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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云深处-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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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之中,似为了能映衬喜乐般,亦有人哼哼呵呵着。

铁栏前,木楚正满脸通红,龇牙咧嘴,拧眉眯眼(句子掩嘴低声道:请大家充分想象此表情,个人觉得比较像——便秘。楚:真是不能指望你给我弄出什么美好的描写来),不时口中还发出“……嗯……呀……”的哼哼声。

只见她站在已挪至墙边的圆木桌上,那方昔日在接头的成衣店选购的“超级推荐”款方巾系在相邻的两根铁栏之间,缠合处又绑绕在神秘人传口信的那方普通石块上。此刻,她正顺时针奋力旋转着细长石条。一圈又一圈,越来越紧,越来越难以转动,越来越需要重复上述声响与便秘表情。

哼,那个自大的守卫,你以为只有刀剑与毒药才是武器吗?以为只有经过铸炼的金属栏栅才坚不可摧吗?

一布一攻略,一石一转轴,只要有工具和会使用工具的人,囚房什么的,不过是天上的浮云,飘荡的烟尘,过期的糖三角。

她使力转动着旋转轴,转不动的时候也不敢松懈,只怕前功尽弃。此招在电视里看过好几回,流传甚广的嘛,那个现在也没出到结局的巨坑漫画“尼罗河女儿”里有曾用过,怎么实践起来就这般费力气呢。

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木楚咬咬牙,奋力压下去。咔嚓——一声,两根栏杆再没承受住那最后的一拧,应声而断。

木楚眼中闪过惊喜,解开方巾和石块,从断裂处将将栏栅向上下左右四角别开,探探头,大抵上能从中探出身去。她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石块,那上面墨色的字迹已看不分明,她两只手上红中泛白,点点破皮,火辣辣地烧着。

轻轻揉搓几下,她跳到桌子下。事不宜迟,今日是越狱的最佳机会,亏得那帮笨蛋不来给她送饭,让她有充分时间弄断铁栏杆而不受人打扰。亏得光王那小子今日结婚,让她能趁着王府人多声乱浑水摸鱼地溜

64、小炉炭火香 。。。

出去。只可惜……那七日精心准备的种种,不知所踪。

翻出粗布包袱中一件衣裳,木楚麻利换上,咧嘴一笑。这衣裳不是旁的,正是她初来此世,在地牢中穿的那件光王府制衣,前几日她夜探李宅便顺手把自己衣物全部打包带走,不想,今日还能用上。翻墙出西苑,假装是府中侍女,在夜色中许是能寻个机会出去的吧……

哼哼,机会就是留给咱这样的,有准备的人的……木楚踏在木桌上,将另几件衣裳和包袱皮,两个小木椅,木质食盒统统顺次从窗口了扔出,然后自己也探头伸腿地钻了出去,纵身朝一堆蓬草上的衣服堆儿跳去。还没来得及得意地软着陆,嘶啦——一声便听到布匹撕裂的声音。

她拍拍手站起,回头看去,铁栏下角断裂的地方,正勾着一细长条衣料,低头看自己裙角,丝丝褴褛,缺的恰是那一条。她用力撕掉托在地上的裙角断布,古人裙子长,就是麻烦。扬手欲甩开碎布的一瞬,她指尖微捻,似触到什么。皱下眉,她弯过手臂,将细长布条细细拿到眼边,介着幽暗亮色辨认起来,不时,又用手指去触摸。

慢慢地,脸上的颜色从初始撬铁栏杆的红润渐渐转为苍白。抚住心口,木楚垫着木椅抬手将铁栏上勾住的一截布料与方才自己撕下的布料收好,细细收入衣怀中。

木楚吸吸气,将两个木椅顺次摞起,放到墙角下,西苑的院墙那么高,还真得借助工具。自墙头探出头,她左右张望张望,四周一片漆黑,恰如她昨日来时那般。臂间和双腿同时用力,她翻身上墙,悠悠蹲落到地上。

如果有麦克风和摄像机的话(句子:这儿没那玩意儿),好吧,如果有观众的话(句子:那你还怎么逃),她只想表达一下感激之情:谢谢左相府,让我练就了翻墙的神功,此乃抄近路,赶时间,偷东西,越狱墙的好伴侣,是职场女性必备的素质之一。(⊙﹏⊙b)

……………………

拂掉身上的尘土,她停顿了下,抬手将满是尘土的手朝脸上擦去,复又拿起身边被第二次扔到地上的食盒,低着头,沿着幽暗小径走去。边走边思量:

敌众我寡,最重要的便是制造混乱,趁机而逃,如何成事呢?

A;是寻到水井附近大喝一声:有人投毒!

B;还是混到哪个宅院的背阴处尖叫:有刺客!

C;亦或者,偷把火点着一片桃树林……

唉,人太过聪明,点子太多了,也是一种痛苦啊,你都不知道选哪个才好,每一个都那么完美。她自顾自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在王府暗处挑着路走,不时为躲避成队而过的婢女、仆从而隐入灌木丛中。

远远的,小路尽头,有点

64、小炉炭火香 。。。

点火光超这端而来,木楚熟练地藏身于路旁拐弯处一棵大树之后,探头望去,是一个婢女手持托盘而来。托盘上放着一个黄铜火锅,那点点火光正是炭火的火星。那婢女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翻了小火锅。许是临时要的菜?不然怎只她一人端着一份菜式?

天助我也呀,这次我还选C!木楚嘴角含笑,探手在四周摸索,将一块大石块悄然放到石板路上刚一拐弯处,然后踮起脚尖在路旁暗黑中挪身至另一棵大树之后。

那婢女自膳房一路而来,手托托盘,两眼皆专注于火锅是否平稳,哪里还有心思留意脚下。走一段路,便只远远一眼下一段路。不想转过弯来,还不及分神看眼路,脚下便是一绊,转瞬,炭火铜锅汤水皆飞散而出。

婢女绊倒在地上,来不及看自己的手,眼泪便涌了上来,嘴唇一张一合哭道:“怎么办,怎么办……尼路公子单点的火锅……”眼泪还未滑落脸颊,婢女便只觉后颈一疼,侧身倒了下去。

婢女身后,木楚啪地扔开手中所持粗木,将婢女拉到路旁草丛之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探手摸摸那婢女后颈并未有血流出,拍拍心口快速拾起散落在小径各处的托盘,火锅,又将带有星火的炭木皆用木棍夹起,放入火锅下的小龛笼之中。

朝着小树林,出发!

一路她亦遇到几个婢女仆从,可道具在手,掩饰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只低头,认真看着眼底的火锅。其中遇到的两个婢女擦身而过后问起为何她看着那般眼生,她便更加低头,柔声说自己是赫管家今日新招入府以应对王爷大婚的婢女。

府中突然大办婚宴,下人们个个忙碌不堪,确在这几日入了新人手,府中人事又颇复杂,于是那两人也不疑,自去忙碌自己手边的事了。

终于,木楚便摸到一片树林,左顾右盼一下,她朝深处走去,将木炭倒在一处干爽土地上,又寻了些孤叶干草盖在上面,用嘴一边吹气,一边又用衣袖扇风。许是草叶还不够干燥,半响,星星点点的炭火才终是将枯枝草叶烧起来,火苗跳跃而动,似风中摆柳。

折下几支树杈,木楚将其尽数探入火堆之中,将燃起的火苗一路引到四周树木灌草上,四周烟雾渐起,火势渐盛大。她抛开快燃到手边的树枝,向林外小径奔去,一路用袖口手掌向脸上涂蔓黑灰,一路扯着嗓子尖叫:“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一路许多婢女仆役循声推着水车,提着木桶跑过来,木楚回头给他们指指方向,树林附近乱作一片,木楚混入人流之中,还抢了个木桶又沿路跑开,身后府中执事已赶过来,一方面叮嘱众人不可大喊扰了宾客,一方

64、小炉炭火香 。。。

面调度人马紧急灭火。

木楚不管身后情况,只拎着水桶跑开,不多时便遥遥见一个宽敞大门。怎么能把那几个守门的人给忽悠走呢?只是,这王府的侧门也太气派了吧,跟相府的正门似的?守门的人是不是也多了点儿,上次到底走的哪个门,只两个守卫的?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啊。

她用尚有一处干净的手背揉揉眼睛,此刻,那边大门侧躬身迎接宾客的不正是赫管家,而那掀起袍角,踏步而入的人,有熟悉的眼、熟悉的眉目、熟悉的唇,不正是那该死的用西瓜刀告诉她,他的选择是西瓜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Tom & Jerry ,我想说,那猫尊可怜,那猫又尊可爱。。。。。。

看他千姿百态,各种萌点

65

65、浮云蔽长空 。。。

不分东西南北是杯具,一篮子心血被没收是餐具,但是,能这样狠狠瞪上那人一眼,也勉强算洗具吧。木楚手提木桶,使力瞪了过去。

那人却如有感应般,与赫管家三言两语后,转眼便向木楚点火的方向望了过去,赫管家陪着笑也不知说了什么,他仍未走向赫管家抬手引导的方向,而是抬步朝她这边而来。

她的心咚咚跳了起来,被光王关在小黑屋里,她固然不乐意,可是这么遇到宁亲王,她亦不乐意。转身,她拎着空空的水桶,向火场奔去。

一路喘着粗气跑开,只需过一个转弯,就再望不见大门方向了。她拍拍胸口,怎料甫一转过身,便见片刻前还在大门边的那人,衣衫飘飘,立于石子小路上。俊目鸦鬓,一如往昔。

她抬眸看他,这府邸是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而今再见,纠葛情感却早已不同往昔。她复又低下头,不发一言,握紧手中木桶向小路前方走去。

擦肩而过的一霎,他长臂一探,拦在她腰间,稍一用力,袖口细密的祥云图饰翻转之间,便将她带后一步,整个拥入臂弯之中。

从未想到,她会到这里来……

他单手抚在她脑后,拇指摩挲她耳侧些许散乱的发丝与耳廓,眼中有惊疑,亦有惊喜:“楚楚,你为何在这里?”

她扭扭头,奈何气力比不过他,只能稍动了几分,遂犹自紧抿双唇,斜睨他一眼,眸中冷冷叫嚣着:切,许你来这宅子,就不许我来?

只觉得后脑之上与腰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转瞬间,他的眉目鼻翼便在她眼前放大开来,他高挺的鼻侧滑过她微翘的鼻尖。

全然不似她上次岩洞中离别一刻突袭般的蜻蜓点水,这一吻深沉绵长,唇齿相抵,令她恍若迷梦,几近窒息,鼻端唇间轻荡的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

一切都变得有些不真实,悠悠天地间,仿若再无他人……

倏地,她自梦中醒来般睁大双眼,含住一方软肉,上下牙坚定地同时咬了下去,同时手上使力,猛然推开他,双臂抵在他胸前,拉开与他的距离。

苍天啊大地,这大办婚宴的王府之中,这炭木点火的树林附近,怎么可能再无旁人?!抬眼处,小路尽头推着水车的仆役婢女们正朝这里探头探脑,身后亦仿佛有数条目光投射而来。

哪个仙女姐姐这么不开眼啊,竟让她险些被一个吻秒杀。没出息,真真没出息,方才,居然有几分沉醉。

她去亲他时,二人正当左思右想,自是可以;他来亲她时,二人已是各有归途,自是不可!

还有……

她去亲他时,只觉得自己占了点儿便宜;现下,他来亲她,怎么就觉得他占了便宜?(砖家翻翻书,

65、浮云蔽长空 。。。

扶扶眼镜:这是女权主意泛滥思想的抬头趋势)

她恨恨然用脏兮兮的袖口去擦拭双唇,又悄然抬起右脚想去跺他的左脚。他轻巧侧错一步,她便重重跺到石子路上,震得脚底板生疼,同时因着扑空,反又正正落到他怀中。

是不可忍,孰亦不可忍,她要破口大骂了!

不待她开口惊天动地,身后有人开口道:“宁亲王,王爷的宴席在南华厅,还请您移步前往,这个婢女……”那声音颇为熟悉,正是随着宁亲王自府门一路追过来的赫管家。

李唯揽在木楚腰间的手臂一紧,迫使她又向他怀中贴近一分。遂抬手将她的头按在他肩臂处,让人看不清她面容,淡淡开口打断赫管家:“赫管家,本王见府中似有火光,故来一观,而今火势似微,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皇叔的婚宴,小王实在不便参加,还烦请转达祝愿,改日再亲自恭贺皇叔。”说完拥着木楚便大步向光王府大门走去。

“宁亲王,宁亲王……”赫管家一面使眼色让人去通报,一面与几个仆从丫鬟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措辞着言语,“您看,这个婢女,是光王府的下人……”

李唯脚步一顿,侧身向赫管家望去:“怎么,我成就皇叔一段姻缘,赫管家却如此拦着,连府中一个婢女也不愿让与我?”

他声音冷然,似还有几分挑衅之意,听得木楚与赫管家皆是一愣。往昔的宁王温文儒雅,何曾有过这般语气姿态。

“小的不敢。”赫管家连忙躬身下去,四周卫士并府中仆从俱不敢拦。

这宁亲王已比光王爵位略高一筹,两人关系而今扑朔迷离,除了今日那新郎光王,谁敢去硬拦宁亲王的路?!

于是一路无阻,两人便出来光王府。

只是,这场景怎么颇有些熟悉,木楚嗅着李唯衣间的香气,转瞬想起,此景恰似她穿越至地牢中越狱那日啊。

莫不是……又是个阴谋?

……………………

南华厅中,鼓乐飘飘,已拜过堂的光王李喧一身吉服,正被众人围着贺喜寒暄,李量在一旁躬身侯了一会儿才瞧准一个时机,在光王身侧小声耳语了一句。闻言,光王手持酒杯,眉一微挑,面色却未变,仍笑意盈盈与对面朝臣轻碰一下,扬手将杯中美酒尽数饮下,方略侧转身对李量噙着笑道:“派人去西苑看一眼,赫管家仍在府门侯客,着钱管事在海天苑放烟火,去吧。”

李量心下困惑,这前两条自然是明白,只是,在离失火处不远的海天苑放烟火,难道是要再烧一片草木?他抬眼朝光王望去,只见光王早已被簇拥着移步至下一桌宴席。

李量急急转身去办光王交代的事宜,边走边琢磨,突然自言一句,

65、浮云蔽长空 。。。

“啊——这样。”到底是自家王爷,如此砸场子的事情,依然从容不迫。

……………………

那边厢,木楚随李唯上了宁王府的马车,她瞥眼打量四周,全然不再看李唯一眼。厮的,这小子家的马车比她的马车确是宽敞一点点儿,华丽一点点儿,舒适半点点儿。

还没目测出马车的空间量,屁股都不待坐热乎,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想来也是,这个两个王府比邻而建,你还坐马车去,显摆,纯粹是显摆!

李唯先下了马车,再侧转过身抬起手,掌心向上迎向木楚。瞧她只作不见,他手腕一沉,直接将她自马车中抱了出来,木楚甩胳膊蹬腿使力挣扎,却犹如细软沙粒滑入浩瀚大海。李唯牢牢拉过她手腕,径直向府中走去,一路皆是王府中人向宁亲王请安问好的声音。李唯扬手一挥,众人纷纷低着头避让开去。

木楚单手扳着手腕上李唯的五指,徒然无用。

厮的,跟他打架显得太不淑女(句子:你是打不过,还有,淑女这个词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啊);上蹿下跳显得姐太没素质;大吵大嚷反又衬托得本姑娘对他念念不忘一般。

她气鼓鼓皱眉咬牙,随着李唯朝宁亲王府内寂静处走去,一路心中默然又开始记路。好吧,这宅子比她的宅子确是大了几圈,王府为毛各个都那么大?得瑟,纯粹是得瑟!

只是这宁亲王府面积虽大,却远不及光王府奢华高调,更多一份内敛之气。木楚四处张望作的比较,侧目间一瞥但觉光王府方向夜空明亮。

不知她放的那把火,会不会烧到无辜的人?她凝神向那边看去,光王府上空一个火球冲天而起。

“啊!那是……”惊呼一声,她抬手指了过去。那树林中莫不是藏了个茅房,茅房墙角又恰好有硫磺,烧起的木炭落在上面,引发了黑火药爆炸。妈妈呀,她不想炼丹啊!

宁亲王顿下脚步,侧头看去,嘴角泛起笑意,淡然开口:“放心,烧火,你比他在行;灭火,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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