”

这俩家伙一听要见官?那还得了!连忙都哭天抢地起来!

NO。151:协议

若是别人倒还罢了,偏偏碰上这两个家伙,在院子里又哭又骂,谢葭心下不喜,根本就没打算善了,。

正打算把这二人拖出去见官,就听竹心来报,大小朱管事都来了,。

朱志的爹娘这才停了一停,然后伸长了脖子观望。

谢葭就冷笑了一声,道:“就算大小朱管事来说情也没有用,这钱你们还是得一分不少给我赔出来!”

说着,招呼了一声,让人请大小朱管事。

朱炳和朱志行色匆匆,朱炳满脸铁青,朱志就低着头,一股倔劲儿。

朱志他娘不等那二人请安,就抢先道:“小叔,小叔,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你们东家好不讲道理,打破他们一盆花罢了,非说要我赔上百两银子!你这是金堆的不成,还嚷嚷着要见官!谁不知道她卫谢氏是好手段,和官府勾结也不在话下,我们平头百姓哪儿能和她打得过官司!”

朱炳吓了一跳:“嫂子,您少说两句罢!”

朱志他娘就坐在地上撒泼:“小叔,你要是帮着那卫谢氏,我和你大哥也是活不成了!”

卢妈妈呵斥了一声:“给我闭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朱志他娘吓得一下就噤了声,只是还不停地拿眼睛去觑自己的儿子。

谢葭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让轻罗拿了那莲瓣兰的票据过来,道:“大朱管事,令兄令嫂不慎打破的,是我珍爱的莲瓣兰,残骸也还在,这是票据,你们若是有疑问。可以带到花市去验价。”

朱炳接过那票据一看,顿时脸色就阴晴不定。

谢葭重重地放下茶杯,道:“大朱管事,你这兄嫂俩是怎么回事,婚都让他们退了,还鬼鬼祟祟地到我们宅子外面来窥视,进了门就打烂了我珍爱的莲瓣兰。”

朱志他娘就道:“这花也不是我们打烂的,明明是你的丫头手里捧着的……”

“嘭”的一声,谢葭把茶杯砸到了地上,顿时那朱志娘就不敢出声了,。谢葭冷笑道:“是。我们卫氏现在是败落了,被流放到这边陲之地——所以你们夫妻二人千里迢迢。从横州赶过来,就是为了看我卫氏的笑话,看我等如何落魄吗!”

朱炳是太夫人的陪嫁,因为能干而深得太夫人倚重,为人忠厚耿直。断不是那见利忘义之辈。如若不然,太夫人也不会把他派过来。卫清风更不敢把什么都让他过目!

听了谢葭这样说,他马上想起了自家姑娘孤儿寡母多年不易,不禁老泪纵横,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夫人……您何必如此言重!”

谢葭别开了脸:“大朱管事,我千山万水来到和庆,纵然我自己没脸了,却不能让辛辛苦苦跟着我的人没脸!知画是我贴身的丫头。从前我进雎阳馆读书的时候她是做书童跟着我的,从小吃穿用度,教养规矩,并不比普通人家正经的小姐差。我珍爱这个丫头,所以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也就是到了和庆。才会碰上被退了婚,还口不择言说要娶回去做如夫人的!”

“我想着知画的脸面。想到大小朱管事,这事儿我也就忍了。可是却防不住你那兄嫂出去逢人就说我卫谢氏不识好歹,竟然想把丫鬟嫁给他们的儿子!更防不住一大早他们就上了门来胡言乱语,还打破我一盆花!”

谢葭看着朱志,道:“大朱管事,算是不识大体,前些日子您来求我给朱志指一门亲,现在看来,我这流放之家里,倒是没有哪个丫头能配得上你那尊贵的侄子!”

朱炳哪里还抬得起头来,跪在地上不吭声了。

谢葭让轻罗去扶他起来,道:“大朱管事,我受不起您这一跪。您和爷的情义,就算您和爷的。这内院之地,还望您以后不要再踏。”

眼看陷入僵局,卢妈妈连忙也站了起来,跪在朱炳身边,。朱炳大惊失色,同时陪嫁,卢妈妈是什么身份,他当然非常清楚!

谢葭就坐着,竟然坦然受了。

卢妈妈行了礼,道:“夫人言重。您不远万里随九爷来到这边陲小城,受了许多委屈,太夫人都记在心里。但这朱氏夫妇都是已经脱了籍的平民,您再为他们志气也不值得,好在我们卫家朱家也绝没有这种趋炎附势的奴才。该怎么赔,让他们赔就是了。”

谢葭不言语。

卢妈妈就给朱炳使眼色。

朱炳羞愧得无地自容,连忙道:“请您消消气,兄嫂无知,望您不要往心里去。这莲瓣兰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又是您心爱之物,该怎么赔,您只管说就是了。”

卢妈妈也劝道:“是啊,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但东西既然都摔了,您纵然是把这两个人打死了也没有用了。”

轻罗连忙也跪下来劝,道:“夫人,您可别气坏了身子。不然这一大家子的,还能指望谁呢?”

顿时丫鬟跪了一院,纷纷劝着“夫人别气坏身子”。

朱志偶尔一抬头,却看见谢葭在苦笑,望着那个他已经再熟悉不过的房间。朱志又低下头。

卢妈妈见状连忙劝道:“您也不用替知画丫头不值,凭她的人品相貌,哪里还怕找不到像样的婆家?”

正说着,那扇房门突然开了,知画缓缓从门里走了出来。谢葭吃了一惊。这种时候,她是最尴尬的……

朱志他娘果然就扑上来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贱人……我儿子又不喜欢你,你好不要脸,竟然还赖着我儿子不放,!”

朱志急起来,终于出了声:“娘!”

朱志他娘道:“儿子,大不了这花瓶我们赔了就是!你放心,娘决计不让他们逼你娶一个奴才!”

朱志又羞又愧,看向知画。

知画被骂得眼泪也掉出来了,跪在谢葭脚边,啜泣着轻声道:“姑娘。”

谢葭心中也非常难受。都是她没有先把朱家的事情查清楚,才让知画受了这种委屈!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侮辱,是可以让一个女人自尽的!

她轻抚着知画的脑袋,轻声道:“别难过了,以后我带你回京城。”

知画又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话。

谢葭这才叹道:“既然这样,我就遂了你的心意。这跪了一院子的,算是怎么回事呢。大家都起身,退下吧。”

她看向朱志。一字一顿地道:“把你爹娘带走,然后去账房支银子。算是我替他们付从横州来回的银子。”

就是不要他们赔款的意思!

朱志一听,立刻知道了是知画不顾脸面的求情,让刚才一直态度很坚决的女主人改变了心意。他怎么还能欠知画的人情!便连忙上前了一步,又跪下了,道:“夫人。欠债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我们本来就是生意人!”

谢葭道:“你是要赔钱?”

朱志他娘顿时晕了:“儿子。你傻了不成!”

谢葭也笑道:“你拿什么赔?你一年的薪俸,也就二十两。你叔叔倒是有五十两一年,还是说你打算让你叔叔给你赔?”

朱志低着头,梗着脖子道:“那我可以和卫家签卖身契,。”

他爹娘简直要昏过去了!

谢葭略一沉吟,道:“真要签,最少都是十年,你也愿意?”

其父其母失声道:“儿子!”

朱志点点头。道:“我不能做无信之人。”

朱炳欣慰地道:“好,这才是我的侄儿!夫人,就请您成全了朱志吧!”

谢葭没兴趣去看他们争吵打闹,心里却在暗暗盘算。最终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朱炳也没心思去搭理自己的兄嫂。这笔买卖,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划算。朱志并不知道卫氏流放的真相。可是朱炳是知道的。卫氏东山再起之日已经不远,到时候重新位列公侯。自然是鸡犬升天。

难得的朱志年纪轻轻,竟然自己就有这个志气。他这个做叔叔的,又怎么能让他那对目光短浅的生父母,阻挡了他的前程?

当下他就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把自己那对不懂事的兄嫂给弄走了。

院子里渐渐恢复平静。卢妈妈若有所思。原担心夫人年纪小,脾气又温顺,恐难当大任,因此太夫人才频繁让她亲自到和庆走动。她每年至少往这边走动两次,这样无论夫人什么时候遇到一件大事,都能有个盼头,纵然是收拾残局也是可以的。

如今看来,气势倒是已经足了,而且知道对症下药……

就是心还是太软了一些。不过再过半年,她来到这里,说不定又会有新的进展。想到这里,她看着还在被一大群丫头围在中间的谢葭,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当天,轻罗算了出来,根据朱志目前的劳动价值,和他签下了历时十年的卖身契。他也在第一时间把自己那对活宝一样的父母送离了和庆。

只是知画虽然被谢葭强拘在身边,作画刺绣,但是心情并不见好起来。以前像小鹿一样活泼开朗的姑娘,现在变得十分消沉,眼看着就憔悴了几分。

谢葭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在感情上受挫,大概是每个女孩子成长必经的一步路。

第二天一早,谢葭想起身,突然觉得左边大腿痛得厉害,本来想着卢妈妈在这里,疼就忍一忍吧,但是一下床就觉得那疼钻心似的,当即就摔在地上,痛得大叫起来。

刺槐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进来:“夫人!”

就一会儿的功夫,谢葭已经疼得脸色发青,坐在地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刺槐连忙上前去把她抱了起来,高声叫小丫鬟去找连姑姑来。

屋子里迅速挤满了人,卢妈妈站在床前,看着连姑姑给谢蒹葭诊治。

谢葭渐渐缓过来了,看着紧张的众人,勉强笑道:“没事,就是腿有点疼,可能是昨个儿磕碰着了。”

连姑姑的脸色却有些凝重,道:“夫人。您的腿无碍。”

谢葭一怔,然后笑道:“那就是没事了。”

连姑姑道:“这可说不准,看您疼得这样厉害,必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不是腿只怕也是其他地方,而且更加麻烦。”

谢葭道:“您这话说的好笑,腿疼不是腿的问题,还能是哪儿?”

后来检查的结果,是腰骨有一道小裂缝,。

中医博大精深,讲究治本。一向是对症下药。就算现在的医学原理还不能解释为什么腰骨裂缝,会导致大腿疼成那样。但也就是连姑姑这种多年行医的高手,才能凭借手感,慢慢地摸到问题的所在。并且凭借多年的经验,才找到关键,并且刚下定论。

这就是为什么。人道学习中医无天才,要的就是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悟性。

腰骨骨裂不是小事。谢葭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卢妈妈做主给卫清风送了信去,并一手把家务给揽了下来。

连姑姑用针灸和艾炙,帮谢葭慢慢治疗,顺便把她的颈椎的一点小问题也检查了出来,一并用了药。

谢葭丢人地趴在床上迎来了顾夫人,连夫人,白夫人。王夫人,还有袁夫人,路夫人,曾夫人……一众客人。

大概在信送出去的第七日,卫清风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也就是说,信送到他那里。他逗留了大约四五日,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比他的原计划大概早了有七八天。

西南罕见地下了雪,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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