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迷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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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沉默着，周围死寂一般，不过目光都似乎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是我！”　卫昊天缓缓地站起来，刚才那疯马冲了过来，撞倒了卖瓷碗的老人，眼看就要一蹄踏上了老人的头部，情况危急，他毫不迟疑，飞出了匕首，插入了马的咽喉。　“是你？小孩，别开玩笑了，这可是死罪呀！”李宿讶异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好俊的孩子！如果不是那满脸英气，以及那双锐利眼睛，光看那精致的五官和那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他还以为看到的是一个绝色小美人。
　　卫昊天冷冷地望着李宿，虽然比同龄人少年高出半个头，但始终也是个十二岁的少年，相比之下，李宿依然高他半个头，而且李宿身材健壮，虎背熊腰，气势上原本是压倒性的，但不知为何，李宿竟然觉得有一股压迫感从心里升起。这绝美的娃娃有一股不能忽略的气势！那双凌厉，清冽的眸子，还有脸上的骄傲，漠然，并不因为自己被众多侍卫团团围住而有所改变。
　　卫昊天微微用力，将那把匕首从马颈抽出，优雅地插回腰间，然后傲然挺立，以慑人的气势睨视着众人。
　　卫昊天身上带有一股难言的威严以及气度，以致连李宿在内的一众侍卫都呆呆地站在一边，没任何反应。
　　“四皇子到。”一声高喝，将愣愣站立的众人惊醒。
　　日燎心急如焚地赶到。雷神可是他最心爱的宝贝，他不舍得它有一丝受伤，也不允许它有一丝受伤！
　　“雷神……”日燎呆住了，他跳下了马，扑了上去，血从雷神的咽喉处疯狂地流出，已然染红了整个地面。它根本就死去多时，日燎愤怒得全身发抖。
　　“谁杀的？”他凶狠地目光扫视着垂头的众人，他要为雷神报仇，将那人撕成碎片。
　　“是你？”他恶狠狠地盯着唯一能跟他目光对视的人，一个略矮于他的男孩！一对乌黑得发亮的清冽眸子，眉目间充满了令他厌恶的倨傲，可恶的小鬼！杀了自己心爱的雷神，还毫无惧色地和自己对恃！
　　“很好……”日燎怒极反笑，“你们不想用脑袋吃饭了吗？还不把他捉住，我要把他生祭雷神！”
　　众侍卫慌忙上前，刚想动手捉卫昊天。
　　“住……住手！”一声略带畏缩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跟着两个少年走了出来。
　　“对啦，你们不能抓他！”
　　“是你们？简直胡闹！”日燎冷冷地望着两人。
　　卫昊天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缠着他的那对兄妹，不过看来他们的身份大概也是皇子公主之类的。
　　“四皇兄，那人是……”晴急欲为卫昊天分辩，但是看着日燎的脸色，吓得又将到嘴的话吞回去肚子。
　　“够了，晴，你跟拓私自出宫，已经犯了宫规，回去等着受罚吧！”日燎阴沉地说。
　　“但是，四皇兄，是你的雷神发疯似的撞上人群，而且几乎要踏上那老人的头，他为了救那老人家……”日拓的声音越来越小，日燎的目光太可怕，深沉中带有浓烈杀气，像要活活把人生吞似的。
　　“雷神是属于宫中之物，损坏宫中之物以欺君罪论。难道连这些都要教你们吗？”
　　“不过……”晴无助地望着拓，拓慢慢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晴哀求的眼神。
　　“天下本是皇上的天下，百姓也是皇上的子民。更何况皇上爱民如子，殿下是皇上的亲儿，那百姓也就是殿下的手足一般，难道殿下可以放任自己的畜生伤害自己的手足吗？这匹疯马胆敢撞伤甚至意图杀害殿下的手足，任何人都得而诛之。或者在皇上心中，爱若子女的百姓，在殿下心中比不上一匹马？那草民也无话可说，愿生祭疯马！”
　　李宿整个再次愣住了。一点都不在意生死，仿佛在说无关痛痒的事，那男孩依然面无表情，声音也没任何起伏，淡淡地却吐出这样犀利的话，这份镇定自若，令人侧目，他还是一个小孩呀！
　　“你在暗讽我视人命如草菅？”日燎阴森森地说。
　　“……”卫昊天一言不发，神情甚为冷淡。
　　“难道你一点都不怕死？”日燎狞笑着，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他恨不得拔剑而出，让他血溅三步，但是……
　　“哈……好，小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激怒我，你是第一个，就冲你这份勇气，本王今天放过你。”倏地觉察了周围数千对眼睛，日燎强制着将怒气压下，但骤变的语气却吓呆了众人。
　　“老人家，你受惊了，本王在此赔礼。来人，送上白银一百两给这位老人，其它受伤的每人二十。”像会变脸似的，日燎的面容登时和蔼可亲，他微笑着，对那个老人拱拱手，“还有，撞碎的东西，小王买下了，全部买下来！”
　　“谢……殿下。”想不到四皇子居然如此胸襟广阔，宽容大度，众人又惊又喜，一时间全部跪了下来。
　　“免了，哈……来人，回宫。”日燎哈哈一笑，然后深深地望了卫昊天一眼，笑意并没深入眼底，他跃上马背，一挥手，连同那对兄妹，大队人马便整齐地离开。
　　“四皇子真是好人，愿老天爷保佑他！”那老人激动得眼泪直流，拼命地向上苍磕头。
　　“对呀，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成为我们的皇帝，带给我们老百姓富足安乐的生活的！”
　　“四皇子，文武双全，人品上佳……”
　　“四皇子泽心仁厚……”
　　周围的老百姓个个都的脸上都欣喜万分，他们交口称颂着渐渐远去的身影，庆幸大央即将出一个英明君主。
　　只有卫昊天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表情，漠然注视着一切，但是一股寒气从心中升起，尤其是日燎临走前的那一瞥，令人毛骨悚然！
　　自己是真的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了，那个四皇子燎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卫昊天浅浅一笑，笑容中带着一点点的讥嘲，一点点的无奈，更多的却是骄傲。
　　三个月后……
　　大央皇宫的御花园中，即将举行一场比试，一场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比试，内容是以御花园的花草为题，在限定的时间内作画。
　　此刻身为这场比试的裁判太监总管崇阳站在中央，左右两旁分别站着参赛者以及其支持者，日拓与卫昊天在左，日燎其它皇子及侍从站在右边。
　　日燎潇洒地甩甩袖袍，向日拓点点头，面上挂着从容不迫的微笑，悠闲地踱步来到一张早已在上面预备好各种颜料和笔纸的桌子前。
　　相对于日燎的自信，日拓迟疑不定，双眼一味看着身边的卫昊天，后者地迈开大步走到了桌子前面，从旁边拿起一个瓷质盘子，将颜料倒出一些放在上面，然后添加一点水，调好了色，便充满自信地回到日拓的身边，扬起一个鼓励的笑容，恭敬地行礼，道，“六皇子，请。”
　　“可是，昊天……”日拓犹豫着，脚依然不敢迈出去。
　　“喂，拓，你不是要临阵退缩吧！”大皇子日炽哈哈大笑。这个愚蠢的家伙在卫昊天那小子的帮助下，近来文才武功居然突飞猛进，连父皇似乎也另眼相看，哼，一个燎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再加上他，可恶！但这也有一个好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也可坐收渔人之利。
　　“我说你还是认输好了，依然是窝囊废物嘛……”其它的皇子也纷纷起哄着。
　　卫昊天催促的眼神，日拓知道不能再畏缩，咬咬牙，鼓起最大的勇气，事关人命，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力去完成这次比试，昨天因比试而进行的他和昊天的对话清晰地在脑海回响。
　　“六皇子，相对文才武功，你画画还算可以！就这样吧，你和他比画花，比试地点设在御花园，颜料自备，而且还要请崇阳大总管来作评判。”
　　“画画？难道你不知道四皇兄画画连宫中第一高手太监总管崇阳都赞不绝口。”拓不认同地高叫起来，画画？他可是输定的。
　　“是画花，相信我，六皇子，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　卫昊天摇头纠正，这中间的分别可大呢。
　　“那又有何区别，还不是画画。”日拓疑惑不解，但是他相信卫昊天的判断。
　　对，他相信昊天能够为他带来胜利，日拓不再迟疑，竭力控制着想颤抖的身躯一步步走向中间的桌子。
　　卫昊天专注地望着日拓的举首投足，心中暗自叹息，六皇子还是信心不足呀！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想让他培养起赢日燎的自信，这也太为难他了。
　　在大街上杀了雷神三天后，他就奉诏进宫，他的主子六皇子拓在八个皇子当中是最为平庸也是最随和的一个，可能因为他这样的缘故，皇帝甚少关注他，众皇子也都爱欺负他，甚至时不时搞一些恶作剧来作弄他。
　　当卫武夫妇得知他被派往做拓的伴读时，脸色半青半白。
　　知道父母亲担心自己闯祸，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早就闯下了弥天大祸了。主子是六皇子，其实是一件好事呢。
　　成为被称作在众皇子中最无用，最平凡的拓的伴读的卫昊天不以为意，特别是认出六皇子就是在街上想帮助他的那个少年时，甚至有一点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所面临宫中复杂的明争暗斗，这些虽然是他十分厌恶的，但是他也不是退缩的人，尤其是三个月前，四皇子燎临走时那阴森森的目光。就当是为了保护自己吧，他必须要令表面弱势的六皇子强大起来。
　　在他的帮助下，拓的确在各个方面有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变化。连皇上慢慢也对六皇子看重几分，如此一来当然招致众皇子妒忌，他们纷纷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来为难六皇子拓，却因为卫昊天的关系一一化解了，卫昊天因此也变成了众人的眼中钉。但即使是身为区区一个伴读，众皇子也无可奈何，卫昊天实在是太强了，文才武功样样出众，而且还绝顶聪明，那些皇子的小把戏当然难不到他，卫昊天也不把他们放在眼中。除了一人：日燎。
　　这些日子来，日燎只是冷眼旁观，不动声色。虽然是这样，但卫昊天清醒地知道，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自己，不报杀他爱驹之仇。
　　进入皇宫以来，与日燎仍没有正面交手的机会，卫昊天却深深地感到此人的可怕，即使撇开文才武功，这人能够瞬间把怒火控制，把危机化转机，乘机收买人心，光这一点，就已经超出其它寻常人百倍，自己也望尘莫及。他与其它皇子居然相处甚佳，恐怕也是因为这点吧。对于六皇子的巨大变化，相信日燎绝不会无动于衷，对此他却一直按兵不动，或许在寻找最佳时机出手。
　　将思绪拉回来，卫昊天深知现在首先的是要解决今次危机，这大概又是那些皇子弄出来诡计罢！六皇子的乳娘之子是四皇子燎的侍卫，因为偷取宫中财物，被大皇子炽当众人赃并获，按宫中规矩应处问斩，拓在乳娘的哀求下向日燎求情，燎却跟拓打赌，任拓挑一样跟他比试，赢了便可饶了那侍卫一命。所以这次的比试至关重要，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可想，只有靠取巧了。
　　“以御花园的花为题，比赛开始。”点燃用来计算时间的香后，崇阳便严肃地宣告。
　　现在是春天，御花园中的各种奇花争芳斗艳，鸟语花香，蝴蝶在花群中飞舞，但众人却无心观赏，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中间作画的两人。
　　一柱香时间后，观看的众皇子群中开始有人忍不住窃笑了起来，紧接着大部分的人开始哈哈大笑。
　　卫昊天静静地站在一旁，毫不理会对面众人的反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半个时辰过去，两幅画便由两个小太监送到了崇阳前面。
　　崇阳一看，叹了一口气，两人相差太远了吧，可不是在同一个等级呢。燎的画的是御花园的全貌，各种各样的花鲜艳夺目，美不胜收，还伴有庭台楼阁，人物也栩栩如生。而拓画的只是几朵玫瑰，虽也不差，但整个无论从意境画功都不可相提并论。
　　“这比赛胜者是……”崇阳刚想宣布结果，突然御花园传来一种奇特的声音，成群的蝴蝶飞了过来，围着那幅玫瑰飞舞。众人愣住了，拓的画居然能够吸引到蝴蝶！
　　“看来蝴蝶已经有了结论了，是不是，崇总管？”　卫昊天淡淡地问。“这场比试的题目是御花园的花，而非其它，对于花的鉴赏评价，蝴蝶恐怕比人更有资格吧。”
　　“的确，蝴蝶是公正判官。是六皇子胜了。”崇阳看着众人宣布。拓居然赢了燎！众皇子不禁大惊失色。他们刻意挑起事端，就是想杀杀近来出尽风头的拓的威风呀。
　　众皇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虽然有些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为什么拓的画居然会吸引那些蝴蝶，这是他们搔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事。不过日燎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没有任何异议，一切都成为定局，也没好戏看了，以日炽为首的一众皇子便垂头丧气地带着手下离开。
　　“哦，看来的确是我输了。”日燎若无其事地说，更令崇阳奇怪的是他居然微笑着，自尊心极强的他居然会认输？“来人，带陆俊上来。”
　　“昊天，我真地赢了四皇兄？”连日燎居然也亲口认输，日拓似乎犹在梦中。
　　“是，六皇子，您赢了。”　卫昊天毕恭毕敬地回答，在颜料中添加蜂蜜，这一着算是挺而走险，不过能赢就好。　“我以为在做梦呢……”日拓有点腼腆，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陆俊，你没事了，你娘一定很高兴。”看到乳娘之子被带上来，日拓连忙走上去，想松开绑。
　　“慢着，拓，你也太心急了吧！”日燎出声制止，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燎，难到你想反悔吗？你说只要赢了，便饶他一命的。”日拓惊慌万分。
　　“对，我是可以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来人，将他重打一百大板，连同陆氏一起赶出宫外。”日燎冷冷地下令。
　　“四皇子，小人知错了，饶了我吧！六皇子，救救我呀……”两侍卫把那陆俊拉了下去，陆俊吓得魂飞魄散，口中不停地向日拓求救。
　　“四皇兄，普通人连十下都挨不了，打他一百下，不是要他的命吗？而且这跟乳娘无关，为什么要把她赶出宫呢？”太卑鄙了，日拓急怒攻心，大声地叫嚷着。
　　“六皇子，根据宫中规矩，犯人家属不得留在宫中。”崇阳无奈地说。
　　“不行，一定有办法的！我去求父皇。”日拓大急，想也不想地向御书房飞奔而去，完全不理会崇阳的呼唤。
　　“卫昊天，怎么样，还有办法可想吗？我可要下令行刑了哦。”日燎面露笑容地望着卫昊天，心里充满快意难以形容。
　　卫昊天只觉得手足冰凉，从一开始，他便不打算放人吧，看来他们还是太天真了，那对满盈笑意的目光传送着一个令人发寒的信息：是因为你，所以他才没有活路！
　　日燎愉悦至极，带着恶质的笑容盯着卫昊天原本像完美玉瓷娃娃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出现了裂痕，脸色由白变苍白，慢慢变红色，因为愤怒出现的红色，使原本白得将近透明的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嫣红，还相当令人赏心悦目呢！那对以为永远冰冷的眸子此刻发出了被激怒的火花，锐利中带有杀气，日燎笑容更为灿烂，他的目光锁住那炽怒的双眸，毫不在意的将其所有愤怒接收。两人就这样对恃着，交换传递着恶意与怒意，浑不觉身处何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对方而已，气氛刹那间变得诡异。
　　“四皇子，可以行刑了吗？”日燎的侍卫手足无措地站着，不知是否应该行刑。
　　“四皇子……”燎的伴读项斌轻声提醒，却也不能拉回燎的注意。
　　“咳咳……四皇子！”崇阳故意地用力地咳了几声，才惊醒了对峙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