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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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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皇帝也是看痴了。为何一名狼狈肮脏的女子,还能拥有如此高贵尊严的气势?为何啊、为何你偏不是男子?
  「皇上,您杀了我是正确的作法,但请不要忘记您是为了什么才杀我──难道不是因为我伤害了天香、让她如此痛苦才要惩罚我吗?难道您还要让天香再一次不幸,然后再一次杀了使她悲伤的新驸马?」
  皇帝与冯素贞以视线对峙好一阵子,接着吐出让她悔不当初的言论:「那就杀。只要伤害朕的女儿,不管几个都杀掉。」
  …当初是真的错了。早一开始,就算让天香难过也要使她明白,她口中那名宠爱子女的父亲已变成陌生人的事实。在一开始,就不该选择站在老皇帝这边。冯素贞握紧双手,沉声嘲讽。
  「最是无情皇室人,最为胡涂昏庸君!」
  众人惊愕的抽气声吵耳异常。竟敢骂皇帝是昏君,冯绍民当真是疯了。
  「别以为朕现在不让你死就代表朕拿你没办法。」皇帝气得咬牙切齿,面红耳赤。
  「皇上。」一名太监细声细气地说:「对付刁民有对付刁民的手段,教训畜生有教训畜生的法子──小的听说,有些人在驯服烈马的过程中,会先打断马的四肢,只要牠们整日都动弹不得,量再如何冥顽不灵也会乖顺地像只小猫儿。」
  冯素贞睁大了眼,瞪着这名从未见过的陌生宦官。
  好狠的心,先是国师专权,如今又出现宦官乱政?
  皇帝换上满意的神色,哈哈大笑。「就如你所言吧,真是好法子。朕也不想让武功高强的前驸马趁着公主大婚逃狱呢!」
  


☆、第 67 章

  一剑飘红潜入公主府时,察觉原本该是卫兵驻守的各处皆失去人踪,但此种奇异现象并没有让他产生半点迟疑。今夜是驸马被关进天牢的第三个月,明日,天香公主便要下嫁新任丞相张绍民。
  已经不能再拖延,现在马上得把人带走。
  从窗户跃进寝室,他看到一名有着熟悉侧脸的女子正坐在桌前写字。「闻臭。」
  「你来了?」没有抬起头,写字的动作亦无停顿,只有那道原本精神饱满的声音此时平静地使人不安。
  「闻臭,跟我走。」
  「我不能跟你走,剑哥哥,我已是有夫之妇了。」
  「但你的驸马、他是──」
  「──是冯素贞。」女子淡淡地接着,放下笔后,审视完成的内容。一剑飘红赫然发现,那竟是绣着飞龙的圣旨。「说起来连你也会觉得可笑吧?赶走了两个爱我的男人,却把心交给一个女人,还是个心有所属的女人。」
  女子扬着一抹浅笑,凄冷绝艳,眼底沈淀下冰雪似的光。
  「我甚至被这个女人休了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终于笑出声,却像是硬从喉咙中挤压而成,干哑涩然。「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不,你不笨,你也没有错。」
  「可她说我很可怜啊,说我一直让她不自在、让她觉得恶心!」泪水滴落地板之前便被掌心所包容。「我真的很笨、很笨!」
  「闻臭──」一剑飘红再也忍耐不下,伸手想要碰触她,却在指尖轻触肩膀的刹那,对方便如芒刺在身般自座位中弹开。
  就连女子自己也很惊讶吧,露出了比哭泣更让人伤心的神情。「我…你看,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觉得只有她能碰我。难怪她会说我很可怜…我不仅可怜,还可悲地让人发笑!」
  一剑飘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持续地说着不是、不是这样、你不是这样。女子望着眼前的男人,忆起两年前自己是多么想跟他远走高飞,想起那段什么也不烦恼、任何事物也放得下的青春年华。恍如隔世啊,她低叹,这辈子从爱上那个人才开始起算。
  「如果还能让我重新选择…」她幽柔地说:「我还是会回到这里,因为现在只有我能救她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驸马当日在凉亭所说的话,如今仍在耳旁回响,一剑飘红不得不承认,打从冯绍民出现后自己便永远没有机会的事实。
  ***
  「天香,不好了、不好了!」太子不管礼教地直冲入房,打断天香的思绪。 
  「什么不好了?」漫不经心地反问。还能有何事比冯素贞快要被斩首更加不好?
  「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你一定要镇定,不可以慌,绝不能慌喔!」太子抓紧她的肩膀,自己也急得等不及天香的承诺,径自说道:「我安插进天牢的那个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陈……唉呦、我也忘记名字了,总之,他一直有通报冯素贞在里面的状况。」
  「你是什么时候——」天香诧异地望着他,从未想过这名天真的太子也懂得安插人手混入内部。 
  她自己当然想过这么做,但父皇盯她特别严,监视的卫兵把公主府各处都挤得水泄不通,连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说是派人探查消息了。 
  「就是那天以欺君之罪把驸马打入天牢的时候啊!总之,他跟我说——」太子的神情难过而带着怒气。「——冯素贞被打断了腿。因为她对父皇不敬,父皇便下令要他们硬生生打断她的腿!」
  耳朵回荡着太子的消息,天香的脸瞬间铁青而不见血色。 
  「为什么?」这还是她的声音吗?干哑酸涩地像个苍老的七十岁婆婆。「都已经要把人杀了,父皇还要证明什么?」
  如此残暴、这么残忍的凌虐,真是那名疼爱她的父皇会做的事?
  那到底是要填补怎样的自我满足?
  「天香,父皇变了。」太子放开她的肩膀,低低叹气。「父皇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那张龙椅、那群跪下的百官、那句句的万岁…我也曾尝过一次,我也差点变成父皇那个样子。」
  天香低头看凝视自己的手,彷佛还看得到小时候父皇拉着她的小手、在御花园中散步聊天的景象。「…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
  原来父皇不是没有改变,而是他早变得让天香陌生,无法再从那名坐在龙椅上的老人眼中认出自己的父亲。曾趴在地让她当马骑、曾抱着大哭的她轻声安慰、曾说过要给她全世界最大的幸福——让她心甘情愿在许多重要的人中选择站在同一边的父亲,已经长久不在。 
  很久以前,当她贪玩愚蠢地到处闯祸的时候、在太子一个劲儿地研究木鸟的时候,父皇就被他们这些无能无知的子女害死了。 
  「天香,我们一定要救冯素贞!再这样被折磨下去,她根本撑不了上刑场啊!对了,你不是认识一剑飘红吗?你去叫他来劫狱吧,我想办法把牢里的人弄开,你就叫他在那时候——」
  「即使把冯素贞弄离天牢,父皇也不会善罢干休的。就像昔日追杀你一样,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天香居然笑了,凄美而艳绝,令太子目不转睛。「不同的是,这次对付冯素贞必是真心的,毫不留情。」
  「那该怎么办啊…」太子颓然坐下。「梅竹死前还一直叮咛我,要我登基之后放过驸马,我不想让她在九泉有知对我失望啊…!」
  「只要让你当上皇帝就好了。」沈稳平静的语气犹如一潭死水,天香喃喃地说:「嗯,就这样吧。」
  因为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 
  ***
  从被打断腿的那天开始,提出这个建议的太监便完全成了专门料理冯绍民的训兽师。只要他一有空来天牢,就会想出各式各样的花招凌虐她,皇帝也是知道这事儿,却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驸马的声音嘶哑异常,陈昭于是连忙叫外面的狱卒送来茶水。虽然除了他以外,其它狱卒都是原本便在天牢当差的,但他们却跟自己相同,私底下对待冯绍民皆相当有礼,此人似乎拥有激发他人内心向往纯洁正直之路的能力。 
  可是,这至上的高洁同时也会引起人们心底的破坏欲、嗜虐欲、施暴欲…被礼俗常规所压抑的人之兽性,往往由于这样的光辉而蠢蠢欲动,那个太监就是最好的例子。 
  即便驸马武功底子深厚,双腿具断也是极富危险性的。加上牢里的众人对冯绍民又颇为礼遇,更让那个太监找到正义自己施虐的借口。好几个深夜,冯绍民牢内的鞭子抽打声会取代平日的犯人哭喊,唰唰的长鞭划破空气,撕裂着春季的温暖与驸马的肌肤。 
  有时,嫌弃施刑的狱卒没使上全力,魏公公还会干脆自己动手。身为太监便失去男人原有的性欲,但陈昭那时看着他,却明白对方正在这个荼毒的过程中得到高于性欲的发泄,只要是男人便不可能认不得那种神情。 
  冯绍民在这段被鞭打的折磨里,总是眼神凛冽如火地注视着公公。陈昭发现了,如果能因此让驸马绝望的心重新燃起情感的话,或许、或许魏公公的施暴反倒是件好事。 
  驸马是个骨子充满绝高傲气的人,怎可能忍受得下被一名馋言太监所污辱?所以便开始了、他们两人的牢内对抗。当魏公公在手头上对冯绍民施予暴行时,冯绍民便在口头上对其冷嘲热讽——陈昭必须承认,温文有礼的驸马羞辱起人来竟也能十分刺耳,句句戳中人心禁不得碰的痛处。 
  「再这样下去,上刑场之前您就会先被弄死了,驸马爷。」陈昭一面擦着满是伤口的背部,一面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那太监定是爱上您了,我还未瞧过有人这么热情的。」
  「我现在才知道,或许跟公主的相处已让我练就一身耐打的才能了,公主的甘蔗和脚上功夫才真是全往死里打。」冯绍民淡淡笑着,苍白的脸不断滴落汗水。「那太监非是练武之人,他自己动手对我来说反倒更轻松,陈兄,你无须担心。」
  陈昭安静地点头,眼底居然感到稍微湿热。都已是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冯绍民还在安慰其它人呢?他到底心中还有没有自己?他那双威凛正气的眼睛,究竟只在注视什么?那夜滴落休书的泪水,怕是陈昭唯一一次能看到他的忧伤落泪了。 
  …双腿依然没有得到该有的救助。 
  从一开始的剧痛到现在不管陈昭如何换药缠紧木板,驸马似乎也感觉不到特别的疼痛,这点实在让他十分担心,而得不到充分治疗的背部伤势,马上便得迎接下一次的折磨,更让整个情况如屡薄冰。被污染的伤口早已溃烂、模糊脏污,分不出哪里是旧伤、哪边是当夜才刚结束的血痕。 
  可是,这样的虐待还不足以让冯绍民认输。陈昭此时已确定,两年前在妙州所见的钦差大臣、那能穿越一切黑暗的阳照之光,正一点一滴地回到驸马的体内,一分一毫地带回了曾有的骄傲灵魂。 
  当冯绍民的双腿被打断时,他毫不讶异这连一点叫喊也没发出的事实。当人的心已死,身体如何会再感疼痛?
  「您难道是在自己惩罚自己吗?」陈昭在第一时间为那双明显脱节扭曲的腿做了处理,固定的木板牢靠地与双腿接合,希望如此作法能在将来提供此人一点再次行动的可能。 
  冯绍民坐在地板上,背部靠向墙壁看着手中的小物品。他神情漠然地任由陈昭的行动,没有阻止的意思。
  「不…为了让她得到幸福,我已无余力可怜自己。做出那种事情的我,岂有资格可怜自己?」
  


☆、第 68 章

  皇城罕见人迹的天牢外,身穿锦袍的少年正与一名狱卒打扮的男子激烈争论──不,虽然交谈的声音大了点,但少年其实采取相当谦卑的低姿态,那是以他的身份而言太过委屈的请求声浪。
  「这位兄台,就只是看一眼…!」雨水拍打下少年的脸庞,刻画出平日少见的男子气概。「小王定不给你添麻烦,只是看一眼、确定绍民兄的伤势便可!」
  「世子,请您别为难小人了。」狱卒恭敬地回:「小的不是怕被添麻烦,而是怕给里面的其它人、甚至是驸马爷添麻烦啊。皇上有令不得任何人接近驸马,要是世子探望的消息被谁知道了,驸马免不了又得被借机毒打一顿。」
  「岂有此理,谁敢在皇城之地凌虐人犯?!」
  「还能有谁?」狱卒平淡的语气,掩盖过眼底的愤恨。
  少年刹时顿悟了,脸上是惊愕痛心的神情。「皇上…当真如此无情?」
  狱卒沉默地凝视他好一会儿,像是怜悯感叹着某种将会逝去的东西。「是您与公主都太有情了,世子。」
  「绍民兄如此为我朝鞠躬尽瘁,身为国之臣民,小王岂能无情寡义?公主乃其之家妻,眼见夫婿有难又岂能独善其身?」少年朝狱卒深深地打揖作礼。「兄台,无论如何请通融这一次吧!」
  「世子──」尚未开口,前方已出现一名眼熟的男子,他饶富深意地看了狱卒一眼,随即低声安抚着少年。「别为难当差的了,他们有他们应尽的责任,还是由下官先送您回府吧?」
  「周大人,可公主那边…」少年茫然地看着地上的积水。「小王实在没脸去见三公主。」
  「公主会谅解的,请世子宽心。」
  「世子,尚书大人,小人有小人该做的事,那便是在牢里尽所能帮助驸马,而大人也有大人们在外面该做的事,小人祝君武运昌隆。」
  周清言不由得审视起那名样貌平凡的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昭。」狱卒抱拳回道:「小人该走了,先告退。」
  少年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喃喃地问:「那个人莫不是…」
  「欸,今年的新科探花郎。没有上过殿试,也就无人知晓他的面貌了。」周清言拨开额上的雨水,那动作看来有些滑稽。「走吧,世子,我们有我们该做的事。」
  此刻还没有人料到,逼宫的始动者竟是皇帝自己的子女。
  ***
  无计可施的芷彤,心里总被焦急与愧疚所煎熬。答应要照顾三皇姐,现在却连一面也见不到。这段时间,棠毅突然与张绍民等人靠拢,终日忙着他无法告诉芷彤的计画,两人许久才有短暂的相见。 
  「棠毅,不要做傻事。」芷彤隐约听到风声,不知道该鼓励或阻止,但为了少年的安危还是必须犹豫地劝他:「父皇可以非常无情,你该是很清楚的…!」
  「我只是要救出绍民兄。芷彤,这不是傻事,是好事。」少年清秀的脸庞浮现日益成熟的坚毅,她彷佛看到了当年在朝堂上意气风发的冯绍民。「绍民兄这些年来为国为友的恩德情怀,我总算能回报。所以此次一役,我镇南王府绝不退却。」
  「但我不要你同“状元姐夫”有一样的下场啊!」
  「芷彤,既然要成为让你引以为荣的丈夫,我便该选择做对的事。」少年微笑地说:
  「绍民兄也说过,就算结果仍是失败,但做出对的选择、这瞬间吾等便无愧於天地。」
  睿智豁达、刚毅严正,那是从前让芷彤仰慕冯绍民的最大特质,也是使所有女子钦羡天香得到这麽个好丈夫的原因之一。但芷彤现在却发现其中最深沉的悲哀,在这纷乱的时代,丈夫的秉性高洁便是妻子最可能迎来孤老一生的象徵。天香那时的微笑她也总算明白了,原来爱上一个善良的好人是如此悲伤的心情。 
  ***
  ──首先就是安排好禁军的撤离。兵部尚书边想着张绍民所交代的步骤,心头再一次回忆起、是什么人让自己答应加入这场逆君叛乱的逼宫计划中。
  周清言慨然地发出叹息。
  大驸马啊,你看你这位公主?就在所有人都要她舍去与你的关系时,却以这样的姿态骄傲地站在世间,坚定不移地证明着她仍是你结发一生的妻。
  「──周大人,我的来意你应该很清楚了。」公主扬着一道令人联想不出悲伤的清脆嗓音,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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