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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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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哪里紧的哟!”大婶又迅速地动手,胖胖的食指顺着肩带内侧上下滑动,弯曲的第一指节也随之刮擦着张礼然的皮肤,“你看看,你看看。这紧么?只要能伸进一个手指,能上下自由地动,这还紧?”
“你是之前穿的太松了。”导购谆谆教导道,全然没注意张礼然已经被她的触碰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阿姨跟你说,现在不选好的,年纪大了会下垂的。”张礼然听着,郁闷地在心里直嘟哝:你才下垂呢!
“你呢?合适吗?”导购大婶终于暂时放过了张礼然,转向一旁的张金。她这可把张金从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的状态中捞出来了。穿戴完毕后,张金低头捏了捏罩杯,问:“阿姨,海绵是不是厚了些?”导购大婶眼睛一瞪,训了起来:“你就要厚的啊!你看你这都没什么肉,不弄个厚点的海绵,穿衣服撑得起来吗?”张金人瘦,胸自然偏瘦,有时也会被调笑为太平公主。此刻,被这样直白地指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岂料导购大婶还在喋喋不休:“你们小姑娘也是不会过生活。成天减肥减肥,不好好吃饭,人都快瘦成个骨架子了。这不好的。等以后老了就晓得吃亏了。听阿姨的哦……”
毫无疑问,她俩先后被这个绝对尽职的大婶折磨了个死去活来。最终,道行尚浅的小姑娘们招架不住了,乖乖缴械投降。提着纯白的袖珍纸袋出了那家专卖店,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张金是心疼花在这两件文胸上的银子。她还从来没在电子产品以外的东西上做过这么大手笔的投资,就更别说内衣了。六百块,充其量就是反季打折的羽绒服才能接受这个价钿。她不是张礼然,信用卡附卡一刷,到时自有爸爸妈妈来还。刚来宁都时,她跟俞可涵那阵掐着钱过的日子是以月工资的几分之几来度量的。接下来的半年物价疯涨,就变成以几斤猪肉来度量。今天这种明显提高生活质量的事情,放在从前她是绝不会去做的,太奢侈。
而张礼然纠结的重点则是被个老女人给摸了。哪怕是已经走出老远,她还是觉得浑身都难受得紧。原途折返,小马路上依然回荡着清微淡远的琴歌,可这会儿张礼然也无心再听了,更不要说驻足。星星点点的路灯下,通往地铁站的路显得格外长。她只恨不得立刻生出翅膀飞回家彻底洗个澡,将那陌生手指在自己皮肤上遗留下的油脂、皮屑和细菌清洗干净。
不管怎样,这个行程一改再改的周六结束了。至于原定要买的菜和日用品,也只好等来日再跑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网一个月然后好不容易蹭了别人家的无线网上来更新一下。
话说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要八月了。
【肴核】又作“肴覈”,意为肉类和果类食品。引申为咀嚼,犹言反复寻求。《文选·班固<典引>》:“屡访群儒,谕咨故老,与之斟酌道德之渊源,肴核仁谊之林藪。”蔡邕注:“肴覈,食也。肉曰肴,骨曰覈。”吕向注:“言与群儒故老求道德之深源,寻仁义之林薮。”
第19章 滴水成珠
“张金,电话!”
“谁的呀?”卫生间里传来的声音听着嗡嗡的,像被封在个木盒子里。听她这样问,张礼然只好起身去卧室找出手机来看。屏幕上显示着BOSS几个大字,于是张礼然答道:“好像是你老板。”
“谁?”水声中,张金听不清楚。
张礼然无奈,一边想“你就不会把水关掉么”一边提高了声音叫道:“你BOSS!”
“哗啦”一声门响,张金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嘴里嚷着:“给我给我!”张礼然还没做出回应,手机便被夺走了。她恼火地瞪过去,却在眼神定住的那一刻红了脸。对方盘在脑袋顶上的头发几乎全是白色的,浑身挂满了晶莹的水珠,看上去又奇特又美丽。
张金可没功夫顾及面前这位小姑娘的羞涩,倒是专注地跟她BOSS讨论着技术问题。讲了一大通的专业词汇之后,她很意外地抓抓满是泡沫的头发:“不会吧?并发那块我特地改过的啊。”
张礼然觉着自己视线有点不受控制,只得垂下头不去看张金。可低头还是摆脱不了诱惑,而且是她一直偷偷眼馋的诱惑。那双鹭鸶般的长腿,又细又直,每次看都羡慕万分。这两个月里,她在热裤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遮挡下已经眼红过很多次了。此刻张金全身上下什么遮蔽都没有,看着更让她这种自认为下肢壮硕、而且中学时试牛仔裤都时常套不进去的人自惭形秽。是呢,明明身高相差无几,她得穿165或者170的衣服,而张金穿160就够了,有时甚至只要155;她要穿39码的鞋,张金却只需要穿37码……俯拾即来的事例,不由令人埋怨造物主对瘦子的过分偏爱。
“那这样吧,我明天过去看看……金盏花路是吧……好,我记一下……”
这时,张礼然已经回到座位上,正强迫自己去啃那本借回来不久的“古琴秘笈”。手抄本上那齐整的字迹稍稍稀释了她脑海里的纷乱,谁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张金的声音听着愈来愈近:“您稍等,我找找笔和纸。”张礼然才读了没几行字,就见着赤条条的张金出现在桌边,轻轻做了个“笔”的口型。她慌慌张张地把指尖转着的笔丢给张金,又胡乱往茶几的方向一指,让对方去扯张纸巾记一记。张金没明白那一指是什么意思,一时紧迫便从凌乱的书堆里扯了张报纸,弯下身子记了起来。
“你!”张礼然气结。她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更讨厌张金这种反客为主的架势。更过分的是,张金身上的水都滴到她书上了,在纸页表面浸出一块块皱巴巴的水纹。她一气,就习惯性地狠狠瞪着张金,可眼神又不争气地往不该瞟的地方滑。她想找张纸巾吸一吸水,但张金立在外侧,正好堵住了路。因此,张礼然只能呆坐在着,手里握着湿了一小块的书,心不在焉地看水珠一滴滴地打在靛蓝桌板上,堆成一摊逐渐扩大的透明水池。水池不远处,是张金正在书写的地址。笔芯尖端拖曳出一根根欹里曲弯的横竖撇捺,与一旁书页上的工整平直不成一统,也与书写者那姣好的容貌不成一统。
丑!真丑!张礼然不停地腹诽道。不知为何,她心里堆积着一股气,一股氢气。它在张金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被点着了,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爆炸中,张礼然“嚯”地站起,将带滚轮的电脑椅震得撞向书柜又反弹回来。她没去管被椅子打得生疼的膝盖,而是从小铺上抓起浴巾被掼到张金赤|裸的脊背上,恼火地低嚷着:“你怎么又这么出来了?”还在补记电话要点的张金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身后愠怒的小姑娘,不知道她骤然爆发的脾气从何而来。好一会儿,张金才恍然大悟,随即用挂在背上的紫色浴巾包住了身子。
打从合住起,大大小小的摩擦分歧发生过无数回,但大多都随着时间的推演被时间的洪流吞没,再不构成任何问题。然而,仍有一小部分沉疴阴魂般地不散,一直让张金毫无办法。这回的情状便是其中之一。本来么,洗澡忘拿毛巾啊内衣裤啊这类东西的事,时不时地总会有几次。张金是随便惯了,反正楼层高、窗帘拉得严实、屋里除了她也就张礼然一个女孩,所以碰上了就光着身子直接跑出来,到卧室或者阳台上再擦再穿。张礼然却不,绝对不。张金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这么出来时,张礼然被啪嗒嗒的脚步惊了,循声望过来。目光刚一相接,那小丫头便很吃惊地“呀”了一声,迅速转过去,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从头僵硬到脚。张金自己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给这么一叫,也有些不自然了。大概是她屡屡触犯戒条,隔了些日子,张礼然吞吞吐吐地找她说了一回,让她不得不保证穿戴严实了再踏出浴室。而若是这家伙自己忘拿了,一准会小小心心地请求道:“张金,你能帮我去阳台上拿下毛巾吗?谢谢啦。”到了现在,两人都已经处了这么长时间,试衣间也一块儿进过了,可张礼然还是害羞如故。
围好浴巾后,张金直起身子,浅笑地看着张礼然,若无其事地说:“谢谢你啊然然。我都没注意这样容易感冒。”张礼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一时间哑在原地。张金又低下头,在束在胸口的浴巾边缘闻了闻,说:“嗯,好香啊。少女的体香吗?”
“你……我……”张礼然脸涨得通红,话不成句地向张金表示着不满。
“你什么呀?赶快转过去呀,不许看我!不然我要喊‘流氓’了哦。”出乎张礼然意料,那个“宇宙超级无敌女流氓”居然倒打一耙,抢了自己的专属台词。
成功噎住对方后,张金施施然地走回浴室去,留下一抹瘦削的背影。最打眼的,莫过于两侧肩背上的蝴蝶骨了。它们实在太过嶙峋,凸在背上仿若“八”字浮雕。张礼然垂手呆着,屏着声息,眼神追随着那两块骨头随着张金走路时的甩手一起一落,像是男生说话时颤动的喉结。
张金已经走到了卫生间门口,却没进去,而是收住脚步回头问道:“你以前是不是都不跟人家一起去洗澡的呀?”就在刚刚,她忽然想起,大学时同学们每回洗澡都是拎着篮子抱着盆子一块去的,完了再湿着头发踩着拖鞋地嘻嘻哈哈闹回来。而张礼然是个例外。她们俩住得比较远,但好多次张金同软院那一大帮女生去洗澡时,都看见她是一个人。有时候她拎着个小篮子,抬头仰望着天;有时候她抱着个塑料盆,低着头急匆匆地走;还有的时候,她骑着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白色的大购物袋,飞速地从她们眼前一闪而过——总之,这家伙永远是一个人去洗澡。
虽说大多数是在路上遇到,但其实也在澡堂里打过一回交道。当然不是在蒸汽腾腾的浴室里,而是在储物柜旁。永远人满为患的澡堂里,空的储物柜也抢手得很。那回张金又在费力地找柜子,正好看到张礼然半歪着头在擦头发。她还没穿衣服的,眼镜也没有戴上。张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一旁等她那个柜子。谁知道张礼然整个人原地弹了起来,跟着便飞速地拧过身去,用嫩生生的肩和背脊对着张金。那会儿,不独张金被吓了一跳,周围几个正脱着衣服或是抹着乳液的女生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面对自己的记忆,张金非常纳闷。这些怎么都还记得?要知道,她们当初同班时就只是点头之交,各自回学院后更是几乎断了联系。这些片段在她脑海里封存了将近三四年,此刻居然能完整清晰地被调出来,真是不容易。张礼然却不记得这桩旧事,只是接着张金的问话闷闷答道:“我不喜欢跟别人去。不穿衣服见到认识的人,好奇怪也好丢脸的。”
“有什么丢脸的呀?你是要跟人比三围还是比腿长胳膊细?”
“我才不比呢!我干嘛要比啊!”张礼然郁闷地跺了跺脚,心想自己明明腿短胳膊粗的,张金也不晓得避忌,“总之我讨厌死去澡堂了。满屋子的裸女,想想都觉得烦躁。”这话是真的。那两年她都到了一想洗澡就能烦躁一整天的地步。若不是自己的习惯和洁癖捱不过,张礼然还真恨不得一学期都不踏入澡堂一步。好不容易等到大三搬了校区,新寝室自带卫生间和热水器,她这才从天天硬着头皮去“就义”的悲苦境地中解脱出来。
一番敷衍和赌气后,张礼然终于把张金打发进了浴室。重新响起的水声里,她却更没心思看书了,于是沮丧地踢掉鞋子,一个倒伏仰在沙发上躺着。闭上眼睛,视网膜上只有眼皮遮不住的一点光亮残存。那一丁点光亮魔术般地组合变幻,勾引着心里的小恶魔们都跑了出来。久被关押的小恶魔们上窜下跳,不一会儿就在她脑海中还原出张金虚化的身体曲线,缓缓滚动和下落的水珠,以及台灯打在皮肤上所泛出的微微光泽与沉沉阴影。张礼然猛地睁开眼,直直地瞪着那不安分的光源。顶灯的光色很白很冷,张礼然无端心悸起来,于是抓过脚边的靠垫狠狠压在胸前,试图平息陡然而起的慌乱。
她从没有这种经历。哪怕是大学的每个夏天里,同寝的朱莎莎时常不穿衣服就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她也未曾遭受这般冲击。想到朱莎莎,张礼然忍不住一肚子怨言。她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能旁若无人地袒露身体?难道都不会感到羞耻的么?她曾经跟林宣赜讨论过人为什么要穿衣服。林宣赜认为首要原因是避寒保暖,张礼然则坚持是为了遮羞。她真的会觉得羞耻。李政南曾经在寝室里热得光着膀子,也被她严厉喝止,逼着他套了件T恤。背心都不许。因为从小到大,无论在外在家,张义山从来都穿得齐齐整整,绝不会袒胸赤膊。
至于刚刚张金……张礼然忽而觉察到周遭有声音鬼鬼祟祟地滋生着。她迷惑地搜寻它的来源,浑然不知自己早已面红耳赤。
是心跳声。
这点声音放在平时,实在是轻微得难以捕捉。然而在此刻的静默里,它却响若洪钟。张礼然清晰地感到心脏的剧烈收缩,不由抬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描摹起来。这并不难,她从小就在医院的心电监护仪和图纸上见过无数次了——起头是一小段平直的基线,然后是小而圆钝的P波和尖利高耸的QRS波群,再然后又是一个小而圆钝的波形,T波。那段幅度显著的QRS波群横亘在P波T波之间,像是示意图里表示截断的符号,又像是自地表穿刺而出的巨形冰棘。然而,描着描着,张礼然却觉得手指移动的轨迹与心脏的激动差得太远,却更像是张金刚才弯腰记东西时的侧影。呵,如果允许对部分区段进行多以数万次拉伸、平滑以及水平翻转等形态变换,这两幅图线倒是姑且可以算作拟合。张礼然暗自笑笑,心说:就狡辩吧。其后,她将描图的食指连同中指一起扣在左手手腕上,就着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为自己把起脉来了。
待得张金出来,她才从指尖传来的搏动中收回心神。那个一直盘亘在她脑海里的人却还不忘调戏她:“亲爱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在想我吗?”张礼然恼羞成怒地翻了个白眼,自觉脸热得简直可以烧开水了。张金将浴巾递还给她,继续打趣道:“闻闻是不是更香了?”
香,香得都刺鼻了。自她一开门,张礼然就嗅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味道。那是浴室特有的味道,由洗发水、护发素以及沐浴露搅合而成。张礼然虽然觉得闻着不快,可大脑却忍不住去识别其中一丝一缕到底归属于其中的哪种化学品。
张礼然稍稍抬眼,看了看站在沙发边的张金。洗完澡后,张金换了条棉布睡裙,胸口印着一只正在拿大顶的小棕熊。裙子大概穿了挺多年,洗得有点旧,原先的纯白都近乎于黄了。布料也被反复的洗涤洗得薄透,隐约能看得清皮肤。张金没有穿内衣——其实穿不穿都没多大差别——瘦削的身体显得衣服格外宽松,格外空荡。在本该是肩带的地方,两道披散下来的长发取而代之,将将临到胸前。湿漉漉的发梢在衣服上晕出一圈水渍,正好接着小棕熊朝天的两脚,像是给它穿了双鞋。
“起来了然然,你也快去洗澡。”张金的催促令张礼然如梦初醒。她“噢”了一声,起身便拿着沾了些水珠的浴巾到阳台上晾去了。挂好浴巾,她又顺手把新买的文胸收进来,连同张金的一块。文胸内侧有一小片布,上边印了尺码。对着紧随数字之后的大写英文字母,张礼然自然不会ABCDEFG地一路唱下去——那是男生们最爱讨论和幻想的——她这会儿满脑子都还是OPQ、RST。谁让她描摹了老半天波形呢?侧看过去,文胸的两个罩杯还真像是分居周期首尾的P波和T波。幸好,它们之间没有截断彼此的尖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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