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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君纯情曲(梵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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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的倒影,易霁浪的额头隐隐渗出汗水。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数不清的危险状况,甚至在谈判破裂双方掏出手枪的情况下,他都不曾皱过眉头,但是只要一想到此刻雯棱正无助地身陷险境……
天!他恨不得将该死的雷嘉庆碎尸万段!
蜿蜒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从跟踪在他们后面的手下传回的消息,是汤雯棱正以不要命的高速,奔驰在往偏僻山头的路上!
他冷凝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紧握的拳头表现出心里的在乎与……恐惧!
是的,就是恐惧。如果今天身陷险地的换作是他,他有信心能够保自己安然脱险;也许,会为了万分之一的“万一”而有些许担忧,怕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她。
可是……现在承担危险的是她呀!她的惊慌、她的无助,令铁汉如易霁浪,都忍不住盈满恐惧!
第一次,不信神的易霁浪开始祈祷。
他愿意学会谦卑,他愿意臣服众神,只要他的雯棱平安!
◆◆◆
偷空觑了眼坐在驾驶座旁边的雷嘉庆,汤雯棱假装不在意的问:“我们要往哪里去?这条山路我不曾来过。”
路越走越偏僻,手机又没带出来,她心里的恐惧逐渐升高,但是外表却不动声色。
她平凡的世界因为易霁浪,而显得刺激多谲。
汤雯棱不后悔,相反的,还庆幸是她遭遇这一切,而不是他。她不能想像如果今天易地而处,被挟持的人是易霁浪……天哪!光是想像她就会疯掉!
汤雯棱努力保持冷静,为了再见易霁浪一面,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
雷嘉庆的枪管始终抵在她腰间,除了要她转弯,对她的问话始终不回答。
他疯了!汤雯棱心想。单身女子开车总是比较危险,她在椅座下放了个拐杖锁,手煞车旁边也有喷雾器。但是她怀疑这些防身用具会快得过子弹。
没有路了。车子来到山顶,停在空旷的悬崖边。
“下车。”雷嘉庆说,枪管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汤雯棱温顺的跟着下车,“嘿!你的手枪不会突然走火吧!”
雷嘉庆不耐烦的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汤雯棱浅笑着对站在对面的他说:“我不认为你会不敢杀我,只是,如果你真的要杀我,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要我开车到这个荒郊野外了。”
“也许我只是图个方便,毕竟待会杀了你之后,可以直接丢人悬崖,神不知鬼不觉!”
他肯开始说话了,这是好现象!
她云淡风清的说:“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不懂,我们之间有这么深的仇恨吗?上次的手伤我甚至没有控告你呢!”
雷嘉庆眼中掠过一丝歉疚,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多大的仇,不过易霁浪却逼得我走投无路!”
汤雯棱不经意的发现,在雷嘉庆身后的树林里隐藏着几道人影。
救兵到了!是雷伯父派来暗中保护她的手下吗?
她不着痕迹的向左边移动两步。
“你耍什么花样?”雷嘉庆虎视眈眈的跟着移动,维持跟她面对面的位置。
很好,他已经完全背对树林了。
汤雯棱双手一摊指指自己身后,“再后退两步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了。我还能玩什么花样?”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雷嘉庆扬扬手中的枪。
汤雯棱点头,脸上净是无害的笑,“我不会的,命还在你手上啊!”突然,她看见易霁浪竟然不要命的走出树林,暴露在毫无屏障的空地中。
天哪!他疯了!
心里忐忑,嘴里不忘分散雷嘉庆的注意力,“易霁浪做了什么?”
汤雯棱一颗心像要跳出喉咙,脸上却神色自若,只用眼尾余光注意易霁浪缓缓接近的举动。
他真的疯了!在这个毫无遮蔽的空地上,只要雷嘉庆一回头他就完了!
瞄到他越来越接近,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汤雯棱几乎想尖叫。
怎么没人劝劝他,让他这样玩命?
“他断了我的财路,又让银行跟我催款,害得建设公司推出的房子成为滞销户!”雷嘉庆一说到易霁浪就有气。
汤雯棱没敢再偷瞄缓缓靠近的易霁浪,专注地跟雷嘉庆谈话。
“可是他不是已经给你一亿元了吗?这么一大笔钱如果你好好运用,应该够了。”别回头!千万别回头啊!
“呸!那些钱一到手,沈中和就分走了五仟万,剩下的一半怎么够我重新出发?就算要潜逃出去都不够后半辈子用!”
“然后呢?”情况危急,汤雯棱苦口婆心的劝,“你杀了我就有用吗?如果放了我也许还有路走……”
“放屁!”雷嘉庆嘶吼着:“我已经被逼得无路可逃了!就算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你……”眼看着易霁浪就在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汤雯棱吓得心脏都忘了跳动。
看雷嘉庆似乎想要转头,汤雯棱急得大叫:“那你捉我干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是易霁浪整你的,你就应该找他算帐呀!找我做什么?”
雷嘉庆听了哈哈大笑,“我都调查清楚了,你目前是易霁浪的心头肉。要接近他谈何容易?可是如果伤了你,不就等于狠狠的打了易霁浪一巴掌?哈哈哈!我要他懊恼对我这样不留余地,我要让他悔不当初!”
他双手撑直,将枪管指着汤雯棱,“受死吧!怪只怪你不但不帮我,还姘上了易霁浪那个家伙!”
“慢着!”千钧一发之际,易霁浪大喝一声。
雷嘉庆震惊地转身,迅速退后几步,将枪口轮流指着他们两个。
“你居然来了?这样也好,就让你们当对同命鸳鸯吧!”
汤雯棱情急之下大喊:“住手!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就逃得掉吗?易霁浪不会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看清楚,树林里有许多的人,你只有一把枪,来得及杀光他们全部吗?”为了阻止他射杀易霁浪,她顾不了那许多了。
雷嘉庆仔细一看,树林里的确布满了人,还有几道金属反射光——他们也有枪!
他恨恨的说:“反正我冲着这条命不要,至少还有一个人得陪我!”
“我来!”
“我!”
他们两个同时出声。
“哈哈哈!”雷嘉庆狂笑,“真有默契啊!你们连死都抢着先去!”
他衡量了一下彼此的位置,他们站的角度太开,他相信只要—扣扳机,立刻就会被埋伏在树林里的人射成蜂窝,绝对来不及
发出第二枪。
“说吧!谁要死?我就成全谁。”
“我!”汤雯棱立即回答,“你一开始锁定的对象就是我,不是吗?”
“不!”易霁浪深深的看着她,“冤有头,债有主,你忘了是谁害得你倾家荡产吗?”
汤雯棱拼命摇头,他眼里的深情像在……诀别!
她急得哭喊着:“不!你不能杀他!”
易霁浪命在旦夕令她的恐惧远胜于刚才,她在自己面临危机时可以冷静,换成是他,她就慌得不知所措。
不能再拖了!易霁浪发现雷嘉庆已经红了眼,他向他走近一步。
“站住!”雷嘉庆毫不迟疑的拿枪指着他,“再靠近我就开枪了!”
易霁浪不为所动的继续前进。
砰!
所有人的心都停了半拍。
一颗子弹从他大腿旁边掠过,划破了西装裤,留下一道血痕!
疼痛只让易霁浪顿了一秒的时间,他坚定的继续前进。
汤雯棱捂着嘴,巨大的惊骇让她几乎昏厥,她牢牢的望着易霁浪,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一眼……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易霸鹏从树林里走出来,周围陆续出现约二十个人,除了易霸鹏和小其、小胖之外,其他人手里都拿着枪,枪口一致朝着雷嘉庆,却因为易霁浪还在他的枪下而没有动手。
突如其来的阵仗让雷嘉庆有了片刻失神,一不小心易霁浪已经走到他面前。猛然惊觉的他,慌乱的再度扣下扳机……
砰!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易霁浪动作迅速的侧过身子,左手一记手刀把雷嘉庆的抢劈到地上,右手则利落的掏出手枪顶着他的头。
饶是他动作飞快,因为距离太近,左手臂还是闪躲不及,让子弹擦出一道伤口!
雷嘉庆被制伏住了。
汤雯棱颤颤然的走到他面前,伤痛欲绝的看着他手脚上的伤。
狂乱的心痛让她濒临疯狂!
想都不想地,汤雯棱毫不迟疑的捡起雷嘉庆的枪,冷冷的说:
“你、居、然、敢、伤、害、他!”
然后,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下,没有迟疑地连发两枪!
手臂一枪、大腿一枪,与易霁浪身上的位置一摸一样。
雷嘉庆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一脸寒肃的她,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开枪!事实上,早在脚上中弹的同时,他就吓到失禁了……
没再多看雷嘉庆一眼,丢下枪,汤雯棱眼里只有易霁浪。
“你没事吧?”
她粗紧的声音里有浓浓的心疼。
易霁浪用完好的手臂揽住恍若隔世的爱人,“没事,只是擦伤而已。”谢天谢地!幸好她没事。
其他人蜂拥而至,捉下雷嘉庆。
易霁浪不在意自己的伤,柔声安慰脸色惨白,却强装镇定的她,“我没事,真的!”
汤雯棱瞪大眼睛看着别人帮他处理伤口,直到确定子弹确实从旁边掠过,只留下不要紧的擦烫伤之后,无力承受更多的她,释然地昏迷在易霁浪的怀抱里。
易霸鹏拍拍他的肩头,“儿子,看来我这个媳妇比你还狠!要不要劝她接下我的帮派?”冷静果决、不手软!确实有黑道大姐的风范。
最重要的是——她爱儿子,很爱很爱!
“谢谢!”易霁浪跟父亲道了声谢,他知道刚刚如果不是父亲的人危险地替他争取重要的几秒钟,他毫无生存的把握。
父爱,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终于感受到了。
◆◆◆
啊……
一阵惨烈的尖叫声回荡在漆黑的夜里。
“雯棱,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做恶梦了!”易霁浪温柔安慰着呆坐在床上的汤雯棱。
无焦距的眼睛显示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而苍白脸上的惊惧依然教人心疼。
易霁浪拥着她,轻声的说:“都过去了。不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威胁得了我们。”
他温柔低沉的话语安抚了慌怕的汤雯棱,她眨眨眼睛望着周围。
这里是霁浪的家……霁浪!
汤雯棱连忙审视他身上的伤,“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易霁浪郑重的摇头,“你瞧,我这不是包扎好了吗?别担心,只是一些皮肉伤罢了。”怕她不信,还挥挥手臂、动动脚,证明行动无虞。
她仔细的观察,直到确实相信他没有大碍,才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昏迷前的意识突然闪进脑海——
汤雯棱瞪大双眼,抓着他的手,“雷嘉庆呢?我杀了他,对不对?”
易霁浪皱眉,“那个败类,死有余辜!”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她受的了,所以他压下怒骂雷嘉庆的冲动。
汤雯棱空洞的眼里没有焦距,嘴里呆傻的重复:“我真的杀了他了?”接着抱头喊着:“天哪!我居然杀人了!为什么不能冷静下来?为什么要以暴制暴?为什么要动用私刑?”
“雯棱!你这又是何必呢!”易霁浪轻叹。
汤雯棱抬起满是自责的脸,“我是律师啊!竟然知法犯法!”她想了一下,坚定的说:“我要自首。”
错误已经造成了,她不能容许为恶的人逍遥法外,即使是她自己!
易霁浪箍住她的肩,“你疯了!那种败类死不足惜,你居然还要去自首?”
汤雯棱做个深呼吸,失落的冷静已经回复,“我必须去自首。犯法就应该接受法律制裁,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坚持。”
根深柢固的道德观念,以及长久以来的正义感,不容许她徇私,就算对象是自己!
“没有人可以置身于法条之外,包括我自己。”静下心来想想,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必要伤害雷嘉庆,会开枪纯然是报复心态。
她不后悔开枪,但却必须接受判决。正义是她一贯的信仰,的不能接受有人践踏法律。
易霁浪简直快被她的顽固气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首?你打算毁掉自己的前途,还是巴不得入狱?”
他摇晃着她的肩,“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雷嘉庆不过是中了两枪,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你坚持,我甚至可以大发慈悲的让人医治他,不然……以他所做的一切,丢到海里喂鱼都太便宜他了!”
“雷嘉庆没死?”汤雯棱高兴的抓着他问:“他真的没死?我没杀人?”
“嗯。”易霁浪没好气的点头。他就料到她一醒来,就会问起那个败类!
“救救他!好歹是人命一条啊!”明白他有仇报仇的原则,汤雯棱求着。
“即使他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不是由我们论定的,就算是犯人也有人权!”她就是不喜欢他这种蛮横的黑道作风。
易霁浪也被激出火气,“你忘了雷嘉庆是怎样挟持你的吗?你忘了他想要置我们两个于死地吗?”迂腐!气死他了!
“不管怎么说,动私刑就是不对!台湾是法治的国家,任何事情都该寻求法律途径解决。”
易霁浪不耐的翻翻白眼,“用法律解决?”他嗤笑,“遇到雷嘉庆那种亡命之徒,你跟他谈法律?他要是会怕又何必铤而走险?”
“那是因为你逼人太甚!”想也不想地,伤人的话就这么出口了。
易霁浪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居然说我逼人太甚?这件案子从头至尾我都是被害者!怎么?难道你的法律只保护弱者?”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汤雯棱知道自己话说的太过,“我不该怪你,只是……只是我真的怪自己冲动!”声音里满是沮丧。
唉!易霁浪将她搂进怀里,“我不是要跟你生气,但是你实在不需要这么自责。像雷嘉庆这种妄想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只射他两枪已经够便宜他了。我真的看不出来,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了这种败类起争执。”
这就是他们之间格格不入的观念,也是她最担心的一点!
与其说她自责开枪伤人,倒不如说她震惊于自己手段的狠绝!才会在见到易霁浪受伤之后,决然的开枪,即使场面已经控制住了。
望着替自己担心的他,汤雯棱如何说出这份隐忧?
他爱的是刚毅正直的汤律师,不可能是举着正义当幌子,实则做尽坏事的假好人!
她配不上他啊!
易霁浪始终敢作敢当,纵横黑白两道却无惧人言;而她却是满嘴仁义道德,手上却染有血腥的虚伪小人哪!
义正辞严劝人为善的行凶者,较之于堂而皇之的黑道,更令人不齿啊!
看着沉默的汤雯棱,易霁浪深深叹了一声。
“我会让雷嘉庆获得完善的医疗,甚至可以答应让他用剩下的钱继续逍遥,只要他从此不再出现在台湾。
敢背叛我的人还能活着看太阳,已经是极大的恩赐了。会让我做出史无前例让步的原因在你,不要再拿你脑子里那些守旧无用的法律来作基准,也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自责。”
大掌抚上她柔嫩的脸颊,“饶了雷嘉庆,为你。事实上,如果你没开枪让他小小受了点伤,现在他应该早就沉人海底,供鱼虾果腹了。雷嘉庆不只不会怪你,相反的,他还该谢谢你让他有机会继续呼吸美好的空气。”
汤雯棱的大眼瞪着黑眸里的残忍邪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悲哀的是她没有立场直率的驳斥他的狂妄。
于是,汤雯棱选择闭上眼睛,不看不听不想像!
她心目中的道德在开枪的刹那,由白染成灰色。不再是正义使者的她,却偏偏对黑道深恶痛绝!走不回原先的理直气壮,她,该如何定位自己?
她爱易霁浪,很久很久了。从任性妄为的黑道少主,到纵横黑白两道的大亨,现在的他不但漂白了不少,更能以自己的正义尺规为原则,不作奸犯科。
但是人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遇到手下背叛,确实必须有个准则,否则如何服众?这就是他说雷嘉庆该死的原因吧!
雷嘉庆诈欺在前,挟持她在后,接着又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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