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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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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帮我的忙,就带我进京去。



迎着上官处仁的铜铃怒目,他毫无畏惧,凛道:这里的几千人,全是我的宗族血脉、门人弟子,今日若易地而处,将军能抛弃手下数万名弟兄不顾,独自带着妻女逃生么?我想觐见皇上,说明我们这些人都没有反心,愿在王朝教化之下,做一安分守己的顺民,请皇上让我们返回故乡。



上官处仁瞪了他半天,终于垂落肩头,活像斗败的公鸡,疲惫地挥了挥手,低声道:随你罢!



提声叫道:来人!送少阁主回去!



两名亲兵听出他的火气,奔入帐中一左一右,要将澹台匡明拖出,却被他一晃肩摔飞出去。清瘦颀长的青年汉子掸掸衣袍,拱手道:多谢将军之酒,在下告辞。



大步昂出,再不回头。



耿照心想:“这故事里的上官处仁,便是后来的冠军将军、五绝庄那上官妙语姑娘的父亲了。他若想帮轻羽阁一门的忙,为何不带少阁主上京?若不想帮忙,又何须冒险私放他们一家?



摇头苦笑:这位上官将军到底是好是坏,我都糊涂啦!



横疏影淡然道:人世间的好坏,哪有这么容易区分?过不久,上官处仁果然回京速职,换了那苗将军来。



苗骞本是独孤容的天策府出身,乃是嫡系人马,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宗初初继位,苗骞便连升了两级,边关守将不敢留难,他要什么便给什么。苗骞补给了冬衣粮草,连澹台族人都得到了充足的御寒衣物,大队继续开拔,终于进入北关地界。



独孤容的幕府可不是谁人都能进得,苗骞在前朝是应过举的,知书达礼、言谈风趣,澹台匡明与他甚是相得,趁机提出入京面圣的要求。苗骞笑道:少阁主休忙,陛下近日便要提兵北关,将异族彻底消灭,眼下正是大好机会。忠义忠义口说无凭,少阁主不妨聚集族中少壮男子,组成一支报国朝圣军,投入北伐,陛下龙心大悦,所求必无不允。



“这……



一听要打仗,澹台匡明顿生犹豫。



苗骞又道:少阁主如入军籍,少阁主夫人等便是军眷,粮米支应,必与眼下不同,在南返之前,大家也能遇上好日子。少阁主如若不弃,末将便禀报陛下,请求将这支朝圣军编入末将麾下,离了朝堂公廨,你我仍是兄弟相称,同享功名,岂非一桩美事?



澹台匡明经不住他再三劝说,又想让妻女吃饱穿暖,享有军眷的待遇,终于说服同行的澹台族人,连同轻羽阁的门人弟子,共选拔一千五百余人,几乎囊括了队伍中所有的青壮男子。



朝圣军编成,便在苗骞的率领之下,与所部浩浩荡荡地开拔,赶去与太宗皇帝的北伐军会合。



后来呢?



耿照知道玄犀轻羽阁终究没能恢复家业,否则何来的白日流影城,忍不住追问。



没有后来。



横疏影轻声道:“这一千五百名男子再没有回来过。任凭独孤容的北伐大业进进退退、斩获不多,扫兴而回,将防务一股脑儿扔给镇北将军染苍群,那些投军的男丁仍不见踪影,转眼又过几年。



北关的破落村里消息不通,衣食的供应也未如苗骞所说的有所改善,倒是监视的军队一批批调走,约莫前方吃紧,看守妇孺也毋须忒多兵丁,妇人们都以为丈夫在前线与异族作战,仍在村中苦苦等待;有些实在熬不住饥寒的,便用身子与军士交易,任他们淫辱取乐,换些粮食回来喂孩子。



但苦难似乎未到尽头。翌年异族突然入侵,前线军情紧急,染苍群苦苦支撑,等待北关各地援军集结反攻,连看守妇孺们的军队都收到了急令。澹台匡明的夫人睡到中夜,忽被叩门声惊醒,打开,一瞧,一名小兵抱了个哇哇哭泣的女娃,不由分说推门闯入,放下了女娃,抱起澹台夫人的女儿便走。



你……你做什么!



澹台夫人抵死不从,拼命抗拒。



夫人!小人受遇上官将军的救命之恩,答应他要保住澹台家的血脉。夫人不让走,女公子便保不住啦!



小兵急了,没头没尾说了一气。



澹台夫人本是名门淑女,见识不同常妇,灵光一闪,突然间明白过来,整个人冷如冰霜,凝眸道:我丈夫,他……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



小兵犹豫一下,点了点头:我也是听说的。那苗大人把人拉到了方壶口,乱箭杀了,填满一坑。明儿部队要走啦,不能留人,这儿的……也要杀。



澹台夫人俏脸煞白,咬得唇上渗血,忍住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沉声道:你带我女儿去哪儿?逃出这里么?



小兵面有愧色,摇头道:北关鬼地方,哪儿都是冰天雪地,离了人群也是死,逃不了的。我带您的女公子去别家,多……多点儿活下来的机会。您是不成的,官长认得夫人。



澹台夫人明白了。身为玄犀轻羽阁的嫡苗,她必须万无一失地死去,领兵的将校才得交差,不可能假手其他;女儿跟着她,便是死路一条。小兵抱了别家的女儿来替换,不过是为了多那么一丝丝生存的机会。



她抱着那个不知是哪家的小女孩,拍背轻哄,泪水不禁滑落面颊。



对不起!为了玄犀轻羽阁的苗裔,可不可以,请你陪我一起死?



而被小兵抱走的澹台家女儿不过六、七岁,睡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被惊醒,不知母亲为何撇下自己不管,却抱了别家的女孩儿,急得掉泪——我明白啦。



耿照伸出手指,为她抹去颊畔水痕,横疏影这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澹台夫人的女儿,便是姊姊。



嗯。



横疏影痴痴点头,低声道:那人把我抱到村后一个破落户里,大婶家里除了被抢走的女儿,还有一名刚出生的男婴,该是她和哪个士兵生的,还没断奶。大婶瞪着我的眼神好凶好狠,恨不得活活撕了我,小兵威胁她说:你敢乱来,老子一枪戳死你儿子!



大婶才不敢再靠近,抱着婴儿缩在屋角,远远瞪着我。



清晨天未大亮,澹台夫人等一干身份尊贵的澹台家嫡裔,率先被绑到坑边跪着,军士们手起刀落,用麻绳串了首级贮入盐桶,才将无头尸推入坑中,其中自然也包括替代她的小女孩。女孩的母亲捣着嘴嗷嗷痛哭,直到晕厥过去为止。



小兵将昏死的妇人投入坑里,也把抱着男婴的横疏影丢下去,悄悄在她耳边道:拱着背用他顶头,多留点空隙,叔叔晚点回来救你。



横疏影吓傻了,自己爬下坑去,找了个空位蜷卧着,却把男婴抱在怀里。



驻地只余几百名士兵,要一个个杀死数千名妇孺也不易,真正动刀砍头的也就是头几个,其他分批用绳子绑了,粽子似的整串拉将过来,从坑缘推下去;那坑足有两人多高,绳子一个拉一个的摔将下去,许多人都摔得手足断折头破骨裂,没能摔晕、又或挣扎想爬起来的,才用弓箭射杀,或以铲击头。



兵士们找了百多名健壮妇人,诈称放她们一马,谁着帮忙掘土掩埋。弄了一天一夜偌大的尸坑也填不满,改搬石块填塞;找不到大石了,又拆屋舍投入坑中,浇上豆油点火,许多昏迷未死的被火烫醒,惨叫不绝于耳,士兵胡乱射了一通箭,在村中四处点火,折腾半天,才匆匆撤离现场。



最惨的是,



横疏影迷蒙惨笑:他们连杀人也不会,东弄一下、西弄一下,没一样管用。这几千名妇孺有的中箭流血,有的手脚断折,有的却被烧得皮开肉绽,哀叫不止,然后才在冰天雪地中被慢慢冻毙,也有被豆油浇个正着,生生烧成焦炭白骨的……能将这么多人凌迟致死,就连精心训练的刽子手也办不到。相较之下,我娘算是运气好的了。



那画面耿照光想都觉胆寒。这些妇孺所犯何事,竟是非杀不可?



我们什么事也没做,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姓了澹台。



横疏影咬牙道:东海历有王气之说,相应在太平原朱城山,如独孤氏派宗室兴建流影城,以镇王气,玄犀轻羽阁也是碧蟾王朝的嫡系。这也就是为什么,独孤容非将我们赶尽杀绝不可。



面对瞠目结舌的少年,容颜倾世的绝代丽人淡淡一笑,低道:姊姊这便同你说啦,我的本名叫澹台疏影。若碧蟾王朝俞在,我今日便是一国之公主!



第九五折一蒲轮替宗,隔世违命



耿照直到此刻,才将玄犀轻羽阁的澹台之姓,与碧蟾王朝连结起来。就像江湖上姓独孤的,也未必都出自东海独孤阀,澹台一姓虽不多见,但他万万没想到轻羽阁居然是碧蟾朝的宗室之一。



横疏影幽幽一笑,抿着丰润的唇珠道:碧蟾朝的公主,给你做小妾呢!你欢不欢喜?



耿照见她双颊晕红,额颈肌肤烫得怕人,收臂拥紧,低声道:别说啦,先歇会儿。睡得饱饱的,待精神好了再说罢。



横疏影摇摇头,垂眸轻道:弟,我是亡国祸种,天生不祥。轻羽阁一脉,在前朝乃是亲王,于白玉京的继承顺位甚高,流影城之于平望都,恐怕还多有不如。这身份便到今日,一旦被揭,左右也是个死。你……怕不怕?



央土大战之初,割据派阀里打着勤王之旗的人不在少数。独孤阀起兵时也是勤王军,大旗一举、豪杰景从,刀皇武登庸便是为此加入麾下;待异族退兵,各方争霸,独孤阀再没有提过勤王二字,而武登庸等仍相从效命,追根究底,乃因澹台皇脉已推不出一名合格适任的继承人。那些打着勤王正统皇帝十之八九是冒称,剩下的五代、八代里都挤不出一点宗室皇血来。灵音公主若未死,没准武登庸还更合适些。如今看来,这皇脉断绝并非是白玉京焚毁所致,而是独孤阀刻意为之。即使白马王朝建立后,也不是没发生过打着复辟为名的变乱,横疏影的身份一旦被揭,的确是非常危险。



我不怕。



耿照笑道:等此间事了,我带你回乡下种田,接我爹和姊姊一块儿来住,共享天伦。皇脉什么的,又没写在脸上,口说无凭,谁能拿我们怎的?真要逼急了,动武我也不怕的。你夫君的本领可厉害啦。



横疏影闭眼微笑,面颊偎着他的胸膛,犹如依人小鸟,片刻才道:我在那个尸坑里也不知待了多久,身上压满残肢断体,又疼又闷。后来救了我的,却是抱在怀里的男婴。



救她的那名小兵,果然想尽办法折回,但尸坑堆满焦烂的余烬石块,又被白雪覆盖,他孤身一人饥冷疲累,岂能独力发掘?正自束手,坑底忽传婴儿嚎泣,忙循声落铲,好不容易才把姊弟俩挖出来。



“这定是老天爷的旨意!天不绝你澹台家!



小兵更加坚定信心,遂带着两个孩子展开逃亡。



沿途他跟我说了上官处仁与我爹的事。



横疏影道:那时他就在帐外,亲耳听见上官处仁叫我爹娘收拾细软,准备逃亡,我爹却回绝了。他也跟我说带走我爹的人叫苗骞,亲手砍死我娘的那官长叫冯二喜,叫我牢牢记住,说:爹娘之仇绝不能忘呀!忘了就不是人,是畜生!



我问他:那叔叔叫什么名字?



他咧嘴一笑,摇头道:我就一小人物,一辈子没出息,这条命是上官将军给的,本该还了给他,你别记我,用心记紧要的。要不是这小子哭得响亮,实话我也救不了你,以后你就当他是亲弟弟,互相扶持,俩娃儿都要平安长大。



我们一路往南走,刚进央土地界不久,叔叔就病死了。到死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一个小女孩抱着婴儿沿路行乞,能放进嘴里嚼得烂的,就喂给弟弟吃,那男婴体质健壮,耐得住折腾,竟也一路熬了过来,比小兵还韧命。那时东洲初定,元气尚未自战乱里恢复,残垣破户随处可见,难民沿途不绝,像这样流离失亲的孩子多了去,谁也没心照管这对小姊弟,直到她们遇见了一名瞎眼的老人。



那人衣衫虽旧,却浆洗得很干净,我那时见多了灰扑扑的人,自个儿也灰扑扑的,初见他时,只觉这人白得耀眼,简直像是天上来的神仙。



说着抿嘴一笑,仿佛又变回那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老人并非孤身一人,他身背琴匣、手持竹杖:一手搭着一名年轻小伙子的肩头,两人一前一后相傍而行。横疏影悄悄尾随,想趁机偷点什么东西吃——她一眼便知这两人不是难民,这是在流浪中养成的直觉。谁知怀中弟弟哇的一声哭出来,那小伙子一跃而出,老鹰捉小鸡似的拎起小女孩,晃眼又飞回了破庙里的篝火边。



娃儿,你弟弟脏腑受创了,你知道么?



瞎眼老人道:听他的哭声,伤得都成疴创啦,将来长大,说不定要成罗锅子。



小女孩道:伯伯,你给他治一治,好不?



老人摇头。他若已是罗锅子了,我便救他。现下还不是,我不能救。



小女孩急得掉泪,泪水淌下面颊,灰扑扑的泥尘上化开两道蜿蜒雪迹。小伙子在一旁咿咿呀呀半天,小女孩才知他是哑巴,倒是老人听了,微露诧色,侧首道:抱来我瞧。



小伙子对她伸出双手,做了怀抱的动作,满脸急切。小女孩一怔间,决定相信他,低道:我来。



抱着弟弟上前,交给了老人。



这娃的左小腿骨压坏啦,将来长大了也是跛子。商凤,你的意思是这样么?



那小伙子啊了两声,垂手而立。



女娃娃,你运气不坏,你弟弟是瘸子,再无救治。现下,我可以出手帮助你们了。



老人翻着一双灰翳密布的怕人瞳子,正色道:老夫叫商横。带你们进来的这位是我的弟子,名叫商凤。从现在起,你们姊弟就跟我走,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同她说过,她的身世会带来杀身之祸,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姓澹台,要是有人间起,就说叫阿苗,弟弟叫阿喜。用仇人的名字当名儿,这样就不会忘记。



他挠头道:叔叔笨哪,记事儿费劲。用这法子牢靠些。



一我叫做阿苗,弟弟叫阿喜。



老人笑笑没说话,让商凤拿些炒米就水给姊弟俩果腹,又熬了肉脯粥。小阿苗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边吃边想起叔叔,尽管流泪却没停下吃喝,那股狠劲就像没下顿似的。吃饱喝足,老人取琴横在膝上,就着熊熊篝火抚了一曲,那如诉如泣的琴音震撼了小女孩;回过神时,她抱着弟弟嚎啕大哭,仿佛见到久违的慈爱长辈,受尽磨难的小小身子再撑持不住,肩膊一松,把满腹委屈一股脑儿呕将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



老人拍拍她瘦瘪的背脊,又弹了首欢快悠扬的曲子,助她入眠。



从那天起,小女孩迷上了那把如有魔力的十弦琴。商横老人带着她和阿喜,四人越过大半个央土,不知不觉过了数月,她只觉天气越见闷热,荒野中的绿意从黄绿、翠绿、浓绿转为黑绿,毒辣的艳阳晒得人头发昏,对饮水的需求渐渐大过了食欲。



但这趟旅行一点儿也不无聊。



起初她缠着老人间东问西,总不脱那把黑鸟般的十弦琴,老人双目虽盲,心思可透亮,笑道:说这么多都是假的,要不试试?



小阿苗——现在她已经习惯这个名字了,澹台疏影遥远得就像一场恶梦——连连点头,兴奋大叫:我要!



商横老人带她们出海又登岸,换过车马,终于到了一座小小的城。这儿的人、屋舍、衣裳器物,连说的话都跟小女孩所知有着微妙的差异,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连阿喜也兴奋得咿咿呀呀动个不停,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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