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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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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他们随便去冤枉一个正直无辜的少年,他们却也是不肯的。



是以,在互望了一眼之后,他们都沉思了起来。



只听得潘克道:“我不是要和人打架,但是这两位,竟不准我再向前去,你爷爷命我来送信,我信送不到,如何交代?”



玉面判官杜常沉声道:“将信交给我就行了!”



潘克面色一沉,道:“你又不是——”



但是,他一句话未曾讲完,那少女已笑道:“潘大叔,你别发火,让我来。”



潘克的武功,刚才杜常已经试过,绝不在他之下,自然也是武林之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可是他对那少女的话,却是十分听从,那少女一说,他立即住口不言,向后退开了几步。



那少女一面轻笑,一面身形一耸,便自马背之上,轻飘飘地跃了下来。



自马背上跃下来,那是最简单的一个动作。



然而,那少女跃来,身形翩翩,了无声息,竟像她整个人,是一个大得不得了的彩蝶一样,美妙之极!



袁中笙虽然竭力避免再次失态,但是却仍然看多了几眼,心中又是钦佩,又是惭愧!



他钦佩的,自然是那少女的武功之高,惭愧的,则是那少女的年轻,比他还轻,但是武功造诣,却已分明在他之上了!



那少女跃下马背之后,似有意无意地冲着袁中笙,笑了一笑。



袁中笙脸上的红云,则褪了下去,给那少女一望,又不禁面红耳热起来。



那少女面上,一直带着十分甜意,看来使人觉得她十分友善的笑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玉面判官杜常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杜常刚才被那少女一伸手,抓走了长鞭,心中犹有怒意。



他自然知道那少女一伸手便将鞭抓走,用的乃是巧劲,利用自己和潘克两人,都在内力激荡之际,所迸发的力道,才能够一举成功的。



固然她这样做,在她的年纪而论,已是极不容易之事,但却也绝不证明她的武功,在自己和潘克两人之上!



而且,杜常更听出,那少女孟称费七先生为“爷爷”,乃是费七先生的孙女,心中又已对她,增加了几分厌恶之感。



然而,那少女笑脸迎人,礼貌又周到,杜常虽然满腔怒火,却也发不出来,只是冷冷地道:“我姓杜,名常。”



那少女立即“啊”地一声,道:“原来是杜大侠,失敬!失敬!杜大侠名起川东,天下皆闻,晚辈得见,三生有幸!”



她莺声历历,娓娓道来,每一句话,都是中听之极,玉面判官杜常,出了名的不苟言笑,所以才得到“判官”这个外号的,但是,那少女说到后来,他却也禁不住莞尔而笑!



那少女讲完,杜常已笑颜逐开,道:“好说,好说,你是费七老——”他本来称费七老贼,但这时候,他只讲到一个“老”宇,下面的一个“贼”宇,却难以出口!因为那少女对他如此客气,如此有礼,他怎能当着孙女,来骂人家的祖父?”



是以,他顿了一顿,才续道:“——先生的孙女么?”那少女笑道:“是,我爷爷只有我一个孙女,我叫绛珠。”



杜常“嗯”地一声,道:“几年前,在巫山附近,中伏丧生,仇敌至今未明的费豪,那是你的父亲了!”



费绛珠的眼圈一红,道:“正是家父,杜大侠常走四川,家父遇难之处,也在四川,不知杜大侠可曾听到什么音讯?”



杜常道:“你祖父神通如此广大,难道儿子的事,他竟不出全力么?”



费绛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讲下去,回头道:“潘大叔,杜大侠乃是武林之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既然说书信可交给他,那我们也不必多拘小节,爷爷正等着你回去,我们就将交马大侠的信,请杜大侠转交可好?”



潘克沉声道:“也好。”



杜常因为潘克和费绛珠,都是从费七先生那里来的人,而冯大侠夫妇的一对“寒霜剑”,又落在费七先生的手中,费绛珠固然笑脸可亲,但自己和他们,总是处在敌对的地位的。



而且,马放野和冯大侠冯圣夫妇,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敢以向他们下手的,自然也是邪派之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而在事情未曾弄清楚之前,费七先生,也正是嫌疑人之一!



所以,杜常并不向他们多说什么,只是道:“你们将信给我,我自然会转交给马大侠的。”潘克闷哼一声,道:“好,那你就接住了!”



只见他伸手入怀,忽然听得“铮”地一声响,他伸手再扬出来时,手中已多了尺见方,精光铮亮的两块钢板。



潘克身形微侧,只听得他身子之内,发出了爆豆也似,一阵密如联珠的“格格”之声,那分明是他在疾运真气,接着,便听得他一声大喝,道:“接住了!”五指一松,那两块钢板,挟着“轰轰”风声,向杜常疾飞了出去!



当潘克一取出那两块钢板之际,杜常和林标两人,都看出钢板之上,镌有字迹,敢情费七先生是以钢板来作书的。



而当潘克全身真气运转,发出“格格”之声的时候,杜常也已知道,潘克对自己,仍是不服气,还想藉此,试试自己的功力。



是以玉面判官杜常,也早已真气凝敛,运力至臂,一见那两块连在一起的钢板,向自己疾飞了过来,身形微矮,稳如泰山,右手一翻,使了一式“苍鹰搏兔”,五指如钩,向前疾抓而出。



他五指一抓到那两块钢板,便觉得一股大力,直冲掌心。



杜常内力疾吐,将这一股大力化去,他身子连动也没有动,潘克的面色一变.“哼”地一声,费绛珠也道:“潘大叔,我们还有事,也该走了。”



潘克立即道:“不错,该走了!”



他一个“了”宇才出口,便和费绛珠两人,身形闪动,-起倒射而出,落在马背之上,紧接着,一抖缰绳,便已蹄声骤起,向前驰出。



他们两人的动作,全都快到了极点,转眼之间,两匹骏马,都已驰远了。



林标立即道:“且看费七书信,说些什么!”



杜常立即低头看去,只见那两块钢板,上面一块镌着“书呈黄山马大侠放野大启”十二个字,下面则镌着“费缄”两字。



而揭开那块钢板,镌的乃是一封短函,道:“放野仁兄大鉴。久仰盛名,素未谋面,憾甚憾甚。近日费某得名剑一对,名曰寒霜,颇堪观玩,仁兄若有雅兴,不妨一临敝庄,当倒履以迎,阁下若有高朋,倘愿同来,更无任欢迎,匆匆不赘,请恕唐突。”



下面的署名,则是“费七”两字。



那镌在钢板上的字,十分圆滑。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刻琢的痕迹来,看来竟像是一挥而就的一样。



林标沉声道:“这是以寒霜剑的剑尖刻成的!”



杜常道:“不错,费七老贼明知冯大侠夫妇在这里,他却派人送信给马尼,冯大侠夫妇看了。知道自己的寒霜剑,已落在费七的手中,自然不免要到费家庄去走了一遭了!



林标点头道:“不错,费七先生静极思动,乃是武林中人尽知之事。而他又要公开活动。若是不先设法对付早年逐走他黑道盟主之位的冯大侠夫妇,也未免没有面目对人了。”



林常双眉紧蹙。道:“那么,在费家庄中,他一定设下圈套了!”



林标来回踱了几步,道;“这是毫无疑问之事——”



他讲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道;“这样说来。冯大侠失踪一事,似乎和费七先生又没有关系了?”



杜常叹了一口气,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他们两人,虽然久历江湖。但是这样茫无头绪的棘手事件,他们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照理说,这件事第一有嫌疑的袁中笙,第二便是费七先生。但是两人却似乎都已洗脱了嫌疑,这实是令得川东双侠,一筹莫展!



他们两人,背手低首,徘徊不已。



袁中笙在一旁呆呆地站着,他心中虽然有话要说,但是对着两个武林前辈,他却又不敢胡言乱语。



过了许久,他实在忍不住了,才道:“两位大侠.费七先生的信,靠不住得很。”



紫面虬髯林标抬起头来,道:“此言何意?”



袁中笙道:“费七先生这人,出尔反尔,他做的事,讲的话,都叫人捉摸不透。”



杜常忙道:“那你可是说,他故意差人送了这样的一封信来,以示事情和他无关,但实际上,他却正以极其卑劣的方法,对付着冯大侠夫妇等三人?”



袁中笙心中,正是这样想法,杜常一口气讲了出口,他不禁连连点头不已。



杜常和林标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们心中俱暗道:别看这小子楞头楞脑的,有时候,倒也有点脑筋!因为费七先生本就是黑道上无所不为的人。他要害人,又要假撇清,那是绝不出奇之事。



两人想了片刻,杜常才道:“你说得不错,我们有必要到费家庄上,去一探究竟。”



林标道:“我们大可以观赏寒霜剑的名义,到费家庄去的,我想这几天,费七一定尽量宣扬他已得到了寒霜剑一事,而费家庄上,一定也有一番热闹了!”



袁中笙忙道:“我也去。”



杜常却道:“不行,你不必去,你在这里守候,一则留意是否有可疑的人前来,二则如果他们回来了,你也可以通个音讯。”



袁中笙的心中,虽然十分不愿,但是杜常既然如此吩咐,他却也不敢违拗。答应了一声。川东双侠,又吩咐了他几句,才一齐向前掠去。



他们两人,掠出了半里许,回过头来,已看不到袁中笙了,杜常才道:“大哥,你说袁中笙当真靠得住么?”



林标道:“我们和他相识,也非一日,倒是可以信得过他的。”



林常道:“那么,难道是何老大在说谎?马兄并未曾说过那句话?”



林标沉思半晌,道:“我看不至于,需知马兄有两个徒弟——”杜常失声道:“大哥,你是说文丽这小妞儿么?”



林标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紊乱得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但这件事发生之际,马兄既曾说‘枉我抚养你成人’之言,那么,不是袁中笙,就一定是文丽,而文丽突然失踪一事,又疑点颇多,反正我们是到费家庄去,仍可以到太湖边上,去查勘一番的。”



杜常苦笑道:“这件事,武林中还没有人知道,若是知道了冯大侠夫妇,和黄山隐侠,全都在午夜被人以布袋装走,邪派中人。还不拍手鼓舞么?连我们做朋友的,也觉得面上无光!”



林标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两人身形如飞,越驰越远了。



如今暂且搁下川东双侠,到费家庄上查勘究竟一事不表,却说袁中笙,眼望着川东双侠驰去,又呆立了半晌,才转过身,向前慢慢地走去。闹了大半夜,这时,已是天色微明时分了。



袁中笙来到了那几间茅屋面前,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宁愿师父此际,在茅屋中等着他,狠狠地责骂他,只要不逐出门墙,什么样的处罚,他都甘心领受。



然而,四周围的一切,是那样地沉静,令得他的心头,也沉重无比。



他推开了竹篱,又呆了半晌,才俯身将碎了的花盆,搬在一堆。仍可以栽得活的花卉,又小心地栽了起来,踏坏了的平地,又将之铺平,又和了一大堆泥,将后墙上的破洞,补了起来。



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早已日头高照了,竟是一个难得的好天,但却十分酷热,袁中笙满头是汗,一身污泥,他正准备到附近的溪涧处去洗一个澡,忽然听得有马蹄声在屋前停了下来。



袁中笙猛地一怔,连忙转过屋角去,只见一匹骏马,停在门前,一个人,正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娇声道:“有人么?”



袁中笙一见那人,心头禁不住怦怦乱跳!



那人身上,已不是披着昨晚所披的银光闪闪的银色鱼皮雨披,而换上了淡青色的衣衫,益发变得她貌美如花,清丽脱俗,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一来,便令得袁中笙发呆的费绛珠!



袁中笙如果早知道来的人是费绛珠时,他可能会躲在屋后不出来。



但这时候,他既已转出了屋角,再度躲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费绛珠一抬头,向袁中笙拱了拱手,道,“这位老乡,过路人讨杯水喝。”袁中笙心中一奇,暗忖她何以叫自己“这位老乡”?



但是,他低头向自己看了一看,便自恍然,原来他身上满是污泥,想必头脸之上,也是一样,自己昨夜和她见面,又不是在这里,此际费绛珠一定以为自己是黄山脚下的庄稼人家了!



袁中笙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十分怕和费绛珠再见面。



这时,他见费绛珠认不出自己来,正中下怀,含糊应道:“井中有水,你自己打吧!”



他一面说,一面又转过身去,但是又怕立即离开,启人之疑。所以,他又将那些破烂了的花盆,一齐搬了开来,慢慢地再堆一遍,假装在做事。



他一面做,一面偷眼去看费绛珠。



只见费绛珠一面在井边打水,一而不断地向路上张望,像是正在等着什么人一样,没有多久,她又道:“这里地方,幽静得很啊!”



袁中笙放粗了喉咙,道;“还过得去。”



费绛珠已喝完了水,却并不不离去,反而向袁中笙走了过来。



袁中笙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连忙将头低了下米,费绛珠来到了他的身边,忽然“咦”地一声.道:“这些花盆,全是珍品啊,为什么打烂了?”



袁中笙忙道:“是昨晚来了一群野狗.我逐狗之际,不小心打烂了,只怕主人回来,还有好一顿骂啦!”



他本来就不善于说谎,这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勉强编了一个谎话出来,心头突突乱跳,面上一阵冷一阵热。



尚亏他面上满是泥污,否则,青红不定,早已给人家看出心亏来了。费绛珠又问道:“你主人是何等样人?”



这一问,袁中笙答来,却并不费事。因为马放野在此隐居,每日都要去前面不远的村子处为村童开塾教书的。所以他便道:“我主人是在前面村子私塾中的教书先生。”



费绛珠四面一看,道:“一个三家村的老夫子,住处竟如此幽雅,足见心胸,难得,难得。”她一面说着,一面又向外走了开去。



袁中笙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只盼她走得远些。但是,她却只走出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跳起足来,向前望去。



这时候,连袁中笙也已听到,隐隐有喧哗的人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人声来得十分迅疾,费绛珠的面色,也微微一变,道:“这里可有地方,供我暂时藏身么?”袁中笙知道为了避免自己惹上麻烦,最好的法子,便是拒绝费绛珠的要求。



但是他却不知道怎地,怎样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只是站着发呆。



费绛珠急道:“啊呀,你哑了么?”



袁中笙忙道:“厨房前面的大草堆,足可以藏身。”



费绛珠一听,一俯身,便从地上,拾起一片碎瓷来,中指一弹,“拍”地弹出,那片瓷向停在篱外的骏马,激射而出,那马一被弹中,负痛长嘶,向外面奔逸了出去,而就在此际,费绛珠早已身形闪动,向屋角转去!



袁中笙也知道,费绛珠乃是黑道上有第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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