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望夏-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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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没错，自己真的没猜错，她的心里还有她，在她俩之间，还有沈泯彤这个人存在。

　　「童？你怎麽了？好端端的，为什麽问这种问题？」童诺陷入沉默，面色沉重的骤变，让宗采瑶因摸不著头绪而有些担忧。

　　「瑶……我和……我和沈泯彤……在你心里，到底哪一个才重要？」爱上宗采瑶，让童诺付出了所有，假如在宗采瑶的心里，她还是依然觉得沈泯彤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那麽……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童诺内心的忧虑，不单单只是显现在她的戛然而语，更表现在她的脸上。

　　「……泯彤在她妹妹的心目中，是无人能取代的，而你，才是我的唯一，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替代的。」宗采瑶定睛凝望著她，回想起从踏出校园後到现在，究竟自己忽略了什麽，而使得童诺会如此突然地陷入忧郁。

　　「真的？」童诺阴郁的面色渐渐露出了光芒，可是……她还是想再确定一次，想从这样的试探里，从中去观察她的反应。

　　「童，我不知道刚才我做了什麽，才让你有这样的不安，但是，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打从我留住你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好好去爱你……」宗采瑶轻轻抚上童诺的脸庞，原本锐锋光芒的眼眸，顿时化成为柔情，只因为映入她眼帘里的这个人是她现在最深爱的女人。

　　「瑶……」童诺放弃了与父母一起生活的机会，放弃了她从小便向往的外国生活，只因为她，而宗采瑶的告白，在在都显示出，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童，你相信我吗？相信我对你的爱吗？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童诺终於笑了，原本黯然失色的面容全都退散了，但是，深情凝视著童诺的宗采瑶，眼眸里却变得悲伤。

　　「……瑶……」被宗采瑶瞬变的神情给震慑住的童诺，不禁收起了刚刚披露的幸福光芒。

　　「我一出生，我妈就不要我了，是外公外婆把我带大的，等我再大一点的时候，我妈回来把我带走，她说，她会一直在我身边，疼我、照顾我，谁知道……就算她知道我……」宗采瑶遁入了回忆，她很想让童诺知道她的过往，岂料，就在她欲说出口之际，过去曾经发生的不堪，竟一股脑地全浮上了心头，让她连忙打住了这个念头。「最後，我妈还是弃我於不顾……」

　　「瑶……都过去了，不管怎麽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童诺静心地听完宗采瑶叙述自己的过去，尽管她只是笼统的带过，但是，她却从宗采瑶的语气中感受到她对人的绝望与渴求。

　　「就算我没有你所想的那麽完美？」宗采瑶专注地看著面前的童诺，意有所指的探问。

　　「你本来就不完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也正因为你不完美，所以我才爱上你。」童诺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一双美眸透露著不可预测的深情。

　　听见童诺如是说道，宗采瑶的目光再也离不开童诺，直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地变得模糊。

　　她缓缓地闭上双眼，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後，倾身把头抵靠在童诺的肩骨上，试图不让她看见自己欲哭的面容。

　　童诺再也没开口说话，微侧著头，将下巴抵在了宗采瑶的头上，轻轻地柔抚著，须臾，童诺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轻颤，於是，伸手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试图带给她一股安全感。

　　「童……」宗采瑶轻如细蚊般地呼唤了她的名字後陷入沉默，她用姆指抚了抚童诺的手背後，轻轻地挣脱开来，与她十指交错相扣在一起。

　　曾经，她试过对人坦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堪，试图在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寻得保护与慰藉，岂知，当她知道了以後，她还是离开了自己，甚至让自己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

　　想起过去的不堪，和爱人的背叛，宗采瑶最终还是无法对童诺坦诚说出隐藏多年的回忆。『童，当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你真的还会在我身边吗？』




（17鲜币）｛60｝　对家的恐惧

　　想起过去的不堪，和爱人的背叛，宗采瑶最终还是无法对童诺坦诚说出隐藏多年的回忆。『童，当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你真的还会在我身边吗？』


＊＊＊


　　周末，童诺应同学的邀约，出门聚会去了，宗采瑶一人独坐在家中，舒适自在地斜躺在沙发上，手拿著摇控器，机械式地指使大姆指，频频按控著上下键来寻找喜爱的节目。

　　“铃～铃铃～”

　　就在宗采瑶百般无聊地边转台边轻叹之际，家里的电话倏然响起了，她挪挪身，伸手到自己设立在沙发旁的茶几上，接起了电话。

　　「喂～」

　　「怎麽啦？很无聊啊？」一道悦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到了她的耳畔里。

　　「没有啊！哪有。」听见童诺揶揄的声调，宗采瑶立时振作起精神，怎麽也不能让她看扁了。

　　「早叫你跟我一起来了，现在一个人无聊了吧！？」童诺的语气很是轻松，想必和同学的聚会，是一场令人愉快的餐会。

　　「哪会无聊啊！你不在我多自由啊！都没人跟我抢摇控。」即使真的被童诺说中了，不过，一向要面子的宗采瑶，怎麽也不肯服输，连忙不甘示弱地反驳，话语中满是不以为然。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好，我本来还觉得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才打电话给你……」童诺收起轻松的语调，带著些微内疚的语气，吱吱唔唔地说道。「那……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我就明说了喔……」

　　「说什麽？」童诺瞬变的语气，让宗采瑶立马坐正了身子，收起了玩心，连忙扬声探问著。

　　「我同学她们说……明天放假，所以晚上要唱歌，叫我一起去，可能会很晚很晚才回去……」童诺语带怯意地如实向宗采瑶交代同学们临时追加的活动。

　　「……要很晚才回来？那你去吧！结束後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听见童诺如是说道，宗采瑶虽然语带无奈，却又从童诺的语气中，有著渴望参与活动的心情。

　　就在应允了童诺之际，宗采瑶看见电视里正播著一则女受害者被人在饮料里下迷药性侵的新闻，原本无奈的心情，倏然警觉了起来。

　　「嗯，可能会很晚，你没关系吗？」宗采瑶答应了，这让童诺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顿时解放了。

　　「等等，你们很多人一起去吗？哪些人要去？有男生吗？」宗采瑶连忙打断了她的问话，紧迫地追问道。

　　「嗯，有很多人啊！我们那组的组员，还有几个同系的，有男有女。」童诺想了想，不以为意地回答。

　　「一定要去吗？」长久以来，童诺为了陪在宗采瑶身边，几乎断绝与同学们的活动，难得从童诺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渴望，宗采瑶也不愿强人所难，却又因为担忧她的安全，遂扬声探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我去啊？那我再跟她们说吧！」童诺无法从电话中感觉出宗采瑶现时的表情，但是从她的探问中，童诺清楚得接收到宗采瑶反悔了。

　　「……也不是啦！只不过……」童诺失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这让原本担心她安危的宗采瑶，顿时心软了，她想告诉她，自己刚才从电视里看见的新闻，可是，一听见童诺略微失落的语气，最後，还是妥协了。「没事了，你去吧！自己要小心一点，别喝太多酒，结束後，打电话给我。」

　　「真的可以去？你没说违心话吧！？」宗采瑶的反反覆覆，让童诺的心情跟随著起起伏伏，听见她的应允，童诺除了惊喜之外，仍不免再示探性的询问一次。

　　「是啊！去吧！玩得开心点。」宗采瑶最後还是答应了，她从童诺的口中听到了想参加的期望，和自己表现出不愿意的态度时，那种低落的心情，所以，她妥协了。

　　「嗯，唱歌完，我再打给你。」童诺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她那悦耳的声线，就连电话这头的宗采瑶都能清楚得感受到那股欢乐的心情。

　　「记住啊！别喝太多酒，KTV晕天暗地的，我又没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宗采瑶听见童诺周遭吵杂声愈来愈接近，她猜测大概是她的同学们靠近了，隐约中听见几个女孩子催促的声音，还有几个男孩嘻闹的笑声，一颗心又不自主提了上来。

　　「瑶，你……等等。」童诺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轻唤她一声後，顿了顿。

　　童诺知会她一声後，倏然没了声音，宗采瑶静心听著她周围传来的声响，迳自臆测童诺已经偏离了那班同学。

　　「瑶，你在担心什麽？」童诺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遂关切地探问著。

　　「没什麽，只是你从没有这麽晚回家过，所以多少会担心。」童诺难得和同学们一起出去，宗采瑶想让她玩得尽兴，於是，随口说个理由，以免她拒绝同学的邀约。

　　「原来是这样啊！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只是去唱歌而已嘛！呵～」听宗采瑶如是说道的童诺，这下终於安心下来了。

　　「童诺──好了没有？跟男朋友报备这麽久啊？不然也约你男朋友一起去嘛！」正当童诺轻松自若的对宗采瑶保证之际，童诺的同学又再次敞声催促了。「我同学在催了，先这样吧！Bye。」

　　「小心点……」终於要挂电话了，宗采瑶知道那声催促，会加速她们结束通话的时间，一颗心提也不是放也不是的又落下一声叮咛。

　　「知道了。」童诺匆忙地应和一声後，便按下结束键。

　　宗采瑶放下电话，心情却再没回覆到童诺刚打电话回来的那种喜悦，她盘起双腿，目光蓦然地放空了起来。


　　『你好，我……我叫叶惟苹，是隔壁班的……』一名长相清秀可人的国中女生，唤住了宗采瑶後，带著尴尬的表情吱吱唔唔地自我介绍著。

　　『我叫宗采瑶。』

　　『我知道，也知道你很多事……』原本低头陷入害羞的叶惟苹，听见宗采瑶的回应，立马抬起头来，雀跃地向她表示自己是如何的关注她。

　　『知道我很多事？』

　　『啊！我……我……』见宗采瑶蹙了蹙眉，语带不解的探问，叶惟苹倏地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溜了嘴，顿时，觉得更加尴尬了。

　　『你到底有什麽事啊？』宗采瑶见状，登时觉得眼前这女孩羞怯的模样，很令她心动。

　　『我想……我想……怎麽说呢……我想……跟你做朋友……』叶惟苹双手交拧的扭成一团，头垂得低低的，颤著抖音探问宗采瑶的意愿。

　　『……』宗采瑶被这女孩的发窘的模样给吸引住了，听见这个可爱的女孩说出想当朋友的请求，她的嘴角不禁扬了起来。

　　『……可……可以吗？』叶惟苹低垂著头，左等右等得，就是听不见宗采瑶的答案，心里一阵慌乱的她，忍不住的扬声再次探问了。

　　『好啊！』宗采瑶双手附在身後，微微低头看著个头比自己娇小的她，笑了笑，扬声应允了。

　　『啊？真的吗？太好了──』听见宗采瑶愿意的答案，叶惟苹兴奋地抬起头来，对她敞开灿烂甜美的笑容。

　　宗采瑶回过神来，耳畔边充斥著过往那段奇妙的结识过程，叶惟苹──这个女孩，被她深藏在内心角落多年後，却意外的又跑了出来。

　　这是为什麽？

　　好端端的，为什麽这段回忆，会再度浮现出来？

　　她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倏地……

　　“铃铃～铃铃～”

　　「喂──怎麽啦？」电话在她置身在怅然的无奈中响起，目光定定地落在了一亮一暗的手机萤幕上，以为是童诺又来了电话，遂悠然的接了起来。

　　「采瑶，我是妈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那麽一点沧桑。

　　「……妈，什麽事？」宗采瑶怔了怔，这声音……太让她熟悉了，无论经过多少年，她还是记得。

　　「你好吗？好久没看见你了。」宗翠霞……妈妈……这个名字，在宗采瑶的心里，彷佛已经消失了许久，自从她离开那个令她嫌恶又恐惧的家後，便没再听见过和妈妈有关的人与事物。

　　她仰赖著几年前逝世的外公和外婆所留下来的一笔存款，自力更生，独自生存著，她耗尽了许多心力，好不容易才让她渐渐走出过去的阴霾，让她恢复正常的生活轨道，如今……就在她认为自己的人生将会在童诺的陪伴下，悠长而顺利的走下去，岂知，就在这关头下，妈妈……竟然出现了。

　　「你打来……只是为了看我过得好不好？」宗采瑶很恨，恨她、气她，埋怨她，如果当初她肯听她说……就不会有今天的她。

　　宗采瑶的心开始浮动起来，震盪得让她不得不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强行镇定自己的情绪。

　　「采瑶……妈很久没见到你了，回来让妈看看你，好吗？」宗翠霞语气显得哀伤，让宗采瑶突然间不知该如何继续恨下去。

　　「……」

　　「采瑶……咳咳咳～咳咳～」

　　「妈……你怎麽了？」听见妈妈死命的咳嗽，宗采瑶的心倏然揪痛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连忙关问道。

　　「没什麽，人老了，身体就会出毛病，采瑶，你回来看看妈吧！妈很想你……」宗翠霞缓缓咳嗽的不适，刻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

　　「……好吧！」宗采瑶抵不过妈妈的哀求，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你现在回来吧！妈很想你。」宗翠霞听见女儿如是说道，声音也变得开心许多，为了担心女儿会临时反悔，遂扬声催促她。

　　「……好吧！」宗采瑶顿了顿，满以为当下敷衍後，可以让她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岂料，妈妈却不给她时间做缓冲。

　　「采瑶，妈在家里等你啊！你现在就出门喔！」宗翠霞随後又不耐其烦的叮咛一遍後，便挂下电话。

　　宗采瑶拿著已经没有回音的电话，陷入了两难。

　　搁下电话後，她恐惧地曲起双脚，紧紧地抱住，臆想著当自己再次踏进那个家时，她是不是有那个能力承受得住回忆的冲击。




（17鲜币）｛61｝　回家，是不是一种错误的决定

　　搁下电话後，她恐惧地曲起双脚，紧紧地抱住，臆想著当自己再次踏进那个家时，她是不是有那个能力承受得住回忆的冲击。


＊＊＊


　　宗采瑶怅意满怀的搭车到巷门口前，眼看著面前这多年没见的街景，这是一处眷村区，有些偏僻的小乡镇，印象中，小的时候，眷村里有好多人的，每天都可以看见很多叔叔婶婶们在自家门口话家常，还有很多跟她同龄的小朋友在马路上嘻戏游玩。

　　如今，往年热闹的街景已不复见，也许住在眷村里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再没有人愿意住在这种偏僻的乡下，他们都为了这里不够先进，不够方便而离家，而她……却是为了逃离。

　　她每往前踏一步，回忆便一点一点的跑出来，这家住了一对老夫妻，没儿没女，那一家开的是杂货店，但已经收起来了，她在向前走，回忆却将她拉回到过去。

　　渐渐地，她偏离了齐列而排的房子，人烟渐渐得稀少，就连车辆都少得可怜，倏地，她停下脚步，身子微微前倾地用斜光偷偷睨向右边，只要往下走过小斜坡，再走几步路，就是她从小到大住了十多年的家了。

　　踌躇了老半天，宗采瑶始终还是放弃挣扎，举步走下斜坡，可是，当她走到家门前，伸手准备开门进去之际，她又犹豫了。

　　「咳……咳咳咳……咳咳……」正当宗采瑶犹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