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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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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在残砖碎瓦之间的身子动了动,“泼啦I。”
石屑松落,耿照拄着刀缓缓起身,就在众人还来不及惊呼的当儿,他又倏然失形,灰影掠出,最后一抹刀光的余映已至魁梧的初老游侠身前——“铿”的一响,野兽般的少年再度弹飞,又在凤台阶前撞出一枚圆坑,挟着簌簌散落的石屑粉尘摔趴在地,头脸下漫出乌渍。
这下看台上的人们不由起身,其中当然包括始终跟在许缁衣身畔、心急如焚的染红霞,就连混在台下人群里的风篁与韩雪色等都挤到了前头,以备情况有变时能即刻救援。
李寒阳拥有在场诸人难以比拟的千钧巨力,但出手极有分寸,等闲不轻易伤人。
耿照的危机来自他那盲目无智、如野兽本能般的攻击,使的力道越大,速度越快,被弹飞的势头也越凶猛,光是肉身撞实青石阶便能要了他的命。当他第三度拄刀而起时,场内响起连片惊呼,连老于江湖的风篁亦不禁微微沁汗,手按刀柄,心中暗自焦急:“耿兄弟,以小搏大,你得用用脑子,不是让你用脑袋硬磕刀剑啊!这般蛮干,与自杀有什么两样?”
另一头沐云色、韩雪色等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韩雪色目光如炬,适才头一击他没能看清,第11下时心里已有准备,除了李寒阳出手太快、难以悉辨,整个过程竟窥得七八成,心知双方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连赌一赌的价值也没有,把心一横,低声道:“老二,这样下去不行。你想个法子制造些骚乱,我跟老四把人弄走。再打将下去,耿兄弟必死无疑。”
沐云色剑眉紧锁,点了点头,目光不敢稍离场中。
“等等。”
聂雨色双臂环胸,下巴一抬。“你看他的眼睛。”
韩雪色强自按捺性子端详片刻,皱眉道:“我看不出异状。有话直说。”
聂雨色耸了耸肩。“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等等,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
韩雪色差点一巴掌便朝他的后脑勺掮落,连沐云色都忍不住露出“你根本就是在记仇”的表情。然而二少皆是思路敏捷之辈,旋即省悟,四目相交,心中俱只一念:“……夺舍大法—”
三人交头接耳时,场中又生变故。耿照双目赤红、荷荷喘息,任由血污披面,浑不知疼痛似的,右臂一挥,甩脱刀鞘,“藏锋”的长直薄刃在他手中嗡嗡颤响,抖散一片青芒隐隐,如蛇信般吞吐不定。
少年本是踉跄前行,恍如醉酒,谁知步子越迈越快,不知不觉又奔跑起来;双腿交错之间,整个人突然腾空跃起,三度挥刀斩向李寒阳!
这回所有人都看得分明,李寒阳一声清啸,单手拔起巨剑,攘臂而出,厚如砖头的剑身挟着骇人的劲风,呼啸着卷向耿照!藏锋的单薄与鼎天钧剑的厚重对比,荒谬得令人笑之不出,不自量力的少年与刀器彷佛下一霎眼就要被绞成血肉破片、溅上青霄,多数人纷纷闭眼,不敢再看——鼎天钧剑磕上藏锋,发出钢片抽击般的劈啪声响,似有一团看不见的无形气劲应声迸碎,爆炸余波之强,压得耿照双脚难以离地,平平向后滑出三丈有余,所经处石屑纷飞,地面的青石砖如遭犁铲,留下两道笔直的疮痍痕迹。
李寒阳复将巨剑插回了地面,耿照这才止住退势,依旧维持着横刀当胸、屈膝坐马的姿势,从嗡嗡震颤的刀臂之后抬起一张坚毅面孔,披血裂创的模样虽然狼狈,眼神却已略见清澄,血丝略退,不再满眼赤红。
“醒了?”
李寒阳淡淡一笑,并未追击。
耿照索遍枯肠,最后的记忆片段仍停留在凤台之上、与任逐流的言语僵持,对于自己何以如此,又怎么会和他交起手来,便如云遮雾罩,一时难以廓清。
但这些丝毫都不重要。他终于如愿来到战场,肩负起为将军——以及将军的理想蓝图——守护最后一道防线的责任。李寒阳是前所未见的可怕对手,但耿照必须赢得此战,别无其他。
“嗯。”
少年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权作回应,凝神思索着求胜之法。
那样的眼神李寒阳非常熟悉。他已在无数次的决斗中面对过这样的眼眸,无论结果如何,每一双都值得尊敬,只能以专注虔诚的态度与全力施为来回报,方不致亵渎了武者。
“那么,”
游侠握住剑柄,终于摆出应战的姿态,带着无畏而淡然的笑容。
“就来战吧,请!”
第百十二折鼎天剑脉,伐毛洗髓
适才一轮交手,在满场权贵看来,耿照进退如兽,不惟快得肉眼难辨,连遭巨剑轰飞后、以背脊撞裂石阶的强韧肉体也丝毫不象是人,见他抖落烟尘、擎刀搦战的气势,莫不倒抽一口凉气,心想镇东将军威震天下,果非幸致!麾下区区一名少年,发起狂来竟也有鬼神之姿,暗自惊惧。
但在风篁等高手眼中,耿照却是以绝佳的身体条件,迳行无谓之耗损,前两次疯兽般的奔击,连李寒阳的衣角都未沾着,第三度交手时神智略复,藏锋及时圈转,易攻为守,反而挡住了鼎天剑主信手一击。
面对李寒阳这种级数的对手,至多只有一次机会,贻误战机或判断失准,下场非死即伤。他三度击退耿照,不仅是手下留情,更因仓促之间,不算是正式比武,以其一贯的行事风格,面对毫无威胁的攻击,随手挥开便是;若是较了真,便如一剑扫平适君喻等小三绝,绝无反复施为的必要。
情况在他说完了请字后,倏然为之一变。
耿照受巨剑冲击,脉内真气如沸,似将破体。然而源源不绝的力量终究没能打破李寒阳的铁壁防御——虽然就形式而言更像攻击—压倒风篁、聂雨色,乃至任逐流等高手的碧火真气,令耿照无数次挫败强敌、逆转得胜的内家至高玄功,在鼎天钧剑之前变得不堪一击,此刻他更需要冷静沉着。
好不容易收摄心神,强抑下体内狂躁的兽血,耿照勉力抬头,不由得一悚。
李寒阳依旧单手提剑,眉眼低垂,半人多高的千钧巨剑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肩臂肌肉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两鬓夹霜的初老游侠平举大剑,剑尖直指,左臂横拦,掌心微张,势如耙风梳云;双足足尖一朝前、一向侧,后脚脚跟与前脚脚弓相对,距离不过尺许,略呈丁字步。
他这么一站,顿如渊淳岳立,傲岸挺拔,散发慑人气势。
耿照于武学之理所知有限,却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与野兽本能,看出丁字步不利移动,直觉便要抢攻;蓦地李寒阳一抬眼,连成一线的剑尖与足尖自纵轴无限延伸,剑形在耿照的眼中变得极长极巨,倏忽穿过三丈的距离,快疾无声地搠入少年的胸膛——虽是幻象,钢铁贯穿身躯的感觉却异常真实,耿照身子一晃,嘴角溢红,想起李寒阳与黑衣怪客在廿五间园外的对峙。当时双方动也不动,但周遭气滞如凝,连呼吸也有些费力,看来非是高手对决威压迫人这么简单,两人必定进行着一场肉眼难见、毫不亚于实剑铿击的激烈交锋。
(他的眼光……也能杀人!念头闪过,耿照更不犹豫,忙一个空心筋斗翻了开去,落地时瞥见李寒阳身剑略转,足尖与剑尖连成的轴线再次穿过他落脚的地面;目光稍与之一触,胸口又是一阵血沸,如遭巨剑擘开,剧痛直透脊骨。
这回他总算会过意来:翻腾的动作太大,不及移目!
脚步错落,连变几个方位,使的却是明栈雪所授的天罗香身法。他刻意回避李寒阳的视线,首眼藏于袖臂之间,加上诡异莫测的悬网游墙之术,翻搅的衣影间拖曳着一抹血目异光,飘忽难定,说不出的阴森怕人。
李寒阳暗赞:应变快绝,的是人才!可惜满眼红躁,已呈走火入魔之象。
巨剑一挥,大喝道:妖邪异术,岂能胜正!
耿照被一喝回神,踉跄两步,目光对上南陵诸游侠之首,瞬间仿佛有无数剑影飙来,封住了前后左右,巨剑幻象三度贯体,喉头骤甜,仰天喷出大口血箭!
沐、聂二少不禁色变,沐云色低喝:耿兄弟!
排众越前,正打算冲入场中,李寒阳如电目光扫至,沐云色顿觉周身空间俱被他的视线锁死,更无一处可供腾挪,无论从哪个方位跃出,都不免被巨剑斩落,满腔急切突遭冷水浇熄,不由退了一步,恰被二师兄按住肩膀。
瞧!
顺着聂雨色尖削的下颔望去,对面人群里也有一条身影停步,身上灰扑扑的大氅逆风激扬,收势不住,倒像他独个儿与旁人吹着不同方向的怪风,模样十分滑稽,却是风篁。
好厉害的鼎天剑主沐云色一抹额汗,喃喃说道:他只用双眼扫了一圈,我却仿佛被他手中之剑斩成两段。这是……这是什么武功?
聂雨色淡然道:他的剑势已然成形,有此能为,半点也不奇怪。
沐云色想起师父说过,剑练到了极处,精神、肉体会记住出剑的一瞬,即使手中无剑,仍能以剑杀人。从前有位将军箭术通神,某日轻装独猎,及至黄昏,见林间踞着一抹虎影,将军凝神张弓,果然一箭射中了老虎,碍于天色渐晚,料想虎尸不虞丢失,打算明日再唤人来抬取。
然后呢?
当时最爱听故事的小沐云色仰着头,一双明亮的大眼闪闪放光。
第二天将军复来,才发现昨日被羽箭洞穿的不是老虎,而是一块虎形大石。他视石如虎,虎虽狞猛,却不能抵挡锋镝,是以能射;后来,无论将军换过多少石的大弓,都无法再将羽箭射入石中,是因为他心里想的是石头。区区箭镞,又岂能射穿坚石?
魏无音笑道:本宫列位前贤里,有高人极痴于剑,每天想着如何淬剑炼神,有一天灵光乍现,悟出一记精妙剑式,狂喜之下一剑挺出,洞穿敌人胸腹,如热刀插牛油,直没至柄,手感无比滑顺。
待回神时,哪里有什么生死决斗?原来他正在山门外扫地,边扫边想入了神,手中剑不过是柄扫帚,被一剑穿心的敌人,却是山门前的青石柱。
沐云色这才知龙庭山下的两根山门石柱之一,何以留着一枚铜钱大小的通心孔眼。
寻常人不知所以然,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实则是极高明的武学境界,并非巧合。当你挥剑千百万次、悟得通明剑心时,身子将记住出剑的感觉,即使拿的不是剑,运劲、出招,甚至心境却与拿剑时浑无区别,便是区区一根芦苇,也能使出长剑之利。
师父如是说,距那个射虎将军的故事,倏忽又过几年。
少年时期的沐云色十分叛逆,自不能满足于这种答案。
这不是骗自己么?骗自己是把剑,居然就真成了剑。
最难的不是这个。骗自己容易,难的,是骗芦苇它是一柄剑。
看着爱徒瞠目结舌的傻样子,魏无音抚须大笑。
连无知无识的芦苇都能让你骗了,何况是人?——这就是剑势!
难怪师父和大师兄都说境界最难。沐云色阅荡江湖至今,武功、识见已不同少年时,于欺骗自己的部分颇有体会,时时锻链不敢松懈,但师父说的欺骗外物却没这么简单,遑论是活生生的敌人。
直到方才李寒阳那宝剑般的一瞥。
沐云色心中微动,似乎触及剑势的云中真形,昔日混沌不明的思路忽露一丝曙光。剑势非是隔空伤敌、如巫法咒术般的诡秘方伎,无论何等高手,都不能将内力化为有形有过的宝体,倏忽币中数丈、乃至十数丈外的对手。使李寒阳的目光具备杀伤力的,恰恰是被攻击的对象自身。
就像往水里丢石头,水面必然泛起涟漪;习武之人熟练招式,勤于拆解,甚至练到相机感应的高明境界,以求后发先至,致胜克敌。
然李寒阳双目所视,形同以慑人的气机遥遥笼罩,虽只一瞥,其中却蕴含无数攻守对应,对武者来说,宛若对奕时甫一开局、便有卜数着棋路纷至畓来,步步进逼,环环相扪。心志稍弱之人,神智顿为之一攫,于想象中被巨剑直贯横斩,一霎数式,若受创的幻赀来得太快太急,身子不辨真伪,生出遭受剑创的真实反应,未战便已先败广。
反之,若是身无武功的寻常百姓,这拔剑无罅的心境自不能再生出化虚为宝的效果,但以其威慑,却能激发普通人的恐惧本能,内火攻心,受害兴许还在武者之上,一般的不能抵挡。
光是想通这点,已令沐云色受用无穷。聂雨色见他神情一霎数变,嘴角微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了么?离开这鬼地方之后,赶紧找个清静处闭关,若能化入所学,他朝提升境界,一日千里,亦非不可能之事。
沐云色心下雪亮:原来师兄早已悟出剑势的奥秘!
想起当日师兄弟五人一起听故事,感伤之余,不禁又是敬佩,又有些惭愧。聂雨色捕捉他面上的细微变化,耸肩道: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我好歹是你师兄,领先少许也不过分罢?
韩雪色的动作只比他二人稍慢些,好不容易也挤出人群,恰好听见后半截,似对剑势的精义亦不陌生,表情毫无意外,蹙眉道:谁有闲心论剑!耿兄弟都吐血了,早晚要出人命。
聂雨色没好气道:宫主……我是说公子如此神勇,要不去扇那个姓李的几耳光,教他出手有些分寸?
沐云色急道:纵使剑势厉害,也顾不得啦!再拖下去,耿兄弟早晚!
忽然闭口,瞠圆了一双疏朗星目,眸中熠熠发光,似是发现什么蹊跷。
聂雨色环抱双臂,嘴角抿着一抹冷笑。
李寒阳用剑势阻了你,阻了对面的风大头,你们俩有口喷鲜血么?耿家小子的内力强得邪门,比我们仨加起来都厉害,除非李寒阳偷偷攒了飞刀射他,要不相隔三丈有余,哪门子屁内功构得着?他喷得忒来劲儿!
师兄的意思是——
这决计不是因为李寒阳。
聂雨色微眯双眼,目光重新投入场中。
让他呕血的,是他自己。
耿照抹去颔下血渍,拄刀奋起,迎上李寒阳双目的瞬息间,那千刀万剐般的异感又再度攫取了他,一霎眼仿佛有十数个李寒阳同时出招,幽影般的巨剑幻象呼啸着横劈直斩,扫过身子的同时也搅乱了脉中血气,比疼痛更难当的是内息澎湃如潮、只差些许便要漫溢而出的悚栗感。
那是种难以言喻的诱惑。——需要力量么?那就再疯狂一些!——理智帮了你什么?——碧火神功、薜荔鬼手、藏锋……不是都没用了么?——放任自己。不要坚持……
他依稀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如是说,恍如风火连环坞当夜,带着舐爪涎笑的兽拧。
耿照并不知道这就是武学中的心魔。面临碧火神功的初障时,是明姑娘以自身绝强的内力修为,助他收摄心神,一举通过了易经拓脉的初关二关;其他武人在面对心魔时,种种天魔乱舞、神为之夺的怪异情境,少年幸运地未曾亲历。
然而此际已无明栈雪。
两人分道扬镳之后,耿照历有奇遇:吸收化驩珠,受驩珠奇力硬拓经脉,功力更上层楼;得符赤锦丰厚的先天元阴滋补,再夺弦子宝贵的处女红丸,帝窟纯血对男子功力裨益之甚,在他身上完全得到证明……这都是明姑娘始未料及之事。
再加上从媚儿处汲取来的役鬼令功力,换作旁人,早已承受不住暴增的内息,落得爆血身亡。
但耿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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