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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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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袁中笙的话,费绛珠听了,却不禁为之猛地怔了一怔。
她立即也在心中自己问自己:是啊,这一番话,对袁中笙说,有什么用呢?
她是直到此际,才想起这个问题来的。而当她想将这件事讲给袁中笙听的时候,根本未曾想及这一点,只是想着,自己心中有一个秘密,在未曾讲给任何人听之前,一定先要向袁中笙说一说,才觉得舒服。
当下,她呆了一呆,俏脸不禁红了起来,道:“你这人,一定要有用才能向你说的么?”
袁中笙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我知道他就是约我见面的那僧人——”
袁中笙才讲到这里,猛地一想,那化缘和尚曾向自己讲过几句十分古怪的话,说什么自己见了小姑娘,便失了约等语。
当时,自己还好生奇怪,何以那化缘和尚会如此说法的,如今想来,竟大有道理,费绛珠所说“那和尚会变”的事,竟是真的了。
本来,他对于费绛珠的话,一直只在半信半疑之中。
直到此际,他才失声道:“啊,原来你讲的话是真的!”
费绛珠乍一听得这句话,不禁一呆。但是她随即明白了袁中笙的意思,不禁气得立即转过身去,不睬袁中笙。袁中笙忙道:“费姑娘,你不要怪我,其实我心中是十分感激你的。”
费绛珠转过身来,见袁中笙急得满面通红,搔耳挠腮,不禁又“嗤”地一笑,道:“你感激我什么?”
袁中笙道:“你告诉我的事,使我知道那大和尚原来会变,那我要向他去问我师父,和冯大侠夫妇的下落,可以去找他们了。”
费绛珠道:“不错,我们快去,只怕还有一点热闹可看哩。”
袁中笙身形一幌,可是他才向前踏出了两步,便听得费绛珠低声喝道:“回来。”袁中笙忙道:“为什么?”
费绛珠道:“我爷爷来了。”
袁中笙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来。
他才退出了两三步,便听得费七先生的“呵呵”大笑之声,传了过来,道:“大师能看在老夫薄面,不再和列位大侠争吵,老夫幸何如之?老夫这次,在小庄聚集群豪,本是隐居已久,再与天下英侠相见之意,大师惠然肯来,当真幸甚!”
接着,便是那化缘和尚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好说好说,你文绉绉地说了一大堆,出洒家的丑,是也不是?”
袁中笙听出费七先生和化缘和尚两人,一面说,一面向近处走了过来,连忙和费绛珠两人,身子一缩,闪到了那石峰之后。
那化缘和尚的话,分明是在讥刺费七先生。
然而,费七先生却并不发怒,只听得他干笑几声,道:“那是江湖讹言,老夫焉有令什么人出丑之意?只不过因缘附会,得了一对利器,那利器主人,原来十分小气,这等宝物,是轻易不肯让人过目的,是以老夫才准备趁群雄毕集之际,拿出来给各位鉴赏一番而已!”
那化缘和尚又自一笑,道:“你别太夸口了,到时拿不出来,岂不丢人?”
.费七先生显然是因为那化缘和尚的话,而呆了一呆,才道:“大师此言何意?”
那化缘和尚道:“你只当我是说着玩的好了。”
费七先生又呆了一呆,才道:“大师宝刹何处,法名如何称呼,可能见告么?”
化缘和尚道:“多此一问,多此一问。”
费七先生“哈哈”一笑,道:“方外高人,果然与众不同。”
化缘和尚也跟着干笑了几声。两人的笑声,渐渐远了开去,费绛珠自那石峰之后,探出头来,向前看去,只见两人的背影,刚好转过了一堵高墙。
她缩回身子来,道:“傻瓜,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那和尚和我爷爷到什么地方去了,再来找你。你可不许乱走!”
袁中笙答应了一声,道:“费姑娘,你若能探知那位大师,是否留在此处,在什么地方最好。” 费绛珠道:“我知道了!”
她一面说,一面身形跳跃,使向前奔了开去,转眼之间,便已不见。
袁中笙一个人,在那座石峰的后面,坐了下来,想起这几天的遭遇来,简直像是做梦一样。本来,他在黄山脚下,每日除了练武之外,便是陪着师妹文丽玩耍,受文丽的气。
忽然之间,每日不变的生活变了,变得和以前那样地不同!
而再向下去,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袁中笙连猜想都无法猜想。
他倚着山石,向前望去,可以看到一角湖水,和蓝天白云。风景十分幽静,但是袁中笙却一点心思也没有,他只觉得心乱到了极点,只盼费绛珠快点回来。
他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一个来时辰,费绛珠仍是音讯全无。
袁中笙心中,不禁为费绛珠担心起来。可是他转念一想,这里是费绛珠的家,费绛珠如何会有什么意外?但是,她为什么又那么久不来呢?
袁中笙伸长了颈,向来来往往的人中,用心地辨认着,看看是不是有费绛珠在内。
而实际上,那实是多此一举的事,因为若是费绛珠来了,他一定一看便可以认出,绝对没有仔细辨认的必要。
天色渐渐地黯了下来,袁中笙是等不下去了。
他心中暗忖,自己在费家庄上,并不是来作贼的,就算去找一找费绛珠,又有何不可?总比在这里干等好得多了。
他主意打定,便离开了那山峰,向费绛珠刚才走出的方向走去。
他刚才,曾眼看费绛珠转过了一堵高墙,才看不见的。他也向那高墙转去,然而一转过高墙,他却为之一呆,原来前面,共有三条去路之多。
他不知道费绛珠是向那一条路去的,心中犹豫了一会,便在岔口上停了下来,暗忖有人经过,向他问一问,费绛珠是费七先生的孙女,庄上的人,自然应该知道她的下落的。
可是这时,夜色已浓,来往的人也少了。
他等了许久,还未见有人经过,却看到左首一条路上,向前去,隐隐有灯光闪耀,心想何不向前去?反正只要在费家庄,总能够找得到费绛珠的。
他主意打定,便向前一直走去,约莫走出了里许,他便没有法子再向前走去了,只见前面,已经是茫茫的湖水了。
可是,袁中笙刚才所看到的灯光,却仍然在前面,那是在相隔约有里许水程的地方,藉着星月微光,依稀可见那是一个小岛。
袁中笙心中暗忖,三条路之中,原来自己找到了一条死路。
他一个转身,正待往回走来之际,只见湖边上,泊着一只小船,船上还有几个湿水的脚印,像是刚留下不久。从那脚印来看,那像是女子所留下来的。
袁中笙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费绛珠是到那小岛中去了么?
那小岛离得费家庄如此之近,一定也是属于费家庄的了。看来,她一定是在那小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连找一个人向自己通风报信,都在所不能!
袁中笙这样设想下去,又觉得自己所想的,实是天衣无缝。
他不及去想,如果费绛珠是以那小船到岛上去的,那小船如何自己会回来?袁中笙本不是资质聪明之人,也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他一跃下了小船,举起了船桨,拉开了绳缆,荡桨向前划了出去,小船的去势很快,不一会,他便已置身于浩淼的湖水之中了。
太湖号称三万六千倾,其大可知。这时,夜已深了,天上的星星,和远处的渔火,相映成趣,十分幽静美丽,袁中笙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心神也不禁为之宁静了许多。
不到半个时辰,袁中笙已经划到了将近一半的路程,他看到前面,似有一段白绳,横过许多木桩,竟长达里许,像是特地将那小岛隔开一样。
而且来到近了,他还看到,绳上挂着不少木牌。
袁中笙只顾得出力划着,并未曾想到那绳子和木牌有什么不妥,等到他来到极近处,看到那木牌上,全都写有字迹。
因为天色十分昏暗,他看不清牌上写的是什么字,又出力地划了两下,小船如箭也似向前射出,他陡地看到,每一块木牌上写的字全是同样的,都是“过此界者死”五字。
然而,等他看到那几个字时,却已经迟了一步!
小船向前急冲而出的势子,十分快疾,只听得“拍”地一声,船头向绳子撞了上去,已将绳子撞断,小船也已过界两三丈了。
袁中笙心中一惊,连忙伸桨,阻止了船的去势,他心中暗忖,这时候,湖面之上,静得出奇,自己立即划了回去,也可无事。
直到此际,他才想到,费绛珠可能不在那小岛之上,是他想错了!
因为那挂在绳索上的木牌上,所写的几个字,语意十分严厉,再笨的人,一看也可以知道,那小岛上的人物,和费家庄是含有极强的敌意的。那么,费绛珠自然不会在小岛上了。
袁中笙一想及此,更是急于要回到费家庄上去,他拔转了船头,一桨划了下去。
本来,他双臂的力道甚强,一桨划分小船至少可以荡出两三丈去,如果不是那样,也不致冲断了那根绳索了。
可是这一次,他用力划出了一桨,船底上,却像是有什么大力,拖住了一样,小船只向前进了半尺许,便停了下来。
袁中笙心中大吃了一惊,已知事情有异,连忙又将船桨插入了水中。
可是这一次更糟糕,桨才插入水中,想要向后划去之际,只觉得手一紧,自水底中生出了一股大力,将桨拉住。袁中笙一则不提防,二则,那股力道极大,就算他有提防的话,也未必能与之相抗。
他五指一松,那柄船桨,竟已被那股大力,扯脱了手,向外飘去!袁中笙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一俯身,待要伸手,将浮在水面上的船桨捞回来。但就在他身子俯出小船的船舷之际,猛地觉出船身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袁中笙想要稳住船身时,哪里还来得及?
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处,袁中笙已跌入了水中。袁中笙的水性,本来就过得去,跌入水中之后,立即待向上浮来。
可是他才浮一尺,头还未曾出水面,双足一紧,身子反倒向下沉去。
袁中笙此际,才想到自己小船不能前进,船桨脱手,小船倾覆,以及如今,被握紧了双足,向水底拖去,全是因为水底下早已有人之故!
袁中笙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心道这次可糟糕了,那在水底的,不知是什么人?
他一面挣扎,一面待扭过身去看。
然而,他扭了几扭,只看到在自己之下,果然有一个人,并未曾看清那是什么人,便觉得腰际一麻,被人点了穴道。
袁中笙一被点中穴道,气闭不住,“咕咕咕”地喝了一肚子的水,有口难言,他只觉得被人在水中推着,迅速地向前游去。没有多久,便已上了岸。
那段时间虽短,但袁中笙实是已吃足了苦头,一上岸,又被人抓住了头发,向岸上拖去。
袁中笙刚才喝了一肚子的水,这时,他宁愿那人拖住他的双足,将他的身子倒提起来,那么,肚中的水,可以呕出,便不至于那么难受了。
然而,拖他的那人,却像是有意折磨他一样,偏偏拉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得高高的,不让他肚中的水吐了出来。
袁中笙只觉得肚中“空通”、“空通”作响,像是抱着一只丰满的水缸一样,那滋味实是不好受到了极点,他被点了穴道,身子不能动,又不能出声,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好不容易,被那人拖了二十来丈,过了一片竹林,到了一幅空地之上。
只听得那人道:“师父,捉到了一个费家庄来的奸细。”
袁中笙一听那人开口,竟是一口童音,心中便是一呆,暗忖自己连得手机会也没有,使被他制住的,难道竟是一个童子么?却不知他的师父,又是什么人?
自己绝不是费家庄上的奸细,可惜此际,有口难言,难以辨白!
只听得一个人哑声道:“先将他倒吊了起来,鞭上五十下,待我这局棋下完之后,再来问他!那童子答应了一声,道:“是。”
又听得另一人道:“管老四,你和费七,大家划湖为界,两不相犯, 这厮大胆,一掌击毙就算了,何必留来,败我们清兴?”
那人的声音,听来极其耳熟。
袁中笙心中暗忖,这倒奇了,什么地方,曾听过这个人说话呢?他这时,心情缭乱已极,根本难以集中精神去想什么问题,只是心中,奇了一奇而已。
只听得那沙哑的声音又道:“你有所不知,这几天,费七那里,聚集了不少人,看来费七又有意生事,这厮既在这时闯来,谅必有些用意,你我一局完后,不妨问他几句。”
那一人道:“罢罢,该你下子了。”
两人一齐大笑,竟再不睬袁中笙。
袁中笙只觉得身旁一人,跑了开去,等到那人再回来时,袁中笙已可以看清那人的模样,他心中不禁暗叫了一声“惭愧”!
因为那人,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生得十分清俊,这时,手中正拿了一大盘麻绳,笑嘻嘻地向前走向袁中笙来,道:“我师父和天河老前辈,请你看棋了,只不过观棋不语真君子,怕你作小人,所以才将你倒吊起来,你可别见怪!”
他身子一动也不能动,除了听凭人摆布之外,有什么办法可想?
只听得那听来十分耳熟的声音笑骂道:“小猴儿,好的不学,只学会了你师父的油嘴滑舌广那少年伸了伸舌头,道:“师父,有人骂你哩。”一人道:“小猴儿,当真想讨打了!”
在三人的嘻哈大笑声中,袁中笙已被四马钻蹄,绑了起来。那少年提着他的身子,向附近的一株大树走去,来到了树下,将袁中笙向上一抛,绳子勾在横枝之上,袁中笙头下脚上,被倒吊了起来。
直到此际。他才“哇”地一声,将腹中的水,一齐吐了出来。
只听得一人叫道:“啊呀,早知如此,不该将那厮倒吊了!”
另一人道:“定是小猴儿顽皮,将那厮捉来时,令他喝饱了水。”
那少年笑道:“大河前辈,谁叫你不多教我一些功夫?我当然只好将他灌饱了水,再带来这里,以防他走脱了。”
那人“哼”地一声,道:“败了清兴,这棋不下了。”那少年做了个鬼脸道:“天河前辈,多半是已一败涂地了吧!”
这时候,袁中笙也已看到,倚着一块大石在对奕的两人,一个是书生打扮,十分瘦削,但是瞳子中,精光湛然的中年人。
另一个人自己的确是曾经见过的。那是上次,在离开太湖之际所遇到的渔翁模样的人,当时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几乎被他打了一顿,如今,那人也抬起头来,向袁中笙望了一眼,“哼”地一声,道:“原来又是你?”
袁中笙看清是那人时,心中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人极是难惹,无端端地还要打人,何况如今自己被误认为费家庄的奸细!
那中年书生也望了袁中笙一眼,道:“天河,你认识这厮么?”那渔翁打扮的人点了点头,道:“倒是曾见过一次的。”
袁中笙听得那少年和中年书生,都称那人为“天河”,心中一动,猛地想起师父常说,他有一个好友,已多年不见。其人武功绝顶,脾气古怪,自号为“天河钓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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