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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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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张礼然终于明白为什么幻想需要心理辅导和治疗了。从前偷翻父亲书的时候,这类案例其实看过不少。青春期男生总是被一些香艳旖旎的幻想画面缠绕着,影响学习和正常生活。严肃而正经的医学将这种不受控制的思想定性为心理障碍。张礼然向来认为是作者刻意夸大。尽管也有关系很近的朋友跟她说自己心醉于哪个男生,她也只觉得是无知少女的花痴造成的,并不相信人的自制力可以如此差而想象力如此强。然而到了现在,青春期早已过去很远,这个笨人才顿悟那些病历和案例中的字词绝不仅是夸张。
晚了,晚了。那病魔——或者说是心魔——强大得无与伦比,轻轻抬脚就将她的正常生活踩成齑粉。她想张金,无时不刻不想着张金。如果仅仅如此,她还不必太过紧张。然而,事实是,绝大多数时间脑海中盘桓的都是些难以启齿的画面。那销魂的背影、半裸的肩头、俏皮的笑容,似乎都张了嘴在说:来啊来啊。然后,她就很没出息地被召了过去,任由张金以千娇百媚相待。
一闭眼就是记忆中她赤条条从浴室里出来接电话的样子。那具身体的曲线果然早已深深刻进大脑皮层,成为意识中一枚无法消除的水印。还有记忆中她冰凉的嘴唇贴在脸上的感觉。那么强烈、那么清晰,每隔几秒钟都会在皮肤上重演一遍;还有……张礼然只能庆幸周遭没有可以读取自己脑电波的外星机器人。不然,众人若发现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尽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还不知道会用何种眼神淹死她呢。
待得回了学校,睡着久违的硬板床,盖着久违的厚棉被,那些带给她困扰也带给她沉迷的春梦就变成了魇梦。常常是后半夜的时候,从各种情节曲折的梦里猛地被甩出来。神智格外清醒,可全身都动弹不得,仿佛被下了软筋散。眼皮也睁不开,无论怎样挣扎着要睁开,都像是有胶水紧紧粘合了。此外,有好几次还感觉身上压着重物,然而也看不见形迹。
每当终于从中脱身后,张礼然只能瞪着窗帘缝隙间漏进来的微光,心有馀悸又怅然若失。寝室里弥散着室友均匀的呼吸声,遥远并且陌生。她的阿金却在遥远的几千公里以外。她没法贴着张金的发丝、攥着张金的衣角以消解内心的恐慌。因而,紊乱的心跳、发寒的脊背、冒汗的额头,连同骇人的梦魇,依然日复一日地前来造访。只有在回程的火车上,张礼然才踏踏实实地享受了个好觉。为了延续这种难得的睡眠状态,包厢里的旅客们都起床了,她还恋恋不舍地赖着。赖着赖着,整个人就又昏沉了,枕着渐而嘈杂的人声做起梦来。这回是却不是鬼压身了。尽管身上也承载着被子的重量,但在梦境中,它便成了她朝思暮想的阿金,趴在她胸口说着缠缠绵绵的情话和离开后积攒下来的晚安。
或许正是因为没亲耳听到她的晚安,所以这些日子才没有一个晚上能安的吧?张礼然看着被自己从地上拉起的人,缓慢而迟疑地松开了交握的手。她终究还是没敢去吻张金,无论是手背还是嘴唇。有些事留在心里就足够了。比如曾经在熟睡中听到的一个喷嚏。软软的胸脯贴在背上的感觉,像是从天而降的礼花,在炸开之后全数流泻下来,一直流到心里去。
那只是个梦,不是么?
第47章 弦歌初兴
兴许是学校的一干事办完了,张礼然偷了闲,便又研墨铺纸练起毛笔字来。于是,张金加了一上午班回来,刚进门便闻到客厅里弥散着一股清透的翰墨香,严严实实地盖住了自己那些化妆品护肤品的味道。她以为那丫头又开始练字怀人了,踢了鞋子便过去看个究竟。
这回却不是什么急就章了。洁白生宣上,一列是词——依旧是标标准准的柳体——另一列则是些怪模怪样的方块。张金盯着认了半天,也没瞧出到底是哪国文字。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应该还是汉字。不说间杂其中的“一、三”等单字,光说那怪字的每一笔划,她都极其熟悉。可凑一块来就完全不明所以了。
张金又将目光调转向正被临摹的大书。就开本和字体而论,就已经不是原先那本了。绘着许多手型的秘笈上,是粗笔写就的行楷。这本则是针尖细笔抄成的仿宋,纤细,瘦高——在某些人眼中大约就与张金无异。装帧比秘笈更加华美,名字就更加华美——《弦歌雅韵》,读着又古典又温暖。
“然然你什么时候去学啊?”
“这不在学吗?”张礼然手中笔不停,嘴上应道,“你学钢琴不也先学五线谱?”
张金瞧来瞧去也没看见她熟悉的电线和上边唱歌的麻雀们。“五线谱在哪里?然然,你该不会简谱都不认吧?”书上每一曲都有简谱,谱下附了歌词。在这两者之间,便是张金方才见得的诸多怪字了。正好一段录完,张礼然住了手,反转毛笔,用尾端在书上轻轻一划,道:“这不是?”怪字也能成谱?张金狐疑地看向张礼然,岂料那家伙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卖了半天关子才肯说:“是减字谱啦,很简单的。”
弹古琴时,每根手指的每个动作都有特定的名字。多半用一个字概括就够了,可尚简的古人还是觉得繁复,索性挑了偏旁出来。比如“散”音,就记作“艹”;“食”指,就记作“人”;“挑”弦,就记作“仯А薄U庑┚褪恰凹踝帧钡囊话牖静考恕A硪话朐蚴恰耙弧⒍⑷闭饫嘀形氖郑嫉囟ㄎ蛔笫指冒茨拿痘栈蛴沂指玫母摇6饔辛耍恢糜辛耍酉吕粗灰舷伦笥仪昂罄锿庖黄醋埃碌暮铣勺志驮斐隼戳恕1热缬沂窒蚰诠吹诙遥闯杉踝直闶恰皠颉薄
张金听着连连点头,由衷称道:“你肚子里果然墨水多。”随之又用长指甲点着砚台调侃:“去,给我冲杯墨汁尝尝。”张礼然噗哧一笑,回道:“得了,得了,你冲你的咖啡就好了。”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好心好意地规劝道:“阿金,你还是少喝点咖啡吧。也别老熬夜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张金摊手,赶紧指着另一个减字来转移注意力。教完,张礼然转回电脑桌旁扯了张废报纸,随后信笔写了个字,邀请道:“来认认?”张金仔细一瞧,那字长得挺像“荀”的,只是中间不是日,而是四。她稍稍一想,便识认道:“右手中指向内勾第四弦。”说着还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试图体会那个动作。
“嗯,很好。我说了很简单的吧?”张礼然刚表扬完又开始批评了,“你也真啰嗦。‘散勾四弦’就好了嘛。勾是右手中指的专利。”
“那‘引’是不是左手中指的专利?还是右手食指?”
“咦?你居然知道‘吟’?那好复杂的呢。”张礼然没听清楚,依旧一本正经地普及着,“右手食指向内是‘抹’,向外是‘挑’。其实,古琴也就是‘抹挑勾剔’、‘绰注吟猱’……”
“是这个‘引’啦。”张金正好在翻她那本书,见目录上有《清江引》一谱,便指了它大笑。张礼然这才发觉不大对劲,回想了一下对话,似乎也没什么可笑之处。一头雾水的她忽而抬头看看张金,忽而低头看看书页,半天没搞清楚状况。直到把两个字联系到一块儿,这笨家伙才转过弯来:张金哪里是在讲什么指法,那流氓的意思明明就是——“勾引”!
不等她作出口型,张金就先声夺人道:“我查过了,流氓的本意是四处流动四处迁徙的老百姓。不要欺负我没文化!”张金都总结出经验来了,对这书呆子就要这么强词夺理,否则她总有依据较真。
在与某流氓的长期斗争中,张礼然也一点一滴地进步着。果然,被短暂抢白后,她重新稳住了阵脚:“你就是没文化。人家是萌,你是忙。这怎么一样呢?”不光如此,她还学会了反攻,好整以暇地问:“你那‘有房有车有产业’的金龟婿,勾引到手了没有?”张金待她问完,才笑说道:“你该去问他,什么时候能从龟婿进化成金龟婿。不过,快的话,现在就可以。”
张礼然那基本藏不住事的眼睛一黯,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军师,”她头一遭如此称呼道,倒让张金颇为意外,“帮我拿个主意吧。”拿什么主意?张金凭第六感已经猜到了些许,因而再度先声夺人道:“你想回头啊?”张礼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丢了句问话,“你还喜欢他吗?”
“我很喜欢TA。”张礼然终于听懂了,认认真真地看着张金,笑容微涩地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回去的这一两个礼拜,我很想TA,无时无刻不想TA。”她觉得汉语就有这点好。若非说者解释,听者是很难分辨出究竟是男他还是女她的。这不像英文,he和she的差别一下子就能暴露本意。少了歧义的同时,也少了很多声东击西的可能性。
听完回答,张金沉默了半晌,忽然放下手中的琴曲集,建议道:“弹琴吧。”琴以修身养性,琴以定心凝神,用来驱逐内心的动荡错乱是再好不过的。而且,从她第一回听张礼然说想学,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却只见打雷,只见闪电,就是不见下雨。因此张金觉得自己有必要担负起人工降雨的大任,督促那懒丫头把这事提上日程。
张礼然还痴望着张金,就给捉住了手腕,被拉到了后者电脑前。“我帮你查了哪有开课的,你反正现在没事,赶紧去学呗。”张金一边说,一边从收藏夹里调出个链接来。虽然张礼然说过自学,可她觉得入门还是由老师带着的好。最关键的是,这自学张礼然能从夏天拖到冬天,甚至可能从冬天又拖到夏天。眼见本年第一场雪都要造访了,这家伙也还是没有动静。眼下,张金想着她学校的事已经暂告一段落,业余时间正好去学。
其实,张金看到的不完全是实情。在实习和论文的夹缝中,张礼然还是见缝插针地扫完了从饱蠹楼借的几本琴书。四指八法学了,减字谱也学了,够不错的了。不过,这家伙是不显山不露水惯了的,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只是,她没想到,张金会把自己的事这样放在心上,一时间受宠若惊,因而当即被张金押着去了她相中的那个琴馆。张礼然倒也心甘情愿,头一回放弃了自学成才的路子,就当是领略一下“师授”。
琴馆位于寒蝉街上,地铁站出来就是,交通倒也方便。这并非运气使然,而是经过张金的数轮淘汰后的遗珠。而且,此处环境也不错。之前看图片便觉着清静闲雅,到了实地一看,甚至更有氛围。匾额上的大篆,壁墙上的卷轴,雕花的窗棂格,红木的博古架,无一不透着底蕴。最妙的是还有焚香,幽然且捉摸不定。待得落座后两杯清茶端上,两人都觉得这地方极好。即管不学琴,也适合常来坐上一坐。
周六晚上有个班,周日晚上也有个。这时候不赶巧,两厢都已经开课了,要学便只能插班。琴馆的人倒也厚道,给她俩建议着,不忙做决定,想学的话先跟班听听,感受感受下再说也成。于是两人呆到了晚上,试听了一节。
上课有专门的练习琴。张金庆幸这总算能让张礼然摆脱弹皮筋的境况了。对于那个动手能力还不错的家伙,尽管金钱并非需要顾虑的东西,但她也懒得做无谓的开支。张礼然拿着房东遗留下的老式卷尺和扇形金属盒鼓捣了几天,最后在盒上绑了七根牛皮筋,依照三分损益扯成不同长度,发出五度相生的轻微拙劣的音,就这么像模像样地练起来了。
在自制的盒子琴上操练了月余,又是按着那本秘笈练的手势,张礼然的基本功自然扎扎实实。老师不知情,还夸她有悟性。张礼然一得意,就报了名,选了课,又租了张琴。听到“张”时,张金揶揄地朝张礼然丢了个笑,后者则垮了一瞬间的脸作为回应。这典故是怎么来的呢?原来是有天张金瞥到她在弹那个盒子琴上,便好笑地问:“怎么不去买把琴?”张礼然立马纠正道:“古琴是论床的,谢谢。”说完,又警惕地盯着张金的嘴,时刻准备应战十八禁的话。反正,她觉得风雅的事情,到张金口中都会带了颜色。不过,后者晓得她在提防什么,便也没怎么戏弄。
回忆起当时情境,张礼然羞赧万分,不争气地又红了脸。幸好一旁的琴馆工作人员解了她的围,张礼然便随了他去挑选那些挂了整整一壁的各色瑶琴。最后是定了张质朴无华的伏羲式。说实在话,张礼然是满心想要张蕉叶式的。曲线流畅,身姿优美,加了朱砂后琴体更是红红艳艳,宛如一个婀娜妩媚的女子。只可惜,馆里供出租的都是简约派,她也只得抱憾将就。
次晚张金就没再跟去了。她有她的“月明引”要勾。更确切地说,是被勾。连续几日加班到半夜然后被等在公司楼下的四个圈送回家后,张金终于答应了跟其车主周末共进晚餐。岂知她才进门,还没喘口气,就听得张礼然一叠声地说说说:一起学琴的同龄女孩,男朋友坐在旁边陪着,拎包递水简直无微不至;另外一个是稍大些的白领姐姐,虽然课是自个儿上的,但下课时有老公来接……
介绍完同学们的情况后,张礼然住了嘴,眼巴巴地望着张金。如此期盼,却等来句语重心长的劝导——“你也勾引勾引那谁。这样,你帮他写小说,让他负责陪你练琴,外加接送。”
张礼然只好把屈曲在肚子里的小心思公布出来:“你不行吗?”
“我?”
“对啊。你。”张礼然失望地不得了。她之所以选择周日晚上的课,就是想着张金再加班也只会到周日下午,晚上肯定是有空的。
张金头皮一怵,还没想好该不该承接下这重担,那丫头就开始耍赖皮了:“不管。是你非拉着我学的,还害得我花了那么多钱,你就有这个义务陪我接我。”说起来,古琴其实不便宜。即便是入门的,随便也要近两千。学费也是上千的。不过,若别人嫌琴贵嫌课贵,张金绝对理解,但张礼然是绝不适用的。这家伙腕上那块浪琴就够换几张琴的了。
这时张礼然又追问道:“你小时候也是自己学的吗?爸妈不陪的吗?”闻言,张金真想敲这死丫头满脑袋爆栗。可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是自己要来做人工降雨的,怎么着也得负责到降完。
只是张礼然却不知道珍惜。刚开始,她每天都能专心练上一个小时,但还没一个礼拜她就惫懒了。张金提醒她练琴,至少得念叨个四五次。到了后来,这家伙更是讨价还价起来了:“明天我一起练嘛。”说是明天练,但毫无疑问,基本上都会是“复明天”的下场。
张金久催催不动,无可奈何的同时,渐而也能体会阿妈当年的不易了。她同阿妈一直都不大亲,中考之后是因为恋爱,之前则是因为练琴。打从五岁起,张金的业余时间就基本交给了钢琴。家里的雅马哈是父母省吃俭用买下来的,一万多块。那年头,月工资也才不过几百,可阿妈愣是咬牙拍板了这笔大投资。因而,每每到了礼拜天,张金都要被拎着去学琴,风雨无阻。不去少年宫时,繁重而无止境的练习也是逃不掉的。有一回她死活要去弄堂里跟小囡小囝们玩,阿妈一边拿鸡毛掸子打她一边哭,说供她学琴多么不容易,说得张金自己都内疚了。及至不久后第一次登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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