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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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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武婢,因为当时欠下了谢葭人情,一直想要报答谢葭。可是谢葭故意和她们不太亲近,这种不安感和感激的情绪反而一日盛过一日。再加上逢年过节谢葭常有东西赐下,并且主动提出来让她们回将军府探亲,又给她们做了浴桶。
谢葭一直知道,这三个武婢迟早要收了的,但是时间未到。将门出身,讲究的是一个“忠”字,但是要她们心悦诚服。现在能用的就是白平,她的心思比其他两个要深一些,眼下这种事情,交给她来做是最合适的了。
白平听到呼唤,便进了门来,她面上也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刚才那些话她应该都已经听见了的。
谢葭看得暗暗点头。
少顷,秦妈妈带着公爵府常驻的王大夫来了。检查过后,发现梅晴的腰扭伤得很严重,连床都下不了,要下床起码要三个月,要能出来走动起码要小半年的修养。再像以前一样要做伺候人的活计,那没有个一两年,是恢复不过来。等于就是废了。
梅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痛得话也说不出来,下颚那里一直发抖,白平舀了个帕子给她咬着。大夫也说塞着嘴好些,不然容易咬着舌头。
秦妈妈失声道:“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说只是扭伤了手腕吗?”
谢葭就看了她一眼。
白平淡淡地道:“我们学过几年功夫,但毕竟不是大夫。当时也不知道梅晴姐姐的腰受伤了,为了不让元娘担心,怎么也不能把不确定的事情说出来啊。”
墨痕道:“好了,秦妈妈,去服侍你主子罢,别在这儿凑热闹了。”
秦妈妈立刻就噤了声,转了个身上了楼。
谢葭打赏了大夫,让人送了他出去,方对躺在床上的梅晴道:“你和轻罗情同姐妹,能做个伴也好,到了垂柳居,我也放心一些。”
白平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背恩忘义,连续叛了两任主子,这种人不死也没用。只是折了她的腰是对她客气的了。在卫府,这种不守本分的奴婢起码是要拖出去打个半死的。
谢葭上了楼去。路过碧纱橱,也没看谢三娘一眼。秦妈妈和芸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白平知画和墨痕都跟着她。
一进屋,门也没关,她就高声道:“我们楼里接二连三有人出了事,肯定是有人不本分的缘故。从今个儿起,都在屋子里好好消停几日,让我发现有人又到处窜门子,就都给我拖出去打死拉算了!”
秦妈妈和芸香一凛。然后那边就关了门。
谢葭又吩咐白平:“你回去以后,多的话也不用对刺槐和紫薇说。”
白平道:“元娘放心,奴婢省得。”
谢葭满意,点点头。
墨痕放温了声音,道:“如今你们既进了蒹葭楼,也没有瞒着着你们的必要。你们也看到了,这蒹葭楼里里外外,都不太平。”
白平低下头,道:“奴婢本就是送给元娘的,伺候元娘是奴婢的本分。”
墨痕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们便看着这楼里内内外外的人。元娘发了脾气,你们就好好看清楚,是哪几个不怕死的奴才,还敢不安分往外面去!”
白平应了是。
两天后,刘氏来把轻罗和梅晴带走了。
轻罗还是那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但是走的时候,竟逾越上了前去,拉着谢葭的手,嘤嘤地哭。
赵妈妈身边的一个粗壮妈妈忙道:“作死的!还不拖下去!”
墨痕抬了抬手,赵妈妈便对那婆子使了个眼色,她们才消停了。
知画和芸香在一边轻声劝着。
轻罗的双眼还朦朦胧胧的,只管抓着谢葭的手不放,一会儿说“元娘快跑”,一会儿说“我没病,我不去”,总之颠三倒四的。
谢葭心里难受,却也不能多说,只道:“我已经好了的,你安心养病。等好了再回来。”
一副殷殷期待的模样,倒是主子和亲信奴婢之间常有的。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让轻罗放心,她一定会想法子把她接回来的。这次被刘氏吃定了,既然脱身不得,那就要反身在她刘冬儿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最终,轻罗还是和梅晴还是一起被带走了。
自谢葭发了脾气,蒹葭楼的人竟都安分了不少,尤其是三娘房里的人。秦妈妈和芸香是战战兢兢,门也没有出过。
谢葭道:“我看这两个,倒不是什么有本事的,敲打敲打,便能知道自己的本分了。”
墨痕道:“不堪大用。”
彼时谢葭正坐在小榻上,摆着小桌子吃橘子,心情还算可以,道:“我也没打算用她们,她们知道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先前她在墨痕面前还遮掩着一些,怕她对自己产生怀疑——毕竟,一个岁的女孩子,行为举止未免也太怪异了。后来漏出的马脚多了,她也就虱子多了不怕痒,索性任之了。墨痕好像也没有太过惊讶。
谢三娘最近是一步也不踏进内阁了。她也听之任之,也没有让自己人给她们脸色看,更没有短了她们吃穿用。这件事,急不得。若是三娘真的养不家,那是她们没有做姐妹的缘分。
这件事渐渐地也就过去了。谢葭细算之,刘氏只动了两次手,第一次弄走了华姬,那时候自己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尽量保住华姬母女的性命。第二次弄走了轻罗,这次却没有让她再把知画扯出来,并且还反咬了一口把梅晴一起踢走。但说到底,赢家总归是刘氏。
同时在想着这些事的,还有珍姬。
她乐得看戏,道:“以后,刘姨娘想动蒹葭楼的人,只怕是越来越难了。元娘今年才岁,就算养到及笄,也还有五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以后只会越来越厉害!”
瑞雪调了炉子里的香灰,也笑道:“有元娘跟刘姨娘斗着,刘姨娘也再不像从前那样了。府里三年不进新人,二姨娘又走了,姨娘,您可就是府里的头一份了!若是生下少爷,就更不用怕那刘姨娘了。”
NO。041表小姐
以前刘姨娘可嚣张得很,虽然在侯爷面前是贤淑的,但背地里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正经的主母,时不时就要给别人一点脸色看,或是立立威什么的。弄得人心惶惶。
珍姬嗔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斥她,只道:“现在我是看出来了,就是刘姨娘和元娘在斗着。我们可要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又被人当枪使了。”
瑞雪笑着应道:“是。”
次月三月初三下午,谢府迎来了那位娉娉婷婷的表小姐。她闺名王知华,年芳十五。不幸赶上国丧,再拖三年才能出嫁,到时候十八岁,在古代算是老姑娘了。虽然谢葭觉得还小了点……
按礼数,谢葭下了学,就回蒹葭楼换了月牙白缝黄色对襟的小襦,绣蓝色鸢尾花的抹胸长裙,外面套一件和系带同色的鹅黄色小袄。梳了个这时代小孩常梳的简单双环髻,用红色的头绳。然后就到刘姨娘的沁心园去见那位要常住的表姐。
刘氏身边的大丫头枕霞亲自等在门口,见了谢葭一行人,便笑着迎了上去:“元娘来了!快去通报!”
这刚进了园子,就听到了女眷的笑声一片。
她不需要来给刘氏晨定昏省,因此从来没来过沁心园。见此处与华姬当年住的锦绣楼相比,并无那种繁花锦簇之感,只中规中矩的开了几片花坛。丫鬟婆子站了一路,看来是来给新来的表小姐见礼的。谢葭来了,她们便俯身行礼。但不少人面上都有些不以为然之意。可见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多少人把她这个正经的嫡女放在眼里。
谢葭在心里微微一笑。越是这样,那就越说明这些不是刘氏亲近之人。只不过是一群捧高踩低的势利眼罢了。
“元娘!”见她进来,刘姨娘倒是亲自站了起来,面上带着笑意。
谢葭略见了礼,笑道:“姨娘。”
言罢,刘姨娘请她上榻去坐了谢雪原来坐的位置。谢雪便退了下来。墨痕蘀她脱了小袄,扶着她去坐好了。
她这才抬起头打量了一番,发现一个穿水红小襦蓝色抹胸裙的高挑女孩,生了一张满月脸,大眼睛一笑就弯成月形,不算顶尖的美人,却让人看了十分舒服。她便笑道:“这位便是我们家的表小姐罢!”
虽说是亲戚,但是王知华毕竟是公爵府庶女生的,父亲又不过是一个正四品下的地方知府,待的地方还是下州。王知华也是个心思玲珑的,看这谢元娘一来,大娘就要让位,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代掌中馈的贵妾的身边,就知道元娘虽然失了生母,可是必定是得宠的。何况,这一屋子的女眷,虽然也已经穿了春装,可没有谁像她这般显眼。
心思转过,她便又站起来行了礼,笑道:“元娘。”
谢葭忙道:“表姐快坐下,我们亲戚之间,论年纪你又长我几岁,哪有让你给我行礼的道理?可折煞我了!”
王知华听了她那句“表姐”,只觉得通体舒服得不行,便又笑吟吟地道:“元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知华日后还要在府里打扰,这礼可不能废。说起来真是羞愧,自我母亲嫁了出去,便一直随父亲在外,甚少回来走动,母亲也常常念起娘家的亲戚。知华初来乍到,比不得元娘常年在京里,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以后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元娘多多海涵。”
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在一个*岁的小姑娘面前也能一点也不别扭地奉承。
谢葭笑道:“表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本就是一家人,不需要这样客气的。”
王知华又让人舀了礼物来给谢葭,她父亲做官的地方有个水精需,是贡需,流出市面的东西都是高价。送给谢葭是和谢雪同一色的水精手链,对于谢葭这种在现代见惯了水晶的人来说也只是平常。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家族为了让她在京里站稳脚,是下了血本的。
谢葭努力赞叹了几声,但王知华还是从她面上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不以为然。
她不由得暗自思量,这京里的公爵府果然和外面不同,嫡女必定是千般娇惯着养的,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不过母亲说过这水精到底是贡品,她先前得了先帝赏赐给文远侯的水精帘子,所以才不觉得稀奇。但应该也不至于失礼才是。
她又想着,嫡女这种眼高于顶的性子,只怕是难以亲近了。
这么想着,目光不由得转向了一脸笑容的刘氏和谢雪。
谢葭坐了一会儿,推说还有功课要做,便回去了。
“这表小姐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谢葭边脱袄子,便笑道。
墨痕道:“一个外来的表小姐,又要嫁入萧府,在侯爷面前是说不上话的。刘氏谨守本分,对她客气一些也是有的,却断然不敢和她太过亲近。”
谢葭想到前些日子刘氏挨批的事情,便笑了起来,道:“也是。住过这三年,她就应该要好好嫁出去了,也算是称心如意。”
如墨痕和谢葭所说,不管王知华本身是多么的温柔贤淑知书达礼,但是她既然是来和萧府联姻的,便注定了让谢嵩不喜。就是谢雪也不敢与她太过接近,更不用说是刘氏了。其他人,如谢葭,也没有闲工夫陪她打磨。珍姬一向独来独往。因此她的到来,倒是没有给公爵府的势力造成什么新的变化或趋势。
整几个月过去了,进入酷暑,王知华用行动证明了她就是来学掌家和女工的,每日起早去刘氏那里晨定昏醒。刘氏碍于情面自是不可能赶了她走,便由着她厚着脸皮留下来跟谢雪一起,看刘氏打发府里的婆子丫鬟。或是就留在刘氏那里做针线活计。
谢嵩是一代文豪,府里舞文弄墨成风,连个丫鬟也有能吟上几句的。王知华却拒绝了这种熏陶,本本分分地学着做针线女红,以及执掌家务,打算把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宗旨彻底贯彻下去。
刘氏拖了这么大一个油瓶,还是个谢嵩不喜的油瓶,似乎哭笑不得,每日在那王知华面前都不咸不淡的。日子久了,便传出一些风言风语来。毕竟本就是没什么根基的外来客,丫头婆子很容易就踩低了。
谢葭冷眼旁观了几日,但看那王知华倒也沉得住气,每日还是到刘氏那里去晨定昏醒,做针线女工。听说刘氏已经开始会委婉地赶人了,让她走,她也就乖乖地走了。
五月份谢葭生辰的时候,她又送了一个水精簪子来,这可算是非常别致的了。但是谢葭只淡淡地谢了一声。然后七月份王知华过生辰时,她让人送了个足三金重的赤金镯子过去算是回礼,财大气粗一下子让人自惭形秽。
王知华在府里就成了这么一个姐姐不亲妹妹不爱的存在。
中秋的前一天,谢葭去了一趟将军府,说是给卫太夫人请安。
雎阳馆的假多,简直就象是没事也要找假放。中秋是大节,前后就放了三天假。当天下午,谢葭特地着装打扮妥当,谢嵩亲自交代了刘氏给牌子,拨了辆马车让她往将军府去。
卫清风的事之后,卫府一直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之前谢葭也有到将军府请安的想法,但都因为这个按捺了下来。中秋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前后走动的人都少,只会在白天差人去给亲戚送点胡饼什么的。像谢葭这样大下午快吃晚饭赶去,,却也算是另辟蹊径了。
幸好谢嵩把墨痕拨到了她身边――若是换做别人,谁也不会放心让过完生辰刚满九岁的嫡女单独出门的。不过为了避免上次的情况,这次不但带了三个武婢,还带了好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
这次,当然没有卫清风亲自迎在大门口。
谢府的马车一到,人家的门房就殷勤地端了小马扎过来给谢家元娘踏脚。马车帘子被掀开,先伸出一张绝色的面容来。那女子梳着妇人样式的流云髻,身穿暗青色绣纹精致的长裙,那举止气度,绝不比任何大家闺秀逊色。新上的门房,也认得这是闻名遐迩的上京第一文婢。她面上含笑,先下了马,然后再亲自抬身揭了帘子。
一双小儿巴掌大的鹅黄色绣鞋伸了出来,谢葭探头盯着那个马扎,皱了皱眉,道:“小哥儿,你们府里平日里用马凳么?”
门房一怔,随即略谄媚地点头哈腰,笑道:“自然是用的。”
墨痕掩袖而笑,道:“哪里有人不用马凳的?”
谢葭却还是不死心,又问道:“真的?你们小侯爷,平时也用马凳吗?”
门房觉得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小侯爷,自然也是用的……”
顿时谢葭就变了脸。
先前还不敢确定――这卫清风,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原来竟真的是故意戏弄她的!她还以为是他武功高强,上车习惯不用小马凳马扎的!结果……武功高强个p!
她深呼吸了一下,在墨痕的扶持下下了马车,然后面色淡淡地打赏了门房。
NO。042做生意
卫太夫人是突然听说她要来的也没有递帖子。但是卫太夫人好像跟谢葭特别投缘,一点也没觉得她失礼,反而高兴得很。她早在莲院的琵琶亭摆了一桌子的水果和各色糕点,笑吟吟地只等着谢葭来。
院子里的菊花开得正好,金灿灿的一片,谢葭看了一眼便觉得喜欢极了。可惜她还小,不然在这种地方,煮酒吃蟹,岂不乐哉。
侍女引了她上琵琶亭。刺挽她们几个就跟着谢葭笑着向太夫人行礼。
卫太夫人大喜,连连道:“快起来!元娘,来坐!”。
赶紧让人拿了软垫垫着石凳给她坐。
谢葭看了一桌子的东西,便是心中一暖。想到卫氏就剩下孤儿寡母,卫清风那个小王八羔子又跑去了边关,剩下老母在家,不但孤苦伶竹,还要为这个儿子提心吊胆。所以才为自己的到来这样高兴吧!
她突然心生愧疚,以往嘴上老是说着要多去向太夫人请安的,却好像都没有实践。两家明明住得又不远。
卫太夫人兴致勃勃地道:“刚听说你要来,时间仓促,也没有什么准备。各家倒是送了不少胡饼来,我让人拿来切了端上来。横竖,我们将军府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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