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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来-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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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玫和瑞云在一边偷偷笑,阿福瞪了她俩一眼,和颜悦色的说:“你侄子还小没长牙呢,只能吃奶。你已经长牙了,所以要吃饭。你看,他不吃饭的对不对?饭只有你在吃,好吃的好喝的都没有,从早到晚只能喝奶,你可比他强多了!”



不得不说,这话对于一个要求公平公正的小孩子来说,太具有说服力了。



李信一想想从早到晚天天月月的吃饭,没饭吃,没点心果饼吃……



对哦,没什么好羡慕的,李誉虽然有阿福抱着哄着喂着,可是奶又不好吃。



自己吃的要强多了。



得意洋洋的李信小殿下撒够娇,笑眯眯的任由张氏把他带出门去了。



“夫人,信殿下简直像您的大儿子一样,在和小弟争宠呢。”



“啊,是么?”阿福想想,可不是么。



李馨刚才的神情,语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弟弟出生唯恐自己会失宠的哥哥。



阿福也想笑,硬忍住,板起脸说:“快些干活儿。昨天的事不算完,今天说不定韦素或是杨夫人会来找你问话的。”



瑞云一下子又沮丧了:“哦……”



“没事,你也没看到什么,就说一下屋里的情形就行了。”



瑞云就点点头,又紧张,又不安。



紫玫瞅着空子安慰她一句:“你别担心,又没丢什么——就算丢了,王爷和夫人这样好的脾气性子,也不会要你赔的。不过是问一问想看看能不能把贼人招出来罢了。”



瑞云没吭声,可是忧心不减。



她也在想,为什么夫人他们一出去,贼就来了呢?难道是有内应的不成?那自己身上也是有嫌疑的啊?



越是这样想,她越是觉得惶恐难过。



正文 七十一 忧患一



用过饭瑞云得了一会儿空,自己先去找杨夫人了。



杨夫人那里正看账,有管事隔着桌子等吩咐,瑞云进门去沾到一旁,杨夫人抬头见她来了,点头说:“你等一等。”



瑞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杨夫人把管事的打发了,转过头来,挺和气的说:“昨天可吓着了?”



瑞云垂着头,小声说:“我就是想来和夫人说一说昨天的事情的……”



“唔,你不要怕。”杨夫人说:“就说说昨天你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什么时候知道屋里进了贼,翻成什么样儿……”



瑞云急忙应诺,仔细想了想,从早上说起。她去库里领了一匹丝料子,给阿福裁内衣的,阿福新的腰身尺寸什么的她已经早就量好。绣房里头吴姑姑叶姑姑在,商量夫人喜欢什么绣纹花色之类。瑞云想着屋里没人,也没活儿,就在绣房坐了大半天,过了午回屋去想掸席子放帘子的时候才发现门虚合着,里头已经翻的乱糟糟一团了。连床都掀了,也不知那贼到底是要找什么,席子底下床头小格什么的全没放过,里面的东西都翻乱了。



“你去绣房,都有谁知道?”



那知道的人可不少,库房的人就知道,院里洒扫的小丫头也知道,绣房旁边几间院子的人只怕也看到她过去了。瑞云心里发急,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那位婉姑娘,你昨天见过没有?”



瑞云怔了下,想了想说:“昨天没见着她……”事实上瑞云和她就没朝过两次面,那个婉秋情知道这儿没人待见她,整天闷屋里不出来。



“嗯。”



杨夫人没再多问什么,便让她出去了。



朱氏进门时,阿福正坐在窗下,放下手里的小衣服:“,母亲来了,坐,紫玫,去倒茶来。”



朱氏倒没绕圈子,问阿福昨天去行宫如何?皇帝对小世子是不是挺亲近。阿福只是笑着点头,唔了两声。要是寻常人家打听下亲家的态度就没关系。可是这亲家是皇帝——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听说,昨儿山庄里进了贼?”



“是啊。”阿福说:“八成我们早让人惦记上了,所以这边一出门,那边贼就上了门。”



朱氏压低声音说:“嗳,可要当心。这高门大院的,贼人哪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俗话说,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啊。”



阿福只是点点头:“母亲不要担心,这些事儿,自有王爷他们办。”



紫玫端茶进来,朱氏讪讪的坐回去,不知道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听见。



“嗯,昨天……我见着那位婉秋姑娘了。”



阿福说:“母亲不必应酬她。说到底,她是无品级的宫人。”



朱氏低声说:“我是看着,她人还挺本分的……”



阿福眉头皱了下,紫玫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朱夫人见识实在短的很,宫里这些女人能出头的有几个人安份的?更不要说这个婉秋的行事——任谁都能看出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在这一点上可不像她母亲。她心中对别人不怀恶意,但是却从来都不失防备之心。



阿福也很无奈,那天李固将话说的那么明白,朱夫人还是没放弃她的打算。



阿福把话岔开:“天气热的很,怕小誉身上会长起痱子来,可是不包的紧了又怕受风。母亲听没听过有法子能防痱子呢?”



说到这个朱氏倒是精神一振,讲了好几个土法子,紫玫笑吟吟的偶尔插上句:“原来丝瓜不光能吃,还是擦了来止痱?这我可得好好记住。”



等朱氏喝口水,踌躇一下又想旧话重提,阿福又说:“母亲,不知哥哥的亲事……”



一提这个,朱氏的全副精神又集中到那事上头去了,叹口气说:“正是这件事难办啊。”



阿福说:“我倒有个法子。母亲听听看成不成。不如,让哥哥到酆郡去一趟吧,现在天气还好,坐船更快,来回不过多半月,让哥哥在那儿多盘桓些时日,我也请人帮忙,将那里只要姓武的,就都找一找问一问。一来,或许也就找到武家了。二来,就算找不到,过错也不在咱们。就算以后有什么麻烦,哥哥也好有个交代。不是咱们不想守信,咱们千里迢迢到酆郡去找了都没有找到。倘若这次回来也还没消息的话,母亲就把武家的事情放下,给哥哥另寻门好亲吧。”



朱氏眼睛一亮:“对,这倒是个办法——只是酆郡太远了。”



朱氏一走,紫玫便咬唇忍笑,后来还是忍不住,借个话头跑到门外,痛痛快快笑了一场。



夫人也真是不容易,她做女儿的不能顶撞训斥朱夫人,只能把话这么左引右引的。



其实紫玫想,朱夫人的事儿全是闲出来的。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做,就胡琢磨这些。



旁人怎么想理他们呢,昨天去东苑,皇上也没有就此事说什么啊,相反,对夫人和小世子还都十分的宽容慈爱呢。



旁人贪心不足,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后院一片乌烟瘴气。



紫玫相信自家王爷可不是那样的人。甭说他眼里看不着别的美女,就是看着了,也一定不会动心移情。



被划破的枕头薄被阿福都看过了,那个贼要找的一定不是什么坚硬的东西——而应该是轻软的,可以纳入被子里的——



那会是什么?纸?布?还是……



阿福忽然想起儿子满月宴时皇帝宣旨的帛书——



她吩咐紫玫:“叫元庆来。”



天气格外闷热,元庆进屋时脸热的发红,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他也不敢随便去抹。



“书房里少了什么吗?”



“嗯……”元庆说:“没少什么?”



“为什么如意打碎了?”



元庆有点紧张。



“说吧,你不说,晚上我问王爷,不也是一样的么?”



元庆左右为难,外面有人轻轻咳嗽,出声解了他的围:“元庆,你出来一下。”



帘子掀起来,元庆如蒙大赦的快步出去,刘润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写满了不赞同:“王爷一定说过,这事儿你不要忧心,也不要过问吧?”



“我就是……想问问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刘润看着她:“你猜着什么了?”



“书房其实丢东西了对吧?”



刘润没说话。



“我猜,那柄打碎的如意底下压的,应该是那天来给誉儿赐名的圣旨对不对?”



刘润无奈的叹口气。



阿福知道她猜对了。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喜悦。



正文 七十二 忧患二



丢了圣旨,事情可大可小。



放在旁人身上,八成是抄家灭族——不过轮到自家头上,阿福心里还真没底。



李固反正就是那句:“你别操心别的,好好保养自己,再把孩子照顾好就行。”



阿福知道这些天他们都没闲着,可是那种别人在奔波担忧辛劳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更糟糕。



李固为这事向皇帝上折请罪,皇帝的反应也只是走走过场申斥了一顿,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还有责令尽快追回,那也不是李固的责任了。



阿福想的却是,那贼人既然已经拿了书房的圣旨,为什么还将她的居处翻成那样乱七八糟?难道一张还不够,还想再找出几张来。一次偷个过瘾?



怪哉。



李固从后面揽着她:“好了,父皇也没重罚我,你就别再猜疑这事儿了。”



“嗯。”阿福摇摇头:“我总觉得啊,这事儿真蹊跷。”



李固的下巴在她肩膀上轻轻磨蹭,一层短短的胡茬磨的人痒痒的。



“痒……别蹭。”



李固低声笑。儿子连同摇车一起被搬到外间去了,夜里要是醒了,她们会换了尿布包好了再来唤醒阿福喂奶……这么一夜几回,李固睡的也浅,阿福醒他也醒。等儿子再睡着了,两个人偏都睡不着了。阿福手指在他脸上刮了几下:“哎,你的胡子比过去多了。”



“男人嘛。”李固得意洋洋的,下意识的还挺了挺胸:“我可是有儿子的人了。”



阿福瞅着直想笑,瑞云端了茶进来。阿福说她:“你快去睡吧。”



瑞云摇摇头:“不睡了,天也快亮了。夫人再歇会儿吧,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早上有什么吃的。”



阿福看李固的头发乱作一团,料想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摸了梳子替他细细的梳。李固只觉得她温软的手指在发间轻轻摩挲划动,说不出的舒服。



“阿福。”



“嗯?”



“我不会纳妾的。”李固握着她另一只手的中间三根手指,指尖摩挲她的指腹:“就咱们俩,还有孩子……咱们好好的过,一辈子。”



阿福梳头的那只手慢下来,她的下巴搁在李固肩膀上。



他这话不是什么保证,也不是什么施恩的口气。



就是这么淡淡的,说出来。



“嗯。”阿福用鼻尖蹭蹭他的耳朵:“好,咱们一块儿过。其实……蛮人没退的时候我还想过,要是咱们以后没有荣华富贵了,我们也能过的挺好。咱们到南方去,你呢,可以当私塾先生,反正你的书背的再熟不过了。嗯,我呢,就张罗个小铺面,卖点绣品什么的。我的手艺可不坏,专门学过练过的……”



李固就笑:“哎呀,原来你的志向是做绣坊老板娘,真是失敬失敬。你想开,咱就开个,朱夫人,为夫先祝你生意兴隆。”



阿福揪着他的头发:“李夫子,咱们彼此彼此嘛。”



“嗯,我也可以当一把父子,不过学生可能有咱们儿子一个人。”



“你现在就可以开始教阿信。”阿福提醒他:“这孩子可聪明着哪,一准儿把你这个师傅给远远甩下去。”



两人正说话着,就听着外面有声音。



阿福有点意外,李固也直起身来要下地,阿福急忙拿了袍子给他穿戴了,又蹲下去替他套上鞋。



“你先别出去。”



“嗯。”



阿福心里有点不踏实。



虽然现在太平,可是冬天时的动乱在人心底留下的阴影还是清晰而鲜明的。



好在李固很快回来了,脸上并没有什么沉郁的神情。



阿福问:“外头怎么了?听着像东边在吵嚷。”



“嗯,闹贼了。”



“啊?”



阿福一下子站起来。



“别怕,不是那样的贼。”李固轻声说:“是小孩子,不知怎么溜进门,你知道,厨房那儿的门也不那么严实,偷吃东西——”



阿福愕然:“偷吃的?”



“是啊,瑞云过去时正好撞见,一喊,护卫们把他们都捉住了。最大的十一,最小的才五岁,家里大人在冬天乱的时候没了,哭的很惨,说实在饿的不行了才想来寻点吃的。”



阿福慢慢坐了下来:“咱们庄里……真是挺松的,刚闹过贼,现在又溜进来了小孩子。”



“唔,其实……”也不怪护卫。山庄太大,后面又是山,护卫人手不够,根本巡守不过来。这几天一个个咬紧了牙,结果都熬得不行了。一松劲儿,结果又让人钻进了厨房。这要不是来偷吃的,而是来下毒的呢?



“对了,那,孩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呢?还有一个女孩子,一直哭。都是孤儿……”



阿福心里发酸,从西北到京城,蛮人的经行处,这样的孩子肯定能够不止几个而已。



“给他们些吃的吧。”



“唔。”李固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者,他们可以帮他们安排生活。



但是……还有更多这样的孩子。



天渐渐亮起来,阿福吹熄了蜡烛,推开了窗户。



山间的清晨如此宁静,传说中的高人隐士都愿意住到山间,或许就因为这样宁静。



他们这样是一种逃难的做法。



不去看,不去想,就当那一切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不存在。



李固沉默着,阿福替他将头发梳好,别上一根木簪。不出门的时候李固也不喜欢穿太厚重的衣裳,白色里衣外面就是一身练功时穿的衣裳,元庆拿了剑跟在他身后出去。



紫玫替阿福梳好头,瑞云回来时眼睛有些红红的,很明显是哭过了。



“怎么了?”



瑞云小声说:“那几个孩子,瘦的……瘦的可厉害了,我看,再饿一顿说不定就都饿死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



“吃了点儿东西,先关在柴房里呢。”瑞云站在阿福跟前小声说:“主子,他们还都是小孩儿,又饿急了……不要罚他们好不好?”



阿福有些难过,又有些好笑:“谁说要罚他们了?”



李固肯定没这么吩咐过,吃的都给了,还能怎么样?



大概是因为李固一时没吩咐给完吃的之后的事,厨房的人又不敢擅自做主,才把他们先关起来再说。



“好啦,你可别在我跟前哭鼻子。”阿福说:“你去,让他们洗一洗换换衣裳,带他们过来我见见。”



正文 七十二 忧患三



那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瘦,最高的那个也不过刚比桌子高些。阿福的目光一溜扫过去,四个孩子,身上的衣裳都不合身——山庄里没有这么大小的人穿这样的衣服,衣服在他们身上都不是穿着,是挂着,空荡荡的打晃。



瑞云说:“快拜见夫人啊。”



几个孩子扑通扑通都跪下了,大的那个领着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来说:“夫人,要偷东西的是我,他们都小,是跟着我的,要罚就罚我一个好了!”



这孩子额头生的宽,似乎相面的那些人说,这样的额头命好,会有出息。



阿福问他:“你最大?”



“对。”



其他几个孩子瑟缩着想开口,被他一眼都瞪了回去。



阿福脸上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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