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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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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成样子,却还得面带笑容,咬着牙将东西放回原处,很绅士的说,大家继续,大家继续。而这“继续”的含义不知是继续跳舞,还是继续偷东西。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窘迫,小A直接蹲下去帮我把鞋子捡起来,而后对陈颖和老板娘说:“你们慢聊,我先送她回去。”就拉着我的手往外面走去,就在我们拉开门的时候,叶阑老师刚好到了门口,她看到我这么晚还跑到医院,加上身前还是小A这么一个大男生,一脸的鄙夷,说:“许景宇,你还真是有能耐,到哪都有认识的人,刚说了你混黑社会,这你就给我找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我说:“你什么意思?”

“能什么意思?只想你检点一点,你的档案我可是看过的,你叔叔送你来商显也不容易,别让他最后弄得人财两空,还摊上教导无方的骂名。”

本来我还想着跟平常一样忍忍就过去,可她直接提了萧邦,加上原本脑袋就晕的想骂娘,一肚子的火腾得给上来了,我说:“叶老师,我敬重你是人民的好公仆,可你也得凭事实说话是不,从始至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检点了,不就是身边多了个朋友,这人陈颖、石楠也认识,不信你问问。”

我把小A拉到中间,一副让人上瞧下瞧的样子,弄得他一个大男人被当成猴看特别的尴尬。叶阑老师更是被我一阵机关枪扫射弄得脸红脖子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心反驳,无力辩解,死得憋屈,怒哉!怒哉!我原本还想再加上一句“你别听风就是雨,见雷就是电的”,可一想,这句话出来后就是我在教训人民教师了,而上下打量了自己后,怎么看都看不出自己能有这样的资格,于是赶紧缄默了。

叶阑的右手手指指着我,半天一个“你”字都没说出来,估计以前还没有学生像我这样在她虎口拔毛,一时间接受不了。

反正话也说出去了,管不了她受得了还是受不了。在我的印象中,这已不知是她第几次找茬,已经习惯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心受累。我拽了拽小A的手,意思现在离开。

叶阑脸色铁青在后面大声喊道,她说:“许景宇,你以为有萧邦护着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快快乐乐下去么?你母亲搅乱了我们本该幸福平静的生活,还害死了我的小舅,你以为这样毫无罪恶感的离开,所有的一切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吗?”

32

32、七(1) 。。。

耳边突然一阵失聪,什么也听不到。

原以为脚板已经冻得麻木没了知觉,可为什么还是感觉到冷呢?深入血液,遍布全身各处的冷。小A手中的鞋子还滴落着黄色的泥水,跟当年在陕北窑洞生活陪着姥姥走回家的山间小路是一个颜色。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绵延不断的雨,从山上,从树荫外,一点一滴的落在泥土上,形成一个个水坑,我穿着长筒胶鞋,专找那些水清而且比较深的坑踩,一踩就是泥水飞溅。姥姥蹒跚着小脚,跟在我后面,张着手臂从后面护着我,还要兼顾着不让风吹跑她头上挡雨的草帽。

我蹦蹦跳跳总是不停地在问她一些从来没有给过我准确答案的问题,比如,妈妈什么时候回来,种在田里的老鼠会不会发芽。她在我的记忆里总是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用一个小巧的网兜网住,像极了民国时代太太们的打扮,脑海中还浮现着她大着嗓门喊我回家吃饭的场景。

我没有回头去看叶阑,只是紧紧地抓着小A的手,想要汲取些力量继续往下走去。而小A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软弱,什么都没问,同样抓紧我的手,汗从手心处冒了出来,滑腻腻的。我想说,没有,没有,何童怎么会害死沈洛呢?她愿意抛弃一切的随他去死,又怎么可能去害他呢?

叶阑嘲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说:“看来你连小舅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难怪,他死的时候你还在何童肚子里,又怎么会知道。”

“叶老师,你认错人了。”我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你以为我是老年痴呆还是幼童无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你和何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何况当年他们那么频繁的出现在我和我母亲的生活里。”

我转过身,望着叶阑的眼睛,一眨不眨,而后一字一句道:“叶老师,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姓许。”

*

从医院出来,觉得外面更加的黑了,我放开了小A抓我的手,一跛一跛的往前走,光着脚,没有声音,却来得飞快。医院前面的马路突然一声鸣笛,灯光刺眼,小A从后面猛然抓住我的手臂,用力的向后一扯,他吼道:“许景宇,你疯了!”

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从眼眶中汹涌下来,大颗大颗的,道路旁的灯光微弱的照耀在我脸上,泪眼分明,小A瞬间怔住。

我用手背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下,装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笑着对他说:“那个,你送我回宾馆吧。”说完从他手里拿过鞋子,湿漉漉的套在脚上,并且踩了两下。

夜,似乎更浓重了。

小A让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他去停车场取摩托车,并且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一个人离开,走到拐弯处还不时的回过头来看我有没有在原地待着。我冲他摆手,意思别婆婆妈妈,快去取车,终于一个转身后他也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时间恍然静止了一样,雨没有再下,院门口阔叶林树木的叶子上积满了水,被风一吹,打湿了我原本就已湿透的衣服,寒冷凛冽,像极了北方的冬天,而现在还只是秋天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南方的冬天更让我难以适应,每年气候寒冷的一两个月里,我都是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待在房间里,即使屋里暖气沸腾,实体温度达到十度以上,我还是感觉到浑身的冷,不敢出去。我想,这大抵是跟自己小时候在北方待过一段时间有很大的关系。

那个时候,姥姥总是将炕火烧的很旺,外面即使雪花满天飞舞,屋里也是温暖如春。

通常情况,她睡在炉口那边,而我则睡在她的对面,并且将两只冰凉的脚丫子伸进她的手里,脚底总是暖烘烘的。

那个时候姥姥年岁比较大,身体不是很好,差不多到了半夜总是咳个没完没了,更怕咳嗽声太大而吵醒我,所以死命的压抑着自己,不发出声来。

于是,在那段岁月里,睡梦中我总可以感觉到被子里的微微颤抖,以及来自对面的轻微咳嗽声,梦里却是从未有过的香甜。

后来,姥姥因为肺出血去世了,现在想来,大抵是因她长时间睡在最热的地方,导致重度上火,扁桃体发炎,又没有机会进行调理,肝火过剩引起的。

我突然想起自己曾有一次心血来潮,缠着姥姥要并排睡,最后她被磨得没办法而调过头和我睡在了一起,把唯一的一条被子大半都盖在我的身上,右手撑着脑袋 ,左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哼着耳熟能详的信天游曲调,而窗户外面是鹅毛般的大雪。小孩子一般是很容易睡着的,于是我很快就睡了。

半夜因为憋尿醒来,揉着眼睛,发现姥姥没在身边,而炉口那边传来微微的咳嗽声,以及她怕冰到我伸出被子外面裹得不足三寸的小脚,透着微弱的雪光,那双小脚在轻轻地抖动。

直到很久之后,我被萧邦接到广州,一天,萧邦的朋友送来一对母女珍珠鸟,母亲在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用喙啄着幼鸟去吃东西,或者将食物推到它的身边,帮着幼鸟清理羽毛什么的,那种感觉,那种氛围,我突然想起已经长眠于地下且十年之久的姥姥,手中的英文速记本“哐”的一声掉落在白色地板上,惊飞了两只鸟儿,灰色的鸟毛漫天飞舞。

泪水不知不觉掉了下来,那条薄薄的单人被,那一次次夜半的咳嗽声,以及脚底下暖暖的火炉,缓慢而沉静地爬满我的胸腔。

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喜欢头对脚的跟我睡,为什么总是要睡在炉口那边,为什么要扯着大嗓子满山满地的喊着小景小景。

姥姥她也许还可以再活个几年,她一定不想这么快的离开,她要看着她的小景一点一点地长大,有人保护了才可以放心,没有一丝遗憾的离去,她怕这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再失去唯一的姥姥后,要怎么一个人继续在这冰冷的世界上生存下去。所以,她才会至死都没能合上眼睛。

耳边响起她曾说过的话:小景,你是姥姥的孩子,咱们都姓许,今后你的学名就是许景宇。

我仰望天空,嘴里喃喃道,对,我姓许。

33

33、七(2) 。。。

冰凉的石阶,头顶上方是遮蔽天空的树叶,医院门口的咨询室里,灯火依旧。

很久没有这样寂静地看着夜空,看着时光从身边悄然而过,而后,形同陌路。

萧齐灿烂的笑脸突然闪现在脑海中,那菱角分明的轮廓如此清晰,他对我说,许景宇,你要好好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捏了捏口袋中已经坏掉的手机,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到咨询室门口。

咨询室里只有一个值夜班穿着蓝色保安服的青年人,约莫二十一二,坐着靠椅,将脚搭在桌面上,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漫画书看得全神贯注。

我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窗户玻璃,他转过头来,一脸疑惑,问道:“大妹子,有事吗?”普通话中夹杂着浓重的陕北口音。我说能不能把电话借我用用,我的坏了,边说边扬起已经黑屏的翻盖手机。

保安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当然。”他从里面把话筒递给我,“线不够,机子拿不出来,你报号码,我帮你拨。”

我报出了家里的固话号码,一阵嘟嘟声后,简阿姨的声音传过来:“你好,哪位?”

“是我,小景。”

简阿姨的呼吸明显一顿,她急切道:“你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手机从五点开始一直无法接通?!!”

我赶紧解释说手机掉进水里,开不了机了。

她唏嘘了一阵,连说了几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而后告诉我萧齐已经坐上了通往岑江的巴士,估计这会该到了,让我给他去个电话。我脑子里只记了家里一个电话,萧齐、林晓等等都是手机帮忙记着,于是赶紧向保安借了纸笔,问她要了萧齐的手机号码。

挂了电话后,我把纸条递给保安,麻烦他帮我再拨一下这个,嘟了一声后,电话就通了,呼呼的风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还没发出一点声音,萧齐就劈头盖脸的吼道:“许景宇,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啊你!!!”声音如雷,震得我耳朵一阵嗡鸣,就连他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个电话是我打的都没顾得上问。

我说:“你在哪?安全到了没?我去接你。”

萧齐一阵沉默,而后轻声道:“不用,你转过身来。”

像是什么情绪肆无忌惮的在心底深处徜徉徘徊,我手握着话筒机械式的转过身,看到萧齐高大的身影背着一个挎肩包随意站在马路对面的一棵榕树底下,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沾满黄泥的鞋子,脑子突然一阵空白。我没想到他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么迅速的找到我。

我在这里,他淡淡说道。

放下电话,我一点一点的向他那边挪去,节奏很是缓慢。他似乎看见我有些不对劲,左右看了下路上没车,一阵小跑过来扶住我的胳膊说:“怎么一天不见,你脚就成这样了。”

“这算什么,没被淹死都是好的。”

“淹死?你们都跑到岑江边去了,老师难道没在后面跟着?”

“什么岑江,这辈子还没见过,下了一晚上的雨,江水暴涨,发生了一些事,这次写生估计会提前结束,总的来说我自己也理不清头绪。”估计我说得有些不清不楚,萧齐一副丈二和尚的样子。

他一脸郁闷:“行了,我不自虐了,你说话没逻辑也不是一次两次,再纠结下去,我非得神经错乱下去不可。”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他继续道:“这里可真冷,到底是江边。你们住哪个宾馆?”正说着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溅了我一脸。我刚想对他发脾气,鼻子一痒,同样一个喷嚏出来喷在了他外套上。

我们俩互相瞅瞅,倍是尴尬,于是都没出声,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这个样子让我突然想起某一年的冬天,我们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半夜十二点在家里的阳台上放风筝的场景。晚上的风很大,阳台上摆放的植物哗哗作响,冷的让人发抖。我当时是用两个围巾将自己的头部包裹的严严实实,萧齐那家伙认为自己是男子汉,这点冷不算什么,羽绒服底下连保暖内衣都没穿。

最后风筝是放上去了,并且用光了从百货商店买来的十三个线头,可是,因为严重感冒我们俩最后都进了医院,住满了整整一个星期,打光了三十八瓶生理盐水。而且在住院期间那喷嚏声竟成了一种生理现象,从未停过。而后从医院回来,萧邦直接让简阿姨将风筝锁在柜子里。只有到了每年的三四月份才肯拿出来让我们去玩。

我问萧齐:“你还记不记得那只风筝?”

“什么?”他呵欠了一下,貌似没有听到。

我想,风筝总会有远去的一天,而记忆却来得如此之清晰,于是轻声道:“没什么。”

后面一阵明亮的喇叭声,小A骑着摩托车到了我们跟前,他看着萧齐问我:“你朋友,不介绍下吗?”说着将手伸向萧齐,“你好,我叫小A,是景宇在岑江的朋友。”

萧齐盯着小A看了老半天,才伸出手,“萧齐,和景宇住在一块。”

“你们是兄妹。”

“算是吧。”我点头。

“什么狗屁兄妹,你小的时候打赌输了的时候明明说过长大了要嫁给……啊……痛!!”萧齐跳脚鬼嚎道,“许景宇,你干嘛踩我!”

我装成一脸无辜样,无视他愤怒的眼神,感觉好像就是那种做了错事死不悔改,又或者像打翻了人家的饭碗还踩上一两脚的那种人。旁边的小A看到我们俩互相吵闹、争论不休,一下子给逗乐了,说:“你们俩还真是对冤家,好了,小孩子家吵吵就够了。”

“我们俩冤家不冤家碍着你了?”萧齐对小A瞥了瞥眼,大有不把其放在眼里的架势。

“萧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边数落他边对小A解释说萧齐比较不会说话。

这一解释,他直接和我杠上了,“我又怎么不会说话了?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凭什么对着我指手画脚。”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人家哪里对你指手画脚了?!就不过说了个‘冤家’,说你小孩子。拜托,你是男生,拿出点绅士风度行不行。”

“别跟我讲绅士风度,我又没说要移民到英国。”

“你今天是不是吃炸药了,怎么到哪都爆炸,不过一句玩笑话,有那么较真的么?”我突然也一下子火了起来。

小A拉了拉我的袖子说:“好了,多大点事,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吗?跟下午一样,景宇坐前面,萧齐坐后面,我开车送你们回去。”说完将车头调转过来,开到我跟前,扶着我小心翼翼的往机箱上坐。

萧齐嘲笑道,一脸的冷漠,“对,的确是屁大点事,是我小孩子,是我犯贱,不该屁颠屁颠的跑到岑江来。”说完背包一挥,扭头就走。

“这么晚,你上哪去?”我刚踩在踏板上的脚退了回来,一不留神又崴了一下,疼得我呲牙裂嘴的,却也顾不上,我大声喊他:“萧齐,你给我回来,这里是岑江,不是德南!”却见他头也不回,走到马路中央横档了一辆的士 ,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萧齐突然到达岑江,让景宇有些出乎意料。

而,小A的出现却让萧齐更加的感觉到一种威胁,等待了几十年的感情,在帅子走后,难道还无法真正得到吗?

敬请收看下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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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七(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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