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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小修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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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常回来是他们预料中的事,一有假日必跑图书馆和书店的她哪有空南北奔波,通常是二老想女儿才上去看看她好不好,顺便带些补品、土产给她养养身。
「事前都没有一点迹象吗?她的室友怎麽说?」她没理由莫名其妙的办了休学,其中必有缘故。
她的室友早搬去和男友同居了。「就是和平常相同我们才急著找你来,你和虹儿都在北部不是常联系吗?」
一抹阴霾蒙上了管玉坦看似温和的眼眸深处,「美国方面有个学术研究机构邀请我到康乃尔大学研习两个月,我三天前刚下飞机。」
头一天为了适应时差未通知任何人在家里睡了一天,第二天正准备送些个小礼物给虹儿时,尚未出门前接到朋友的电话邀约,因此又延了一日。
等到第三天他回学校教课,一上完第三节课打算去用餐时,接到老师的来电,感到事态严重,他临时请假南下,调开近几日的课,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唉!虹儿也真是太任性了,真不晓得她在想什麽?」太过溺爱子女的向母感慨的一叹,都怪自己平时太纵容女儿了。
「师母,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去查一查,小妹做不出太过份的事。」小妹是他在向家对向虹儿的称呼。
她不好意思地露出慈祥面容,「每次都要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
「师母不要跟我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妹就像我的家人一样。」他不会让她有事。
那个老爱出小状况的妞儿。眼露柔意的管玉坦将深情收藏在心底的一角。
记得他刚到向家那一日,一个小小的人儿突然从空而落,他不假思索的手一接,她那双不设防的童稚大眼立即映入眼里,让他心口一紧地从此发誓要好好保护这个小妹妹。
几分钟後他才有心惊胆跳的惊悚感,因为他知道了她之所以由二楼往下掉的原因是因为一本书不见了,她走著走著就翻过栏杆踩了个空。
若是当时他未走在底下接住她,她肯定摔得鼻青脸肿,说不定还伤得更严重。
那时候起,他就特别注意她的安全,之後向家所有的栏杆也加高了,甚至楼梯口都请人钉了个矮门,以免她看书得太入迷再度踩空。
一直到现在,他放弃美国大学的聘书留在台湾,选择在她就读的大学里教书,为的是就近照顾这个小迷糊,省得她饿死自己。
没想到才两个月时间放她自由,一回来就听见她做了件惊人的大事,他是忧喜参半。
高兴她终於肯走出书的世界不再以书为食,看看外头的世界。
但是他不赞成她不理智的行为,一声不吭的偷办了休学没告诉任何人,如今人在何处仍是个谜,还好有她不时拨回来的电话知道她人是平安的。
「是呀!她小时候最爱缠你要书看,有时候我常想她比小筑更像你妹妹。」
他淡然的一笑,「小妹的毛病是爱看书,只要把她往图书馆一丢就不吵不闹。」
「不晓得她现在在做什麽?有没有按时吃饭?」一想到此,向母的鼻头又酸了。
远在北部的向虹儿打了个喷嚏,耳朵发痒地频频用筷子头搔,一边吃著冷掉的烩饭和玉米浓汤,一边翻著哥林多前书。
不忍爱妻落泪的向天时连忙拍拍她,「星慧,你别想太多,虹儿会平安无事的。」
「没亲眼见到她我就是安不下心,到底有什麽事重要到得休学?」快二十了还让父母操心。
书。
众人心里皆浮起了这个字。
「妈,虹儿很聪明不会做傻事,你就放手让她做喜欢的事。」向日葵贴心的拥著母亲。
「聪明的是脑子,行为近乎白痴,我认为她被宠坏了,不略施薄惩是难以教化。」就像她所带过的学生,不打不乖。
「大姊,你别当虹儿是放牛班的牛头学生,她是太爱看书而已。」谁家的父母不爱孩子多看点书呢!
什麽爱看书的孩子不会学坏,结果她家小妹看到不懂人情世故,无缘无故的失去了踪影,实在不应该。
大姊的口气分明在嫉妒,妹妹不见了做姊姊的理应著急的四下打听其行踪,而她反倒是一副责备的模样,好像是大家不该关心小妹的安危,任由她自生自灭学个教训。
这麽多年下来,大家都看得很明白,大姊对管大哥的好感日益加深,明示暗示地企图打动他的心,可是管玉坦总是不为所动的一再逃避,似乎拿小妹当挡箭牌不谈感情,谑称要等她长大。
不过,全家人都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听听罢了,没人会当真,一味地要凑和他和大姊,毕竟他当初说戏语时小妹才刚满十岁。
只是,他对小妹的照顾真可说是无微不至,有时连他的继妹管意筑都大吃飞醋,好几回闹著不许他和向家往来,最好和他们断得乾乾净净。
「她岂止是爱看书,根本是中了书毒病入膏肓,你们不能老是顺著她,她今天的任性妄为全是你们宠出来的。」向百合特意看了管玉坦一眼,他是祸首。
向日葵吐槽道:「大姊,你说得太夸张了,我记得小妹刚上幼稚园那几年,是你拚命的把你房里的童话书塞给她看,是你先惯成她爱看书的怪癖。」
他们向家五兄妹年龄相差悬殊,大哥向解离三十五岁了,二哥向山药三十岁,大姊向百合二十七岁,而她也二十五岁了。
都怪母亲和父亲太过恩爱,在母亲四十一岁「高龄」时又有了小虹儿,她当然成了众人手心上的宝贝,轮流的抢著要玩小娃娃。
大姊比较奸诈,搬来一堆书引诱小妹,因此在往後几年两人感情特好,直到大姊爱上管大哥为止。
向百合面不改色的道:「所以我才建议别去管她,让她学习独立自主,一段时间之後她自会成长。」
「两个月还不够吗?你是不是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多冷血的说法,好像推雏鹰下谷学飞的母鹰。
死活自论。
「我是学教育的,比你更懂小孩子的管理问题,你好好的画你的鬼服装设计图就好,少出主意。」被说中心事而恼羞成怒,她不客气的端起大姊的架子。
「等你先管好自己的学生再说,三天两头就得去警察局领回逃学的学生不晓得是谁。」她立即还以颜色的冷嘲热讽。
「向日葵,你敢对我嚣张!」她不自觉地扬高分贝,当面对的是顽劣的学生。
她皮皮的扬起鼻孔,「这叫『呛声』,你跟不上潮流了,小百合姊姊。」
姓向倒还好,日葵是个好名字,但是合在一起就有点给她满脸豆花,远远听见有人在喊向日葵,回头一应是一束两百,要她给钱。
刚念小学时,她恨透了这个名字,老是受同学取笑,有时老师也会抿起嘴偷笑,让她耍起脾气不上学。
自从日剧登陆台湾以後,换她去取笑别人,小百合是一位日剧演员,而仇日心结甚重的大姊最恨人家在她的名字上加了个小字。
「向、日、葵——」若不是手上少了教鞭,她早就一鞭子挥过去。
「百合,控制你的音量。」向解离拿出大哥的威严一喝。
「我……」很奇怪,她什麽人都不怕,包括父母,偏只对大哥心存畏惧。
大概是小时候被他揍过一次的关系,因为她把小妹的奶嘴玩丢了,害她哭了一整晚,吵得那时正要参加联考的向老大火气大。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别吵,也不瞧瞧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怎麽一下子五个孩子都长大了?!
岁月不饶人。
「爸!」
孩子的低唤让向天时不免欷吁,「要是虹儿也在就好了,大夥聚一聚多热闹。」
「爸,你别老念著小妹,反正在不在都一样。」她都一个人坐在一旁看书不吭声。
「光看著也安心呀!不像某人冷血又无情。」不在最好,才不会有「某人」想和小妹争宠。向日葵不屑的想著。
「你是指我不关心她?」十九岁够大了,又不是只有九岁,怕走丢。
「自己心知肚明,何必要别人明讲。」心机重又自私的女人。
「向日葵,你少含血喷人。」她只是不想小妹回来搅局,多个电灯泡碍手碍脚。
她做了个鬼偎向管玉坦,「管大哥,我有含血喷人吗?」
不存半分男女之情,纯粹兄妹之间的情谊,管玉坦自然不会做作的故意要避嫌的推开她,反而揉了揉她染了色的发。
「别逗你大姊了,姊妹要和睦相处。」是有意忽视,他不看向百合一副委屈忸怩的表情,怕她真会扑上来拉开小葵取代她的位子好得他宠爱。
「玉坦,你别靠她太近,男女授受不亲。」为什麽不是她坐在他身侧?
「心无邪自正,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子。」他迂回的表示自己对她无不良企图。
「包括小妹吗?」向百合充满不安。
他眼底闪了闪,表情高深莫测,「她是最不具侵略性的小丫头,我不守著她怎麽行,万一她又搞出乌龙可就不好收拾了。」
言下之意就是非她莫属。
但是如同以往的几次,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他随即展开的一抹笑容化开了沉闷的气氛,聊起近日发生的事,很快地淡化不愉快。
唯独始终接近不了他的向百合暗自失意,她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疏远她。
根据连日来的追踪,凭著一张风靡各大校园的俊朗脸孔,管玉坦得到一个他作梦也想不到的答案,让他甚至希望消息的来源有误。
他宁可多一化些时日来做正确的调查,也不愿获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听途说,简直是荒唐到了极点。
修女?!
多麽圣洁而残屠女孩一生幸福的束职!他认为,信仰是一种心灵力量而非纯然牺牲自我,无数的女人只为一个神的存在而放弃自己终身的幸福非常不人道,神不该利用女人的无知引诱她们做出有违上帝造人美意的事。
人,不就是为了传衍後代而生的吗?
而母亲这一职非女人莫属,责任深远重大,是神也取代不了的神圣地位,她怎能剥夺女人为母亲的天性,同时也毁灭一条生命甚至多条小生命拥有母亲的权利?
神既然有创世的能力何必要人侍奉,坚持它才是唯一真主,指尖一捏便是无数的仆从,何需人来歌颂它的伟大,困住女人的情爱。
情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压抑在一件黑色修女服下,当修女根本是变相的禁锢人性发展。
因为人不是神。
「哥,你可不可以别再管向家的事?」如今在事业上已能独当一面的管意筑拦住继兄的去向。
「有恩当报,你忘了当年向老师一家对我们的恩惠吗?」他以恩情为由成就自己的私心。
「这些年你回报得够多了,你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到几时?」再大的恩惠他报恩也该有个终点。
「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少,受人点滴还以泉涌,感恩图报是我们应该做的。」取出车钥匙,他按下车库的开启钮。
「没有什麽是应该不应该,不然我给向家一笔钱来报恩好了。」反正她现在是黄金女郎,拥金无数。
闻言,他表情一沉,「别用金钱侮辱了你、我,你有钱是因为你找到了有钱的父亲,而非你辛苦累积而来。」
「我……我父亲还不是你父亲,何必分彼此。」她难过地压低声音道。
如果和亲生父亲相认会失去他,也许当初她就不该回到父亲的身边,任由他和向家又越走越近。
两人的父母是典型的再婚家庭,她跟著与父亲离异多年的母亲嫁入管家,随即改姓管,一家四口过著和乐的生活,她也乐得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
後来年岁渐长,小女孩的孺慕之情转为少女的思慕,继父与母亲的骤逝使得两人必须相依为命,那份思慕遂成了暗恋。
原本以为他们会如此过下去,但在他们进入向家後情况大为逆转,他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大哥了,而是向家三个女儿口中的管大哥,她无法再独占他的关爱。
因为当时年纪小不得不寄人篱下,等到他们存够了钱搬出向家的那一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不过,好景不常,她似乎高兴得太早。
每当向家一有事,他一定义不容辞的挽袖帮忙,有时是当家教,有时是接送几个向家女儿,甚至她们生病了也要他去一旁安抚喂药,实在太过份了。
她抗议过无数次,可他总以相同的理由回应,要他和向家画清界线是不可能的事,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大学毕业後,她考进一家知名企业工作,无意间遇见再婚却未再生育的父亲,父亲热切希望她回家同住,并为她安排了个非常具有发展性的工作,有意培植她成就大事。
原来这间规模甚大的金饰进出口公司是父亲所有,她当下升格为最有身价的董事长千金,追求者不计其数。
可是,她只独锺一人,为了他不肯改回父姓。
「小筑,人各有志,我知道赵伯伯有意招揽我入赵氏,你用不著来当说客。」他不想欠人人情。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
管意筑神情一黯的道:「你不是想赚很多钱报答向家吗?帮我父亲是最快的捷径。」
「恩情难以用金钱衡量,我宁可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钱,他现在有的自认不比赵家少,只是他不想让她知晓。
或许是看穿了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他也明白有些事无法回到单纯的过去,以至於只好瞒著她有了秘密。
他一直当她是妹妹看待,从以前到现在始终不变,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目,即使他刻意淡化无意间散发的锋芒。
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明白,在他身边是围绕了很多姿色出众的女孩子,有的甚至如同女明星般美丽且主动向他示爱,但他总是动不了心,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专注书本的小脸。
不答应赵伯伯去帮他忙的主要原因在於意筑,他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将他当成未来接班人,以婚姻为手段笼络他不得不进驻赵氏企业,成为人人称羡而他敬谢不敏的驸马爷。
有志气的男人会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依附现成的成就并非他所愿。
现实一点的说法是他不爱意筑,他没办法为了飞黄腾达而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欺骗,何况他的心里只认定她是妹妹,兄妹结婚等於逆伦。
「哥,你为什麽这麽固执?当初你可以接受向家的帮助,现在没理由不接受我父亲的资助。」爸爸愿意出钱让他自组公司。
因为向家不求回报,纯粹出自真心。这两句话他没说出口。「我不再是当年必须顾及妹妹是否饿肚子的傻哥哥。」
是的,若非考量到她的关系,他可能不会和向家结下不解之缘。
但是他庆幸进了向家,遇上了改变他一生的小女孩。
管意筑为之一怔,「你是为了我才进向家?」
「不管是为了谁,我们受了人家恩惠就不能忘,那时若没有向家及时伸出援手,你、我都完成不了学业,只能窝在路旁看人脸色行乞。」他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即使少了向家的援助,他们顶多生活困苦些,不致沦为乞丐,但肯定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行乞?!」她微微一颤,不能想像自已沦为乞丐的惨况。
「甚至会更惨,我们会被赶,而你可能被地方混混卖到酒店、舞厅之类的场所出卖灵肉……」
「不要再说了,我了解你的意思。」只是她还是不赞成他去向家当免费义工。
要帮外人不如帮帮自己人,爸爸还打算把事业交给他,由他一手去打理,包括她的未来。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虽说是自己的事业也不好迟到太久。」他看看表提醒她。
她也瞄了一眼手表,快九点了。「那你呢?课也不用上等著喝西北风?」
「反正你现在有钱嘛!等老哥穷得没一毛钱再赖给你养。」他开玩笑的道。
「你就爱作践自己,不肯为往後的日子多想想。」她对他实在有很深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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