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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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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酒?”
“嗯?”如一笔勾画的眉峰微微挑起,“不贪杯,即可不误事。师兄若是能把持住自己,也不至于在喝醉后被人占了便宜。”
“你!”
那人拉着他大笑出门,长手指拂过门扉上花鸟虫鱼,衣袖过处燃起淡香。
陵越低头看着纠缠着扣紧了的十指,忽觉此结滞重纷繁,再难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七
铃铛声响起来的时候,人们会联想到五月芳草地里散落的诗。
陵越还未走到悬崖边,就看到前面的紫藤萝架子上垂了两条粗长的筋蔓,末端之间连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坐着一身鲜艳服饰的娇俏少女,少女手中执着一把五彩缤纷的羽毛扇子,扇子边还挤着一只戴了青玉冠的脑袋。
他停了下来。
“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扇子,叫五火七禽扇。”
“真好看。”
“我要拿着它找到我爹娘。”
“我陪你找。”
“要是永远也找不到怎么办。”
“那我就一直陪着你。”
“呆瓜,我是妖,妖的寿命比人长多了。”
“是妖怎么了,反正我喜欢你。”
少女嘻嘻地笑了起来:“兰生,你真傻。”
天边的云幻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形状,远远地似有玉殿宫阙,亭台楼阁,又好似有谁将地下连绵的山脉搬到了天上,在更远处,天空与地面是连起来的,人间与天市仿佛互通了一般,小孩子骑着玲珑小马哒哒地上了天,马蹄踩在地面人家屋檐上,留下一簇簇盛开的小野花。
巧云堆叠,看在不同的人眼里,就有着不同的奇妙。
陵越顺着两个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的视线仰头望天,靠得最近那朵云端凝成一个人的形状,身姿翩然,只是徒留一个背影,隐隐约约能看见好像被风吹得扬起的衣摆流苏。
他痴痴地看了好久,直到方兰生叫他,才回过神想起自己跑到这里来的目的。
“陵越大哥,你脖子酸不酸哪?”方兰生贴心地伸出一只手帮他揉着后颈,酸痛感随着不轻不重的按摩减缓了不少,陵越低头笑笑:“多谢。”
“陵越哥哥。”襄铃执着羽毛扇子从秋千上跳下来,带起又一阵碎珍珠落地似的铃铛声。陵越看她行动自如,方晓她脚伤已经好了。
两个人一路跟去榣山,从雷云之海出来后坠下地,小狐狸为了救助某位法术不精的少爷,自顾不暇地崴了脚,这也是方少爷腆着脸信誓旦旦地要“以身相许”的一个原因。
天真少年纯良美好,陵越看着他们脸上露出恬淡微笑,心想,如果兰生真能跟他心爱的女孩子在一起,那么是人是妖,又有什么要紧。
他蓦然开口道:“襄铃,我以往冒犯过你,请你不要介怀。”
小狐狸楞了一下,眨巴着一双水晶珠子似的眼看他:“陵越哥哥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你放心,你说的我都快忘啦。少恭哥哥跟我说你只是一时糊涂,他说的没错,襄铃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实意地为了呆瓜好,再说了,后来你还帮我疗伤,我哪里会怪你呢。”
她说着说着嘴角又露出两只酒窝来,动作轻巧地从手腕上解下一串金铃铛递过来。
“这是能祈福的金铃铛,陵越哥哥,我过两天就要走了,这个铃铛能给你带来好运气,虽然,虽然襄铃的法力还很低微,但襄铃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都能好好的,你也是,少恭哥哥也是。”
陵越心下微动,双手接过,女孩子戴的饰物绳结精巧,花纹可爱漂亮,细细小小的金铃铛风一吹就会响,好像里面藏了无数个小秘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柔软了起来。
“说起来,陵越大哥,你这时候不是该跟少恭吃晚饭嘛,怎么到这里来了?”方兰生道。
陵越将金铃铛收好道:“我正是来找少恭的。他没有回房,炼丹房内也不见踪影。”
方兰生一脚跳起来:“少恭失踪了?”
陵越不由失笑:“这里是青玉坛,他不可能遇到什么意外,兴许是去散步了,没事,我再找找。”
话别了二人后他一路御剑,偌大的青玉坛问遍了门人弟子也说不出斯人所在,只有一个在会仙桥附近扫地的小弟子犹犹豫豫道丹芷长老似乎是顺着一条小径向着大山更高处去了。
天色变得冥蓝,云色也转了浅浅的青,他平日不常出门,今天却要做什么?
晚风吹着有点冷,欧阳少恭袖手眺望,崇山峻岭,黑黢黢的影子只现出模糊起伏的线条来,山坳间看到爬了一半的月亮,有点圆,但又没那么圆,还是稍显单薄的样子,光线也不强烈,跟漫天繁星比起来,聊胜于无。
说起来,那天晚上,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天气。
他转过身,刚还空无一人的石阶上站着一道清瘦的影子,清瘦得像那道月光。
修长的剑身依旧保持着震颤,流转光华慢慢消减,陵越一手横握剑鞘,一手持剑,锋利眉目像长剑过了水,凌厉背后深藏一份温柔。
欧阳少恭不说话。
陵越感觉到山巅冷意,这高绝之处,他差一点就要错过,御剑飞跃山峦叠嶂,气温越来越低,哪里想到他真的会站在这里。
大晚上的不吃饭发什么疯,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被那人眼中的神色震慑住了。
很玄妙,很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一切,看穿这沉沉黑夜,刺破星光。
“你……”他有些迟疑,但还是上前一步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兴许是幻觉,兴许是那人神色变得太快,欧阳少恭笑了笑开口:“我需要炼一味药,这味药中有份药材必须于夜间在高绝之地炼成,方可汇集山川灵气,达成药效。”
陵越一转头,他身后的一块平坦的大理石上放着一只博山炉,炉中堆满了火炭,不知火炭中央放着什么东西。
他不懂金石之术,也想不明白哪种药会有如此诡异的炼制要求,只是那人说得认真,权且便信了他,否则又能如何呢。
长衣袂被九天而来的浩荡之风吹得翻飞,陵越握了一把他的手,将内力输过去一点,方觉那细腻光滑的手心有了热度。
欧阳少恭低眉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耳朵,那唇是烫的。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回忆许多人和事。”他手伸进了他的袖口,玩闹般地攀住他的小臂,好像那样会更加暖和点。
“你看这天上的星河,人死之后会进入忘川归途,星辰升起,生命开始,星辰湮灭,生命陨落。”欧阳少恭唇角笑意若隐若现,“有些星辰并轨而行,有些星辰,动如参商,永远不会相遇。就跟凡人一样,天空浩瀚,人与人的命运会有交织,也可能他们的缘分永不点亮。”
流星转瞬即逝,月亮已经爬到悬崖底下了,不算大,亦不小,恋恋地贴着人的脚跟,像一只朝上看的会发光的眼睛。
陵越神情有些恍惚,他的师尊是剑仙,仙人已经跳脱了凡人的范畴,只要忍过天劫,潜心修炼,就能获得比普通人更加漫长的生命。天墉城数百年掌门更迭,唯有执剑长老没有变过,因此那白发仙人行过处,人人低头,眼神崇拜又敬畏。
而紫胤为什么收徒,掌门大弟子的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了。
他会离开,在不久的将来,就像掌教真人越来越频繁地闭关一样,于人世纷扰已无挂碍,淡薄心境,逍遥遁世,把门派往后的悠久岁月交给接班的人。
陵越希望百里屠苏能除去身上煞气,还有一个原因正是来自他对天墉前景的思虑。若他当真执掌门派,于心中早已定下执剑长老人选。
那迫近了的、飞花般匆匆席卷过来的将来,似乎除了天墉千百年基业,就没什么好再想的了。
有什么东西贴上他的额头,青年明朗声线在冷风中加了清冽之气,像冰窖里取出的酒。
“人生百代,时如逝水。前生太远,今生太短。”
陵越偏了一下头,两人身量相差不多,肌肤蹭到他面颊,如玉温凉。
“来生呢?”
“不问来生。”欧阳少恭笑。
“那为何又说今生太短?”
“凡人寿数终有穷尽,如何不能说太短。”
他心里像是被什么拨了一下,问话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可是仙人就不一样了,对不对?”
欧阳少恭沉默片刻,似是不解:“嗯?”
“如果成了仙,是不是就能跳脱轮回,就能……守住想守住的人?”
欧阳少恭莞尔:“得长生哪有那么容易,你我皆难。”
陵越道:“少恭资质过人,若能继续修道,兴许可以得偿所愿。”
“那不是我所愿。”欧阳少恭答得干脆,修长手指挑起他一缕发,绕了两圈,又放下,黑发跳跃着从他指间溜走,搭在柔软的罩衫上。
陵越觉得很困惑,他对成仙之路嗤之以鼻,又对长生不加厚望,那么如果他是太子长琴,他的存在,到底为了什么?
而且,屠苏体内有一半的仙灵,却是没有记忆的……那么欧阳少恭呢?
两个人是那么相似,寡亲缘情缘,欧阳少恭的一些没有被道出的过往,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是否是另一半太子长琴,如果他是,那么他自己又是否知晓。
从欧阳少恭口中套出话来很难,虽然从此人逆天之言论看来,陵越能有七成的把握他就是那另一半的仙灵,却不知道该如何探明这个真相。
像沼泽里升起团团雾气,遮住了本就模糊的小径。
真是可笑,我爱上你,却还不知你到底是不是你。
“时候差不多了。”欧阳少恭抱起博山炉,两人一同回了青玉坛。
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简单地用了几碗甜米粥收拾好床铺睡下,陵越没过多大一会就安心睡去,窗外山影重重,半圆的明月高悬,欧阳少恭埋下头将手臂圈得更紧了一些。
你想知道什么呢,陵越。
前生太远,今生太短,来生不再。
如果我这样告诉你,我还有三五年能活,你会不会也为之悲伤流泪。
可是我不会告诉你。
因为我不会放弃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
风中越来越强烈地夹杂起早桂花的香气,那香气在祝融峰巅游走,撩拨心神,许可醉人。
尹千觞送走了他恩公和妹子二人后就时常在附近游荡,山林奥秘诸多,嶙峋怪石亦颇得乐趣,只是总困在一个地方,还是觉得乏了,不如多出去走走。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陵越时,陵越亦是点点头,道千觞生性豪气豁达,不可拘于窄薄天地。
尹千觞只是笑,心里却道我现在还豁达不了,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那个人事情还没有办完。
这天天朗气清,秋季将至,云层愈发高远,他走到那两人住处时,发觉空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弹琴舞剑声。揪住一位过路弟子问,只道是陵少侠下山帮忙给村民配发药物去了,长老却不知在何处。
酒鬼抓了抓头,叹了口气,放过那衣襟被揪乱的弟子径自去了后山监牢。
这个地方他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今天跟以往还不一样,乱哄哄的,有不少年轻弟子神色惊慌地跑来跑去,还有眉眼沉稳的也是一副肃容。
出事了?
他阔步上前,没走几步惊发觉迎面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死人,穿着青玉坛的弟子服,死状颇凄惨,脖子上有被噬咬出的血口子,那鲜红的血液还在汩汩地往外流淌着,看来事发还没有多久。这些人都很眼熟,正是平日里守在监牢外的那几个,他头一次到这儿来时那亲热地过来搭话的弟子也赫然正在其列。
虽然没那么好的交情,但毕竟是熟人。
尹千觞望着监牢大开的门口,还有站在一旁的青玉坛现任掌门,很快就明了了现状。
他自知欧阳少恭不是个良善之辈,后山的弟子关押其中也不可能只是教化之谋,青玉坛亦正亦邪,背地里干着拿活人试药的勾当,所以这后山的监牢,扒了皮就是一个试药场。
前不久他靠着跟这边的弟子套近乎推测出元勿擅自做主用这里的弟子试了一批新药,欧阳少恭得知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挥手道“随他去”,不过现在看来,新药的试用给不相干的人也带来了麻烦。
“元勿。”
新坛主闻言看过来:“尹公子?”
“这里出什么事了?”酒鬼权当毫不知情。
元勿客气一笑:“没什么,只是里头关押的弟子误服了剧毒的丹药,发作后闯出牢房,咬死了几个看守,现在已经都除去了。”
“都死了?”酒鬼说得直白,新坛主不经意皱了下眉。
“要不要我去告诉少恭一声,让他过来看看?”
“长老炼药繁忙,无需打扰。”
“哦,哈哈,也好,也好。”他多说了两句废话又转身走了,心里还是想着此事总得知会那人一下,还有就是最近盘旋心头的不安……跟风晴雪聊天时,总会有记忆乱窜之感,一些支离破碎的场景常在做梦的时候冒出来,逐渐清晰。
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做这样的梦,但是美酒入喉,喝醉了之后就又悉数忘了。
红尘江湖,还有什么能比得上烦恼皆去的快意。
但是到了最近,想忘却不能忘。
绕了这大半天还是不见那人踪迹,酒鬼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几乎要忘记了的去处。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位刚刚被欧阳少恭从带至青玉坛的失忆病人。
隐秘的石洞门发出粗糙的摩擦声,洞穴内点着火,气温很低,因为要储藏一些易腐烂的东西,所以与外界的温度几乎是隔绝出来的。
尹千觞第一次知道这个密室,还是欧阳少恭亲自带他来看的。
那人道:“这天底下又哪里有一种药,上面不是血迹斑斑?”
以前他不懂得,但是如今,他已经不置可否。
“少恭?”酒鬼叫了一嗓子,没人应。
空旷的密室里有着无数奇花异草,紧闭着双眼的人陷入了长久的睡眠,身体上开出艳丽的花朵,姿态优美的人鱼半躺在巨大的扇贝里,双手交叠至于胸前,口中含着明润光亮的宝珠。
尹千觞在密室内绕了一圈,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这个东西令他所有抗拒的场景都变成了现实。
那是幽都巫咸的法杖。
熟悉又陌生的记忆冰冰凉凉地漫上心头,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那些破碎的画面完整得令人生厌,他不自主地摸上那柄法杖,凹凸不平的符文居然十分趁手。
握在手心里就知道是自己的东西。
酒鬼的表情一点点暗淡下去,哪怕是自我麻痹也改变不了事实,欧阳少恭的的确确与当年乌蒙灵谷的惨案有关,他不是在衡山脚下救的他,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是幽都的使者,他将他掷入茫茫红尘,看着他慢慢变成另一番模样……尹千觞不得不承认,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他不喜欢责任的禁锢,所以他一遍遍地在记忆开始恢复后催眠自己,只要晴雪不受到伤害,欧阳少恭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还有着君子之交的情谊。
那么这情谊,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一只灵巧的猫爪踩在地上。
尹千觞敏锐地转过身,不期然看到欧阳少恭意味深长的脸。
他还是那样温和地笑,可是嘴角像藏着巨大的黑暗漩涡。
尹千觞勉强笑道:“少恭,你来了。”
欧阳少恭眯起眼:“看来你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巫咸大人。”
那四个字被他咬得浓重又魅惑,像狰狞的枷锁。
尹千觞退了一步,此人身上散发出从未见过的强大而诡异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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