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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高手 半缘-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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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这么一想,自己都被自己磕碜倒了——甚么话,这十来年的江湖风雨,生死一线的时机,双手双脚也数不过来,如今却来怕死,也恁迟了。但的确发觉有甚么潜移默化,变得不同,像在脑海中藏了一钩,但凡想要不顾性命一往无前时,那暗钩便偷偷地拽着,扯得头脑里丝丝凉痛,忍不住便想要迂回绕过,寻那不太痛的法子去。又或者是,在岩浆业火里行得久了,手脚都被炙得麻木,陡然遇见一汪活水,谁不想循着去到源头,然而一走去时,身后的泥浆浊水,也尽皆将眼前这片干净染墨若黑。
他猛摇了下头,拿手拍拍脸颊。罢了,这脏得惯了,要往这干净水里一涤,竟舍不得。还是提了伞悄然走罢,从此他还是蓝溪阁的蓝河,我还是一意孤行的魔头,独个儿的叶修。
他总结罢了,觉着甚是满意,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便要启程。
——哎哟,我的伞呢?
当瞧见叶修灰头土脸苦大仇深地倚着门框,朝喻文州询问蓝河去向之时,黄少天第一个不能忍地跳将起来;但听完事情经过,又抱着肚子滚倒在一边。
“啊哟哈哈哈哈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叶秋!你这是报应啊!报应!教你一颗良心喂了狗!你抬头看!抬头看看!苍天有眼啊!连天都看不过你这等混账了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喻文州也忍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你自个儿弄丢了的,却怪到蓝河头上来。”
叶修痛心疾首:“文州,你们蓝溪阁下头,总不能个个都跟你一样,心切开是黑的。除非是你亲授密议,否则小蓝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给你教坏了呢?你说说,你都怎么教了?”
黄少天先前还在打滚,这么一听立刻跳起来不乐意了:“我师兄巴不得你快些儿走,否则你这饭袋还想要再蹭一餐不是?若你迟了去河间结果闹出人命来,他做担保人可也触霉头。再说了,说不定你便改主意了要拐带我家蓝河了,能忍么这绝对不能忍!我看你也别要甚么伞了你就这么走吧快走快走离我们蓝溪阁的人越远越好,要武器我借你一把就是。”
叶修斜睨了一眼:“我看也就你身上这把冰雨还挺合手。”
“贼胆肥啊!!”黄少天跳起来,“就凭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可不爱吃你这身膘,千机伞还我便是。”
喻文州微微笑道:“那伞我估摸着也坏得差不多了,眼下时辰紧着,你先去河间罢,我寻得了蓝河,问清楚了,若是丢在哪里,保管也给你找到了。待你那厢料理停当,再回来取也不迟。”
叶修苦着脸道:“看来当真是你教得。怎么,还嫌担保不够,要克扣我这命根子?”喻文州尚且未答,黄少天先在一旁嗤道:“那机关伞的确精巧,但先前被你当火药桶一般地放,再结实也炸裂了,只有你当他是命根子。人得先活着快活了,才能顾得着别的不是?你自个儿不快活了,还要拖着别人跟你一起不快活,还当别人也望着你不快活似的?”
叶修皱着眉道:“不知道你在绕些什么。”
喻文州道:“蓝河去了哪儿,当真没知会我。我也不知有千机伞的事儿,还当你丢在山上了呢。他此刻不想见你也是自然,你硬要寻,也只更躲着你罢了。”他想了想,道,“库里尚有几件上等的兵器,你拣个趁手的用便是了。若真提了那柄伤痕累累、血气腾腾的兵刃,人一看你便是寻仇,百来人三言不合一拥而上,你便是有千头百臂,也顾不周全。”
黄少天不住地帮腔:“那是,踩也踩得你肚肠齐出,包准爽快。”
几人说着,便去了兵器库,蓝溪阁以剑闻名,阁中兵器,自然也刀剑居多。叶修素来以兵刃大家闻名,百般兵器无有难手,此刻倒也不犹疑,伸手将架上一柄剑拿了下来,便听得黄少天在一旁心疼嘶气。
“看来是选对了嘛。”
“我说啊你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啊,用完可得给我还回来。”
叶修忍不住笑了下,当真他们千方百计,要我不断生念,有友如此,这天大地大,路便没走得绝。他把剑手中掂了一掂,推开黄少天:“热热手,那个心忒脏的,陪我来两把,权当送客了。”
喻文州倒也不惧,笑道:“下场子里?”
“束手束脚地,就在外头罢。还是你本领太差,不敢让弟子们瞧见?”
黄少天立刻跃跃欲试:“敢放话啊老叶,我陪你打!!”
“得,你我没兴致。”
听似随口闲话之间,三人已经先后跃出阁中,叶修身形若雁,凌厉潇洒,直落场中;喻文州飘飘若仙,悠然绵长,脚尖轻点,却立在树冠新枝上,那枝桠不过细细一根,被压得轻轻一陷,又弹起了。黄少天身如疾风,从二人之间穿过,朝庭中石上捡了个最好的位置,抱膝一坐,招手笑道:“大春,教大家散开些去。”
掌门要亲自出手?那可是天大的事儿,这一闹得原本的晚课也不做了,大家哄地一散,七手八脚地让出一片场子;却不肯走,走在周遭探头探脑地,闹腾得像个集市。梁易春没见过这般阵仗,只得苦了个脸,问黄少天道:“小师叔,要不叫大伙儿散了。”
“没事没事,都看看,虽说叶秋那个没脸皮的没甚么好学,但我们大当家的认真出手,你们中几个看过?别都没看过吧?我跟你说那叫一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平日里没机会见的,都让大伙儿感受感受。”
蓝河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番怪异景象。天渐得黑了,虽然对于这些一等一的高手来说并无多少妨碍,但弟子们生怕漏看了去,都火急火燎地点起了灯,高高低低映得阁中上下一片亮堂。他刚走得近了,便听见漫天价响的一声叫好,但见光影错落之间,两人起转腾挪,翩若飞鸿,一霎便换过了数十招攻防,直教人目眩神驰,当下三三两两评说招式,指点晚辈,也没人在意蓝河。他便也住了脚,隐在树影之下,但见喻文州十指若抚琴弦,手中乌丝于火光映下星星点点,流光溢彩,不可方物,织成一张巨网,便如棋局布子,跃马飞炮,进攻退守之间,气度天成。而叶修单手持剑,剑气嗤然,剑光纵横,于那缜密阵法之中织出一片光幕,游刃有余地步入那层层丝网设防之中,仿佛闲庭信步。二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一代大家,又沉得住气,斗得愈久,愈半点不见焦躁,那手下行云流水,落子残局。
蓝河看得入神,没在意身边突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人,往他肩头一拍道:“回来了?”被吓了一跳,退开一步,才看清是黄少天的脸,他又瞅了瞅蓝河背后背着的长形物事,道:“别说,还真在你这儿。那这一场打得不亏。”
蓝河道:“出甚么事了?”黄少天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张口就扯:“还不是为你,叶秋和师兄一言不合,打起来啦。他若赢了就要问师兄要人呢,你跟不跟他?”
蓝河苦笑道:“他不是要我,是要我拿着的这把伞而已。”
黄少天眨眨眼:“莫管要什么,若不得一块儿,之后的都是白扯。这时用点心机也没什么不好,两人要好一块儿时,哪有能一辈子不红脸的?我给你支个招儿,你拿伞躲后山里去,他寻不着时,心里留着个由头,那边了结过后,到底还得回来。有些事儿,分开想想也好,再见时便清明得多了,总不至于赶着上趟,现下心一横头一扭梗得爽利,到头来还不是自个吃亏,后悔莫及。”
蓝河听他说话,微微笑了一下,道:“那黄少与喻师叔,也会闹红脸么?”他说完方觉得不对,啊呀一声,怕是说漏了嘴,不敢再打话。黄少天看他一眼,摆手笑道:“没事没事,他和我说了。闹红脸?谁没有呢,翻脸也有的。你当我们阁主是甚么人?是非缓急、人情轻重,他分得比叶秋可清的多,真要狠下来认准了,那也绝情太多。我跟你说啊有一次他竟然狠心一个月没搭理我,见面讲话也竟公事公办地恼得我立刻就恨不得收拾包裹走人了——”
他顿了顿,瞧了蓝河一眼,又笑起来。眼睛明亮亮地,像夜空的星辰。
“——还不是没走成。不是当真不会生气,只不过即便有些委屈,但比起离了他后的苦楚,都忍得过去。”
蓝河不说话了,眼光又望向场中二人,看了一会,道:“他们耀眼得很。”
黄少天也跟着眯眼看了一会儿,笑道:“谁说不是呢?不然这世上百千万人熙熙攘攘看都看不过来,怎么偏瞧着他入了眼底。”
蓝河道:“但……那是黄少你也一样耀眼的缘故。唯有你方能站在他身旁,如剑如鞘,形影不离。”
“蓝河说话我就是爱听。”这最小的师叔当真没半点架子,眉开眼笑地搂过他肩头说道,“但是啊,并不是耀眼才能看见,而是看见了方才耀眼罢?”
蓝河一怔,黄少天却突然拍了拍他背上的伞柄,一面道:“还有啊,那魔头可不是剑,他是把千机伞啊?千奇百怪,特立独行,荒诞不经,放眼世界也没有第二个。你若想自个儿做不得他的鞘,那方才大错特错。”他口中说话,脚下突然身形陡转,与叶修几乎擦面而过。
叶修脚下遮影步妙到毫巅,悄无声息地闪到二人面前;也亏得黄少天反应极快,就这堪堪一个错位,人已倒飞出去,叶修伸手一勾,却没扯着这皮溜的,只得先停了步子,朝他道:“说我甚么呢?”
黄少天飞在空中,仍大笑道:“说你纵使千般不是,到底没瞎!”他陡然之间起步倒飞,此时真气不继,却仍毫无顾忌地开口说话,免不得身形急坠,却陡地一停,顿在空中,原是喻文州早注意动静,时机拿捏精妙,正巧一把捞住他。黄少天就着他手一荡身子,跃到屋檐上,对阁中弟子叫道:“都散了都散了,晚课还差得多少,修习的口诀都背了没有啊?还没闹够的都到场子去,我挨个儿考较你们——”
娃娃们哪值得这般吓,轰地一声,作鸟兽散。剩得一院里月光摇曳,树影婆娑,两个人影被拉得极长,像两个泥人儿躺在地上,分不出彼此;待走了几步,人还离得远时,那影儿先靠得近了,黏作一处。
第十四回 半逐流水半羁魂(中)
蓝河只敢盯着地上影子,叶修也干脆不开口,一时两人都没得话说;难得花前月下,却颇是不解风情地这么僵了一阵,到底还是蓝河先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匣子解了下来,拿出千机伞递过去。
“让你着急了,对不住。昨夜里急着赶路,没来得及同师门打声招呼。还好赶得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舌头有些打架,吐字都掺着朦胧囫囵的音。半晌不见叶修伸手来接,他实在熬不下去,将那伞往他怀里一塞,拔脚就走。
叶修倒不是不领情,只是拿出这伞来时,他看得愣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原本被那一通折腾,变得满身瘢痕好不难看的一把兵刃,此时竟然修葺得有模有样;被炸得坏去的伞尖,破了大洞的伞面,空了一处的伞柄,全都照着原先的意思修得好了;那些材料,他记得当初都丢在铁铺里,此刻却全都用上,想来蓝河竟是为了这个,特意往镇上跑了一回。
“你……”他话在舌尖打了个圈,反倒说不出来了,有种苦涩的药尾,拉成嘴角微翘的弧度。“该说你甚么好……”
“抱歉了啊,我……我就是这么拖泥带水。但这伞坏成这样,也是为我……………………还好你交代过铁铺的人,否则也不知该怎么弄地,我也就撞撞运气。其实时间太紧,现在也不算是修好了……所以……所以……”他说不下去了,背脊僵得一阵阵发紧,“……你快走罢。”
他大约是赶路回来的,尚且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头发有些凌乱了,绑腿上沾着新泥,想是山路泥泞,不甚好走。
叶修想不出甚么话来说,谢也说过了,歉亦致过了,翻覆便显得有些多余了。他突然觉得自个儿纵横江湖独领风骚,刀剑影上江湖底事,来去都如数家珍,单见一个起手式,一个眼神,便足够算到几百招后去,推前因,揣后果,衍生到帮会势力划分,武林恩怨情仇,这十余年里无有难手;可眼前这么普通地一个背影,他却怎地也看不穿,拿不定,猜不透。
到底看穿旁人容易,要摊上自己,便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蠢得要命。
想问你敢不敢回头再看我一眼,却狠不下心。
“那……我走了啊。”
“……”
“我真走了啊小蓝。”
“你没甚么要说的啦?”
蓝河只是一言不发,听他这么一说,更像是突然被抽了一鞭子,拔腿就走了;拐过院角,剩一地月落似霜。
叶修叹了口气,他一个人仃在原地,影子里握着把伞,也和他一样孤零零的。
“你真好啊,有我要你。”他对伞说。
但脚下到底没走得动,好像还盼他会回心转意似的;抬头看看月色,算了算时辰,不动身确是不行了。
数三下罢。
便似摇彀掷骰,出千惯了的人这回却偏生做不得老千,有些物什,当真强求不来;又仿佛苦饮那三杯水酒,饮下了,便醉了,甚么也没有改变。
他啧了一气,埋怨自己到底像个傻瓜似的在做什么呢,刚一转身,便听见身后脚步。这下换他不敢动弹;他突然有些明白蓝河。
一方小小的莹光逐渐靠近,最后照亮脚前。蓝河手里多了盏灯笼,有些局促地,错一步站在他身边。
“……夜路难走……”他艰难开口道,“我送你。”
原本黑黢黢一片的艰难前路,只是多出了这一小方聊胜于无的光亮,便让人由衷温暖起来。
身旁人的气息挥之不去。蓝河看着手中提着的灯火,跃动的火星被笼成一片暖色,合着心跳似的拍子。他无疑是欢喜着身旁的人的,光是这么能够多得片刻站在他身旁的时间,光是看他被烛火映照的表情,就足够让他洗去彻夜赶路、未曾合眼的全部疲乏。哪怕这一路一句话也不说,也便似化了夜空中的星,闪耀着点点欣喜。
两位师叔劝慰开解里多少为他,蓝河当然心知肚明。但饶是他二人,即使在阁中弟子面前,也从未有丝毫逾矩,至多如亲密好友一般,因而除了蓝河以外,他人莫说一概不知,恐怕想也不曾往这厢想过。这二人尚且如此,何况自己?但只要耽在叶修身边,别说是真有这一回事,便是当真没有,也能以莫须有之名,被人淹了吐沫星子。他连自身被栽赃冤枉都懒得分说,若是板上钉钉之事,恐怕根本不会考虑遮掩隐藏。
因而这般人说出那般的话,蓝河心里想当不信,却也如鲠在喉。
或许他当真这样想,快刀斩乱麻一般,好教我死了心去,免得麻烦。
或许他又是周全于我,知我不会跟他,怕日后天长日久,两厢憔悴。
这样一想,又不免觉得自己恁地优柔多情,傻兮兮地像闺中女子一般,忍不住嗤地一笑,难道当真觉得自己与他过了生死,又不得已下有了一夜,便恨不得教人担起责任来,其实哪里少去一块肉了,男人之间又何有清白可说?
叶修听得那笑声颇为无奈凄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笑什么。”
蓝河怔了怔神,终于答道:“笑我太傻,甚么也不懂。男人间的事儿,还以为和儿女情长都是一样的。但悖了人伦道德也罢,没有媒妁之言也罢,终究缔不得姻缘,做不得夫妻。”
叶修道:“你这话不对。怎么就不一样了?是一样的。”
蓝河禁不住抬头,目光正好碰着他的,烫得一缩,却收不回去;天上的月亮被黑色的云遮了,隐约有山风割过二人的衣襟。
他急忙撇开头说:“……又要起雨了,走快些罢。”
叶修不理他,只是说道:“蓝河,上一次送你回蓝溪阁时,我说了个故事。这一次换你送我,我再说一个给你听罢。”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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