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望夏-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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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映照在地板上，一片方正的光线，被阻隔开来。

　　顷刻，那道影子悄悄然地打开房门，缓缓的走进来，轻巧地在书璇的床沿边坐了下来。

　　「谁？」黑暗中，原本熟睡的书璇，被床沿边突然陷下去的晃动给惊醒，她拽住被子，半撑起身子，有些惊诧的质问。

　　「璇，是我。」坐在沿边的泯彤，带著柔和的笑意，轻声地回答道。

　　「姊姊？你怎麽……」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姊姊後，书璇的情绪和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她微微坐起身，斜靠在床头边，正想开口探问，泯彤却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庞。书璇藉著窗外微弱的光线，睨见姊姊双眸中透露出一丝柔情。

　　「璇，你还在生姊姊的气吗？」

　　「没有啊！已经不气了。姊，你怎麽会这麽问？」房间里太暗了，书璇看不太清楚姊姊的表情，却从她的语气和举动，感觉到姊姊的不对劲。

　　「璇──你……喜欢姊姊吗？」她安放在书璇脸上的手没有移开，用姆指轻轻地抚掠著，脸上隐约露出忐忑的表情。

　　「喜欢啊！我从小就想像姊姊一样，那麽聪明，那麽漂亮，虽然大家都说我跟姊姊长得很像，也很聪明，但是，我还是想像姊姊一样，那麽好。」书璇从小就想永远跟在姊姊旁边，她实在太害怕姊姊会忽略她、忘记她，所以她才时时刻刻的黏在她身边，而不愿站在她的身後，从她稍稍懂事开始，她对姊姊的崇拜就从未停止过。

　　「姊姊不是这个意思，你……爱我吗？不是妹妹对姊姊的爱，不是亲人之间的爱……」泯彤知道妹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脸上扬起一个淡雅的笑容。她一边将自己的意思说得更明确，另一手也跟著抚上妹妹的脸庞，将她的脸捧在手心中。

　　「姊，你……你说什麽？」错愕的书璇，怔了怔，张口咋舌地询问道。

　　「璇，我爱你，你也一样爱我，对吗？」泯彤微微向前俯身，让自己更靠近书璇，凝望了片刻後，泯彤不等妹妹的回答，便慢慢地将自己的唇贴上了书璇的。

　　「嗯……」书璇睁著一双大眼，震愕地看著眼前这个离自己很近，阖上一双美眸在亲吻自己的姊姊。

　　她感觉到双唇多了一股压力，一道温度附著在自己的唇上，柔柔的、软软的，有个绵软且湿热的异物探入她的口中，轻轻地挑逗著她的舌尖，一下又一下的对她的舌头挑衅，想让她作出反击似的。

　　她惊讶地倒抽一口气，姊姊身上清新的香味，一并被她吸进了鼻腔内，让她的内心不安份的跳跃了起来，倏地，泯彤伸手解开书璇睡衣上的扣子，如此的举动，让书璇渐渐迷惘了，她慢慢地闭上双眼，情不自禁地沉浸在这股悸动里。

　　昏暗的房间内，窗外的光线照在她俩身上，将她们的影子投射在旁边的墙壁上……一对正在接吻的影子。




｛09｝　怒火中烧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

　　「书璇，该起床上学罗！」

　　「啊！」蓦地，书璇在鸣声连连的闹钟声和楼下母亲的呼唤声中惊醒了，她愣怔的坐在床上，睁大双眼地将自己房内环视过一遍，见窗外已经光亮，早晨的阳光透射进她的房间，将房里照得明亮，缓和急促的心跳後，她重重吐了一口气。「呼──原来是梦。」

　　「璇？起来了吗？姊姊进来罗？！」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与那声音同时行进的，是泯彤温柔的探问声。

　　「起……起来了，起来了。」书璇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中，对自己做的那场梦感到惊诧著。

　　「璇，怎麽了？你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没事吧？」泯彤走进房间，坐在了床沿边，将双手按在书璇双脚两侧的床铺上，目光定定地端详妹妹的情况，眼眸带著忧心的关切著。

　　『姊姊……坐……坐的位置……刚好跟梦里坐的地方一样……』书璇注意到姊姊坐下的位置，凑巧是梦中的姊姊坐的那个地方。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著凉了？」从昨晚开始，书璇就一直这麽不对劲的，看在泯彤眼里，她不禁担忧的问了问。她伸手抚上妹妹的脸庞，脸上又微微蹙起眉头来。

　　『姊姊的手……好温暖，梦里的温度就跟现在一样，暖暖的，好舒服。』呆愣地看著姊姊的她，脑海中又泛起了昨夜的梦，那场梦，真实的差点让她分不清是真是假。

　　倏地，她的目光对上了姊姊的嘴巴，那对柔软水润的双唇一张一合的，偶尔带著浅浅的淡笑，她想起梦里，姊姊主动送上来的吻，使她不自觉地将注意力全摆在了那对红唇上。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甚至感觉到耳朵和脸上一阵热。

　　「你的脸怎麽这麽红啊？还有点烫，是不是感冒了？」泯彤不明所以，见妹妹脸上慢慢的泛著通红的脸色，连忙将手抚上她的额头。

　　「……我没事，姊，你先下去啦！」书璇的心扑通扑通的急跳著，对姊姊的碰触愈发感觉不自在，她拿开她的手，连忙爬起身，走到书桌前，假意整理东西。

　　顷刻，她往门口偷偷瞄了一眼，却似乎没看见姊姊离开房间的迹象，遂微微侧了侧头，将馀光睨向身後，却看见姊姊正在帮她整理床铺，她悄悄的转过身面对她，看著这样的姊姊，心倏然悸动了起来。


＊＊＊


　　踏入高中生涯已经三个多月了，一切看似没有变化，其实书璇的心态早已慢慢的转变，只是她从未察觉到。

　　「姊姊，我们中午要吃什麽？」这天，第三节下课时间，书璇到姊姊教室，向她探问午餐时间，她们要一起去买什麽东西吃。

　　「璇，今天你自己去买东西吃，刚才我们班同学跟外面订了便当。」泯彤站在教室门边，对站在教室外的妹妹知会了声。

　　书璇有些错愕，姊姊一向都是跟自己一起用餐的，为什麽今天她却突然跟同学一起订了便当。想到待会中午吃饭时间，她得自己一个人吃，心里怎麽想怎麽不高兴，脸色也跟著铁青的微低下头，不想再说话。

　　「泯彤，你的矿泉水。」一名同学从教室外走来，手中拿著一瓶水，看见泯彤身影，迳直地打断姊妹俩的谈话，将水递给了她。

　　「谢谢。对了，星期六你们小组要做实验，跟学校申请实验室了吗？」泯彤接过水後，倏然想起有事要跟同学说，遂倚在门边，和同学讨论了起来。

　　书璇见姊姊顾著和同学聊天，却没注意到她的不开心，心里突然泛起不悦的情绪，并略带怒气的看著姊姊和那个女同学。

　　「已经申请了，到时候你们小组可以跟我们共同一间实验室。」

　　「嗯，那谢谢罗！」泯彤无心地将书璇摆在一旁，一边把玩手中的宝特瓶，一边跟同学聊天，倏地，她扭开瓶盖，却赫然发现，盖子居然轻而易举的便打开了。

　　「忘了跟你说，刚才我觉得口渴，所以没经你同意就打开来喝了，只喝一口，你不介意吧？」那名同学见泯彤因为太轻松扭开瓶盖而有些疑惑，这才想起此事，随即开口向她解释道。

　　「喔！不介意。」泯彤听见同学的解释後，淡淡地扬起浅笑後，扭开瓶盖欲喝水。

　　书璇见姊姊非但不介意，甚至还打算喝那瓶已经被人碰过的矿泉水，霎时，她又忆起几个月前的那场梦。

　　『姊，别喝……不要喝……』当她见沾上别人口水的瓶口愈发接近姊姊的嘴巴时，书璇不禁愣怔地频频在心中呐喊阻止著。

　　但即使自己再如何大声呐喊，却还是阻挡不了姊姊。就在泯彤就快碰触到瓶口边缘之际，书璇倏然将姊姊手中的宝特瓶抢去，并走到栏杆边上，将水直直地往下倒。

　　「璇，你干什麽？怎麽了？」被书璇如此突然的举动给愣怔住的泯彤，甚是错愕的定睛看著她。

　　书璇没有回答姊姊，只是定睛地看著瓶中的清水急急地往瓶口冲涌著，直到瓶子里的水流光後，气怒的不顾校规，将宝特瓶往楼下丢去，跟著回过头怒目看著姊姊的同学。

　　「泯彤，你妹……怎麽了？在生气耶！」泯彤的同学见书璇怒视著自己，不由得觉得有些惊怕，她微微靠向泯彤身旁，细声的探问著。

　　「璇？你不开心啊？」泯彤走近妹妹身前，握住了书璇的双手，很是担心的探问道。

　　「我不准你喝那瓶水！我不要一个人吃午餐！我讨厌姊姊！」书璇隐忍不住的怒气，瞬间爆发。她愤怒的看著姊姊，将心中不悦的原因说了出来後，将视线移向姊姊身後，站在教室门口的同学，气愤的指著她。「我讨厌你！」

　　书璇她气得大力喘著气，心中燃起的怒火怎麽也压不下来，怒气难消的看了姊姊和姊姊的同学一眼後，随即往楼梯口的方向跑去。

　　「璇──！」

　　对，她讨厌姊姊，为什麽姊姊要丢下她跟同学一起吃午餐？她讨厌那瓶矿泉水，那个瓶子已经被人碰过了，姊姊却还是要喝，她更讨厌姊姊的同学，为什麽要喝姊姊的水？

　　气愤的书璇离开姊姊她们那栋大楼，快速的跑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後，她不顾其他人传来疑惑的目光，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臂间，眼泪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她微微颤著身子，彷佛一道冷温正在袭击自己，很冷……很冷……

　　回想方才的自己，她实在想不通，究竟自己为何会如此生气？为什麽她会说出讨厌姊姊的话？为何她的心会如此难受？她一直觉得姊姊是属於她的，但是，如今看来，姊姊似乎不是她的，她失去姊姊了吗？

　　心里泛起一种难受的味道，有点苦有点酸有点涩，它们全被丢在心窝里，搅拌它们之後，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实在让她难以下咽。强制吞进肚子里，它们却在身体内不停翻搅著，心还有点痛，像被人死死地拧住似的。




｛10｝　宗学姊的女朋友

　　「起立，立正，敬礼。」

　　「谢谢老师。」

　　「坐下。」第四节下课钟响了，那堂课的老师离开後，同学们轰隆一声，鸟兽散的离开教室，去为她们自己准备午餐了。

　　书璇沉默的坐在位子上，双手搁在数学课本的两旁。刚才的数学课，老师在讲台上卖力的演出，白板被数种颜色的白板笔给占得满满的，可以想见，方才上课时，老师教了多道难解的数学题目，可惜，书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学姊好──」

　　「学姊，你要跟我们一起吃午餐吗？」

　　「学姊，来跟我们一块儿吃。」

　　此时，教室内坐在靠近走廊的同学睨见教室外出现的身影，率先扬起招呼声，其馀同学听见後，整齐的将视线转向教室外的人。

　　「宗学姊，你要找谁？」宗采瑶出现在书璇的教室外，目光定立在坐在最里面一排，靠窗发呆的人。她没理会学妹们的招呼声，反而凝视著书璇，她琢磨了会儿後，嘴角突然提起一抹坏笑，眼眸略带著戏谑。

　　眼尖的同学见宗采瑶往书璇的位子瞧，目光甚是专注，无论其他学妹再如何上前与她搭话，她依然是不加以理会，只是这麽直视著书璇，好像在等她自动发觉她的存在。

　　片刻，坐在宗采瑶与书璇之间的同学们，似乎感觉气氛有些诡异，不约而同的朝她们两个瞧了又瞧，顷刻，一名同学见书璇失神的连宗采瑶投射过去的目光都没感觉，遂主动过去。

　　「书璇？书璇？」

　　「嗯？啊？怎麽？」分神的书璇在同学的叫唤下回过神来，她一脸错愕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同学，完全状况外。

　　「学姊好像要找你。」那名同学指著宗采瑶，如是说道。

　　书璇随同学指去的方向看，见宗采瑶站在外面，伸出右手，勾了勾食指和中指的指头，示意她过来。

　　「喔！谢谢。」见那双凤眸似笑非笑的注视著她，书璇心里不禁一颤，阖上课本收进抽屉，起身走出教室。「学姊，你找我有什麽事？」

　　「怎麽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发呆？今天没跟姊姊一起吃午餐？」宗采瑶笑靥淡淡的看著她，看似一记随意的笑容，其实宗采瑶早已知悉书璇在上一节下课时，在她们班教室外的突发举止是所为何事，只是，她假意不说，目的是想看书璇会说些什麽。

　　「姊姊……她忙，忙著跟同学一起吃饭聊天。」听见宗采瑶提起姊姊，书璇有些丧气的低下头，脸色瞬即黯淡下来，话语中带满了醋意。

　　「你可以到我们教室里去跟姊姊吃饭啊！」宗采瑶语气一般，平淡的像什麽事都不知道的模样。

　　是啊！她是可以到姊姊的班上去，只要她要求的话，姊姊也一定会答应，甚至是跟她同吃一个便当，但是，她就是不要，不为什麽，就是不想，不想姊姊跟别人坐一起吃饭，不想看到姊姊很开心的跟同学聊天，因为这样姊姊肯定会忽略她的。

　　「呵，原来是在吃醋啊！」宗采瑶轻笑一声，揶揄著她。

　　『吃醋？这样子是吃醋吗？』书璇疑惑了，原来她这种酸涩的感觉，害怕姊姊忽略她，错愕著曾经以为姊姊的灿烂笑容只属於她，但她却将这个笑容分享给别人，讨厌姊姊跟别人共吃一种东西，就是吃醋啊！？

　　「要不……我这里多了一个便当，给你吃吧！」宗采瑶凝望著书璇的神情，在心里惦量了会儿後，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便当。

　　这是泯彤在第四节下课後，从同学手中接过便当时，准备拿到书璇教室给她的午饭，欲离开教室时，级任导师正好唤住她，於是托宗采瑶帮她把便当拿去给书璇。

　　「你把便当给我吃，那学姊你呢？」书璇低头看著宗采瑶手中的便当，抬头探问著。

　　「我朋友帮我多订了一个便当，所以这个便当是多出来的。」宗采瑶伸手拉起书璇的手，将便当放到她的手上，扬笑对她说道。

　　「那……谢谢学姊。」书璇捧著便当看了看，轻声向她道谢後，转身欲走进教室。

　　「对了，我约了朋友一起吃午餐，你跟我们一起吃吧！」见书璇转身走进教室，宗采瑶转转眼珠，心里琢磨了一下後，扬声叫住书璇，并提议的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书璇有些惊讶宗采瑶的热情，迎新晚会那晚，她应该发现自己正躲在墙角处偷看她们，为什麽宗采瑶只字不提，甚至装作什麽都没事发生一样。

　　「不要紧，大家一起边吃边聊，比较不无聊嘛！走吧！」宗采瑶笑了笑，看似随意的邀约，实际上，却不给书璇时间考虑，话落，她便拉著她的手，迳直的往她们约定的地点方向走。

　　宗采瑶拉著书璇离开大楼，脚伐轻松的走在校园里，书璇只是傻愣的任由她拉著自己，顷刻，书璇见宗采瑶往礼堂的方向走，让她不禁有些疑惑。

　　『这里……不是上次宗学姊跟……』她们没有往礼堂大门的方向走，反而是在不远处右转来到了礼堂的右侧的旋转楼梯旁。

　　「瑶……咦？这是谁啊？」一个女孩站在角落处，看见宗采瑶的身影，立马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她我学妹，跟我们一起吃午餐，没关系吧！？」宗采瑶用大姆指指了指她身後的书璇，迳自坐在阶梯上。

　　「嗯，没关系。你好。」那女孩扬著甜美的笑容，向书璇挥了挥手後，便在宗采瑶身旁坐下，贴心的把其中一个便当的橡皮筋拆开，递给了宗采瑶，并且帮她拆开竹筷封套。

　　「坐啊！你不是打算站著吃饭吧？」宗采瑶睨了一眼身旁的空位子，见书璇仍然站在那儿，遂扬声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