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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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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炼制成的“蚕心”,说来凑巧,那几位弟子来到小阳村,村人向来对衡山上修仙门派心向往之,便开口求取“仙丹”,一群人正欲逃跑,不想过多纠缠,原思量着囫囵拿几颗养生的丹药给他们分了,不料手误,取出来的却是这夺人心智性命的东西,因此不过半月的时间,病发之苦,已将全村人折腾到这幅不堪模样。
  的确只是巧合。
  陵越将这话与欧阳少恭说了,那人只是淡淡地应了声,神情颇有些漠然。
  “欧阳师弟,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一脸焦灼的年轻弟子站在他身边,全然忘了这人早已离开了天墉城,不再是那个端庄有礼的欧阳师弟了。
  欧阳少恭不知在想什么,答得简洁:“抱歉。”
  要说炼解药,方法其实并非全然没有,只是同样需以魂魄之力引其药效,方可镇之,他只消把这话说了,再稍稍添油加醋一番,那人是断不肯的,也不会在自己的师弟面前道出来。
  一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母亲拍打着翅膀“咯咯”叫着在外头溜达,瘦长的爪子刨着地,尖短的喙啄着土,一条肥厚的蚯蚓被叼了出来,母鸡胸脯里发出满意的咕咕声。
  满村的牲畜缺少了人类的管束,游荡在院角窗前,空寂的藤萝架上丝蔓垂垂,绿意盎然,蜘蛛吊下了一根细到看不见的粘丝,结起精美的网。
  陵越愣愣地坐在井栏上,老树随风而动,一片宽大的叶子从他肩上飘到地上。
  “长老!”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青白色的衣物像鱼肚色的天边燃起的烟。
  欧阳少恭眯起眼:“怎么了?”
  “有村人自杀了!”
  “什么?!”
  提着宵河剑的手一下子攥紧,陵越整个人肃然站起,欧阳少恭品度在眼里,只道是佼佼修竹,湛湛生姿,那眉心蹙起的痕像似水年华碾过的辙,令人有倾身吻上去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门人在前,不可贸然。而且,还有更有趣的东西可以观赏。
  衡山山林绵密,住民靠山吃山,几乎有青壮劳力的门户都会放着一把柴刀。
  刀子豁了口,那一大块口子一半在外,一半在里,鲜红的人血顺着丑陋的斜角流淌到灰扑扑的土地上,渗入地下的裂缝中。
  看管这一家的弟子是个面孔稚嫩的年轻人,此时脸色已经惨白,语无伦次道:“长、长老,我就是、就是上了趟茅房……”
  欧阳少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疼痛折磨,不如自戕,他已无求生的意志,也不完全算你的过错。”
  那弟子大喘了口气,抹了把额汗,转头望向床榻上无声流泪的妇人,又觉得难受得紧,不由把脸别了过去。
  “收拾干净。”欧阳少恭转身走了,脚步利落,不拖泥带水。
  陵越望着他的背影,感觉到一丝不快的情绪。
  好像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家猎户的死,只是满村悲剧的开始。
  天色阴了下来,空气中满是闷闷的燥热,乱风卷起碎叶土石,击打在竹篾帘子上,连带着人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长老!”
  “长老!”
  “长老!”
  ……
  欧阳少恭倚着古杨树,长发在风中飞扬似修长的羽,桃花眼眸里墨色化不开,山雨欲来,鸟雀低飞擦过层林边缘,天上滚起闷雷。
  “陵越,”他抿唇笑了一下,“下雨天埋死人,挺麻烦的。”
  穿着天青色便装的天墉城掌门师兄面容端凝,微微闭了闭眼,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他们已无求生之心,你何必为其伤怀。”
  都道是求生的意念能产生强大的力量,可是求死之心也不容小觑,拼命想要摆脱痛苦的人力气暴涨,推开欲上前阻拦的人一刀断绝了性命,从此生前身后,俱不必在意。
  欧阳少恭低头想,这人如此特别的性子,倒是颇有些耽误,少不得要用些手段来刺激刺激他。
  正此时,掩着的门后发出一道压抑的呜咽,茅草檐角一滴水珠落下,豆大的雨点密密地砸上了整座村庄。
  欧阳少恭推门而入:“陵川师兄,请节哀。”
  他声音里有沉痛意味,面孔上是恰到好处的无力与叹惋,仿佛一个慈悲心肠的陌生人。
  昆仑山凛冽高绝,山中习剑的弟子养成的也是隐忍脾性,那眉清目秀的师兄咬着牙下颚微颤,五指心握着的手已然了无生气,泪水蓄在眼眶里,迟迟不肯掉下来。
  欧阳少恭嘴角滑过转瞬即逝的淡笑,当真是你督导出来的人,连示弱都不甘心。
  平生三分志气悉堆眉眼,还有七分傲骨藏在里面。
  所以陵越的妥协,在他眼里,有一种折戟沉沙的残酷美感。
  “你……就照你说的办吧。”
  欧阳少恭回到青玉坛时已然夜深,淅淅沥沥的雨一阵接着一阵,纵然打着竹骨伞,长长的发梢也有些湿了。
  那人执意留在小阳村,就算开口劝了,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有弟子提着一盏灯笼守在山门外,烟雨凄迷,明灭的火光看来都有些冷意。
  他有的时候会怀念那具身体的热度,触手可及的拥抱,仿佛丰盈的棉絮,能将胸腔填满。
  欧阳少恭回过神,看着近前人的面孔,觉得颇有些眼熟。
  是了,是元勿身边的人。
  那弟子态度很尊敬,拐到一条人迹少的小路上才低声说了几句话,欧阳少恭伸手拢一下披散在脑后的发,触得一手沁凉水珠。
  “很好,多谢。”他嘴角翘起一个亲和又不失距离的弧度,眸色却沉了几分。
  房间内透着暖黄的光,烛火摇曳,高高的大汉双手撑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听到门响,那人猛然回头,见是他,蓦地长舒了一口气:“少恭是你啊,吓我一跳。”
  欧阳少恭微笑着脱下身上滴着水的蓑衣晾到一边,走至他身旁道:“千觞,你怎么到我和陵越的房中来了?”
  尹千觞展颜一笑:“我这不是,来找你喝酒嘛,没想到你俩不在,还以为今晚你们都不会来了。”
  “今天喝酒是不行了。”欧阳少恭摇摇头。
  “哦?”
  待他简略把小阳村的情况讲了一遍,酒鬼方啧啧道:“作孽啊,作孽!雷严当初不知害死了多少条人命哟,那时我还没认识你呢,你一个人对付他真有些吃力。”
  “千觞是我好友,结交你,是少恭之幸。”欧阳少恭说着,瞥了一眼桌上大开的画轴,“你注意到这个了?”
  尹千觞点点头:“来的时候就看到它在桌子上,不由多看了两眼,少恭,这是什么阵法?”
  “这就是秦陵祭台上那个阵法图,我与陵越都无法看出端倪。”欧阳少恭揣度他神情,道,“千觞可有什么想法?”
  “确实有些奇怪……”尹千觞一手指上画轴边缘一只不起眼的双头鸟,皱着眉道,“这里有一只鸟头的眼睛是闭着的。”
  “我注意到了,那问题是?”
  “双头阴阳,倒行逆施!”尹千觞眉头皱得更深,“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说法……少恭?”
  穿着幽蓝色长老服的青年神魂恍惚,似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事,精致面孔在灯火照耀下竟然现出微微扭曲的表情,一瞬间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欧阳少恭经他一叫,怔了怔,转而笑:“没事,我有些头疼。”
  “头疼,要不,今天就别炼那劳什子梦魂丹了。”
  “无妨。”
  永夜漏长更声断,雨打芭蕉,草树清寒。精雕细刻的炼丹炉是灿金的颜色,红红的炉火招摇恣肆,磅礴的热力简直要透过厚厚的一层炉壁漫溢出来。
  欧阳少恭本来有想要问的话,但是看一眼靠在边上仰天打鼾的酒鬼又不愿意多费口舌了。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一袭华服的新坛主进了来,手上还捧着一只小彩瓷的碗。
  “我听说长老回来时淋了雨,所以差人烧了一碗姜汤。”腾腾热气蜿蜒向上,距离还远就能闻到一股生姜刺鼻的气味。
  欧阳少恭笑了笑:“费心了。”
  他伸手接过,并不急着喝,只拢在手心里,打量着面前的人道:“有事?”
  “嗯。”元勿目光收回来,却不再出声。
  欧阳少恭会意:“他睡得熟,听不见。”
  元勿放了心,方道:“山下穆家村村民今日又上山来求仙丹了。”
  清骨丹?
  欧阳少恭闭目回忆了一下,那是将近五年前的事了,他游历四方,途径穆家村,顺手救了他们一把,没想到这群人始终不肯餍足,年年烧香供奉,上山求取丹药,简直是自寻死路。
  元勿迟疑着道:“长老你看……”
  欧阳少恭抬手:“先不急着给他们,再等等。”
  “为何要等?”
  “我自有安排。”
  “遵命。”
  欧阳少恭挑眉笑:“你已不是寻常弟子,当了坛主就要有坛主的样子。”
  “长老德高望重,弟子不敢妄自菲薄。”
  倒是将他一本正经拍马屁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他摆摆手:“你啊……先回去休息吧。”
  打开的门又合上了,濛濛的水汽重新被隔绝在门外。
  欧阳少恭搁下手中的碗,任由那淡黄色的汁水慢慢冷却。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

  一路沿着海岸线行走,咸湿的水汽仿佛越来越重了般萦绕鼻息,方兰生自小长在琴川,家教严厉,虽生性顽劣却不曾出过远门,更不用说看见过如此深邃浩淼的大海。
  其实一众人也差不多是惊奇连连的表情。那领头的少年一身玄色衣衫,面上虽波澜不惊,但是盯着海面上的浪涛也比看向别处的时间长了许多。
  “向老板说得便是此处?”百里屠苏停了下来,只见海水卷着泡沫拍打着岸边的岩石,风很大,他说话的时候还稍稍抬高了嗓音。
  咕噜湾此地,集镇众多,一行人打听半日方知此处青龙镇船厂才有能出远海的大船,途中结识了不少朋友,正包括了这船厂的老板向天笑。
  向天笑听他们言明来意面上颇露了一会儿难色,待知晓百里屠苏身负绝技又忙不迭热络起来,原来此人并非不愿出海,只是最近遇上了难处,需要众人帮忙。
  难处便是他那结拜兄弟,真身为夔牛的海妖,延枚。
  古早时期海底有巨人之国名“宛渠”,国内珍宝非常人所能想象,后宛渠经海底诸国战乱灭亡,有巨人将部分宝藏赠予夔牛一族的先祖以报恩情,这份宝藏正保存在咕噜湾下的某个洞穴之中,早有别族妖物觊觎,前不久来了个叫做“金蛟剪”的大妖煽动其他海妖夺宝,夔牛一族势弱打不过,被金蛟剪关在海底逼问开启夔牛宝库的密法,当时延枚恰巧不在,方逃过一劫。
  百里屠苏听到那两个字的名字时,便与风晴雪对视一眼,先前在铸剑铺那边遇上一个打扮奇特的少年,那人还夸了襄铃几句,赞她聪明又漂亮,可把方兰生气死了。
  襄铃眨巴着眼道:“向大哥,我们是要到海底下去吗?”
  “是啊!”向天笑捋起两条袖子,卸下身后的背篓取出几棵造型小巧的草来,方兰生凑上去瞧,咦了一声道:“沙棠?”
  “这位小哥你认识?”
  “我在书上看到过。”方兰生摇头晃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沙棠草……哎,向老板,这沙棠拿来有什么用?”
  向天笑指一指翻涌不息的水面道:“用这玩意下到水里,就能在水中呼吸,否则大伙儿坚持不了多久的。”
  “哦,哦,我倒把这给忘了。”他又不会法术,要是在水里翘了辫子,到了阴曹地府还没处哭去!
  近海海底颇浅,一簇簇珊瑚五彩斑斓,长长的触手在水底招摇,姿态曼妙,成群的鱼穿梭于海草之间,长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形状。
  “太好玩了呀,襄铃,快看,看那个!”方兰生兴奋地大叫,天下之广,五湖四海,哪里是薄薄的几张纸能够说得清的,百闻不如一见,常年闷在纸堆子里都快变成傻子了,怪不得少恭那么年少时就要离家出远门,做人不能做井底之蛙,到了这里方家少爷才觉得真正是开了眼界。
  “兰生快走,地方到了。”百里屠苏提醒了他一声,他才恋恋不舍地从一群彩虹鱼身上收回视线。
  看守夔牛族的几只海妖法力都很低微,方兰生着实秀了一把从陵越那里学来的术法,百里屠苏看在眼里,默默地为自己的师兄又记了一笔帐。
  难为他,在河南出生,在昆仑长大,偏偏跟江南琴川的人牵扯不清。
  牢房的门一打开,一大波夔牛呼呼噜噜地跑了出来,因为太激动所以说话时不停地冒着泡泡。
  “金蛟剪在哪里?”
  金蛟剪在夔牛宝库的山洞外。
  百里屠苏忍不住要扶额,这样的一只生物,连抽出焚寂来对付它也显得杀鸡用牛刀了。
  那一体同生的蛟似是有“自言自语”的毛病,黄的那只说:“呜噜噜~这个门,到底怎么开?”红的那只道:“咕咕~那些死夔牛再不肯说,我就让我们变成真的死夔牛!”黄的那只又说:“呜噜噜~撞不开,法术也打不开,该是要有咒语?”
  “呜噜噜~我们每个猜一百句!”
  “……”
  风晴雪目瞪口呆:“它们是傻了?”
  襄铃嘻嘻笑着说:“它们有病,都该让少恭哥哥喂药!”
  百里屠苏做事跟他师兄一样干脆利落,虽然他面前没有凶狠的狼群,背后也没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欧阳少恭要护着,但是二指凝成剑气,不消多时就将那体格庞大的海妖打回了原形。
  是条金灿灿的小蛇。
  “……”
  风晴雪睁圆了一双清灵的眸子:“咦?好可爱……”
  小蛇不甘心地扭曲挣扎了一下,钻到沙子里逃跑了。
  夔牛族为表达谢意,让众人在宝库中自寻一件宝物带走。
  百里屠苏发现一枚石雕。
  风晴雪喜道:“啊,石头做的虫子,模样挺好玩,苏苏你真有眼光!”
  百里屠苏沉默半晌,只得道:“你喜欢就好。”
  小狐狸挑了件两颗小巧漂亮的珠子,嘴里碎碎念念着要做成好看的坠子,她身上零零碎碎地挂了一堆小玩意,走起路来都叮当作响。
  襄铃藏好珠子道:“呆瓜,你弄什么呢?”
  方兰生手里正抱着一块宽阔光滑的桐木,那木头上纹理细腻,乍一看似有浅浅的光华流转,敲之做琳琅之声,清脆悦耳。
  百里屠苏转过身,问:“兰生,你要把这个送给少恭?”
  “哈,还是木头脸聪明!”方兰生咧嘴笑道,“我家钱也够花,好东西也多,我就不要什么了,这桐木就送给少恭做礼物,斫成了琴,定是极妙的!”
  不知欧阳少恭听此一席话,会有什么反应。
  襄铃笑了:“呆瓜原来还很好心嘛!”
  “我哪有不好心,我哪有不好心!”两个人闹作一团,向天笑竖起大拇指赞叹:“这两位可都是真性情哪!百里少侠,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叫人羡慕!”
  少年清冷的脸上滑过一丝温暖笑意,长剑缚在身后,却已没了当年独自一人踏过千山万水的寂寞。
  青龙镇船厂。
  众人虽对向天笑神秘兮兮的态度有些怀疑,但是到了他那隐秘的造船间,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大啊!”风晴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铁漆皮包裹的船身道,“跟皇陵地下那艘船有的一拼了!”
  向天笑耳朵尖:“什么船?什么皇陵?”
  百里屠苏抢先一步道:“道听途说罢了,晴雪在茶楼里听说书,讲到秦始皇派人出海的故事,那说书人描述的海船与向老板的海船颇有些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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