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之蝶影成毒(唐毒唐)作者:冰纹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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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之前太紧张了，这口气一松下来，长孙轩影就觉得之前压制下的身体内多次重伤累积下的隐患开始发作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疼，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眼前的景物变成一片片的光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又一瞬一瞬地变成一片漆黑，脚步不知不觉地就慢了下来。
唐无羽知道轩影渐渐落在了后面，起先是以为他在断后，扫除痕迹以免被追踪，但后来发觉他越落越远，这才感到不太对劲，回头去看他，与此同时，他就听到咔嚓一声，那是他和唐无愁沿路埋下的铁爪抓到什么的声音。唐无羽心中一凛，暗叫不好，慌忙去寻轩影的身影，就见那个踉踉跄跄的人背后，一柄长枪突刺而来！
“小心身后！”
若是平时，这一下长孙轩影完全可以凭借轻功轻松躲开，但是现在，他连站着都是勉强支撑，唐无羽的示警听在他耳朵里几乎化为嗡嗡一片声响，他皱了下眉，本能地回过身去看怎么了，却见枪尖已经抵到胸前。
枪尖入肉的刺痛传来，然而相比起那种全身旧伤发作痛入骨髓的感受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身体被一股力道拉扯着后撤，枪尖从身体内被扯出来，竟没见一点血。
轩影不知道是自己的知觉变迟钝了还是怎样，那本该是电光火石的一刻在他眼里却变得异常缓慢，直到他感到自己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两人一起滚倒在地。
唐无羽在提醒轩影小心的同时，已经引爆了他埋在路上的暗藏杀机，希望借此阻挡追兵的攻势，然而效果并不理想。
眼看着轩影被刺中，唐无羽眼睛都红了，甩出子母爪一把将轩影拉了回来。结果两人倒在一起，唐无羽紧紧抱着轩影，给他垫了底。
唐无羽想问问轩影怎么样，一开口却吐了血。
轩影晕头转向地睁开眼时，就看到身旁的唐无羽满是血迹的脸，面具已经掉了。轩影还有点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背后一片温热黏湿，是
沾染了大量血液的感觉，可是无论是胸前还是背后，都没有了那种被锐器所伤的感觉。
轩影怔怔地看着唐无羽对自己笑，边笑还边咳血，目光就移到他的胸前。只见黑衣上一大片殷红，还有个不停冒血的血洞。
轩影下意识地伸手去捂那个伤口，却被唐无羽握住了，拉起来，贴在脸上。
轩影又缓缓抬起眼看着唐无羽，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对我下了生死蛊……？”
唐无羽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什么声音，但轩影能看出，他说的是：“幸好，你没事。”
“你……”轩影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而唐无羽只是抓着他的手，对他笑。无声地对他说：这辈子，能再保护你一次，死在你身边，值了……
说完唐无羽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声声都带着血。
轩影急得想为他疗伤，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坐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无羽的血染满他们两人一身，看着唐无羽的气息一点点地微弱下去，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为止。
轩影忽然就想起当年在无心岭自己被巨大的毒尸追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在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的时候，一个金灿灿的少年像一道电光般冲到自己面前，剑走游龙，上下翻飞，几下就干掉了那个大毒尸。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自己就看到了那张略显冷峻的脸。
就这么简单地对这个大骗子有了好感，从此两人都万劫不复。
轩影扯着袖子，一下下去擦唐无羽脸上的血：“唐无羽，你醒醒。老子的仇还没报完呢，老子还有一肚子的气没撒，才没这么容易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评论远远少于收藏会让我有想报社的冲动的，不开森……你们不理我……




第22章　了结
“快点起来，现在不是偷懒的时候。”长孙轩影试图唤醒已经气息全无的那个人，“唐无羽，快醒醒了！”
早在唐无羽出声示警的同时，李慕峰等人就已经转回来冲上去拼斗，将长孙轩影他们护在后方了，如今唐无愁听见轩影这么说，知道唐无羽怕是已经不行了，心中不免心酸难过。
“毒经，你莫这个样子，无羽他已经……死了。”
“死你个大头鬼！”谁知唐无愁这一番好心劝慰却被长孙轩影一句话给顶了回去。
接着，就听他对着唐无羽厉声道：“唐无羽！你特么别躺在地上装死！老子给过你凤凰蛊了！你给我起来！”那样子凶得，像是就差抡上去给唐无羽一个大嘴巴了。
果然，下一秒就见唐无羽忽地睁开眼，有些茫然又有些惊喜地看着轩影：“我……我以为我已经死了，是魂魄出窍才会听见你的声音的……”
闻言，脸黑成锅底色的轩影深吸一口气，然后头一歪，终于在身体严重透支又被气得几乎吐血之后，昏了过去。
再次有知觉的时候，轩影不是像一般情况那样首先感觉到光，而是首先听见唐无羽在耳边叫着：“人醒了！人醒了！轩影，轩影，醒醒了……”
轩影就那个郁闷啊，原来挺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这么聒噪了呢？不知道生病的人需要的是静养吗？
缓缓睁开眼睛，轩影看到自己的脸在眼前笑：“正好，起来，先把这碗补汤喝掉。”
随后就感到背后有力道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轩卿忍着笑要喂轩影吃东西，却被轩影拒绝了。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帮我端着就好，我自己来。”
轩影话音刚落，碗就被他肩侧伸过的一只手接了过去，端在他嘴边，不远不近，距离刚好。
轩影暗自叹息一声，眼下他是身不由己，也无谓多做挣扎，索性就这么认真地吃了起来，若云的手艺什么时候都是值得细细品尝的。
吃过东西后，轩影感觉好了很多，就问了下他们目前的状况，得知自己已昏睡三日，就连刚救出的轩卿也比他早醒来一天。他们目前在金水林白轩旧居暂避，休养调整，准备前往扬州。
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的工夫，唐无羽搂着怀里的人，不禁回想起轩卿醒来的第一天，找他进行的那次长谈。
“唐公子，这当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虽说第二次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便是轩卿当日的开场白。
唐无羽闻言脸色就是一肃，他竟被一个万花弟子暗中盯上了而不自知，简直是太迟钝太大意了。
轩卿见他这个表情就一笑道：“初见唐公子的时候，见你看我的那个眼神，加上你身上所中的蛊，我就猜测你和舍弟有瓜葛，那时还觉得这个唐门好可怜，竟然喜欢上五毒教门人，更何况，我那个弟弟还是有个心上人的。但后来当我赶到五毒见到轩影的时候，我就深深地后悔自己怎么就救了那个唐门而没有杀了他呢？就算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后来看见你抱着毒经墓碑哭的样子，才算是消了气了吧。所以唐公子也不必太介怀，若是那时你还有心他顾，我和圣蝎使兴许都会忍不住出手取你性命的。”轩卿一气说完这些，顿了一下，而唐无羽则是因为听说当初的狼狈样子被人看见了而颇感尴尬，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轩卿续道，“本以为能收到轩影来信，即便字迹像是天蛛爬出来的，也应当没有大碍，谁知我见到的竟是瘫在床上重伤难愈的弟弟！轩影从山崖坠落，身上多处骨折，有的地方……骨头甚至都碎了。当胸一箭心脉重创。五脏坠崖震伤……绯隐是联合五毒弟子穷极全力才堪堪把他的命保住，可是他这种伤势他们已经无能为力，眼看人就废了，见到我的时候，绯隐差点哭出来。那会儿轩影的伤势恢复得并不好，上身勉强可以动，腿却……什么内力什么武功更是想都别想。我向谷中去信求助，裴元师兄带着师父亲配的接骨药赶来，但是必须将轩影刚有些长好的骨头沿旧伤重新击断才能发挥最佳药效。之后我们又翻遍了万花谷、五毒教所有相关的医学典籍，想尽办法调养，才令他恢复起来。饶是如此，他身上还是有些地方的骨头碎得太厉害，接不回来了。我们请教师父，用象牙代替，以冰蚕王所吐的丝给他修复，这才勉强算是把他医好了，只是每当阴天雨雪仍难免受疼痛折磨。所以，唐公子，你知道我有多么得想削死你了么？”
唐无羽无言以对。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轩影因他而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只要想一想，他就难受得撕心裂肺。
“我叫他去玉泉山庄养伤，谁知他居然到唐家买下了你。唐公子，我与轩影虽然自幼分隔两地习武学艺，但我们两个是孪生兄弟，是世上最亲的人，我绝不希望再见我这个弟弟受一点伤害。不论你们今后如何，你若再敢给他添一点痛苦，你这条命，我能救，也能取得走。”
唐无羽自然也再舍不得轩影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如意了。想着，搂着轩影的手便不自觉地紧了紧。
轩卿也是刚刚有些缓过来，身体还虚，和轩影聊了一会儿也累了，瞥见他这样，便暗笑着离开。
“轩影……”唐无羽将脸埋在轩影颈窝磨蹭起来，心中满是宠溺。他知道凤凰蛊一次只能炼制一个，有效时间和炼制耗时一样长，轩影把这唯一一次的生机给了他，而他虽没有注意到轩影是何时对他下的蛊，但一定是在轩卿被救出之前，因为之后轩影旧伤复发，已没有余力再用蛊了。由此可见轩影对他也还是顾念旧情的，甚或，将他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那是不是说明，这次他们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和好如初了呢？
“别闹！”轩影在他怀里挣扎着躲开，“痒！”
唐无羽立刻乖乖听话，只是心满意足地抱着轩影，不再磨蹭他。
“你是几时知道的？”轩影开口，语气却很平淡，平淡得让唐无羽有点不安，环住轩影的手便又抱紧几分。
“那时你受伤，若云的马载不了双人，是我先带你回来的，伤也是我先帮着处理的……所以看到了，那个箭伤。”
“原来如此。”
唐无羽将一袋沉甸甸的物事塞进轩影的手里，轩影低头一看，是他留给唐无羽的遣散费。
“这种东西，我才不要！”唐无羽有些不满地说。接着又沉了声音温言软语：“轩影，我们经此大劫，有幸余生，便再也不要分开了，可好？”
轩影沉默片刻，喟叹般地说道，“无羽，你骗我一次，我还了，你欠我一命，你也还了，你我此生两清，日后便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接近尾声了，最近因为加班，写文的时候思绪很乱，结果导致删了改改了删，弄得自己都晕了，不知道自己想写啥。不过好歹最后还是稳定下来了，赶上了这周的周更。




第23章　情终
“你……你说什么胡话？”唐无羽连忙松开轩影，转到他面前坐下，“轩影，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我任你处置就是了，分开这种话，不许再说！”
“我不是在说气话。”轩影垂着眼，缓缓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很怨恨你，但是后来，我想开了，不气也不恨了。”
“你说谎！”唐无羽眯起眼睛，“那时我明明听到你说，你还有一肚子的气没撒，不会放过我。”
“那才是被你气得出口的气话好吧？”轩影笑了一下，“明明都将你遣散了，却还是自作主张地跟来，还弄什么生死蛊，真是……”
“我、不、信！”唐无羽一把将长孙轩影拉进怀里，“我说了，你要是生气怎么对我发脾气都没关系，就是什么遣散什么没有瓜葛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可你喜欢的不是毒经吗？”轩影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让唐无羽愣住了，“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轩影将头靠在唐无羽的肩上，声音有些发闷，语气里带出些许慨叹，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
“纠缠了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虽然我刻意隐瞒了身份，但毕竟也曾朝夕相对，后来也一路同行，为何……你却不敢确认是我？你所表现出的对毒经的深情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呢？直到那晚，你手伤了又不肯医治，我以毒经的身份出现，虽然待你与作轩影时并无不同，你的态度却大相径庭。那之后更是找借口去寻访毒经，在那段全无音讯的日子里，我才明白，你对‘毒经　’的确是真心的，可对轩影，并无情意。既然如此，也就无谓再多做纠缠。我终究再不是那个天真傻气的大孩子，而是如今这个阴险刻毒的长孙轩影，心境变了，物是人非，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这一次去救轩卿，我本就存了死志，压根就没打算活着回来，若不是你意外出现，我应该已经……所以，那个凤凰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因为不给你，我留着，也没有用。”
轩影的语速很慢，然而口气是那么决绝，令唐无羽心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唐无羽不明白！难道真是老天要惩罚他不珍惜眼前的机会，才会在他好不容易找回轩影之后要收回他的恩赐……？原来早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轩影放弃了，轩影……是真的不要他了……更可怕的是，轩影竟有心寻死！他想要离开自己，离开得如此彻底！
在等待轩影醒来的日子里，唐无羽回想过往，觉得自己平生有两件事最为庆幸。第一就是遇见了毒经，那个快乐的孩子像阳光一样照亮了他晦暗的生命，给了他一生所有的信赖和情意；第二就是轩影来唐门买下他，不管是出于怎样的初衷，轩影还没有放弃他，甚至还给了他唐门弟子以外的第二种人生……
然而如今，这第一次令他明白什么叫三生有幸的两件事，却被轩影亲口全盘否决……
“不……不是这样的……轩影你不能……！”唐无羽此刻除了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努力辩解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好像只要他的力道松上那么一点轩影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一样。“你不能不要我，更不能放弃你自己。我……我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对‘轩影　’并无情意，我只是……只是不想对不起‘毒经　’。但是你对若云好我会不高兴，你对我冷淡我会觉得伤心……我……即使不知你身份，也对轩影动了心。”
唐无羽并不多善于言辞，对于成长于唐门的他来说，对人剖析自己的心思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情，久而久之，就变得沉默，即便是对轩影，也会令他本能地感到不安。这样几句别人说来简简单单的话，他却几乎耗尽一生的勇气强迫自己一定要说出口，因为他更怕，倘若此刻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会不高兴，会伤心……原来毒经不在了，你真的会变心。”
“我……”唐无羽简直无言以对，谁来教教他，他到底该怎么说才不是错的？
“原来这话听起来并不会开心啊……呵呵……这种心情还真复杂……”轩影苦笑了一声，从唐无羽怀里抬起头来。
“轩影……”唐无羽此刻只觉得手足无措，只能不停地叫着轩影的名字。以前他听说这个江湖上有这样那样的无可奈何还只做笑谈，原来非要自己亲历了，才能体会那是怎样无力甚至是绝望的心境。
“无羽，可是我……真的已经累了。”轩影那心灰意冷，疲惫不堪的样子映在唐无羽眼里，犹如最后的审判，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累了……这是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你便不能休息么？即使我隐匿身形，保证不惹你心烦，只是远远地守着你，也不行么？”
“……无羽，你终会遇见更好的人的……到时候，你便能放下如今的轩影了。”
“放下……”唐无羽干笑了两声，轩影说累了，希望他放下……那么他，还能如何？
唐无羽忽然觉得好冷，比当日落入幽冥渊还要冷，冷得他全身都僵硬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动也不能动。这还是第一次，他明明把那个人抱在怀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度……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为什么是这种结果？他期盼了那么久，为何竟是这种结果！？
“你真的……要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