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神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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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与马校尉也算同僚，不必如此客气。那我就先进去了。告辞！”



林溪对着马忠一拱手，就跟着身后士兵向少府寺内走去。而对于这个校尉林溪也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他其实和一般底层官员一样，不过是都有着一颗想往上爬的心罢了！



少府寺建造的极为宽广，无数厅堂厢房错落。而因为是衙门的关系，这里的建筑风格也极为严谨，每处厅房都规整庄严，无处不透露着规则与制度。



在军士的带领下，林溪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少府卿所在的厅堂。此处厅堂是少府卿办公的地方，其中陈设与一般书房无二。而少府卿上午时也参加了‘含元殿’朝会，所以林溪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年约六十上下，精神熠熠的老者。



“下官林溪见过寺卿大人！”林溪刚一跨入房门就停下脚步先施礼说道。



“哦，林侍中来了。快请进。”听到林溪的声音，少府卿抬起头来，一脸笑意的说道。不过他身为少府寺之首，又是金青光禄大夫，所以并未起身。



林溪闻言恭敬的走上前去。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少府卿再次开口说道：“来人，把东西呈上来。”



少府卿话音一落，就有几个下人端着几样物件走了进来。林溪看到这些东西都被置在托盘之中，其中一个托盘上是一个锦缎包裹的形似印章般的东西，和一册巴掌大小的文牒。而另外还有三个托盘却放着三套衣物。



“林侍中，这是你的官印和文牒。另外这一套是你的朝服”少府卿起身走到林溪身旁，先指着第一个托盘中的印章和文牒，接着又指向第二个托盘中的衣物说道。



那官印文牒是每个官员最重要的东西，所有正式文书必须加盖官印才有效。而文牒就是官员身份的证明，上面记有官员的基本信息和官职，加盖有所属各部的大印。像林溪这种四品官员所属少府寺，文牒加盖的就是少府寺的大印。但是如果是三品以上官员那加盖的就是皇帝玉玺。



少府卿口中的朝服只有一套，因为这套朝服只在每月三次的大朝会和朝廷重大祭祀活动中才穿。所以不存在换洗，只有一套。而剩下的两套青色衣物不用少府卿说林溪也知道，这两套应该就是侍中日常出入皇宫所穿的官服。



侍中官服也是青色，但却不是一般的长衫样式，而是一种沿袭上古的服饰，这种被称作“直裾禅衣”的衣物，开襟是从领口向下垂直的，而袖口也比古服略窄一些，然后以玉带束腰。虽然看起来少了古服的飘逸，但却多了几分庄重。



“林侍中虽然以后是在‘东厢’奏事，但仍是我少府寺之人。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少府寺上下就是你的家！”



少府卿一脸笑意，语重心长的对林溪说道。其实他这话已经是**裸的拉拢，只因少府侍中这个官职实在特殊，虽然隶属少府寺，但办公却在皇宫东厢，而且几乎直接受命于皇帝。严格说来除了挂名少府寺外，几乎和少府寺没有多少交集。但这个官职的特殊，让少府寺卿这种大人物也不得不拉拢！



“寺卿严重了。下官身为少府寺之人，以后难免需要各位同僚相助，当然少府寺的事情也是我的事！”



林溪识趣的答到。虽然大商朝廷一直有太傅坐镇，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党争之事。但有人的地方就难免有利益冲突，大商朝庭也自然存在着许多利益同盟。而此时林溪与少府寺卿的一番冠冕堂皇的对话，无形中已经结成了同盟。



“呵呵，好好！墨本兄的弟子果然不错。林侍中还是先去‘东厢’报道吧！以后有空常回来坐坐。”少府卿此刻心情大好。与林溪的关系一确定，少府寺不仅拉拢到了一位新的侍中，而且林溪身后的张墨本，甚至还有现任户部主事宁采臣几乎也被拉进了这个同盟！



“那就不打搅寺卿了。下官告辞！”林溪也做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告辞。他自然明白少府卿的用意。而这其实也是林溪希望看到的，毕竟朝堂之中孤掌难鸣，所谓朝中有人好做官，少府寺这样的势力正是值得接纳的！



片刻之后林溪从少府寺的一处厢房走出，此刻他已经换好了侍中官服。侍中官服其实与他原本穿着的云锦衣面料一样。不过不同的样式，加上一条三指宽的玉带，让原本就风采出众的林溪更多了几分威严与大气！



“马校尉，林某告辞，咱们它日再见！”少府寺前早有一辆青顶马车等候着林溪。此刻他正与那校尉马忠告辞，虽然林溪如今地位颇高，但他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人。他要做的事实在太过凶险，眼下只要能够拉拢的人，哪怕价值再小林溪也绝不放过！



林溪的马车驶离少府寺，但却并非向着皇宫而去，反而时向着纱帽街。林溪在前往‘东厢’前却是打算回一趟张府。他虽然官拜少府侍中，但不是日日都需呆在皇宫，而其他时间只能先住在张府，这进宫之前自然还得拜见一下自己的老师！



第四十四章东宫夜宴



马车刚一驶进‘纱帽街’林溪就感觉到整条街道比以前吵杂了不少。林溪微微的打开一点帘布，只见‘张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马车，而从这些马车上还不停的搬下各种东西，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礼品。



“直接停在侧门吧。”



林溪坐在车厢之中，低声对车夫吩咐一句。眼下林溪已经明白，这些人恐怕都是为自己而来。一位新的侍中却是值得大部分朝臣拉拢，而自己并无府邸，这些人自然找上了张墨本。不过看张府大门紧闭的样子，看来张墨本对此事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



林溪现在乘坐的马车是少府寺专门为他配备的，这车夫也成了他的专人车夫。林溪吩咐之后车夫就悄悄的将马车停在了张府侧门。好在侧门并无送礼之人，林溪下了马车敲开侧门，里面的下人一看就认出了林溪，当即打开侧门让人连带马车都进了张府。



可笑一位刚位列朝堂，官拜侍中的人，本应该大开府门风风光光的进去，如今却需要走侧门偷偷摸摸的，想到此处林溪也无奈的一笑！



如今林溪官拜侍中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朝都。许多人已经开始议论，数年之后那三品官员，银青光禄大夫之中恐怕就有林溪的一席之地了。甚至还有一些声音说，恐怕林溪会成为大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六部九卿。而张府的下人也都听到了这些传言，当他们看到林溪时，不仅欢喜异常，恭敬之色也更加明显。



不过林溪对这些都满不在乎，不管他现在如何风光，都无法改变他的初衷。甚至就算用太傅的位子来换，他也还是要救出母亲返回黑山！



张府茶室之中，张墨本依旧一身白衣古服。今日当他在看到林溪时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几下头。然后将一杯茶水推到林溪面前。



“学生就要进宫了，老师有什么教学生的？”林溪跪坐在锦垫上，对着张墨本一拜说道。



“老师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很好，你做的很好！”张墨本端起茶杯，轻轻的泯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学生就先告辞了。”林溪再次一拜，却没有太多的言语。师徒两人前后三句话，林溪就起身离开了。



‘东厢’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此地是一排类似厢房的建筑，坐落于整个皇城的东南角。而此地虽然属于皇宫范围，但也仅仅是外朝。所谓外朝就是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与它相对自然就是内宫。内宫就是皇帝及妃嫔生活起居的地方，虽然少府侍中有出入禁宫的自由，但也仅限于外朝。内宫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傅可以不经传唤自由出入！



外朝与内宫以‘玄武门’为界，玄武门的夹城之中设有一直独立的军队，这支军队便是大商最为神秘的‘禁军’，而其指挥机构被称作‘北衙’！



外朝便以‘含元殿’为主，配以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组成。而内宫建筑并不以殿命名，而是多以宫阁为名。比如长乐、未央两宫，还有当代商皇最常出现的御书房，便是内宫之中的‘东暖阁’。



林溪走入‘东厢’所在的院落，殿看到已经有十余人站在院中似乎等着自己。而这些人为首之人是个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这男子与自己身穿同样的侍中官服。想必就是今日当值的另一位侍中。



‘东厢’的三位侍中，都是工作两日休息一日，三人轮换，正好保证随时都有两人。



“哈哈，林侍中来了。你们还不见过林侍中！”一见林溪进到院落，为首男子便像林溪走来，还吩咐到身后之人见礼。



“新任少府侍中林溪，见过诸位！”林溪见此情景，也停下脚步向着众人施礼。这为首之人自然是另一位侍中，而其他人只是供职东厢的皇宫太监。‘东厢’位处皇宫，所以除了三位侍中外，其他人都是太监。



“在下梁玉州，还望以后与林侍中合作愉快！”



“原来是梁侍中，久仰久仰。在下初任侍中一职，难免许多地方还要请教梁侍中，还望梁侍中不吝赐教！”待那梁玉州自报姓名，林溪自然一番客套。而这一来一往，两人关系顿时也融洽不少。



“哈哈哈哈，林侍中客气了。里边起！”梁玉州哈哈一笑，不由的就将林溪一拉，向着一排厢房走去。不过片刻两人就仿佛多年老友一般。



中央厢房之中，两人相对坐定。立刻就有小太监送上香茶，而这中香茶也是宫中特有之物。平时侍中办公就在两人现在所在的厢房。如果不是随侍皇帝左右，基本上侍中的一天也就在这东厢度过了！



梁玉州三十出头，虽然年纪上比林溪大了不少，但三十岁能做到侍中依然是非常了不起的了。而梁玉州自然也明白林溪这个侍中将来成就可能还在他自己之上，所以他对林溪表现的极为热情。厢房之中梁玉州一直滔滔不绝的为林溪讲解着一些注意事项，和日常工作要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黄昏时分，在与梁玉州的交谈之中，林溪也确实知道了不少东西。而到了吃饭时间，林溪就主动要求说留下来值班，让梁玉州先去。因为东厢有东厢的规矩，就算是吃饭时间，东厢之中也必须有一个侍中留守以待皇帝传召。



在梁玉州走后，‘东厢’正房之中就只留下了林溪一人。闲来无事林溪便翻阅起了置于一排长桌上的各类奏折。这些奏折都是商皇已经批阅好的，因为大商朝制禁止太监参与朝政，就连奏折的内容也不允许太监看到。所以东厢中几位侍中还有一个职责，就是将皇帝批好的奏折分门别类发往六部九寺及天下各州各城！



长桌之上不下上百奏折，而这些都是商皇一天批阅完的。看到这么多奏折林溪也不由觉得商皇真是日理万机，别说思考如何处理这些事，就是光看完这些奏折也是一件极其费神费时的事。



林溪随意翻阅了几封奏折。这些奏折类容多是各州督抚或一些城主上奏的，而其中大多数不是何处发了水灾，就是又有什么地方闹蝗灾了。甚至还有一些将军的奏书，其中不是某个宗派蠢蠢欲动，就是哪个世家又在暗地招兵买马，图谋不轨了。看了这些奏折，林溪才发现原来这三百年来看似升平的大商王朝，其实依旧有许多不稳定因素。而一个帝王治理国家，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看着那一封封奏折上的批复，林溪第一次看到了一代帝王不为人知的一面。至少如此庞大复杂的工作量，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下来的！恐怕就是此时，本该一家人团座共进晚餐的时刻，商皇依旧在挑灯批阅着奏折吧？



就在林溪翻阅奏折后不久，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尖细的声音。这种声音是太监特有的，不过这太监的话却与林溪有关。



“新任少府侍中林大人可在？”



听到这太监的声音，林溪放下奏折走出厢房。眼前这太监林溪并不认识，不过这太监穿着与高公公一模一样，那就说明此人也是一个掌权太监。当下林溪也不怠慢开口问道：“在下就是林溪，不知这位公公有什么事？”



“传太子口谕，今夜东宫设宴，特请林侍中前往。”老太监提着尖细的嗓音说道。却没想到他竟然传的是太子的旨意。



太子这个身份极为特殊敏感，因为他在皇帝面前是臣子，可是在臣民面前，太子又是君。也正是这种身份，使得太子极少与朝臣来往。林溪没想到自己进宫第一天，没被皇帝召见，反倒先被太子召见了！



虽然有些疑惑，但太子毕竟还是君。如今林溪扮演着朝臣的身份，君命已下他也不得不遵从。



“臣遵旨！”林溪跪拜在地，口中高声答道。至于他这一走，整个‘东厢’就没有侍中留守的事，却不用他操心了。他一走肯定马上会有太监去找梁玉州，而此时即便皇帝在又旨意，那也是皇帝与太子间的事了！



“林侍中，请随老奴走吧。”老太监低声一说，便转身而走。林溪也不答话，便跟着老太监出了‘东厢’。



太子所在的东宫不再外朝也不再内宫，而是紧挨着皇宫东侧而建的独立宫殿群。甚至东宫之中一应府衙设置都模仿朝廷而建，唯一的区别只是这些府衙只负责东宫事务。



皇宫的东门也就是东宫的大门。林溪在东宫门前看到这里的士兵身穿的铠甲与皇宫有些差异，而这些士兵应该就是所谓的‘东宫卫率’。这是一支直属于太子的卫队，‘东宫卫率’分左右两卫，每卫人数有一千五百人。也就是说太子拥有一支独立兵权人数高达三千人的军队！



东宫之中也由无数大殿楼阁组成。其主殿名为‘承德殿’，类似与‘含元殿’一般的存在。而今夜是太子举行晚宴，自然不会在‘承德殿’举行。在老太监的带领下，林溪来到了一处名为‘仁寿殿’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十家九流



‘仁寿殿’外，林溪远远的就看到整座大殿灯火辉煌，动听的丝竹钟磬之声不绝于耳。而一路上林溪也一直在思考，太子此次夜宴究竟为何？还有为何偏偏请了自己前来。虽说侍中之职确实有些分量，但还远远达不到让太子处心拉拢的地步，更何况还是在自己入宫的第一天，如此做法太子的意图也太过明显了。



大商朝的太子历来选贤而不选嫡。当今太子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而这样的人还将事情做得如此明显，可见事情也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一走入‘仁寿殿’林溪就先是微微一惊。因为此刻‘仁寿殿’中几张桌案前已经有几人坐下了。而其中一人竟还是林溪认识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炎。



初见李炎林溪也大为疑惑。林溪原以为李炎早就离开了朝都，却没想会在太子的宴会上见到他。而且从李嫣然处了解，李家应该是倾向四皇子一派的，而四皇子是当今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能对太子构成威胁的。甚至坊间有传言，四皇子一直没有放弃太子之位。



李家与四皇子如此关系，太子为何还会请李炎到场？这其中关系让林溪觉得越发复杂。



“咦，林兄！”李炎一眼就看到了林溪，同样惊讶之余连忙起身，而后向林溪拱手继续说道“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林侍中大人了！”



李炎依旧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算算时间两人也近半年不见了。这一声略带调侃的问候，让林溪到颇有些感触！



“李兄取笑了，半年不见李兄风采依旧啊！”林溪连忙躬身还礼，随即走到李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