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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无雅(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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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愧疚对爹爹的感情推开我。你明明也是爱我的,你要置我于何地。”
  青雅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低喊着,“你起来,”和断断续续的哭声,什么也听不见。
  门又一次开了,萧颜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宣布他家主上的话,“主上说,他只要属于沐云筝的骄傲。”
  像一盆冷水将青雅从头浇到尾,遏制着他的歇斯底里,
  “亦寒呢?”他轻声问,却拽着云筝的胳膊,跪在了他的身旁,苍白透明的脸上,只有无欲无求。
  “青雅,”云筝想将冰冷的手从青雅指尖挣脱,“青雅,累了就回去吧,有我,你还有我在。”
  青雅羸弱的身子倒在云筝肩上,他微微睁开眼,挂着日常的微笑,莹微空灵的声音轻轻响在云筝耳侧,
  “小白,给你讲个故事吧。
  崇绪……三年……上选侍童,寒城林氏晗者……以其……以其……俊美聪敏……遂选入宫以侍宁王。林青雅就站在顶天的宫门外面……他胆怯的抬起头,看着满天飞过的寒鸦……看着不苟言笑的宫女和太监……看着一袭花开富贵的白衣的阶前立着的那个人,他向自己伸出手来,他说,林青雅,做我的侍读可好。林青雅……呵……像是受了蛊惑……伸出了手,搭在他温暖的指尖……”
  云筝将睡着了的青雅紧紧抱在怀里。他知道,他现在想要活下去,好好活着。因为活着,才能藏住青雅所有的爱。
  北风吹过,雪下的更紧了。
  朱门又一次开了,萧颜站在阶上,晃了晃手中的小匣子,面无表情地宣布他家主上的话,“主上说,赏你了。”
  云筝接过来,抱起青雅,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高声笑道,“沐云筝谢过蓝公子教导。受国之垢,是为天下主。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踉跄的身形最终倒在雪地里,如米面的雪花扬了他一身。将他埋了进去。像是,一个坟堆。
  蓝圣依的目光未曾离开公文,他只是低声骂了一句,小狼崽子。站在一旁的萧颜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圣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收敛了。然而,最终忍不住倚门大笑了起来。圣依郁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心无旁骛的批改公文。……
  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的云筝趴在被窝里昏睡了五天。当然,一半是装出来给青雅看的,以求博取佳人同情从而以身相许。当然他的小算盘永远是落空的。当他睁开眼看到一张老板脸的蓝圣依,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黑暗,他不如直接睡死过去算了。
  其实圣依比他还郁闷,他是被含笑一封接一封的信骂过来的,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小子(其实就是他自个儿的宝贝女儿)告诉含笑自己虐待云筝兼带青雅,于是含笑绝情兮兮地发了封信回来,说她要和他分手,如果云筝和青雅有半点闪失。
  圣依心中那个气啊,全发泄在萧颜身上了,萧颜又报复给了云筝,借着施针,一针扎入云筝的痛穴,差点没把可怜的云筝疼活过来。当然这是后话,此刻圣依爱答不理的瞅了一眼试图装睡的云筝,沉声道,
  “记住你之前说过的话。玥儿是女孩,又不喜欢家国天下,那么就记住你的承诺,好好照顾她。否则,即便我死了,宫中一样有人可以将你拉下马,一败涂地。”云筝不接话,圣依冷哼一声,离开了。
  云筝如获大赦般跳下床,直扑青雅卧室,他要狠狠地控诉这个没良心的兼带狠心的家伙的全部罪恶行径,最好能咬他一口,咬出血来,放解他心头只恨。
  虽说云筝是风风火火的冲进去的,不过,没吓到什么人。夜寂风依然镇定自若的喂青雅吃药,青雅依旧捧着卷书,还是《尔雅》。
  云筝唔的一声扑进了青雅怀里,还未及说话,青雅的唇就压了下来。齿间那淡淡的苦味在云筝唇舌漫延,青雅含住了云筝的舌根,以从来未有的热情来表达青雅永远都不敢说出的话。
  云筝紧紧的抱着青雅的背,扫了一眼似乎还准备继续坐在那看剧的皇帝叔叔,夜寂风挑了挑眉毛,关门出去了。
  许久,青雅才放开了云筝,抵着他的额头微微喘息,柔柔的呼吸吹过他的眼帘,云筝有些意乱情迷。不过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吐出那句话,“青雅,从了我吧。”
  青雅再没犹豫,微笑地点了点头,云筝心中燃起的那个小鞭炮哟,响不停。刚要搂着青雅那个啥,只见青雅突然松开了他,又捧起了《尔雅》。
  “青雅……”云筝欲求不满地望着他,青雅高举了书,遮住云筝哀怨的视线,半响,才慢慢说,“李卿说我的毒刚解,身子还很虚,不易太过劳累,所以,所以……”
  青雅的话没说完,小脸已经红透了,所幸那书挡着谁也看不见。云筝愤恨的看着那书,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有一种撕书的冲动。
  “那还要多久。”云筝泄了气似得枕着青雅的腿,闭着眼问。
  “可能,要一个月。”青雅小声的回答。沐云筝无语问苍天。
  可是,心里还是偷偷乐的。哈哈哈。

  十一

  、欢天喜地,从此青雅再也不离开沐亦寒
  当云筝再次神清气爽的朝内朝外的嚣张时,已是这年的烟花三月。
  成功私奔的沐亦寒同含笑也回来了。
  含笑对粉红了脸的站在云筝身侧的青雅眨了眨眼,又对云筝眨了眨眼,一个激动抱住了沐亦寒,大声嚷道,
  “沐亦寒,咱马上把女儿嫁了吧!!!放跑了青雅这么好的女婿到哪找去!!!”
  “娘!!”云筝气愤地瞪着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娘,沐亦寒同青雅笑望了对方一眼,一样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突然亦寒勾起了一抹坏笑,神情夸张的对了一个口型,青雅嗔怒的怪着他,转身就往外走。走的很轻松,就像卸下了心中所有的担子,有阳光普照的地方,就算它是冰雪,也要消融。
  青雅从怀中掏出来个半新不旧的帕子,帕子包着一株枯了的兰草,在东风的吹拂下,静静地绽放出幽沉的暗香,一如初生时的鲜艳明朗,好像含着笑的神情,揉进青雅的眼里。
  青雅低头,对着那兰草耳语,就像情人间再亲密不过的厮磨,他说,“寞愁,我很幸福。你知道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风吹动兰草,温驯的贴在青雅的掌心。就像是青雅在坟前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含羞而放,青雅将它紧紧地贴在了心口,连着左心房。
  寞愁的坟冢在南郊的景山,是每天太阳第一个普照的地方。
  云筝将青雅骗了去。当青雅看到那个清冷的立在翠墨如海的的白色小城时,他惶恐,不知所措地害怕去看见那两个字,“寞愁”
  云筝握紧了他的双手,坚定地望着他。青雅深吸了一口气,再艰难的吐出,这才慢慢感觉到云筝靠过来的温度。
  云筝对他点了点头,看着那白色的大理石,凄绝的泛着艳光,对青雅说,“爹说,你还有话没对他说。”
  青雅知道,这墓是亦寒建的。
  他望着那碑石后拱起的巨大章幅,惨白野花零星点点的缀在了他那曾经的爱人,最后的晚妆。
  青雅颤颤地伸出手指,抚摸那细小的裂纹,裂开的石缝,戳的青雅指尖划开般的疼痛。
  他看了看指尖沾满的泥土,又看看那碑。
  他走到碑前,青白花石,没有神道碑,没有记叙生平卒年,没有立碑人的名字,没有身份的显示,只有四个隶书:
  寞愁之墓。
  其下大篇的空白,好像是刻意留下来,等待着什么人。
  而一等,就是二十年。
  竹林间的沙沙声。犹如那些想说而再也没说过的话。
  青雅抱着那碑,用它的冰冷的沧桑来惩罚自己迟到的二十年。
  “寞愁”
  他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睁大了双眼,漆黑了瞳孔,他看见了寞愁,寞愁,那年的寞愁,上一刻还微笑着让自己好好休息的寞愁,在大年初一还未及得到祝福的寞愁,一条白绫横绝了青雅的希望。他似乎还扬着一抹惯常的微笑。
  青雅努力的想再次握住他的手,每次都只从青雅的指尖滑落。
  青雅还有话对他说,他想在除夕夜问问他,愿不愿意他为他赎身,愿不愿意从此陪着他。
  只是寞愁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飞不过沧海的蝴蝶,终于化成了海上的泡沫而永生。
  “寞愁”青雅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云筝揽住了他的肩膀,轻声说,
  “他想要你得到幸福。青雅,寞愁在天之灵,只希望你能得到幸福,因为我也如他般,拥有着渴望你的灵魂。”
  “你看那是什么?”
  青雅突然指着那一处,一个小小的栗黄色松鼠机警的抬起上肢打量着两人,狡黠的目光,像是抹了一层桐籽油。
  它试探的地向几处动了动,见没人,刺溜一下子钻到了墓的后面,绕到了青雅的脚旁,立起上肢,三瓣唇不停的动来动去,好像是在说话,一时又钻到了别处。
  青雅跟在后面,它用它那纤细的爪子扒了扒近旁的一株枯了的兰草,看了看青雅,又再次钻进了那竹林之中。
  林青雅望着那贴在钻进手心的兰草,微笑。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半新不旧的帕子,那上面绣着的兰草,和它一模一样。
  帕子是寞愁的,他拿着自己攒下的所有钱,跑遍了京城的每一家商铺才买到了这方进贡的帕子,因为上面绣着兰花,青雅最喜欢的兰花。
  “哎,林青雅。青天白日的在这里发什么昏啊!”萧颜瞪着青雅,也瞪着他手中的帕子。
  青雅冲他微微一笑,很正经地说,“萧颜,你知道吗?你长的很像一个人,只是,他比你温柔比你坚强。”
  “谁?”萧颜不解的问。
  青雅扬起了很灿烂的笑,对着萧颜,看到的却不是萧颜,他说,“故人,寞愁。”
  好像故事就应该就此打住,因为公主和王子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不过,青雅似乎永远都不是那种乖巧而听话的,他又一次无故消失了。云筝近乎气愤的望着那又空了的屋子,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千辛万苦的找他。
  “小白,出来晒太阳。”
  沐亦寒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闭着眼嚷道。
  云筝再一次愤怒的扫了一眼空了的屋子,搬了个小凳子,坐的离他爹远远的,一脸的郁闷,好像此刻是阴天一样。
  亦寒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他的小狐狸那副气馁的颓废模样,也有些心疼。再一看他那离了自己十万八千里远的防贼架势,在心里哼了一声,心道,若不是他和含笑费苦心安排了这么一出苦肉计,他哪能这么容易的抱的青雅归?现在还不是哪凉快在那呆着去?早知如此就该让他自个儿胡折腾去。
  想到这里,沐亦寒又闭上了眼,他决定不把青雅的行踪告诉他。
  可怜的云筝哪里知道自己千算万算还是被自己的老爹给涮了。他死死地瞪着地面,渴望把它烧出一个洞来。
  其实,沐亦寒早知道蓝圣依手里有解药。就在他同含笑讲青雅的故事时,含笑就把这告诉了他。
  于是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决定安排一出戏,让青雅乖乖委身下嫁。
  一边沐亦寒在云筝面前同青雅相好,气的云筝发飙:一边含笑给蓝圣依打预防针,以免到时候他不交出解药。之后,他俩又一同在青雅即将病发前,一齐消失,之后就水到渠成,成人之美了……
  亦寒有些得意的扬起了一抹微笑,晒在那洋洋的阳光下颇为的耀眼。只是不知,青雅知道后又会怎么样,大概仅仅只是笑一下吧。
  “云筝,你想让青雅母仪天下?”
  依旧是不着调的声线,沐亦寒睁开微眯的双眼,神采奕奕,让人有些胆怯。不敢直视。
  云筝不怕,他从小就不怕,沐亦寒,他知道自己的爹在娘面前,就是只纸老虎,一捅就破。他笑了起来,在近旁捡了一根枯树枝戳在地上划字。
  划了青雅的名字。抹去了,又划了一个夜字,他重着那个字,描了好几遍,突然笑着说,“为什么不可以?大家都姓夜。”
  沐亦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云筝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
  当然云筝毕竟还年轻,沉不住气。自己发的誓,不到一天就抛之脑后了,坐立不安的担心起青雅来了。
  想去找,却发觉无从找起。青雅离了宁王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偌大的京城,似乎除了一个四季楼,再无他能落脚之处。
  云筝不明白,林青雅为了沐亦寒,为了沐亦寒和夜寂风共同守护的山河,已经输掉了一切。
  可云筝还是担心他,找不见,见不找,就只能每日在王府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终于,他忍不住,只好依旧低头顺服的向他爹求救。
  沐亦寒看到他,一挑眉,道,“你身后不就是青雅吗?”
  云筝愤怒了,青雅日常挂着的微笑,也挂不住了,摸摸云筝乱七八糟地长满了青茬儿的脸,说不出的心疼,胸口像是读了许多话要同他说。
  “青雅,这小丫头是谁?”
  云筝刚想向青雅泄愤,却见他身后站着一个绝伦漂亮的小丫头,正对着他怒目而视,眉眼间竟是十分的相似,再往上看,这小丫头旁竟是纪修。
  “……”
  “啊!!!!你这丫头怎么咬人!”
  青雅还未来得及说话,云筝捂着几乎被那个小东西凌厉的口齿咬破的手指,不可思议的看看她,又看看青雅,颤抖了声调,说,
  “林青雅,你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的私生女。不然,我连同这小东西和那个狐狸精一起抛尸荒野!”
  “喂,”那丫头又狠狠的踹了云筝一脚,扬着小脸不屑而鄙夷地望着云筝,好像他有多么的可笑,“本公子是男子,不是女子。男女不分的白痴大叔。”
  云筝轰得一下气蒙了,他不顾脚疼手疼,冲上去就要同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是否身世清白的校长小鬼好好理论一番,
  “喂,小丫头……”
  “他是我堂兄的孩子,父母亡顾了,纪修就帮我接来,好照顾他。”青雅急忙拉住了云筝。
  “呀,好可爱的小孩子呀!”云筝迅速不带变脸的笑眯眯的蹲在小鬼近旁,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脸。
  小鬼一脸嫌恶的拍掉了云筝的手,云筝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是青雅看着,他什么也不敢做。
  青雅似乎很高兴地看到他俩能和睦共处,他仰头望着纪修,笑了笑,纪修依旧是面无表情,青雅说,
  “纪修,谢谢你。从小到大都应该谢谢你的。”
  纪修依旧沉默的看着青雅,看着他的双眼,盯了一会儿,他说,
  “谢我?你拿你自个儿谢我如何?”
  不出所料青雅露出了难色,纪修嘲笑着,
  “既然做不到,说什么谢?这小子就交给你了。”
  纪修没同人打招呼,转身就走,正同云筝明争暗斗的小鬼突然叫住了他,依旧拽拽的,他说,
  “你会来看我吗?”
  “不会。你身旁的那位,是你的亲叔叔。”
  纪修没有回头,带着小鬼所有的失落,再次走出这个永远都会让自己失落的院子。
  云筝拽了拽一直望着那个人的青雅,青雅失神的笑了笑。云筝撒娇道,“青雅,你这几天都同他在一起?亏我天天找你,食不下寝不安的,你也忍心。”
  “恩?”青雅疑惑的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云筝,问,“亦寒兄没告诉你吗。那天走得急,一时来不及找你,就托他告诉你了。”
  “啊哈,儿媳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沐亦寒急忙打马虎眼,云筝死死盯着他爹,不过没什么杀伤力,沐亦寒完全视而不见,一把握住了青雅的双手,含情脉脉地望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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