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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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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火。在这燠热的夏天里,更是难以一时浇熄。风扇无用,绿豆汤无用,每日例行的早安晚安和微笑同样无用。穿双新鞋头两天都还要磨脚,何况是人呢?这是必经的阶段和必须的代价。
然而,就是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小事,都让张金拿张礼然伤脑筋。她感到自己每天都在与心里的俞可涵和现实中的张礼然对峙交锋。只有在子夜,张礼然早早睡去而她还在硬熬的子夜,闻着咖啡香气里透出来的孤独,尝着不管加多少糖都掩盖不去的苦涩,她才能感觉到有一点点自己的空间。
张金甚至怀疑张礼然报错了星座。那家伙的洁癖、龟毛以及完美主义,十足是处女座的翻版。点开手机里那个小软件,上次测出的结果还在。有意思的是,一个处女座也没有。张金在网上又测了测,立刻就有一大版的解读。一条条地扫过去,似乎都与张礼然挺不相符。双子那典型的伶俐与活泼在她身上压根儿找不出半点;天蝎的敏感和防卫勉强能数得上,可那标志性的城府和野心是绝对没的,她的喜怒哀乐一概都写在脸上呢!
张金很相信星座,于是为这误差找了个理由:或许了解得还不够深,所见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而隐性特质都尚未一一浮现。什么都需要时间,忘记一个人要,了解一个人也同样要。
行星和宫位两类的解释多流于空泛,换她自己似乎也能成立。及至看到相位,张金才发现对相那五个都十分精准。试看其中一条“太阳与天王对相”,屏幕上写着:“自我意识过强,总坚持以自己的主张做事,较难服从上司命令或听取别人意见;又因为过度敏感,情绪容易紧张,挑剔且易怒,连想法也易因一时兴起而不断变化,总让人捉摸不定。”
这绝对是张礼然,毫无疑问。于是张金踏实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将其他几个也细细读了一遍。读完了,张金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闭上眼寻思起对策来。她希望这份星盘分析是把打开心门的钥匙,能够缓解她俩的困窘。
近期最大的问题则莫过于饭菜。张礼然在家绝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可自从意识到张金的处境后,她便自觉地分担起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比如煮饭、洗菜、刷碗、擦桌子。而张金就负责那比较有技术含量的炒菜和煮汤。
张金也曾半开玩笑地说:“你呀,一点也没贤妻良母的样子。”不过,张礼然就没打算过要成为贤妻良母。她对烹饪的追求很低,只要不让自己饿死就行,所以会的都是些下面条、煮饺子、蒸包子之类的简单活。
除此之外,最能拿得出手的当属一锅乱熬豆子粥和清水捞渣排骨汤。还别说,这两样是真挺好喝的。只不过她实在太懒,反正有张金在,索性不做。哪怕是张金做得很不合口味,她也不愿自己动手。
张金就惨了。她哪会知道张礼然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问过好几次,张礼然对于喜欢的是说不出——似乎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对于不喜欢的还是说不出——太多以致不知从何说起。
这可累苦了张金:头一天,有葱,不吃;第二天,有虾,不吃;接下来,苦瓜,不吃;那好吧,凤爪,也不吃;怎么办,青椒,还不吃……就只看到那家伙吃米饭。米饭是一满碗一满碗地吃,可大饼、馒头也是绝不肯碰的。经过为期两周的血泪试验,张金才总算基本掌握了张礼然当季的钟爱与忌口。
在此期间,她还在调味料的品种和剂量上经历了好一番征战。做麻婆豆腐时勾了芡,菜端上来时张礼然皱着眉头,眼神长久地停留在那些透明糊糊上。张金赶紧解释,那是淀粉。望着那双迷茫并怀疑的眼,她只好从头到尾介绍了详细配料和做菜流程。可那家伙的疑虑还是不见退减。尽管最终吃下了去不少,可张礼然每回伸筷子时都会有几秒犹豫,激烈的内心斗争在脸上表露无遗。芡粉不能加,张金记住了。
又一顿,烧的是油焖茄子。张礼然兴致勃勃地夹了两条,放进嘴里后,筷子微微停了停。“吃不惯?”见状,张金赶紧问道。张礼然垂下眼睛,轻轻地说:“还行。”她说是这样说,接下来那道茄子却只动了几筷子,吃到一半时又反常地去倒了杯水。张金心里有谱了,直截了当地问:“然然,你是不是觉得盐放多了?”张礼然有点尴尬,不过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见她终于肯表态了,张金趁热打铁道:“下次你直接跟我说吧。你不说我没法猜到的。”张金已经猜到用脑过度了,再这么运行下去就该溢出了。
然而,广开言路之后,张金发现自己更悲催了。这天,她拿着油瓶正准备往锅里倒,过来洗调羹的张礼然忽然说:“你炒白菜用这个油?”
“啊?”张金被这么一问,脑子有些短路。她手中拿的是橄榄油,很好的油了。这还是五一时阿爸专程托人带过来的,自那后就一直用着。张礼然来后,也吃了有一两个礼拜。然而此时,这家伙眼睛睁得老大,就好像白日里见了鬼。张金不明就里地反问:“怎么啦?”
“炒蔬菜要用猪油啦。荤素搭配嘛。”张金没想到,这家伙不怎么会做菜,讲究倒是一套套的。我家可从不兴这么多。她暗自感叹了一句,嘴上却指出了最实际的问题:“可是我买的是精肉,没有肉皮熬猪油啊。”
“嗯,我就说说。下次可以用猪油。”张礼然边说边走出厨房,留下张金对着锅子干瞪眼。通电话时和阿爸说起。张建东说,的确是这样,素菜荤做又营养,又能增添菜的鲜美,就是麻烦了点。阿爸的话向来是金科玉律,所以张金隔天就去买了些肉皮,熬了碗猪油备着。每到炒蔬菜时,便拿炒勺挖点出来下锅。
嘴刁的张礼然尝得出滋味,破天荒地咋吧咋吧嘴说好好吃。张金也就释然了,不再计较。本来嘛,做菜就是这样,吃的人喜欢便是最大的肯定。可惜,事情还没完,周末时她们又起了分歧。
“然然,你先把白菜泡一下,把饭煮上,过个一刻钟我就去烧菜。”张金在里屋这么喊了一声。两人守着各自电脑忙活了一上午,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隔壁的油香菜香和排气扇声都已经飘了过来,张金感到自己也饿了。
张礼然松开鼠标,一头雾水地问:“为什么要泡白菜?”她九点多才起床,啃了一袋苏打饼干当早饭,此时既不饿也不想动。张金一边敲了个“’”开始写注释一边回答:“有农药。泡一下把农药泡掉。”
“哪来那么多农药?”张礼然嘀咕着从椅子上起身,进了厨房。虽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可她还是乖乖照办了。
过了几天,还是关于白菜。
“你怎么拿刀子切白菜?”这质问比上回的猪油事件还要无稽。张金被这当头一问弄得莫名其妙,于是停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刀,确定刀子没有缺口没有滑柄没有任何问题。她估计张礼然错以为自己拿肉片刀切白菜,便解释道:“这是菜刀。”
“不是菜刀不菜刀的问题!”张礼然振振有辞,“拿刀切,会切得菜里都是一股子铁气,炒起来味道都坏了。”这家伙的理论功底一向扎实。张金被她说得彻底迷茫了:“哦,不用刀。那拿什么切?”
“用手撕啊!”看表情,张礼然都快无语了。
张金接受了这个意见,毕竟手撕包菜也是道菜单上出镜率很高的菜。然而,炒惯了切成细条的白菜丝,一下子炒这撕出来的大片叶大块梗,张金没掌握好火候,起锅后白菜梗是生的,白菜叶是焦的。
张金对着锅子,张礼然对着盘子,两厢都是默然。
总之,在张礼然繁多的花样下,张金的菜做出来一次比一次凄惨。电话里,她忍不住再次向阿爸抱怨:“吾已然措伊弄得弗会烧菜来哉。①”张建东仍是宽厚地安慰她:“阿囡,然然幼些,汝当心宽。②”
心宽,张金已经做不到了。伺候俞可涵都没这么辛苦过。回想起来,最初同俞可涵住一块时,摩擦当然是有的,可绝对没这么多。也许是因为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谈了将近四年的恋爱,相互已经了若指掌,所以真正住到一起后并不需要在每件事情上都艰苦磨合。而且,或许因为是恋人,对于彼此的臭脾气和缺点,都有足够的爱也能尽最大的努力来宽容、适应、接纳和改变。
有鉴于此,张金推翻了自己那种只是找个伴过一生的想法。她清楚地意识到:如果没有足够的感情,一个人绝无可能包容另一个人与自己的不同。也许会是两个都很和善的人,但心里总会有微辞,积攒下来就会成为注定在某天垮塌的堤坝。
在这样的艰难磨合中,张金已经习惯地拿同张礼然相处的一点一滴带入到男女关系的思考中。毕竟,恋爱、婚姻归根结底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人类相处的法则是通用的。


①我被她弄得都不会烧菜了。
②然然比你小,你让着她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
张金两父女的六川话是我瞎编的,星盘是我现查的,分析也是照搬的。

   



第7章 渐臻佳境
张礼然懒归懒,不过也是有底线的。一当碰到这条线或是刚好洁癖发作,她小宇宙爆发的那分勤奋劲让人只能叹为观止。
刚来那一晚,张金给她借了麻将席打地铺。本想着周末一道去逛家具城,再添张床进来,可张礼然说什么也不愿。她去超市挑了两套泡沫拼图地垫,从书橱底端开始往小阳台那边拼。张金回来,见到家中场景,还以为自己错进了某间幼儿园。问她,她说睡地上挺好挺舒服的,还不用担心滚下床。又说人家日韩天天卷地铺惬意得很,她也想那样惬意。
张金说不过她,只好看她跪在地上一块块拼。赤橙黄绿青蓝紫,ABCDEFG……拼完之后,铺上藤席,再堆上方草枕、浴巾,一个简陋的床铺就基本成型了。张金不晓得说什么好,张礼然却开心极了,露出一张孩子气十足的灿烂笑脸,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她管它叫小铺,说是她的“眠寝之榻、宿息之笫”。张金听不懂她文绉绉的话,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有必要弄得这么简陋寒碜么?
这丫头却也不是为了省钱。瞧那张藤席的价格,足够买张席梦思了。若是再加上新购的专业书籍和那套十卷本的《晋书》,怎么也能从宜家搬张像样的床来。可张礼然从来就不是会按常理出牌的人,当然也就不能以常规忖度。
日历翻过几页,张礼然还真上宜家遛达了一圈,不过没有如张金预想的弄张床回来,倒是搬了两扇六开竹子屏风。那圈屏风往客厅里一摆,正正好好地将两人日常出入的范围与她的桌子小铺隔开。然而这样一弄,原本宽敞的大客厅就显得窄了一半。
张金渐渐看习惯了,发觉这样才最经济,也就任着张礼然去了。此前她也曾嫌这间客厅白白弄了这么大,还不如做成两间。然而那只是想想而已,后来将就着用了下来也就没再管了。哪想张礼然哗哗地动手,三下五除二地将客厅来了个大变样。
有时候只需区区几笔细微处的小变动,就能将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改头换面。张金看着日子的变化,慢慢咂摸出些未曾尝过的鲜美。咂摸间,张礼然又有新动作。她从小阳台上找出几根乳白色橡胶管,根根都有一米出头,两根手指粗。小阳台之前一直被房东做杂物间,搬走时剩了一堆不要的东西在那儿。反正也不怎么碍事,张金他们也就从没想起去看过。张礼然问起那儿怎么堆了这么多东西时,张金以为她就是顺口一问,或是跟看自己鞋子一样闹心,哪晓得她哼哧哼哧地跑过去翻腾了一下午。
这些管子不知道之前是派什么用场的,这会儿都被张礼然搜罗出来,围着小铺像模像样地搭了个框架。框架上头又围了一圈丁香色的布帘。张金听张礼然寝室的朱莎莎说过,这家伙最怪异了,蚊帐外头还非要扯个床帘挡着,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时隔多年,在千里之外的宁都,竟然能亲眼见识。
没了蚊帐,只是光光一个布帘,乍看过去倒像是露营的帐篷。张金走到小铺边,问道:“然然,你这么弄,不通风不散气,热不热啊?”张礼然摇摇头,擦着额角的汗珠,又把布帘掀起个角,将鸿运扇摆到那空档里,满意地道:“这不就成了?”张金心里觉着好笑。若换了她,真要搭个架子,她宁愿去买现成的,拿回来指挥俞可涵组装。现在俞可涵不在了,到外面花点钱找个人来弄也好。在张金的思维里,这些拼拼装装总该是男人的活,女孩子不碰这些,天经地义。
转天见到张礼然跪坐在小铺上,直着背挺着胸地在敲键盘,姿态很是端庄。在她面前,笔记本电脑被一块尚未拆封的熨衣板托着,而熨衣板则架在小铺边摆着的两个纸箱上。从前在学校里,天冷时大家都懒得下床,各自买了床桌,开着电热毯缩在被窝里看书或上网。没想到这家伙倒是会因地制宜,把手边一切东西都拿来化作宝贝。
张金不由夸赞道:“然然,看不出你还挺会持家过日子的嘛。”张礼然腼腆地答:“还好啦。反正它们堆着也是堆着,还占地方呢。”说罢,难得俏皮地笑了笑,随后起身走到茶几前,递给张金几颗玻璃跳棋,问:“你觉得拿它装到灶台那里怎样?”张金疑惑地接过,才看了一眼就开心起来。
那正是她寻觅已久的东西。灶台附近有条槽,槽中原先有四枚钢珠卡着。圆溜溜的家伙,时间一长都不知道滚哪去了,所以平常炒菜总得拿手扶,特别不方便。这都将近一年了,还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替代,没料到张礼然竟然会留心,而且还意想不到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张礼然又递过来个暗红色帆布包,看大小像是常用的旅行洗漱包,托在手上沉甸甸的。拆开一看:好家伙!起子、钳子、扳手、螺丝刀、电笔之类的一应俱全,梅花起和十字起都有好几个,只是直径不同。不过这些东西对张金没什么用,她便随手搁在紧邻阳台门的壁柜上,转身就忘了。张礼然却又做了回伯乐。
客厅里最里面的书橱边上有盏壁灯,从张金他们搬进来就一直坏着。他们因为用不着便也没去管它,可张礼然想睡前看看书,懒得把台灯搬过来又搬过去。插线板还扯起老长的线,看起来很碍事。她刚来时就嘀咕过灯怎么不亮,那时张金还顺口说是不是找个电工师傅回来看看,不过也没下文了。张礼然等了一阵,正好又找到了那堆尘封已久的工具,干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于是,张金一出卧室就瞥到她猫着腰,蹲在书橱底端的矮柜跟前。墙上的方形电源盒盖斜耷下来,仅靠几根红红绿绿的电线牵扯着悬起。张金惊呼了一声:“哎,别乱动啊!当心电到你!”话刚说完,见张礼然有模有样地拿着电笔,心下放松起来,又诧异地问:“这你都会?”
张礼然抬起手,用手背蹭了蹭脑门的汗珠,随口答道:“嗯,小时候老看我家保姆弄,后来就自己玩了。”张金见她回答得轻巧,心想:玩?电这危险的东西是随便玩的?这时,张礼然又从帆布包里找出一卷黑色的电工胶布。扯了一截,发现身边没剪刀,她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张金看出来了,按了按张礼然肩膀,招呼道,“然然,你待这儿,我去拿。”张礼然奇怪地扫了她一眼,说:“我知道在哪啊!”张金丢下句“你就歇会儿呗!”,径自闪开去了。张礼然没奈何,只得干坐一旁傻等。
“啪”一声按下开关,这盏坏了很久的壁灯亮了。电流通过灯丝,发出“嘶嘶”的声音,骄傲地宣告着它又在这占据了一席之地。微黄的光下,张金一脸崇拜地看着张礼然,弄得后者都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将散落一地的家伙捡回帆布包里去。
这些活计,换了俞可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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