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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豪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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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居然一眼便猜出我的真身份,我不得不佩服你确是高明。哈哈哈!”

“你这种人不死,真是苍天无眼。”秋华恶狠狠地说。

“哈哈!我这种人比任何人活得更长些,死不了的,必将寿登百龄,无疾而终。别管苍天的事,咱们谈谈自己。”

“谈什么?名单?”

“哈哈!你果然聪明,一猜便着。”

“不替你的女婿报仇?不替你的女儿出气?”

“谁说过不来了?”

“我既然非死不可,凭什么把名单给你。”

“哈哈!你会给的。”

“少做梦。”

周二爷向一名大汉招手,笑着说:“喂伙计,准备大刑伺候。”

秋华曾试图用软骨法脱出双手,可是他发觉气海穴曾经受过重击,聚气困难,软骨法无法施展。气乃力之源,气不聚力不生,想挣断铐链也力不从心。其实,即使他能用上气功,铐链粗如茶杯,有万斤神力也休想将其挣断。

大难临头,必须自救,他定下心神,开始默运先天真气,发觉气海并未被制死。只是曾受到重击,运气困难而已,只须没有人打扰,聚气可望成功。

可是,周二爷已不给他有聚气的机会了。四名大汉在刑具室抬出了火刑的用具,炉中炭火熊熊,一长一短两根烙铁,已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一名大汉呈上一根浸过水的皮鞭,周二爷向潜龙梁北示意将鞭接下,向女儿锦华挥手说:“你先回避,去向你二哥说,叫他小心留意,严防有人前来踩探。”

打发女儿离开,他向秋华笑道:“呵呵!先给你一顿皮鞭,你的血便会上浮,然后用烙铁让你快活,烙声响特别好听。你忍着些儿,看你能挺多久。在你熬刑期间,在下不会发话问你,直等到你熬不下去时,可以出声招呼。呵呵!俗语说:人心似铁,官法如炉,而私刑比官法惨酷残忍千百倍,老弟,熬不下去的,在下等你的答复。”

秋华不理他,默默行功。

周二爷冷笑一声,又道:“不必枉费心机,在下已在阁下的气海与丹田弄了手脚。你的气海与一般练气的人不同,找不到穴门,但用重手打击,伤及内腑,想聚气难比登天。阁下,你知道在下为何要用火刑对付你吗,练气的人行起功来,刀剑不伤,但决不可能火刑不侵,因此,在下为防意外,所以用特粗的铐链和火刑,让你尝尝火刑的滋味。”

秋华定神行功,不加理睬。

“北儿,动手。”周二爷暴叱。

潜龙梁北一声狂笑,皮鞭“唰”一声抽出,“叭”一声暴响,抽在秋华的腰背上,下身的布巾应鞭震落,秋华成了个赤条条的人,着鞭处出现青白色的一条鞭痕,片刻又变为红色,触目惊心。鞭声像联珠花炮燃爆,长鞭啸风声惊心动魄。

秋华先前还能运功相抗,但不久便浑身乏力,皮肤开始裂开,成了个血人,身躯随鞭挞声摆动,气息渐虚。

皮鞭可怕地挥舞,鞭鞭着肉,他感到痛苦的浪潮凶猛地向他袭击,无尽的痛楚像山岳般压在他的身上,令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前星斗满天。

他渐渐陷入昏眩境地,眼前已看不见景物,耳中轰鸣,只能听到可怕的鞭声,似乎他的肌肉正被一丝丝撕裂,彻骨奇痛却反而减弱,已陷入将失去知觉的麻木境地了。

行将昏厥的前一刹那,耳中隐约地听到周二爷的吼声:“用盐水来泼他,不许他昏厥。”

“哗”一声水响,他像被人开膛剜心,惨烈无比的痛楚突然麇临,痛得他浑身猛烈地抽搐。

“哎……”他不由自主地大叫。

“哈哈!你这位硬汉终有叫唤的时候哩!哈哈哈哈……”周二爷捧腹狂笑。

他钢牙挫得格支支地响,突然大叫道:“如果在下留得命在,吴某将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周二爷抓起一条烙铁,咯咯笑道:“十八年后,等你投胎转世方能前来报仇雪恨了。哈哈!你看,这根烙铁够不够红?”

周二爷一面怪笑,一面走近,吐一口口水在烙铁上,“嗤”一声怪响,青烟直冒。

“哈!够热哩,哈哈哈……”周二爷狂笑,将烙铁徐徐伸向秋华的胸口。

所有的人,皆脸上变色,眼看遍体鳞伤的秋华被泼上盐水,仍然不肯屈服,不由悚然而惊。

“嗤……”烙铁烙在秋华的右胸上,皮肉立即变黑,发出一阵刺耳的怪响,和刺鼻的焦臭。烙铁起处,胸肌出现一条外侧焦黑,中间惨红带褐的伤痕。

秋华浑身一震,浑身都软了,但牙关咬得死紧,虎目中放射出无比怨毒的光芒。

“哈哈哈哈……”周二爷兴奋地狂笑,笑得浑身肥肉都在抖动,笑完,换过一条炽红的烙铁,开心地说:“老弟,我承认你是我第一次所见到的硬汉,但并不因此而削减我的兴趣。呵呵!用烙铁烙人是一大享受,天下间再也没有比亲手烙人更富刺激的事了。当然,我的兴趣并不以火烙为满足,看豹子撕人也是一大乐事。我知道你很了得,能击败我的女婿潜龙梁北,非同小可。因此,我下手烙你极有分寸,保证可以保留你大部分精力,请你斗一斗大豹。看那些可怜虫一进兽槛便被撕碎,不够刺激。能看你这位高手和大豹相搏,这才过瘾。哈哈哈哈……”

笑声中,他的烙铁徐徐伸向秋华的左胸。

秋华无法后退,一股怨气直透天灵盖,浑身肌肉都在抽搐,眼睁睁看着烙铁接近,接近……

“如果我不死,我要杀尽他们,杀……尽……他们……”他心中在狂叫。

“当!当!当!当!……”外面突然传来震耳的锣声。

周二爷的手停住了,向潜龙梁北说:“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进来三五个小贼,敲警锣干什么?这些人小题大作,真该好好惩罚他们。”

他很沉着,但潜龙梁北却沉不住气,说:“可能有大批高手入侵,岳父……”

“去!去!谁敢到我这儿撒野?大惊小怪……”

话未完,远远地传来一声惨号,凄厉刺耳,接着狂叫声大作:“后院失火,失火……”

周二爷丢掉烙铁,叱道:“还不快去?”

众人一拥而出,刑室中只留下了两名大汉善后。

且回头表表在街上跟踪两名爪牙的白衣人。他跟踪两人到了周家,藏身在周家围墙外路旁的草丛中窥探,无巧不巧地,看到周二爷带着人外出,他藏身的地方就在路旁,看得真切,看到了周二爷耳垂下的紫斑,不由吃了一惊。

他沉得住气,直等到周二爷带着人去远,然后移至稍远处候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发现出来了一名壮汉,便远远地跟上了,在半里外赶上突然出手袭击,拖至隐秘处拷问口供。

问明了他所要知道的一切,他感到心向下沉,暗暗叫苦,立即将俘虏点了穴道,藏在一个土洞中,飞步向城里赶,希望能赶上周二爷。

可是,他失望了,周二爷已经早就到了府城啦!偌大的府城,周围二十里,有无数大街小巷,他人地生疏,到何处去找周二爷的下落?向人打听,同样地失望。

直找至日落西山,仍然一无消息,周二爷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音讯全无。聊可告慰的是,他已经打听出四神并未在府城落脚。

他一咬牙,决定独自一人到周家碰碰运气,便匆匆在城中的小食摊上进膳,出城而去。

城南有一座大名鼎鼎的大桥,叫做万里桥。成都的城池,历年扩充,从七里扩充至目前的二十二里三分,因此原离城八里的万里桥,变成了南门外的城外大桥,桥两端已形成市集,成了府城的附廓市肆。

桥横跨江面,长仅十余丈,高三丈宽丈余,并无过人之处。桥本名笃泉桥,出为桥南有一座笃泉。三国时,蜀使费祎出使东吴,诸葛亮饯于桥上,费祎叹道:“万里之行,始于此。”因此,这座桥便被称为万里桥。唐明皇避安禄山之乱,过桥时问桥名后,感慨地说:“开元末,僧一行谓更二十年,朕当远游万里外,当其验也。”由于这两件典故,万里桥身价万倍,比其他李冰所建的七座桥更有名。

桥南形成了市集,约有两百余户人家,镇市中心的一座丁字街,南行是嘉定大道,往西则可到武侯祠、昭烈庙等名胜区,也是到龙爪村必经的道路。

到了丁字街口,他看到迎面匆匆走来一个脸色姜黄的小伙子,并未介意,只感到小伙子忧形于色,神情有点异样而已。

小伙也看到了他,突然止步站在一旁向他打量,等他经过身畔,突然低声叫道:“是小白龙任兄吗?”

他吃了一惊,止步扭头向小伙子打量,惑然低声问:“在锦都任某没有朋友,尊驾……”

“四海游神不是你的朋友吗?”小伙子低问。

“不错,咱们很投缘。”

“任兄是不是来找他的?”

“在尊驾未表明身份之前,恕难见告。”

“我是他的好朋友。”

“贵姓?”

“小姓秦。”

“你与他……”

“海内存知己,情同骨肉,义胜同胞。”

“你……”

“我在找他,他失踪已经一天了。”

“在草元堂失踪,对不对?”

“任兄,你……你知道他?”小伙子惊叫。

小白龙向郊区一指,兴奋地说:“老弟,到偏僻处说话。”

两人出到街口,小伙子见四下无人,急问道:“任兄,请……”

小白龙脸色一紧,问:“秦兄弟,你的拳剑造诣如何?”

“尚可去得。”

“在成都有没有艺业比我高明的朋友?”

“有。咦!你的意思……”

“目下无暇多说,总之,吴老弟目下命在旦夕,必须……”

“什么?你……”

“他已落入早年的山东大盗笑弥勒之手,笑弥勒要将他献给四神……”

“哎呀!”小伙子惊叫,跌脚道:“笑弥勒艺臻化境,结义三兄弟如龙似虎,而我的朋友恰好在今晨追踪四神,已启程到嘉定去了,这……”

“你是说,已没有朋友可帮忙了?”

“是的。他……”

“笑弥勒已改名叫周应举,就是桥东华阴粮行的东主,他的家在龙爪村附近,特建的刑室全用巨石铁栅造成,不怕水火,警备森严,没有宝刀宝剑,休想进入。我已在外围踩探通了,要想从刑室里面救人,难比登天!……”小白龙接着将白天跟踪贼人的经过简略地说了,最后说:“我本想跟踪那笑弥勒,在路上擒他交换吴老弟,花了一天工夫,却不知老贼的下落。”

“走,我们到周家。”小伙子焦急地说。

“凭我们两个人?”

“是的,水里火里,咱们为了朋友道义,必须一走。”

“那……”

“你刚才不是想独自前往吗?”

“但……但没有把握救人,前往岂不枉然?这次我在河南,听说四神已经到了四川,又听到吴老弟身上带有四神所要追索的名单。外面谣言甚多,但在下不信吴老弟是个出卖名单求赏的人。我和他在宜禄镇结交,交称莫逆,他的为人,令在下十分敬佩,咱们彼此虽然不曾义结金兰,但友情如金石。因此,我星夜赶来四川,希望与吴老弟见面谈谈,却碰上这档事。不管是刀山剑海,我必须闯一闯,但是你……”

“我?我愿为他粉身碎骨,死而无怨。”小伙子咬牙说。

“好,我们为朋友义无返顾,拼将热血酬知己,为全道义可轻生,走!”小白龙凛然地说。

“且慢!”小伙子叫。

“什么?你……”

“你不是说,需要宝刀宝剑吗?”

“是的,你的意思……”

“秋华兄的宝剑,目下落在锦城馆主手中。”

“锦城馆主聂孝?他……”

小伙子将飞仙岭的事概要地说了,接着说:“锦城馆主并不足惧,讨厌的是华山老人一群老家伙目下在聂家,想取回宝剑,恐怕……”

“咱们命都不打算要,还顾忌什么恐怕?没有宝剑宝刀,进不了刑室,去也是枉然,因此咱们已别无抉择。走!去聂家,事不宜迟。”

“你打算如何对付锦城馆主?”

“向他讨回吴老弟的凝霜剑,给当然好,不给也得给。华山老人如果硬出头,咱们日后……哼吴老弟如有三长两短,咱们将这些事公诸天下,看他们有何面目在武林中称英雄道字号,他们必须受到报应。”小白龙义愤填膺地说。

小伙子长叹一声,苦笑道:“秋华哥有你这位血性朋友,不虚此生,走!”

两人重行入城,直奔聂家。

聂家在午后时分,已作下了妥善安排,大门开得大大地,里面人影全无。

小伙子领先,小白龙后跟,直上台阶站在门外扬声叫:“里面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小伙子心悬秋华安危,明知聂家必有周详准备,已顾不了许多,向小白龙举手一挥,踏入了大门,通过院子直趋大厅,一掌推开了虚掩着的厅门。

“请进!”厅门被推开的同时,里面有人叫。

两人冷然向厅中瞥了一眼,毫无所惧地入厅。

厅中,主人锦城馆主不在,共有四个人。华山老人、伏龙尊者、入云龙、多臂熊。四人有点出乎意料之外,起身相迎,华山老人讶然问:“咦!阁下不是小白龙任少侠吗?那位是……”

小白龙抱拳行礼,凛然地说:“晚辈正是小白龙任家宏,四位前辈是不是替姓聂的撑腰来的?”

伏龙尊者笑道:“任施主请勿误会,老衲四人,意在替双方排解纠纷,解释误会,别无他意。”

“好一个排解纠纷解释误会,宅中各处高手伺伏,宛若虎穴龙潭,像是楚霸王摆下的鸿门宴,晚辈不敢领教。请问聂馆主在家么?”

“老弟请勿先入为主……”华山老人急急解释。

小白龙冷笑一声,抢着说:“晚辈今日刚到成都,也许是非黑白不明,但飞仙岭十里埋伏重重截杀的事,已是传遍天下了,任何巧辩,也掩不了事实。”

“老弟此来……”

“晚辈此来,当然不敢逞强和诸位前辈理论,公道自在人心,晚辈还不配和诸位前辈辩论究竟谁是谁非,只想和聂馆主谈谈,有事相商。”

“老弟请勿冲动……”

小伙子大为不耐,焦躁地叫:“你们老谋深算,老成持重,我们年纪轻,自然无知冲动。宗政前辈们,咱们有十万火急的事待办,无暇与前辈平心静气坐下来谈是非黑白,只希望叫聂馆主前来见面,三言两语交代就走。”

小白龙也急躁地说:“晚辈只有两个人,早知诸位在替聂馆主撑腰,所以有自知之明,不是前来拼死活的。反正来日方长,吴老弟自会与诸位了断。既然聂馆主不肯出面,那么……”

小伙子扭头就走,大声说:“任兄,咱们走,武林五老不会一辈子在聂家做看门狗,总有一天聂家会被杀个鸡犬不留。走吧,不必浪费唇舌,别耽误了咱们的事。”

小白龙拉下腰带,“啪”一声一拉两断,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悲愤地大叫道:“任某有生之年,将奔走天下,揭发成都府这段武林卑鄙的丑事,致力于替吴老弟复仇,死而后己,如果言不由衷,有如此带!”

说完,扭头发足狂奔。

入云龙急步便追,大叫道:“任老弟,有话好说,请留步,咱们都是吴老弟的朋友。”

小白龙和小伙子已奔过院子,到了门楼下,扭头目眦欲裂地叫:“吴兄弟没有你们这种朋友,如果有,他会在九泉下痛哭流涕,他将剜出自己的眼睛来后悔当初认识你们。”

说完,发疯似的奔出大门,两人如飞而去。

华山老人听出话中有因,追出大叫道:“任老弟,等一等……”

可是,门外夜市刚开,市集下灯火辉煌,游人如蚁,两人奔入人丛,三两转便失去了踪迹。

伏龙尊者,面向人丛骚动处急追,一面向同伴叫:“跟上!吴施主必定有事,老衲感到心惊肉跳,且追上他们问个究竟。”

追到城根,小白龙两人飞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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