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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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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是周一,Rosenmontag(德国狂欢节的□部分,最著名的在科隆,N城也有),梁诚答应尹默带她去老城看狂欢节的巡游。游行从中午开始,他们追随着巡游的队伍,从这头走到那头无聊但很兴奋。尹默兴高采烈地评价着他们的装束,然后笑着、跳着,在漫天花花绿绿的纸片里大喊大叫地接住他们扔来的糖块。
孙自瑶和庄严也在人群里。
庄严笑着把糖纸剥了,送进瑶瑶嘴里,“看我多疼你,就接着这么一块。”
忽然,她觉得有道目光紧紧地追随着自己。她回头,透过嘈杂的人群,恰好与一个人的目光相对。“主任”两个字还没叫出口,笑容就僵在她脸上。梁诚揽着的一个人,小鸟依人般地靠在他身边,一头卷发,皮肤白皙,妆容精致,脸上有一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庄严的目光移了移,停在尹默的腰上,梁诚的手上。
“庄严?”孙自瑶停下,回头叫她,也看见了人群中的梁诚。“小光?庄严说你休年假了,没回……”
“熟人?”尹默抬头问他。孙自瑶愣了一下,狠狠瞪了梁诚一眼。
他避开那道凶狠的目光,回答道:“嗯,熟人。”
尹默的笑容完美得恰到好处,既亲切又疏离。她把手从梁诚的衣兜里抽出来,伸到孙自瑶面前,说:“你好!”
“你好!”瑶瑶回之以灿烂的一笑,然后,又瞪了梁诚一眼。
那只白净的手移到了庄严的面前,“你好,尹默。”
庄严笑得很淡,她握住尹默的手,说:“您好,庄严。”
“冷吧,你手怎么这么凉啊。”尹默仍然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目光坦率地打量她,坦率到连站在一旁的孙自瑶都不由自主地又看了庄严一眼。
庄严说:“还行,我们俩出来的时间没算好……到得太早了。”
梁诚瞥了一眼尹默,问庄严:“你跟老吴的采访都弄完了吗?”
她轻轻一点头,直视他的眼睛,口气轻描淡写,笑容坦然温和,“完了,谢谢您。”
“不客气。”
“再碰见吴主任,您帮我谢谢他。”
梁诚勾了勾嘴角说:“一定。”
孙自瑶立在一旁着看他俩的对手戏,有些心惊胆颤,她挽上庄严的胳膊对梁诚说:“我们俩先走了,要不食堂关门了,不给你们起哄了。”
“好啊,那再见了。”尹默说。
“再见。”庄严冲她笑了笑,没有再看梁诚。
“诶……”孙自瑶叫庄严。
“嗯?”庄严看着一地花花绿绿的碎纸片,敷衍了一声。
“要真是打起来了,我不帮你也不帮尹默,我先打小光。这叫什么事儿啊,全赖他!本来是要看狂欢节的,结果看了出旧爱新欢三角恋……四角?”孙自瑶看看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跟那老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就是帮我约了几个采访。”除了把打火机还给吴永文以外,庄严根本不知道还能怎么跟他划清界限。那个礼拜五做完S公司的采访,吴永文想要送她回家,她说要去超市买东西,拼死拼活地在半路下了车。吴永文在车上跟她说了好多话,她没仔细听,只是一直惦记着梁诚快要离开HH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庄严从来没想过,当他真的不再出现时,自己会是怎样。
“我觉得,小光吃你跟那老吴的醋了。都这样了,他怎么还不跟她断了,还把她给弄德国来了。”孙自瑶说。
“去食堂吃饭吧,饿了。”庄严说。
“你说,小光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呐?”
“嗯。瑶瑶,尹默会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来?你们俩有事儿?看出来不更好!”
“那他怎么收场啊?”
“你就别担心他了,先想想你怎么收场吧。”
庄严笑笑,有笑容可是没笑意,“我早就知道智取没戏,现在看看连□胜算都不大了。”
“你压根就没智取过,也没□过,接着耗着吧你!”孙自瑶说完,哼了一声。
“也耗不了多久了。”庄严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事儿。”
“打击”这种事儿,还真是接二连三!庄严想着,和孙自瑶一起推开了食堂的门。
尹默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俩走远,半天没说话。
“饿不饿?是再看一会儿,还是现在去吃饭?”梁诚问。
“去吃饭吧。”
他们坐上有轨电车去一间墨西哥餐厅,正赶上学生放学,车上很挤。
尹默坐在位子上,拽了拽梁诚的大衣,仰着头用唇语问他:“我抱你?”
梁诚摇摇头,抬起头继续看窗外。她把手臂圈在他的腰上,脸贴上他的大衣。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尹默吃得不多,喝了不少啤酒。出了饭馆,她嫣然一笑,小酒窝闪现,有几分醉态地踮起脚,伸手把梁诚的肩勾过去,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妻不如妾,你说我怎么办?”
“那你当妾。”梁诚低头看着她,挤出一个笑容。
尹默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说:“妾不如偷,那怎么办?”
“不结婚,我没意见。”他头皮麻了一下,不敢深究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尹默眯着眼,仰起脸,“放嘴边儿的肉你都没吃?”
就这个问题,梁诚没有再做任何答复。他转开了目光。
尹默注视着他,报复性地把手伸进他的大衣,在他腰间挠他痒。梁诚弹了一下,没能躲开。
这天晚上是尹默在德国的最后一天,她进了房,关上门,叫:“梁诚,梁小光,尹梁小光……”
“有什么阴谋?”梁诚靠在床头看着尹默。她姿势优雅地转身,长T恤的下摆划出一道小圆弧,露出衣服下面雪白的皮肤。“姑姑那儿你自己去吧,我就换了两周的假,还有一周六月底休,我不能不去看你哥。你施美人计也不管用。”
尹默躺在床上,似有深意地望他侧脸,“美人计要是奏不了效,那只能说是美人选得不对。”
“你都长了一张耽误众生的脸了,就别再抱怨了。睡吧,明天火车早,不能赖床。”
“你不睡?”
“我睡不着,数羊呢。”梁诚趟下,拉上被子,看着天花板。
“睁着眼睛数羊?”尹默翻身伏上他的胸口,跟他脸对脸,“你最近……起伏得厉害,那天在船上……跟谁赌气呢?”
“明天赶不上去维也纳的火车了啊。”
“我怀疑……你枯木逢春了。”尹默看着梁诚,梁诚也看着尹默,一个沉默,另一个也沉默。
最后,梁诚笑了笑,说:“别瞎想了,睡吧。”然后,关了台灯,闭上眼睛。
长久以来,在彼此的争执中尹默会用历时不长的冷战来试探梁诚的爱意,每一次,主动求和的都是他。她是聪明人,明白爱情靠争吵换不来一切如旧,签个停战协议反倒你好我好。尹默在黑暗里看着梁诚,他还是会帮她系围巾,还是会给她夹菜,还是先说软话,可是他带着她去克里特找一根红线,那根红线,这一头拴在梁诚的小指上,那一头却分明不在她的手上。尹默又一次想起了马路上的匆匆一遇,那个姑娘和梁诚几秒钟的对视,好像就是普普通通的遇见,又好像不是“遇见”就可以完全囊括的。一种无法言明的预感让她隐约觉得,自己被写进了那种最最俗套的故事。梁诚对于她,突然前所未有的重要了起来。
(十八)垂死挣扎
第二天早上雨夹雪,梁诚在火车站前的广场停好车,撑了一把大号的黑伞从后备箱里取了尹默的行李,又把她那一侧的车门打开,让她下来,送她到七号站台。上车前,梁诚揽了揽她的肩,把一个绑着丝带的小纸盒塞进她的衣兜,说,开了车再拆,回去以后报个平安。
尹默在火车的颠簸中拆开了那个盒子,是她在雅典老城的小店里看中的一副耳钉,她说样式很好,可不值那个价钱。那天,她忙于在各色店铺里挑选衣物,梁诚一直在商店门外抽着烟等她。尹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买的这件礼物,也不知道如果他在回到N城前就把这个小盒子交给她,她还会不会对“遇见”那么介怀。其实,一直以来她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迷住他,被他宠爱。尹默清楚,梁诚从没对她入迷,但他是宠爱她的,到现在也还是。她望着那对耳钉,微微有些后悔,如果她在小店的橱窗外评价的是和这对耳钉同款的戒指,他会不会买来送给自己?戒指,这么多年了,他终究还是欠她一枚求婚戒指。尹默把耳钉紧紧攥在手心里,硌得她有一点儿疼。
庄严再去上班的时候,Tobias说,梁诚这两天请病假,他真可怜,把女朋友送走的第二天就病了,拉肚子,还发烧。下班前,她又向Tobias证实了一次,尹默确实已经离开德国了。
时隔一年,庄严又摁响了他的门铃,没有人应,使劲摁,还是没人应。她把一楼十几户的门铃摁遍,艰难地进了第一道门。上了二楼,隔壁有个老太太推门出来,狐疑地看了她好几眼,庄严装着坦然地冲她笑笑。拨电话,手机音乐在门里响起来,一次,两次……
梁诚无奈地把门打开。这姑娘不知道什么叫保持距离么?!他费了多大劲才再次说服自己,遇到她以前,自己的爱就已行将就木了。梁诚一手支着门框,一手撑着门把,神色萎靡,两颊凹陷,嘴唇干裂,胡子几天没刮了,从唇边蔓延到下巴,睡衣扣子没扣全,敞着一小片胸口,睡裤的裤腿一高一低。
果然是“好汉禁不住三泡稀”,庄严看着他。
梁诚皱着眉问:“你怎么来了?”声音哑得不像话。
“您发我工资。”庄严说。
梁诚咧了下嘴,笑得很难看,“你那工资是HH给的,我要给你工资那叫包你。”他转身回屋,趟到床上,盖上被子,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传说中,生病了不是都变得特文艺么,他怎么例外成这样?庄严翻了翻桌上放的药,有治拉肚子的,有消炎的,还有体温表,抽出说明书看了看,又看看手表,小声问梁诚:“还拉吗?”
他不理她。
她走过去摸他额头,被他把手巴拉开,“别碰我!”
算了,生着病呢,怪难受的,给他点儿不讲道理的特权吧。她转身去烧水,端了杯子回来,说:“喝点儿水,嘴唇都干成那样了。”
梁诚半躺半坐,靠在床头,看着她,“我求你了,躲我远点儿,该干嘛干嘛去,行吗?”说完,他去了卫生间,骂了一句又退出来,打开壁橱找卫生纸。壁橱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塑料袋。
庄严从兜里掏出一小包面巾纸递给他,“我去买吧。”
“你上哪儿买去啊,都八点了,赶紧走!”他握着那包纸巾,拎了庄严的包,塞在她怀里,转身进了卫生间。
是不是每当人面对真正想要的东西,总爱一反常态的言不由衷?
是不是每当人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只有气急败坏这一条出路?
他不想吃饭喝水,不想上床睡觉,他什么都不想,可就是不能不想她。梁诚苦苦挣扎着,始终不愿意给这种情绪找一个名目,就算自己毫不费力地看清真相,他还是不想承认——爱上一个人,那是本能,根本不受控制!
庄严从门边的小桌上拿了钥匙,急匆匆地出去了。她骑上车直接去了火车站,八点以后,只有那里的超市还开着门,买完一包卫生纸,又拐去老城里一家香港人开的餐馆,要了两份粥打包,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开了门,摁亮过厅的灯,把手纸换上,剩下的放回壁橱。洗好手,拿了勺子,把热好的粥给梁诚端进屋。
庄严扭亮了台灯,看见梁诚斜靠在床上,眯着眼看他。
“挺敬业啊,庄严。”
“这年头不是竞争激烈么。”原来自己可以导致他情绪失常,庄严想着。“赶紧把粥喝了吧,热好了。还有一份,我待会儿放冰箱里,饿了您自己再热热。”她去厨房烧了小半壶开水,把另外一份粥倒在饭盒里,放进冰箱。冰箱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这两天是怎么过的。水开以后,她蓄满了床头柜上的空杯子,把该吃的药从包装盒里抠出来,说:“吃完记着吃药。”
庄严把房门带上,关了过厅的灯,直接下了楼。她骑到家,掏出钥匙开门,从兜里拽出来的却是梁诚的家门钥匙。那一刻的感觉就是想大嘴巴抽自己,原来他同样可以导致她情绪失常。
门又开了,庄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梁诚叼着烟,坐在门口的小桌子边上,借着楼道里的灯光直愣愣地看着她。片刻之后,他把烟夹在指间,冷笑着说:“还把我钥匙拿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德国这儿没房东签字配不了。”
庄严把钥匙放回到小桌上,看着他。自己的去而复返让梁诚来不及藏起他不想让别人看见的眼神,那种眼神大概只有他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他脆弱,孤单,无助,在这么一个慌乱的晚上,垂死挣扎。
“庄严……”梁诚清晰感觉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他在无理取闹了一个晚上之后已经抵抗不住她一星半点的柔情了,他猛地站起来,有点儿踉跄,伸手扶了下墙才稳住身体。
她背着身,站在门口,等着……
终究还是没人走过来,那句话也没有了下文。屋子里的空气随着他们俩凝固了一会儿。
庄严叹了口气,回过身,“您要愿意坐着就加件衣服。粥凉了,自己热热,喝完吃药,好好睡觉。”
梁诚很想努力地对她笑一下,但是眼睛却湿润了。无辜的、委屈的明明是她,最后他却想要哭了。两个人再次四目相对,庄严的眼睛里满是顺从和疏离,“咔嗒”一声,他们相交的视线,被关上的房门彻底截断了。
庄严在他门外站着,她不忍心再难为他了,像这种三个人的故事,势必要有一个人离开,虽然不管是谁走,结果都是至少一个人以上受伤,两个人以上难过,可既然他想一直保持和尹默两个人的状态,那么,她不再破坏他的苦心了。
“哒”的一声,楼道里的灯灭了,走廊里瞬间变得一片黑暗,只有电梯门边的上下键还闪着红光。
下一个周五,她问梁诚到底是怎么病的。
梁诚说,牛奶坏了变不成酸奶。
庄严又问,现在还难受吗?
梁诚说,不难受了,拉稀这种事儿,尽兴就好。
他说完就冲她笑,她也笑了。她知道,他其实是在道歉。
两周之后,HH总部的生产线出现故障,梁诚得到通知,所有销往中国的大型设备最近两到三个月全部改由K城工厂生产。出差,两个月?!他有些缓不过神儿来,跟庄严相处的时间本来就所剩无几了,可即便如此,仍然会有各种各样的外力把他们分得更远,让他连看她一眼都这么困难。梁诚无奈地笑笑,哼了一声,想着明早动身。人呐,最大的悲哀不是生活不受自己控制,而是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生活还不得不过。
与此同时,庄严也发现,老天又跟她开了个玩笑,搞对象这件事她可能挺无往而不利的,只要不在梁诚身上孤注一掷的话。吴永文对她的纠缠仍然没有结束,时不时的会有个电话,她能做的只有尽量的少接,尽可能的关机。她知道,自从认识梁诚以后,别人就都是陪衬了。她会把与梁诚有关的一切放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事没事的总是爱翻出来想想。其实,庄严也会埋怨,生活真不是好导演,所以她努力的把自己培养成一流的剪接师。她试着把那些郁闷剪掉,心甘情愿地只留下美好,然后再把那些美好放大,再放大,甘之如饴。
距离探病已经一个多月了,每个星期五梁诚和庄严还是会有邮件往来,但两个人都用德语,只谈工作,不谈其他。空下来的时候,梁诚还是很想她。他常常握着手机,看着她发过的三条短信,送她雨衣,她说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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