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临神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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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拜见老师”



林溪与宁顽激动的拜倒在地，两人虽然早有意料，知道就在这几日老师会显露真实的身份。但当看到老师那白色古服的时候，两人心中也震惊不已！



老师是某个世家家主？还是一个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两人心中不禁同时想到，虽然也知道老师身份不俗，但却没想到会竟会是如此大人物！



“你们一直都在疑惑为师的身份吧？为你们举行加冠之礼后，为师就要离开此地了，此时也是该告诉你二人了。”老师一袭白衣的端坐在草席上，目光不偏不倚的直视着眼前的两个弟子。



对于老师即将离开，前几日林溪早已猜测到，所以此刻两人并未过于惊讶。反倒恭敬的等着老师接下来的话。



见两个弟子并无疑惑，老师继续说道：“为师张墨本，归隐前官拜礼部尚书，受封金青光禄大夫。两年前为师辞官到此地隐居，如今又不得不返回朝都了！”



而张墨本身份一出，两人对于身旁的青色长衫顿时释然。虽然两人出生普通，但是既然成为了金青光禄大夫的弟子，那么身穿青色长衫也自然是符合礼制的。



“原来老师就是两年前突然辞官的礼部尚书。既然老师辞官了，为何又要突然返回帝都？”



宁顽开口问道，对于张墨本之名，天下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位前任礼部尚书，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学问家。而其人为官期间，更成为太傅之下的第一人。因为太傅一般不直接参与朝政，所以张墨本隐隐是众文官之首。当年张墨本突然辞官，一时还造成了朝野不小的震动！



“这其中缘由你们就不必问了，不过眼下为师到有一件事情要你们替我去办”张墨本并未回答宁顽的问题，反而说道有事要两人去办。



“请老师吩咐”两人齐声答道。此刻两人心中也疑惑不已，老师即将离开此地，那还有什么事情要自己两人去办？



“这是本城城主李宗道的请柬，为师如今身份敏感，不适合前往。但这李宗道又是四皇子心腹，也不好置之不理，所以为师想让你们二人代为师前往。”张墨本递出一张巴掌大的朱红请柬，含糊的说道。林溪和宁顽都不明白，张墨本话中的身份敏感是何意，而这其中又牵扯到四皇子，必然又和朝堂争斗有关。这些事情也不是眼下两人所能接触到的。



“弟子遵命”宁顽恭敬的应道。虽然他不知道老师为何不愿亲自前往，但是这对两人而言却是个机会。那城主李宗道不仅是这黑水城主，其背后还有四皇子。这种人物将来成就绝不只是一城之主！



“弟子…弟子恐怕无法前往！望老师见谅。”



林溪突然大出意料的说道，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此时林溪心中确实大为矛盾！他虽然能与宁顽和张墨本相处，但从内心来讲，他还是极怕与人交流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份，特别有人问到他身份和家庭的时候！



“宁顽，你先在外面等会。为师有些话要和林溪说”



张墨本直接吩咐道，双眼看着林溪，似乎一切他早有预料一般。



宁顽拿起草席上的青色长衫，恭敬的退出草庐。他心里清楚。这事恐怕和林溪的家世有关，因为林溪极不愿意与生人见面，为此宁顽也多次问过林溪。可是对于家世林溪从来都是绝口不提。



“有什么难言之隐，和为师说说吧！”待宁顽退出草庐，张墨本开口说道。而林溪依旧低着头，并未马上答复。张墨本也微微闭上眼睛，也不催促林溪。



直到许久之后，林溪才满脸挣扎之色的抬起头来。不过此时的林溪虽然脸色挣扎不定，但再不复那木讷的憨厚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俊秀与灵动。



“学生自出生就被遗弃。我的养母是一只妖狐…。”



林溪低声的说道，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张墨本。这个老师虽然平时呆板严谨，但林溪相信，老师是值得信任的。当林溪鼓起勇气将这个隐藏二十年的秘密第一次告诉别人时，他那挣扎的神色反而渐渐退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身上会有淡淡的妖气”



出乎林溪预料，张墨本并未表现出任何惊奇，反倒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我身上有妖气？老师早就发现了？”此时，反而是林溪难以置信的问道。



“我也是两个月前才发现的。不过你身上的妖气只是沾染而已，并非自身携带的。看来你的母亲并没有教你妖修之法。她还让你来学习文章经义，真是用心良苦啊！这恐怕也是你一直以来难以决断之事吧？”



张墨本寥寥数语就将林溪之事说的**不离十。更是看出了林溪一直以来的困惑。而此时林溪也终于明白了狐母为何从不教他修炼之法，因为一旦修习妖法，林溪体内充斥妖气，就很容易被一些厉害的人类发现。那样就完全断送了他回归人类的可能！



“学生欺骗了老师，还请老师责罚！”



林溪再次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张墨本的眼神。此刻他觉得自己隐瞒身份，欺骗了张墨本两年，一时无颜相对！



“欺骗？哈哈，你欺骗了我什么？此刻的样子才是你的真面目吧？如果说欺骗，你不过是隐瞒了自己真正的才学！”



张墨本见到林溪不复那呆板木讷的表情，也不在意林溪隐瞒身份，反倒哈哈大笑起来。



林溪闻言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光芒一闪。张墨本的话让他顿时心中狂喜，张墨本两年来从来没问过林溪和宁顽的家世，从来都只谈学问，不谈其他。既然根本没有问过，林溪也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世。又何来欺骗一说？



“老师…老师不介意学生的身份？”林溪一扫愁云，有些激动的问道。



“呵呵，所谓有教无类，别说你只是被妖狐养大，就算真是一个妖族，只要它一心向学，心地纯朴善良，老夫也不介意收它为徒！”



张墨本一袭白袍，身躯微微向前一倾。这是林溪第一次见到老师的动作，虽然只是微微一动。但林溪感觉张墨本的身躯瞬间如一座高山一般，令人仰止！



“你的养母对你可谓用心良苦，无论你作何决定。切莫负了她的养育之恩！去吧，这黑水城中没人能看出你身具妖气”



张墨本一双满含沧桑和智慧的双眼盯着林溪。这言下之意还是要林溪前往城主府。而林溪此时心中坦然，少了许多负担。听闻张墨本之言，再一联想到狐母对自己的点点滴滴，一时间他似乎也有了决断。



“是，学生领命！”



林溪起身一拜，这一拜比之以往任何一次都郑重，时间都要长。片刻后林溪拿起草席上的青衫走出草庐。宁顽早已等在一旁，两人一起在草庐旁的一间小木屋里换好衣服。



换上一身青衫的两人，顿时气质一变。两人联袂而行，真如那世家公子一般。儒巾束发，衣袂飘洒，风流倜傥！尤其是宁顽本就长相俊美，气宇轩昂。此时林溪因为一时还难以转变，又做出那木讷呆板的样子，所以两人一比，形象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两人向着草庐一拜，便朝黑水城而去。刚走出几步，张墨本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苍生立于世间，但求问心无愧。大道于心，小道于行！”



张墨本依旧坐于草庐之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诵读着，这声音却如春雷一般在山坡上响起，隐约间，山坡上草木皆为之一震，仿佛这声音就是教化之始，具有醍醐灌顶之能！



林溪和宁顽闻言，也是停下脚步。两人心中各自回响着这句话。唯一不同的只是两人对这话的理解各异。片刻后，两人又是对着草庐回身一拜。而后再次向着黑水城而去。



第五章白衣城主



黑水城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整个城池以黑灰两色为主。城中居民不多，但也有数万人。林溪虽然生活在这黑水城附近，但这也还是他第二次进入黑水城。上一次进城还是七年前，那次也是被宁顽强行拉着进城逛了一圈。



两人一袭青衫走过城门之时，顿时引得那几个守城卫士将目光汇聚到二人身上。在黑水城这种边陲之地，能够穿青色衣服的可不多。而这两人又如此陌生，自然引起了他人注意，但那几个守卫却也没有上前盘问。



守卫只是平民，而身着青衫者虽然只是最低等的贵族，但平民和贵族之间始终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两者身份天壤之别！



穿过城门便是一条笔直宽阔的黑石马路，路宽三丈，足以三辆马车并驾齐驱。整条马路就是黑水城的中轴线，被称作‘庸隍大街’。虽然是边陲军镇，但‘庸隍大街’两旁依旧店铺林立，行人如梭。



说起这‘庸隍大街’的名字也颇有来历。据《礼记》记载，“庸”即指城，而“隍”是水的意思，也就是池。庸隍即为城池之意。这两个字的典故还是两人在张墨本处知道的，可见这当初建造黑水城之人也非等闲之辈！



庸隍大街将整个黑水城一分为二，两人径直朝着城西而去。因为按大商制度，每个城池都设有城主和镇守将军一文一武两个官职。城主负责民生政令，而镇守将军主管军事。两者互不统属，权利分置。



城西一片开阔之地上，一座与其它黑水城建筑风格迥异的府邸坐落。整座府邸除了大气宏伟之外，所用建材也不是那黑灰材质，而是一种青色石材。而府邸门前两只足有一人多高的白玉石狮更使得大气之外透着威严。



这气势恢宏的青色府邸正是城主李宗道的府邸。



城主府外地势开阔，但却没有什么行人。空旷的府门前只有两个身着黑色铁甲，手执长戟的守卫，林溪感觉这两个黑甲守卫又不同于城门的那些。这两个守卫，站姿挺拔，远远看去就如同一尊铁塔矗立在门前。这样的一个守卫恐怕可以顶得上城门口的十个！



林溪与宁顽一步步向着府邸走去，而那两个铁甲守卫看着两人，却一直纹丝不动。直到两人走到距离府门还有三丈的时候，突然两个守卫手中长戟往前一斜。接着其中一人嗡声问道：“来者何人？”



两人闻言停下脚步，同时宁顽向林溪望了一眼，而后衣袍一震，继续向前走去。而手中已多了一张朱红请柬。



“我二人乃是金青光禄大夫墨本公的弟子，这是你们城主的请柬。速去通报！”



宁顽走到府门台阶下，一只手将请柬往身前一递，双眼直视铁甲守卫，声音不卑不亢。宁顽虽然出身普通，但此刻配合那一袭青衫，真与一般贵族弟子无二！



那出言询问的守卫，见到宁顽递出的请柬，又听到金青光禄大夫之名，瞬间态度一变，连忙跑下台阶，双手恭敬的接过请柬。



“两位公子请稍等。”守卫接过请柬，丢下一句话就连忙转身向府中跑去。



这两个守卫初见林溪与宁顽一身青衫，只道是一般的小贵族，就连宁顽拿出请柬，两人也并不意外。真正令那守卫重视的却是那‘金青光禄大夫’之名。



这个守卫也算有些见识，他知道那‘光禄大夫’乃是勋爵。而受封金青光禄大夫的皆是位比六部九卿的大人物。要知道光禄大夫中最高的紫青光禄大夫，那是太傅独有的勋爵。也就是说普天之下，每个帝王在位期间只有一个紫青光禄大夫。那么次一等的金青光禄大夫，基本就是文官能获得的最高勋爵了。而就连城主大人连最普通的银青光禄大夫勋爵都没有。



那守卫去了不多时，随后就见府门大开。接着一个同样身着青色长衫，年约四十，长着一脸富贵之相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模样的小厮走出大门，此人一脸笑意的走下台阶，对着林溪与宁顽行礼道：“在下李林，是这城主府管家。二位公子里面请！”



“管家？”



李林自报身份，却让林溪和宁顽心中皆是疑惑。虽然两人也看出来了他不可能就是李宗道，但一个管家能穿着这样，也让两人对这个城主有了新的认识。



李宗道虽然没有爵位在身，但是他的管家却能像林溪和宁顽这样身穿青衫。那么说明李宗道还有一个足以媲美张墨本的身份。恐怕这也才是老师为何说，不好对李宗道的邀请置之不理的真正原因！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李宗道所在的李氏，也是某个上古传承下来的大世家。而且李宗道还是李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管家李林的带领下，两人跨上台阶，从正门中走入府邸。城主府占地极大，最外面以三重大堂为主，配合一些偏室，组成了外府。外府就是一城之主处理日常公务所在。



而后穿过一条长约十于丈的雕花回廊，回廊后又是另一番景象。假山池榭，阁楼雅致，这里才是李宗道一家人生活的地方。内府中更像一座巨大的花园，流水鸟鸣之声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两位公子，前面就是‘闻道堂’老爷已恭候多时了。”



李林一边走在前面，一边指着百步外湖边的一处屋舍。这内府中周长近五百丈的小湖，也并非此地原有。而是后来人工挖掘而出的。



‘闻道堂’外表看起来平凡简洁。走入其中，里面也是宽敞明亮，少了那些精雕细琢，反而多了几分简约朴素，倒也符合那‘闻道’二字。



一入‘闻道堂’，林溪就看到，几个人早已坐在其中。那正首上位，一个年约三十出头，面若冠玉，双目慵懒的中年男子正拿起身前几案上的酒杯，笑着一饮而尽。



想必此人定是那城主李宗道无疑。按理说，城主这种官职只能着青衣。而这男子竟也穿着一件白衣古服，那右衽大袖的样式正和张墨本所穿那种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中年男子的白衣古服所用面料更为精美，那纯白的面料上，隐约可见如祥云的纹路。



而他那白衣古服也印证了林溪的猜测，这个李家不简单！



“老爷，墨本公无暇分身，派了两位高足前来！”



李林先一步走入‘闻道堂’，刚将脚迈进去，就远远的向李宗道说道。在来的路上他已经问清楚了，为何是两个弟子前来。



“哦。既然是墨本公的弟子，那定是少有的才俊。二位快请入座！”



白衣古服的李宗道撑起慵懒的身体。向林溪与宁顽一笑，并指着右手上座说道。那里原本只有一张几案和一方锦垫，原本是为张墨本准备的。不过就在李宗道说话的同时，他身后两个十二三岁的彩衣侍女，已经将又一张几案和锦垫铺好，并且添上食物酒水。



“学生宁顽（林溪），见过城主大人。老师无暇分身，特派我二人前来，以谢城主相邀之情”



林溪与宁顽先是对着李宗道礼节性的一拜，而后客套的说道。不过林溪只报上一个名字，就不再说话，正如他表现出的那般普通平凡。而后全部是宁顽一人说出。



“两位请坐，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就是我黑水城驻军主簿，朱剑秋先生。说来也巧，本来今日还请了本城镇守秦将军。却没想秦将也有要事缠身。”



两人刚一入座，李道宗就将左手所坐之人介绍到。此人也是一身青衫，原来是本城的主簿。这主簿属于文职，但却隶属于镇守将军，本质上来说，也算是武官一系。



此刻朱剑秋独自一人坐着，只是身后站着一个身穿褐色短衣的武士。看那样子应该是与他同来的随从。



“两位公子有礼了！”



朱剑秋起身向着两人行了一礼。此人也是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