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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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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尘鸢闻那老头一身药材味道,知道不像是假扮的郎中,就赶忙让他过来瞧。

那白鬓老头捋着胡须瞧了半响,叹道,“虽不是大伤,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动他,这老人家一上年纪身体就不好,骨头节都是酥的,一倒下就难爬起来,平常的时候一得要注意锻炼,二得要注重吃喝上,说到这个锻炼和吃喝啊,内容就大了,你们这小年轻可得好好听着……”

一场漫无边际的长篇大论就这么开始了,直到把时间拖到即将起航的时候,那白鬓老头才长叹一声,拍拍地上估摸着已经睡了一觉的老头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病,看这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平常自己多注意就好了。”

于是原本疼得快奄奄一息的老头登时利索的爬起来,哀叹了几句,精神抖擞的走了。

看着他步履稳健的背影,骆尘鸢彻底凌乱了,这到底什么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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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第二百零九章陌尘续缘

没等骆尘鸢想个清楚,宫明已经沉着脸从船舱里走出来,不顾四周后,他走到骆尘鸢身边,叹了口气,“回房吧。这里人乱,没事就别出来了。”

骆尘鸢蹙着眉头看着宫明,心底泛起一抹疑惑。

“那位相公真是,等事儿完了才出来招呼他娘子。”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就看见他在船舱那里站着不过来,我以为是陌生人呢,原来是这女人的男人。唉……刚才我可是瞧见了,那赖子样的老头分明就是故意讹诈那女人,男人竟然藏着不出来说话,真是……”

“别乱讲了。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去了。”

“我就看不惯这样的窝囊男人,亏那位娘子还天天在甲板一边搭小灶做菜侍候呢,有一次我问她怎么不一起吃,她说自家男人吃不惯船上的菜,唉……”

“行了,行了,咱们各忙各自的吧,凑这个热闹也白凑,人两口子的事情,谁能管着。”两个四五六十岁的老大妈拾起身边正摘的菜,转身走了。

骆尘鸢看着前面走着的宫明,不知道为何觉得心里十分堵,走到船舱门口处,顿住脚步,“我不进去了,你先进去吧,我去甲板上走一走。”说罢也不等宫明回答,扭头便向回走去。

宫明深蹙着眉头,刚才那两个布衣妇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皆漏到他耳朵里,但是没必要为这种无聊之辈说的话解释,他看着骆尘鸢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心里陡然升起一阵烦乱。

她是在后悔刚才没下船吗?还是在因为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人的阻挡而发火?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没下成船,宫明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僵着脸,拂袖毅然转身回了船舱。

余光瞥见宫明如此,骆尘鸢觉得心像被猫挠了一般,她失落的转开眸子,就近寻了个坐墩,坐在甲板的一边,看着随波逐奔的一朵朵的浪花,茫茫然的就那么呆望着。

她苦笑一下,他的心似这深不可测的湖一般,时而平静温和,让她渴望亲近和依恋,时而漩涡暗涌,将她脆弱的渴望和信任击的粉碎。

他的臂膀有多宽,他的能力有多广,骆尘鸢不是没有接触过,不是没有领教过,如果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次船靠岸时,有可能会离开,所以让人导演了这场很可笑的故事来拖住她,并在暗中指导观察,并不是不可能的。

骆尘鸢苦笑,也许对宫明来说,自己这具身体的利用价值,要远远超过他奢侈给她的那点感情,假如她是个布衣姑娘,假如她还是落雁山那个不折不扣的村姑,宫明会多看她一眼吗?不会,更不会在她来之前就关注“她”。

是,他关注的一直都是那个“她”而不是现在的她。

顶多她穿越过来,此生最大的波折也不过就是沦落深宅、家产之斗里,哪会如今日这般,已经知道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被迫去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或者被迫去承继了原版本该肩负的一切。

这对她不公平。也许会有人说她很自私,很不知福,很不懂得珍惜和拥有。

她不是没有自责过,不是没有试图接受过,甚至在这次回京的途中,她已经发自内心的用一个妻子的心去跟宫明相处,相恋。

可是,一切都被今天那场戏和宫明的冷漠而打破。

不知道是江风吹的紧,还是骆尘鸢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郁闷到了,不知不觉的,两行清泪消然落了下来。

骆尘鸢一惊,赶忙拭去。

“这位姑娘,这里江风紧得很,很容易着凉,你不适合在这里呆着。”一个温润而轻柔的声音自背后淡淡响起。

骆尘鸢脊背一僵,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来人身材颀长,瘦削的脸颊下,线条流畅而优美的下巴微仰,眉目清秀之质,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疲倦之色,唯有眉心一处明亮而妖冶的胭脂泪,动人而魅惑。

骆尘鸢再次看到这张面孔时,觉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滞。她苍白着脸,樱唇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没支吾出半个字来。

对方同样是一怔,随即眸子里现出一抹深深的歉意和眷恋的颜色,莞尔失笑,将头硬是别往他处,原本清亮的嗓子不知为何沙哑几分,带着淡淡的苦意,喃喃道,“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一双乌玉般灵魂的眸子……”

“什么?”因为逆着江风,骆尘鸢没有听清楚,心里忐忑,忍不住道。

那人失笑着摇摇头,只道,“没什么。只是这里不适合姑娘家久呆,还是早些回去吧。”

骆尘鸢移开眸子不敢抬眼再去看他,只是咬着唇点了两下头,身子却僵着不好动弹。

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之节,那人也不在意,笑了一笑,转身欲走时,没人叫道,“叶三少,你怎么也跑来了?”叫话的就是叶奕。

“什么叫我跑来了,叶家刚收买了这个船帮,我们自己家的船,我随时来搭一下,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不忙生意了?”

“忙啊。”叶陌尘似乎早就忘记了身后还坐着的人,依旧立在原地,同叶奕说着话。

“忙你还有闲工夫来坐船?”

“这次是去京城跑生意,你还读书呢?”

“嗯。三哥,我听说老夫人的事情了,叶奕不孝,没能及时赶回去……”叶奕的声音抖转暗哑,十分哀伤和自责。

叶陌尘幽幽叹了一口气,“没事,都过去了。”随即语调一扬,扫掉了之前的黯然,朗道,“我出来的时候,你爹还念叨着我,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你,一定要你赶紧回去,给家里张罗张罗,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办法。”

“有三哥在就行了,我这里也没多大功夫。三哥,咱们叶家财大力大,这次倘若三哥也跟着我一起力挺宫亲王爷,一定会很有号召力的。”叶奕三句话不离本行,没说几句自然又扯到了他此次进京要举贤明的重责任上。

听到这里,骆尘鸢心里也顿时沉了一沉,顺便也替天真的叶奕捏了把汗,他难道不知道叶家一直都隶属于太子一党吗?这不是没事找骂吗?

“叶奕……”不出所料,身后的声音陡然沉重,阴冷很多,“叶奕,你读的书很多,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该管,有些事情不该管吗?”

“三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问时政吗?”叶奕一直很傲娇的心被叶陌尘这冷漠似冰的态度给伤到了。

“叶奕。”叶陌尘沉着脸看着他,“不要多管闲事,你若想得个一官半职,我回去替你捐个来,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

“什么叫多管闲事?捐官?三哥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不化了?我读书可不仅是为了当官,我是为了兼济天下,忧国忧民,为百姓请命的!你若不答应陪我一起去做大事就算了,何必在这里冷言冷语的侮辱人?有钱就了不起了?”叶奕哪里容得了叶陌尘那个转瞬即便的冷傲劲,满腔愤青的火气登时熊熊燃烧起来。

闻到身后浓浓的火药气味,骆尘鸢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念着最好还是别在人背后听这些不该听的话,小心的站起来,打算往别处走。

不料她这一动身,让叶奕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指着她道,“这位娘子的夫君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人家也不比你穷,不比你有涵养气度?人可什么都没说过。”

叶陌尘原本还要打算继续劝说叶奕,听到这句话时候不知道心里为何一阵犹豫和惊慌,眉头微蹙,“娘子?夫君?”

“可不是吗?”叶奕见叶陌尘刚才火燎般的气势被他压住,也没多想,拦住要走的骆尘鸢恭谨道,“吕家娘子莫走,你同我三哥说说,那天你夫君是不是那么说我们很不错的?他还说等生意做好了,一起加入我们呢,对不对?”

骆尘鸢慌了神,一边后悔着自己是吃饱撑着了跑甲板上来,一边腹诽着叶奕,有话就说,拉扯她进来干什么?

骆尘鸢和宫明事先虽仔细易容出来,便两人总喜欢在新的身份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所以声音都没有去改变,只要她一开口,就难能保证不会被叶陌尘给认出来。

见叶奕唐突了骆尘鸢,叶陌尘忍不住上前拦住叶奕,沉着脸道,“为难为家娘子干什么,有什么话咱们自己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

叶奕瘪了瘪嘴巴,只能放骆尘鸢走开,看着骆尘鸢的背影惋惜着瞪宫明道,“我真没骗你!”

“我知道。你刚才说她的夫君?”叶陌尘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奕道,“她夫君也是走脚的商人,发了点小财,这次领着她回家探亲。这样只会做饭的傻不愣登的女人,真是麻烦。”

“什么麻烦?”

“刚才船靠岸时候,她不小心撞倒一个老人家。没赔礼道歉就算了,后来还跟她夫君吵架,跑这里来穷哭,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都那么不知足呢。”

“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不知足?”叶陌尘忍不住反唇相讥。

“男人心念天下就够了,江山也得先坐稳了才能想着传承。女人有一个心念天下的男人才是个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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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园田居第二百一十章冷战

“其实也就是说,女人有个心念天下的男人就应该足够了。”叶奕是个没相过亲的大小伙子,本来想借此抒发一下自己满腔热血,不想说着说着仿佛都不能自圆其说了。

叶陌尘失笑的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叶奕回了船舱去了。

女人对他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了,内心所眷恋的人早已不知在天涯何处,凭借着那个人的权力和心计,也许她会过的很幸福吧,也许……

叶陌尘想不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些皇室贵族的妻妾成群,忍不住想到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会如何去勉强应对她们。昔日的决绝让他灰心过,绝望过,失控过,愤怒过,甚至她的贸然离开,给叶老夫人病上添病,让他失去了那个从小到大最亲的人,那个时候他恨过,怨过。

可惜,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些缱绻在他内心的悲痛已经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竟是那些怀念和思念,他没有办法去抹掉那个纤巧而美丽的身影,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不去思念。

他苦笑,那个被他强娶了多次的女人竟然会将他已经冷固的心侵占了一片又一片,似乎还有日益蔓延的趋势。尤其是当他置身于烟雨迷蒙的南部时,那种思念宛若浸了一滴水的宣纸,漫无边际的扩散,无法控制。

因为昔日他就在这里失去了她的踪迹,让她逃的无影无踪,这么些日子以来,从未放弃对她的寻找,但却无一次能够寻见。所以每次他亲自南下,都忍不住在人群中去找那个玲珑的身影,忍不住去搜寻她的踪迹。

脑海里存留的一直都是那双带着鄙夷和同情看着他的乌瞳,那双灵动之极的美眸。

骆尘鸢自从撞见叶陌尘之后,就慌慌张张的回了船舱,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看书的宫明,骆尘鸢没有说话,洗了把脸就爬上床去。对宫明的猜疑和失望并不足以导致骆尘鸢一气之下跑到外面继续吹冷风,相反的,当她觉得自己在理的时候,就坚决不许自己再吃亏,再被欺侮,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赚回来的赚回来,不仅一样都不能少,还必须得活得滋润润的。逼得那个该自责的人出去喝冷风才对。

恰好宫明也是这样一个人,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背对背的杵着。

骆尘鸢一时半会儿倒没什么,突然遇到叶陌尘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她在最丑的时候跟他在一起过,现在易容了,虽不及从前丑陋,但再变也改变不了全部,尤其是声音,眼神。如果会被叶陌尘发现自己的话,不仅会暴露了自己,还会暴露宫明,招来难以估算的杀身之祸。

这些可都是她担待不起的。但要真让她底下架子来同宫明商议对策,那她也做不到,再说了,凭宫明那么多的眼线,他迟早也会知道叶陌尘也登上这条船的,根本无须劳她担忧。

骆尘鸢心里有事情可以想,所以这么静默着也没觉得怎样,心下百转千回,早就无视周遭冷寂的气氛。

而宫明不一样,他原本抱着书卷读就是为了平息内心对骆尘鸢的愤怒,读来读去,也没降下多少火气,令他意外的事情是骆尘鸢在这个岔口,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回来,还痛快洗了个脸才躺上床上去,继而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总之就是不动弹了。

宫明心里窝火,就算她没下成船也不至于这么冷看他吧?就算是冷看他,难道她忘了之前出去到甲板上是干什么的了吗?就算是忘记了,她的身体也该有反应了吧?

不饿吗?不用吃饭了吗?

宫明愤然的丢下书卷,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听到他的动静,骆尘鸢莫名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确实把做饭这一茬子事情给忘了,她本人因为坐船有点晕眩,平常就吃得不多,或者不吃,现下又接二连三的爆出这么事情,这么多人来,她早就把肚子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许是在甲板上吹了风,没多久骆尘鸢就觉得脑袋沉沉的,俩眼皮直打架,没忍多大会儿,就睡过去了。

一气之下跑出来的宫明,铁青着脸跟着其他乘客去到船上的火房凑合一顿吃,排队领餐时候又碰到青松也过来。

见到宫明这副狼狈样子,青松下巴险些磕到地上,左右瞧了瞧,自己没走错队啊?!

“看什么看。”宫明见他这样,脸拉的就更长了,青松跟了他那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想说啥,想干啥,他都了解的差不多少。

青松咂么了两下嘴,赶紧低头跟了过来,碍着人多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哼唧一声,“这里的伙食还勉强吃……”

听到他好意的“安慰”,宫明又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跟着一群带着汗臭气的人们挨着进了火房。

原本身份高贵的他吃饭就叼,经过骆尘鸢这一段时间的细心培养后,那青松嘴巴里勉强还能吃的伙食,到宫明这边时,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是会厌烦的。但是意外的,青松以为宫明闻都不闻一下,转身就扔掉,但是,宫明却没有。

眯着俊眼俯身嗅了嗅,之后用筷子将几颗还算看得过去的青菜拨弄到书饭上来,点缀点缀。

之后,深吸一口气,拿着饭转身走进了船舱。

敢情是回去吃吗?青松也不敢跟去,但余光却一直没舍得从宫明的背影上移开,他跟随宫明那么多年,他的脾性虽了解不少,但他这个人,青松觉得自己穷尽一生,也难看透的。

却说宫明自打被迫去挤在一群汗臭味的乱七八糟人中后,就鄙夷的想逃开,甚至转身去一等舱砸点银子去将就一顿。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宫腹黑就太浪得虚名了,他忍,于是坚强的领了餐饭,出来。用心的将里面的配菜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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