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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灿烂的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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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何之洲默不作声地喝着小米粥。

沈熹终于想到某个问题,问:“何大哥,那个钻戒你是什么时候买来的?”

何之洲回答:“有一段时间了。”

沈熹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

何之洲抽了一张餐巾纸,反问她:“你觉得呢?”

沈熹不傻,她很快顺着何之洲的话想到某个可能,顿时心情复杂地像一锅打翻的粥。好像她是心急了那么一丢丢,好可惜。沈熹问不出口,只敢用眼神示意何之洲,是不是真是她心里想的那样。

两人不是一时半会的男女朋友。何之洲还是能读懂沈熹一般情况的心里活动和眼神。他看着沈熹,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如果不是昨天有人在珠宝店橱窗前可怜哭诉,他原本的求婚应该会隆重庄重一点,至少不是临时想出来的。

呜呜。沈熹摸着左手的钻戒,她好想将它摘下来,试着商量说:“何大哥,这样可以么,这个钻戒我当做没看到,你先藏起来,我已经忘了。”

对,忘了。沈熹摇摇头,表明她很容易健忘。

何之洲可不玩这一套,“沈熹,你敢摘下来试试看。”

沈熹:“昨天的,我们不能当做是演习么?”

“不能。”何之洲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离开餐桌的时候,顺带拍了下沈熹的头,“我这辈子只求一辈子婚。”

哼哼,怕麻烦就直接说嘛!沈熹继续摸了摸钻戒,转过头对已经走出餐厅的男人说:“很巧啊,我这辈子也只答应一个人的求婚。”

“哦,那很好啊。”何之洲背对着沈熹应答一声,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嘴角。

——

沈熹还是摘下了钻戒,因为她要抓紧时间练舞了。

复赛开始的最后几天,她在节目组同一排舞。里面有专门的编舞老师和舞台、服装设计老师一块帮她找到最适合的风格。

沈熹排练了两次,舞台场景大概就是:一袭红衣,近处月色柔柔,远处笛声清扬。她为远归的情郎跳一支,默默传情牵挂,浅浅烛火映衬了她思念的面容。

外面战火纷飞,四处狼烟。她双袖徐徐扬起,如诉如怨,应对“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号角开始吹响,愈来愈心惊肉跳;坚固的城墙逐渐被摧毁,她舞得越来越急,红色的长袖甩得越来越快,表达心里愈来愈慌的情愁……

她的狂妄少年郎,她的英武大将军。

远处的笛声再次响起,她慢慢停下来,伫立在静静的月色之下。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最后一个场景是:遥远未上灯的黄昏月下,古老歌谣再次轻轻哼唱,梦断多少英雄豪杰。

……

一曲舞下来,沈熹完全汗流浃背。初赛的舞蹈跳下来,她还是能稳住呼吸,这次复赛的舞蹈,跳完之后就是喘息、喘息、喘息。

复赛的舞蹈,最难在哪里呢,就是从前面第二部分慢慢从徐缓转为急促的场景舞。舞蹈是急促了,可是她舞步不能凌乱,仍需保持轻快又漂亮的舞姿。尤其是中间一段,不管是飞扬的长袖,还是折腰转身的动作,都可以用“迅速”两个字来形容。

太快了,太累了!

沈熹对着拍摄她的摄像机镜头又吐槽了一遍:“太太太太累了!”

摄影小哥都笑了。

上官老师对她现场指点了两句,节目组问老师:“您觉得沈熹这次的舞蹈能拿到好名次吗?”

“这个还看她具体舞台表现,沈熹是跳得很好,不过其他选手也都不错,大家都很优秀。”上官老师这样说,语气非常公正。

其他优秀选手,比如tp组合,比如王海洋老师,比如陈寒。

沈熹跟陈寒已经分组了,因为两人实力差不多,风格又相近,放在一个组并不合适。不同组的成员,练舞也不在同一个练舞室,所以她不知道陈寒跳得如何。跟她同组的一个女孩告诉她,陈寒复赛跳的是爵士舞。沈熹感到挺意外的,以前上大学陈寒是她们班跳得最“传统”一个人。不过她也没有资格质疑陈寒,她跳好自己的就行了。

不怕不怕。

何先生说了,输了还可以回家跳广播体操呢。

沈熹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何之洲送给她求婚的钻戒,沈建国第一次给她点赞,并留言:“为父很欣慰。”

小伙们都在点赞,点赞的人很多,里面有一个是“来自星星的堂堂”。“来自星星的堂堂”是她给以前给林煜堂取的id,林煜堂现在还用着。

沈熹靠在墙上玩手机,一个电话进来,凑巧就是堂堂打来的。

她好久没有跟他通话了。沈熹接听了电话,林煜堂熟悉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比赛的舞蹈练得怎么样了?”

沈熹笑嘻嘻:“很好啊,跳得可棒了。”

林煜堂也笑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沈熹:“你也一样啊。”

林煜堂很忙,他电话那边传来了机场快登机的消息,所以他是在机场给她打这个电话的。林煜堂那边默了一会,然后说:“熹熹,明天比赛加油啊。”

堂堂知道她明天复赛?沈熹心里有点诧异,又有点感动,突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她知道林煜堂在机场,所以问他:“你又出差了啊。”

林煜堂轻“嗯”一声。

沈熹知道林煜堂现在做业务,而且是大业务,每隔一段时间就出差一次。毕业了,长大了,大家各自行走在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里,不过有人行色匆匆,有人原地徘徊,还有像她这样,被何之洲带着走。

沈熹语气继续轻松,问:“这次出差哪个城市呢?”

林煜堂回答她:“法国,里昂。”

那么远?沈熹又问:“……去多久呢?”

林煜堂那边顿了顿,然后才说:“五年,合同签的是五年。”

消息太突然了。沈熹望向窗外,天气晴好。她伸手碰了碰眼角,背对过身。良久,她才说了一句:“……怎么那么久。”

林煜堂没说话。

沈熹心里难受,差点哽咽出声。这场离别来得太快了,林煜堂甚至没有提前说一声,她连送他的机会都没有。

“堂堂……”她叫了他名字。她从小叫到大的两个字,她第一次叫得如此困难。

“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们。”林煜堂说话了,反过来安慰她,“我每年都回国呢……也可以让何之洲带你来法国玩。”

沈熹没有答应。

“生气了?”林煜堂笑了笑,“气我没有提早告诉你?”

沈熹:“……没有。”

手机里传来催促登机的广播声,林煜堂对她说:“沈熹,我要登机了。”顿了下,又加一句:“结婚的时候通知我,我会回来。”

第五十三章

最后登机的一分钟。

“熹熹,再见。”

“堂堂……再见。”

生命里,不断有人离开或进来,有人却是一直最住在心里,温柔安放着最深处。现在要告别了,真要说一句再见也是很难。

其实,法国里昂的任职书早早就下来,全新的电子商务全球化市场已经打开,他这次出任的是zgm的海外业务总负责人。机会很好,林煜堂却不是很想去。

这个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比升职加薪更重要,比如父母,比如喜欢的女孩,比如一段已经过去的青春往事。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与她有关的城市,就算他常常出差,就算两人不常见面都没有关系。她有她的生活和未来,他一直知道;他还知道她什么都不缺,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打扰。他希望她幸福,无忧无愁,一生喜乐。可是有时候夜深人静醒来,他还是会想如果她不幸福就好了,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继续打扰她的人生。

可是他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何之洲一直做得很好,比他更好。何之洲爱她,她爱何之洲,两个人的世界很小,再也挤不下另一个人,就算他和她是从小的青梅竹马。

所以他和她,必须走上两条分叉路。

其实,林煜堂比谁都害怕这样的渐行渐远,他性子寡淡,在他人生留下痕迹的人和事都很少,沈熹是鲜亮又浓厚的一笔,只是终归他和她还是输在了有缘无分。

他毕业了,工作了,他和她的交集越来越少,明明她和他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小孩。遗憾不许人缅怀,他感觉沈熹在小院蹦蹦跳跳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怎么转眼她就要嫁人了呢。

所以他想要自己更忙碌一点,转行从技术做了业务,一步步往上爬,每天疲于奔命,似乎这样才没有力气再想起,以及遗憾。脱离了技术单调乏味的工作内容,业务每天都会接触很多人,大大小小的客户、精于算计的同行,甚至是应酬场合的漂亮女孩。那么多人,那么多名字,他们大多只是记在他的脑里,记在心里的寥寥无几。

最后他决定前往法国里昂,还是顺从了父母的建议。上个星期,他妈妈给他打了电话过来。有些事他以为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比谁都清楚。妈妈先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话,所有的铺垫结束之后问他,问得小心翼翼又谨慎:“堂堂,熹熹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应该走出来了。”

他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熹熹也是招人疼的姑娘,只是谁让你们没有缘分呢。听妈妈的话,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吗?妈妈知道……你忙你累都比不上你心里的苦……妈妈真的太心疼了。”说到这里,妈妈哭了,平静了好久才继续说:“其实我和你爸也不是一定要逼着你结婚,我们有你那么好的儿子已经很满足了。可是你呢,我只要想到以后你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妈妈就忍不住那个担心……”

“所以我和你爸想好了,法国挺好的,你去吧。说不定多看看外面世界,心也就开阔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两个,我们还年轻,都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唯有你是我们最不放心的,其实就算你一辈子不结婚又怎么样呢,关键你要真正的……开心啊,这样我和爸才能放心。”

林煜堂从小到大流的眼泪很少,但是他妈妈这通电话挂断之后,他哭了。有些事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他们谁都不知道。事实是他们怕他太难过,所以才装着不知道。

法国的签证三个月前就下来了,最后安排国内工作到收拾行李,他只用了一个星期。除了父母、上司和几个同事没有人知道他要去法国。只是来到机场,他还是给沈熹打了电话。他始终做不到完全不打扰,也不想她以后为他这次的“不告而别”感到难过。

他不是不想告别,是害怕告别。至于没有提前通知她,既然决定远行,她就不必再为他的离开相送。所以一个电话就够了,简单地说句再见。

从此,你将永远爱着,她将永远美好。

——

堂堂飞走了。

机场告别电话最后挂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沈熹忍不住哭了,如果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忍着故作轻松,电话挂断的那一刻,眼泪完全决堤了。

不舍吗?当然,但是她更高兴堂堂有了很好的人生路要走。有一个人,他陪着她长大,她早已经分不清她对他的感情。像亲人那么依赖,也像恋人那么喜欢,还有朋友之间的相知相惜。堂堂说他搞错过感情,她何尝不是呢……

沈熹到卫生间洗手,盥洗台前的镜子里她眼圈微红。她低下头打开水龙头,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抬眸扫了眼,看到了走过来的人是谁。

沈熹继续洗手,陈寒也直接进了女厕所,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交谈,只不过她洗好手来到烘干机的时候,陈寒又朝她走了过来。

烘干机呼呼地吹出暖气,沈熹烘干了左手烘右手,陈寒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开门见山地问她:“沈熹,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分到上官老师那里么?”

沈熹不说话。

陈寒笑了笑:“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么,我亲眼看到何之洲跟上官老师见过面。”

“这个事啊,我知道呀。”沈熹也笑了,学着何大神的样子淡淡反问,“怎么了,你觉得何之洲求了上官老师?”

陈寒冷嗤一声。这个已经不需要她多说了。

“陈寒,我跟你说吧。”沈熹笑得更磊落,样子也十分好看,“我不知道上次何之洲跟你说什么,不过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今年的最大投资商是谁。如果我真的想要动用关系,你连给我垫底的机会都没有……不要这样看着我,很惊讶我会说这个话是么,还是觉得这个社会不公平,出身决定一切让你感到不舒服。我告诉你,你最好摆正你的心态,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所以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会比你走得更好也更远。如果你再这样心态不正,等我走上高峰,你依旧也只是一个在山底继续愤恨的可怜人。到时候你也不要再仰望我了,因为我会高得你根本看不到我。”

烘干机里“呼呼”声停下来,她的一双手也烘干了,沈熹将手放到羽绒服口袋,帅气离场。一个字,爽!

最后感谢语文老师的栽培,感谢爸爸妈妈给了她机灵的嘴巴,欧耶!

只不过沈熹回到练舞室的时候,心底真的有了疑惑。不远处上官老师正在指导其他选手。她望了一眼,心想:何之洲真的跟上官老师见面过吗?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她有点摸不清了。

最后彩排结束,沈熹离开了电视台,甲壳虫开在城市的最中央,前方竖立着大幅广告牌依旧是几年火热的前户外运动的牌子,广告词从未改变:“梦想是藏在城市地下的一颗种子。”她记得这个户外牌子在去年的时候面临了下架破产的困境,广告牌因为付不起费用消失在这个城市里。

现在,它再次挂了上去。

今天她排练何之洲没有过来,原因是明天他要陪她一块比赛,所以他的工作行程提早了一天,现在正在s大的研究楼里加班加点。

可是,她还是很想跳一遍给他一个人看怎么办呢?

沈熹回到了大学的母校,s大隔壁的舞蹈楼里,曾经辅导过她的老师爽快地给了她练舞厅的钥匙。她很快给何之洲发了短信,让他工作结束直接来他和她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何之洲回她:“好。”

沈熹有点不放心:“你清楚在哪儿吗?”

何之洲:“清楚。”

她又问:“那你说哪里。”

何之洲:“你学校舞蹈楼三楼。”

好吧,真知道。她不应该怀疑高智商男朋友的记忆力的。

沈熹靠在练舞厅靠窗的把杆等何之洲。外面星斗月轮,没有一丝云影,下面偶尔走过几个结伴的大学生。沈熹觉得这样的时光很静很温柔。她想起了下午远去的堂堂,以及等会就过来的何之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很幸运。所以她一定要很幸福才对,这样才辜负这份幸运。

沈熹换上了红色舞衣,音响的舞曲出错了,放出了欧美劲爆的摇滚乐。她心血来潮想试试穿古典舞裙跳霹雳舞的感觉,跟着音乐节奏踩着舞步就开始了。

半个小时,何之洲直接从s大的北门过来。他打开练舞厅的门,站在门口轻咳一声,顿了顿,试着开玩笑说:“你让我过来……就是看这个?”

哈哈,好搞笑啊。沈熹自己也笑了,她收了收满脸的笑意,对门口的英俊男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说:“何先生,您先入座。”

何之洲听从安排,端坐在练舞厅的黄色椅子,他看着沈熹调好了舞曲和灯光,然后美而不自知地立在了练舞厅的中间,她面容微红,浅浅的灯光映在她娇嫩如初脸蛋,有一种岁月天真的羞红。

沈熹开始跳,柔情、铿锵、坦坦荡荡,仿佛一双手慢慢地拨开了江南的浓雾,里面立着一位红衣女孩,美得惊心动魄。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最后沈熹停下来,何之洲已经入神地忘了鼓掌。沈熹调整好气息,朝他做动作:“鼓掌啊,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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