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桓侠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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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神丐纪少通道：“师兄，你别说了，经过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我真的领悟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强求的，尤其是感情，我知道你还是为了以前的事情内疚，你应该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哪怕是你打折我腿的一瞬间。”



白须老者道：“当初我们三人是一师之徒，小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到后来我们长大了，我知道师弟一直很喜欢雅萍，雅萍呢喜欢我。我这个人呢？天生散漫，对什么事情都是不专心。师父临终的时候将丐帮帮主之位传给了师弟，我当时心情坏极了，一怒之下找师弟去比武，当时师父还尸骨未寒。其实我真的不配做你们的师哥，我自私自利竟打断了师弟的腿，你们说这样一个人怎么配你们尊敬，怎么配你们爱。”



纪少通道：“我说对了，你还是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其实我一直很嫉妒师兄，你处处比我强，武功不如你倒罢了，所有我喜欢的东西几乎都被你夺走了。师父传位给我的时候，我当时真的很得意，终于有一方面我能够比你强了。所以当你要跟我比武的时候我没有冷静，你打我这一下也让我清醒了，这不全都是你的错，其实论各个方面这个帮主都应该是你。还有师姐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了打断我的腿很是内疚，所以你一直在逃避，你不能再辜负她了，我知道在这场游戏里失败的永远是我。”



真如师太道：“师弟，你……”纪少通道：“如今我们都已经胡子一大把了，该闹的也都闹了，师兄！你也该清醒清醒了，我这个早该退出的人现在祝福你们。”说完头也不回的一跃出墙。真如师太叹了口气，对白须老者道：“你是个懦夫。”然后也翻墙而去。



笑忘书在韩飞耳旁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中雅趣，偷听别人的情事儿。”韩飞道：“别胡说，他们中间有我的救命恩人。”抬头看见白须老者站在眼前，脸登时红了。白须老者道：“我是不是个懦夫？”韩飞结巴道：“你——你有你的苦衷。”白须老者道：“我的苦是苦那他们的苦呢？”笑忘书道：“你是个懦夫，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都是因为你的懦弱痛苦。”韩飞道：“小妹！”白须老者道：“他说得对。”转身向真如师太跑的方向追去。



韩飞看着白须老者的背影，自语道：“我是不是个懦夫？你说的对，我们有太多的顾忌，不管怎样只要她快乐就好了。”笑忘书道：“也许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你不是常说一切随缘吗？”韩飞也道：“一切随缘，我现在还能有什么奢求呀！”



两人来到庙门处，韩飞听见脚步声响，知道又有人来了，心想多半是铁叉帮和幽灵教的，拉着笑忘书几步来到破香案，矮身进去细听外面动静。这时听见有人道：“全江州的客栈只怕都是不能住了，只能找个偏僻的地方，不久前我曾和师妹来过这里，他们不容易找到的。”韩飞听声音是莫其兴，原来他们来到了这里。又有人道：“今日多亏莫大侠襄助，改日必当重谢。”莫其兴道：“木大侠把话说远了，这黑蜘蛛作恶多端应该尽早除掉，要不会有更多人遭殃的。”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是黑蜘蛛把我双亲杀死的，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要不一定要手刃仇人。”又一个女子道：“竹妹妹，想学武我教给你。”莫其兴道：“露蝉！高小姐，学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黑蜘蛛的功夫如此之高，而且他还有尸尾毒蛛，我听说那东西可恶得很。”接着有人道：“是呀！在洛阳五月初五龙舟赛上我见识过，人要是碰到蜘蛛或是蜘蛛的丝线都会丧命，大家以后再见到可要多加小心。”苗英的声音。



笑忘书道：“是表姐的声音，我们还躲在这里干什么？”韩飞道：“出去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笑忘书道：“什么事情？”韩飞道：“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她，你就说我叫丑神客，是一个流浪的乞丐。”笑忘书道：“这是为什么呀！难道你不想见她吗？”韩飞道：“还是让她以为我死了好，我这副模样还是不见的好。”笑忘书道：“你确实是个懦夫，你怕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毁了，要是表姐听到你死的消息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你就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韩飞默然无语。



莫其兴道：“桌下的朋友，为何不出来一见，呆在里面很不好受吧！”韩飞和笑忘书知道他在说自己，两人对视了一眼从里面出来。外面正有六个人看着他们，莫其兴、杨露蝉、高轩竹、苗英、木南清和身子还未痊愈的江九海。



杨露蝉看见笑忘书，她跟笑忘书很是投缘，上前拉住笑忘书的手道：“原来是笑兄弟，你怎么来了这里？藏在这张破桌子下干什么？他又是谁？”笑忘书道：“原来是杨姐姐呀！刚才还以为是强盗呢？所以才躲到里面。这位是我的朋友，她叫丑神客。”韩飞本以为笑忘书会将自己的身世点破，听他介绍自己叫丑神客连忙躬身施礼。杨露蝉道：“丑神客！好奇怪的名字。”小声在笑忘书的耳旁道：“你怎么有这样的朋友，衣服脏破不说，长得好吓人呀！这种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得好。”笑忘书也同时望着韩飞没有做声。



莫其兴道：“师妹。”杨露蝉听召唤来到莫其兴跟前，莫其兴道：“这人行踪诡异，不可多接近。”杨露蝉回头看了笑忘书一眼道：“不会吧！他以前不是老跟韩公子在一起的吗？不如跟他打听打听韩公子的下落，免得我们乱撞。”复又转身来到笑忘书身旁。因为离得不远，笑忘书早把莫其兴的话听了去，从心底里升出一种反感，见杨露蝉过来没等她开口先道：“我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我的话怎么能信呢？”杨露蝉知道笑忘书多心了，要是换做是旁人敢得罪她，只怕早吃了一剑，但不知怎地她跟笑忘书很少隔阂，可能是两人性情相近吧！



杨露蝉小声道：“你不用理他，哎！你知不知道韩飞韩公子的下落？”笑忘书道：“韩公子？哪个韩公子？”杨露蝉道：“就是那次我们在破土地庙见到的，当时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吗？你们还作诗来的？”笑忘书道：“嗷！原来是他呀，可能死了吧！”高轩竹等人一直在看着他们，听笑忘书这么一说，高轩竹急忙奔过来道：“你怎么知道他死了，难道是你亲眼见到的不成？”笑忘书惊恐地看着高轩竹。杨露蝉道：“竹妹妹，你吓到他了。”高轩竹温和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几时见到他的。”笑忘书道：“我没有见到，是这位丑神客见到的。”笑忘书怕自己说破将皮球踢给韩飞。



韩飞道：“几个月前，我亲眼看到他被他的随从东南杀死。”高轩竹不在怀疑，因为这与赵曼的话相吻合，赵曼虽然要杀她但她的话在高轩竹看来还有几分真，毕竟经过赵曼提醒她觉得那个韩飞肯定是假的，滴滴答答地落下泪来。杨露蝉却不肯相信，她道：“丑八怪！你在哪里看到的，说不清楚要你的小命。”韩飞沙哑的声音道：“我是在太湖边上，缥缈峰上看到的，我还听说他的随从东南其实是剑圣车天的儿子，真名叫做车西北，当年江南一剑韩霄凌也是他害死的，他在车天的胜邪剑上图上了一种苗夷毒药——百花草，这种草无色无味，中毒的人没有任何症状。”



杨露蝉扶住高轩竹，对莫其兴道：“师兄，看来那个老头骗了我们。”莫其兴看了一眼韩飞道：“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韩飞道：“我当时就在他们身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莫其兴低头沉思不在言语。高轩竹对杨露蝉道：“杨姐姐，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死了。”韩飞看着高轩竹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一心想报仇但报仇的希望很是渺茫，也许不久之后自己真的会去见阎王，到那时没有人会再为自己流泪了。



众人的心情因为高轩竹的哭泣都沉重起来，木南清来到高轩竹身旁道：“轩竹，我听苗英说这位韩公子救过你，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应该想办法怎样对付黑蜘蛛，他是你的杀父仇人。”高轩竹抬起头，眼露凶光道：“我一定要报仇。”这种眼神韩飞等人很陌生，不可以想象这样的眼神会从一个温柔、体贴、柔弱的女子眼里放出。



莫其兴把杨露蝉拉到一边道：“师妹，我看这事情有些蹊跷。”杨露蝉道：“什么事情蹊跷？”莫其兴道：“当初那个骑驴的老头，你说他会是什么人，他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多。他说韩公子还活在人事，告诉我们他走的路径，但刚才笑忘书和那个丑神客说韩飞已经不在了，而且我们自从出来一直有神秘人跟踪，幽灵教的也来捣乱，你说这些正常吗？”杨露蝉道：“那师兄的意思是？”莫其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可能有不轨企图。”



杨露蝉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那他们有什么企图？”莫其兴道：“我也不清楚，我的意思是，你赶紧回天游观，告诉师父做些防备。”杨露蝉道：“那你呢？”莫其兴道：“我留在这里，黑蜘蛛恶毒的很，我帮助木大侠他们除掉他，江湖上以后就会少一些人被害。再者说，刚才那些只是我的推断，所以我们要有两手准备，或许那个老者没有骗我们呢。”杨露蝉道：“那还是我留下吧！打仗多有意思。”莫其兴道：“听话，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路上一定要小心，小心有人跟踪，别把天游观的路径泄露了出去。”



杨露蝉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如果真的是阴谋的话，不是把你一个人放在危险之中了吗？我不干，我要陪着你，师父他老人家功夫那么高，谁会是他的对手呀！”莫其兴道：“你呀！师父武功是高，但这些人奸诈无比，他老人家从小把我们带到大容易吗！那好，你不回去，我回去。”说完就要走，杨露蝉急忙拉住道：“师兄！那好吧！还是我回去，但你要答应我，你要赶快回去，如果知道韩公子没有死飞鸽传书告诉我，我等你半个月，要是不回来我还出来找你。”莫其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好了吧！”杨露蝉笑道：“这还差不多。”



杨露蝉的性子说走就走，夜深人静，满天的星斗，好象事情就要发生一般。莫其兴知道她的性子也不阻拦。杨露蝉来到高轩竹身旁，对高轩竹道：“竹妹妹，我有点急事要走了，你要好好保重，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木南清道：“怎么你们要走，现在已经是午夜，有什么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吗，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莫其兴知道木南清的意思，他道：“我师妹有些要紧的事，而且她这个人性子急，我会留下来帮你们杀了黑蜘蛛。”木南清道：“原来是这样，只是也不要这么着急吗？”笑忘书听到跑过来抱住杨露蝉的胳膊道：“杨姐姐，怎么你要走？”杨露蝉道：“我有些急事需要马上去办。”笑忘书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杨露蝉道：“山不转水转，我们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我还怕你忘了我呢？”说完已经上了高墙，转眼间没了踪影。



杨露蝉刚走不久，莫其兴突然道：“有人来了。”木南清道：“会不会是铁叉帮和幽灵教追来了？”莫其兴道：“不象，听声音只有三四个人。”高轩竹道：“他们来得正好，我要跟他们拼了。”过不多时果然进来四人，人还没有进来话音就传进了众人的耳朵，只听有人道：“这幽灵教看来是要赶尽杀绝呀！这样大张旗鼓地满街找我们。”又有人道：“看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从庙门处进来四人，苗英一看认识，正是不久前在“一品香”见到的天刀门四人。与此同时四人也看见了他们，刀疤脸惊厥地看了一眼，当看见苗英和木南清道：“原来是难兄难弟，不用怕，他们也是躲到这里来的。”苗英听了怒道：“你们是逃难来的，又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刀疤脸也不示弱道：“那你们有客栈不住，到这么个破庙来干什么？难道是来看风景的？”笑忘书道：“我们不是来看风景的，我们是来看动物的，有四个狗正在夹着尾巴四处逃窜。”



山羊胡怒道：“一个圣人门徒竟然这般口无遮拦，我们天刀门也不是好惹的，看在你是个文弱的书生不跟你计较了。”木南清道：“几位是天刀门的吧！我们跟幽灵教和铁叉帮有深仇大恨，不知道你们……”刀疤脸道：“我们天刀门的事情自己解决，不用外人插手的，这破庙景色不错，在这里住上一宿也是很美的一件事情。”众人看他们狂妄也就不再接言。



木南清道：“轩竹，如今五弟和弟妹已经去了，经后的生活还得进行下去。我知道当年老五和老二，也就是你父亲和苗英的父亲有襁褓之约，等我们报了仇，由我和你三伯做主为你们完婚。”高轩竹道：“不用那么麻烦。”木南清道：“你的意思是？”高轩竹道：“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成婚。”苗英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在木南清说出后高轩竹会拂袖而去，不想她会是这样一种态度，急忙问道：“什么时机？”高轩竹看着他表情木然道：“只要你能够杀了黑蜘蛛，我就嫁给你，哪怕是在这破庙之中，我不在乎什么名分，什么彩礼。”



笑忘书知道高轩竹是听到韩飞已死，心灰意冷，所以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开口道：“结婚毕竟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怎能这样草率呢？”木南清道：“是呀！轩竹。事情也不急于一时，等杀了黑蜘蛛再找好地方好时间好好办一办吗？虽然我们现在情况潦倒，但婚事也要办得象样一些，而且黑蜘蛛也不是好杀的。”高轩竹看来意志坚决，她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莫，接天流。’现在黑蜘蛛还在江州城里，等他逃了再找他就不会这样容易了，你要想娶我就尽力跟我一起把黑蜘蛛杀了。”苗英道：“就是你不嫁给我，我也会手刃黑蜘蛛的人头，为五叔他们报仇的。”



时已近秋中，瓜熟子落，北雁南归。韩飞心里如油烹一样，这种感觉不如死了好受，站在那里晃晃悠悠像喝醉了一样，几欲摔倒。他看着高轩竹沉默似水的表情，有几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木南清和苗英、江九海研究如何对付黑蜘蛛，高轩竹在一旁静静地想着什么？莫其兴一个人斜靠在佛像上休息，天刀门的四人好象是睡了。笑忘书在韩飞耳边道：“后悔了吧！”韩飞道：“什么后悔了？”笑忘书道：“别在装了，这是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明明是喜欢人家但却又不肯承认，当初在高家庄的时候就是这样。虽然我喜欢你，你却喜欢她，但我还是会祝福你们的，我去说去。”



韩飞看他真的要去，急道：“小妹！有些事情你是不能理解的，当初高庄主教我功夫又要给我巨阕剑，他是为了什么？是有些报答我救他女儿，我父救他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轩竹和苗英的亲事。如今我形同废人，将来还要找车西北报仇，看来必是九死一生呀！这样对得起谁呢？她跟苗英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时间长了她就会忘掉我的，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我一个人痛苦，我希望她快乐幸福。”笑忘书道：“这就是你的苦乐随缘吗？我看是你在作践自己。”



韩飞来到莫其兴身旁，莫其兴惊厥地睁眼看着道：“你要干什么？”韩飞哈下腰，开口道：“莫大哥，难道真的不认识我了。”莫其兴冷眼仔细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