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道-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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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公豹听完，面色深沉，也不言语，不知道是在心中想些什么，雍容却是借着机会不断恢复体内元气，鼓动真元法力。只可惜刚才那一次交手，申公豹的大罗周天剑气汇聚周天星宿之力，威力实在太过巨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在更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可以动用昆仑镜的地步。



偷眼观瞧申公豹，见这老道把目光全都投注在虚空之上，口中喃喃自语，脸上神情变化，忽而如沐春风，忽而凶狠张狂，就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雍容当下却是按捺不住，无声无息向旁边挪了几步，伸手从乾坤袋中悄悄掏出一串小儿拳头大小的朱果。



他从极乐园中满载而归，似是这等修道人补充元气的天材地宝，都是随时放在身边当普通水果吃的，正要吞入腹中加快恢复速度，却不想他这朱果才一露在空气当中，立时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之气迅速向四方弥漫开来，引得本来还是懒洋洋趴在申公豹腿边的吊睛白额巨虎，鼻翼极快的一阵**，瞬间便圆睁了虎目。死死盯住了雍容已经放到嘴边上的一串朱果。



下一刻。虎啸震天，凭空里陡然卷起一股神风，吹得雍容动作为之一缓。不但如此那神风更是瞬间暴涨百倍铺天盖地吹袭而来，乍一看去还不觉得如何猛烈，神风越近，雍容地脸色就越发难看，这一股神风可不是寻常恶风，乃是色做三分，内蕴无穷金风地三色神风。迎头吹来，广及天地四方寰宇，黄风漫地，遮天蔽日，威势猛恶，令人心惊。



“我靠，想吃你就说话呀，主人家不给一口水喝，我吃自带的水果都不行呀？还拿三昧神风来坏我肉身！”申公豹的这头猛虎乃是天地异种。其血脉之中更是拥有西方白虎神兽和上古凶兽穷奇地几分遗传，天生就有极大神通，这一口三昧神风可比当初东北妖联的总瓢把子白山君厉害的多得多，加上这恶虎自上古封神年代久一直追随于申公豹身旁，也曾修炼了正宗的阐教秘法，单论其法力神通怕还是要在天界普通的天仙高手之上。



真要被这一口神风迎头吹上身来。修为稍差一些的修士立刻就要骨酥肉烂，离体而去。雍容虽不害怕，却也不愿在这种时刻在人家的主场上多生是非，自找烦恼，口中一声调侃，也不施法硬接，只将身形化作一道漆黑火光。冲天而起。避让开来。



“虎儿，莫要顽皮！”申公豹大袖一挥。金光大作，一片金霞席卷而出，后发先至凭空往回一兜，便将那铺天盖地来势汹汹地三昧神风尽数驱散一空，又自伸出手来在那猛虎头顶轻轻一拍，立时间这狰狞巨大的恶虎竟是摇头摆尾低头磨蹭了申公豹两下，又自懒洋洋的趴了下去。



眼见这恶虎被申公豹抚弄了两下，就变得大猫咪一样的听话，雍容看的瞠目结舌。



“本尊这坐骑与我同在海眼之下数万年岁月，每日只以灵气果腹，吞吐吸纳，多年不曾真正进食，见到小道友手中的朱果，却是起了贪心，倒让小道友见笑了！”申公豹微微一笑，一边摸着坐骑的头顶软毛，一边和雍容说话，言语中满是宠溺之意。



“前辈哪里话来，都怪小子我修行不精，被前辈方才一道剑气打的元气大伤，这才不得不借助几枚朱果来恢复一下，若非如此哪能惊动了前辈的神兽，却还是我鲁莽了！”见被人发现，雍容索性不再隐瞒，口中说话间，手上动作也是不减，话音刚落，那一串朱果就已被他全都吃了下去。



至于那对面眼巴巴看着地白虎，雍容是理都不理一下，更不用说要分出几颗来缓和关系，“这孽畜分明就是“狗仗人势”，借着申公豹来欺负老子我吗，若非此时此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形势比人强，换个地点时间看我不把你一身老虎皮扒下来当褥子用。还想我主动给你几颗朱果，你做梦去吧，反正这申公豹费尽心力把我弄来，也是有事相求，我就不信那老道还会为了一个畜生和我翻脸不成？”



申公豹眼中精光一闪，却也不以为意。他一万八千年前用尽了自己所有携带的珍贵材料才能炼成一件承载自己元神的法宝，得以在短时间内欺瞒神职的监控，遁出海眼之外，留下一脉道统，所图者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莫说那秘宝只能用一次就无法扛过来去海眼之中的无限压力，便是现在他手中也再没有任何的材料可以重新祭炼一次，他等待今天这个日子已经足够长久了，机会一闪即逝不容错过，他也不可能再在这里等待另外一个一万八千年。



“想不到，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自上古封神以来，这人间变化地居然是这么巨大！连普通凡人都能借助器具之力，穿过九天罡风之外了……！”似是感概，似是自言，申公豹脸上的神色变化细微之极，叫一旁死死盯住他脸庞的雍容一时间都难以看出什么东西来。



“这老家伙，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拘我前来却又尽说一些废话……他还想不想从这海眼里出去了？”雍容心念转动，一头雾水。



“本尊当年在海外传下道统，曾在那一枚极光元气炼制的神雷中留下一抹灵识，本是想日后我那道统之中能有人修得大神通登临天仙位，便能在祭炼神雷之时，把我的灵识唤醒，本尊也能和门下弟子有所联络，宽慰一番。想不到这人算毕竟不如天算，本尊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年道统竟然早已灰飞烟灭绝了后人，要不是小道友你偶然为之，功力修为又正好符合了唤醒我灵神的要求，怕是到现在为止本尊都还要在这海眼之下苦苦等待呀！”



申公豹挥了挥手接着又道：“有此足可见得，小道友和本尊大有缘法，是以才能被我一路接引至此！”



雍容感受着体内迅速恢复的元气，心中一直地焦躁稍微平复一些，听到申公豹此言，脸上虽是神色微动，心中却不由连连冷笑不已。



拿这种鬼话来骗我，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了！说什么留下道统，聊以宽慰，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自己考虑，我补天阁一门虽不入佛道二流，但却也知道昆仑玉虚宫中曾有一门秘法名叫天仙续命轮转大法，和修罗魔道寄生宿主夺舍重生地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正邪都是以元神占据他人躯壳的法门。只不过那玉虚宫自命天下道门始祖正宗，这门神通外界却少有人知，这申公豹别看如今凄惨景象，上古年间却也是圣人门下地亲传弟子，和那广成子十二金仙一同在玉虚宫中学艺，要说他不会这门秘法，谁能相信呀！



补天阁中拥有大量的资料典籍，记载了天下道门各家各派的奇功秘技，雍容早在猜测北海海眼的时候，心中就一直有所怀疑，待到发觉那极光神雷中还有申公豹的元神印记留存下来的时候，便更加印证了心中猜想，如今再一听申公豹真真假假的一番话，顿时让他最后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顿时间心中便是一阵恶毒无比的咒骂。



那“天仙续命轮转大法”本质也是夺舍而生的手段，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他对鼎炉的要求严格苛刻到了极点，非要是修成果位的天仙不可。申公豹这厮当初费尽心力在海外留下道统，传下自己独门神通大罗周天剑气，为的就是想要自己的门人弟子有朝一日能有一人可以登临天仙之境，达到祭炼极光神雷的要求，并在祭炼之中唤醒他事先留下的一抹灵神，方便他行使夺舍之举，也能最终蒙蔽自身神职的监控，分身为二，一个继续留在海眼中去当他的分水将军永无出头之日，一个却能寄生天仙摇身一变，逍遥三界。



而他这一番计议也委实高明，真要实施成功，怕是那周天神器封神榜上都无法察觉出来，也能让他脱离樊笼，重新开始，奈何世上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计划再好也没有变化快，申公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年留下的道统竟然在海外到消散之时也没有一人能修成天仙正果，要不是事发偶然，北海三怪得了他留下的极光神雷，又招惹上了睚眦必报的雍容，怕是他等到天荒地老也都等不到出头之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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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大宗师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封神旧事



“还想拿这鬼话来骗我？要不是我这次从极乐园中回来闲极无聊炼成了太阴冰焱化神阴火，其性最能焚烧元神魂魄，炼化灵识，无意中把这老家伙留下来的灵神炼化大半，怕是再换个人来，只在东海上我这肉身就要换个主人了！”



雍容心中有了计议，却不明白这老道数万里外直接把自己拘传至此又要做些什么。传说中的北海海眼乃是四海交通汇聚之所，周转整个人间的水流有无，几乎就是在水中自成一界，就算这申公豹在这里施展天仙续命轮转大法夺了自己的肉身，却也不过是自己和自己玩玩分身大法的游戏，总也没办法脱离神职穿出海眼的呀！



“他要是有能力离开这海眼，当年也不会耗费那么大的精力去人间传下道统，多费二遍事情。这一回，我虽唤醒了他的灵识，却也无意坏了他的计划，不过这申公豹当年纵横天下，连朋友都是一方圣人门徒，他自己也是天外金仙一级的人物，保不准就有什么弥补的计划和方案！要不然这厮把我捋来作甚？”



脑中瞬间转过无数的念头，雍容全力吸收朱果的药力，加快元气恢复，眼下这形式还不甚明了，但还是早走为妙，也省得被申公豹算计了。可是这海眼深入大洋之下十几万丈，内外水压连真仙都压得死，雍容也不可能当着申公豹的面硬往外闯，否则被这老道背后再来一道周天剑气，内外夹攻之下，任他天魔真身强横无匹，也是消受不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恢复受损的元气法力。趁人不备施展昆仑宝镜穿透空间之能，也许还可以收到几分奇兵的效果，在申公豹醒悟过来之前，逃离。”想到此处，雍容暗中一阵着急。朱果虽是大补元气的天材地宝，但对他这等修为的人物，单纯的增补并不太快，至少不会在申公豹三言两语地功夫里就达到预期的目的。



“当年。三教圣人齐聚紫霄宫，签押封神榜，人间遂起刀兵，将个好生生的清平世界弄得兵火连绵，天下大乱。而那姜尚匹夫上得昆仑山来不过几十年，学得的多是韬略布阵蝇头小术，法力修为连本尊洞前打杂的童子都不如，竟也能代天封神，本尊原本也只觉得有如儿戏。不怎么在意，我辈修道之人，心中唯道长存，就算有所不忿，却也理应清风拂过道心不移。奈何，天意难违，就在这匹夫下山不久，我那师傅便将我召进玉虚宫中，让我即刻下山借襄助殷商之名，挑动朝中截教群仙和姜尚作对……！”



申公豹微皱着眉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淡然起来，仰头望天，口中说出一番话来，满脸的唏嘘之色。



“这……可是有点意思……！”



虽然对于自古流传下来地封神故事根本就不全盘相信，但雍容从别的渠道里还是了解到许多另外的说法。说到底那封神之战其实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不过这场波及三间九界的大阴谋到了圣人执掌推动的时候，阴谋也就变成了阳谋，种种是非全都可以归诸于天意了。



雍容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脸上不知不觉间就有些呆滞，不管他怎么想，也绝不会想到申公豹这厮竟然也是圣人事先布下的一枚棋子。自己以往的认知全都因为他这一番话发生了天翻地覆般地变化。虽然雍容时时刻刻都在心中提醒自己，申公豹老谋深算，他的话并不值得相信，不过此情此景，言之凿凿，不由自主的他竟也是相信了七八成。心里对这个传闻中心思歹毒嫉贤妒能的申老道油然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



当下也自调整心情问道：“既是如此，前辈也是圣人派往人间。按理说封神一役已竟全功。前辈功不可没，缘何还会被压入海眼做了这有名无实的分水将军呢？”雍容心中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小心翼翼的问出一个敏感的话题来。既然申公豹自己已经开了头，要不借着这机会多弄点秘密出来，雍容自己心里都觉得憋屈的很。



“哼！从古至今，天上地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和那姜尚匹夫虽然都是奉了师命下山行事，却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到了拜将封神之时，缘何还会被填了北海海眼，小道友可知为何？”申公豹忽然一声大笑，眼中精光四射，盯住雍容眉目之间，并不回答问话，反问雍容。



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雍容背后冷汗横流，念头转了一转，却也不避让申公豹寒光凌厉的目光，抬眼望过去，沉声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圣人之下，皆是蝼蚁草木，前辈功劳虽大，却是上干天忌，难见阳光，纵数世间哪里还有一处神位比这里更适合前辈居住呢？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前辈能够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已是天大的造化了！”



“哈哈！哈哈！”申公豹听了雍容这般一说，眼中光芒先是一盛，片刻之后却又一暗，继而放声大笑，状若癫狂，周身上下无形中透出地气息直把四面八方掀起狂风无数，吹得二人羽衣飘动，飒飒作响：“好一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一句话可算道尽了千古憾事，人生悲凉！只凭这一句话，你就有资格被我称一声道友而无愧！”



申公豹虽是一直都称呼雍容为“道友”，却也不过是心有所图故作客气，说话之间又是自恃身份在那道友二字前面加了一个“小”字，来表明自己的态度。直到此刻，雍容说出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言，他这才为之色动，打心眼里认同了雍容的身份和地位。到底是感同身受，聊聊几句话就能极快的拉近二人间的距离。



“大道无边，释者寥寥，天在人上，人在天下，我辈修道之人只求性命，不闻苦乐，前辈所受不公，着实令人义愤填膺，不能自己，只是这海眼之下，不得出入，徒呼奈何呀！”雍容负手而立，堪堪而谈，目光中清澈如水，对望着申公豹地双眸，竟是能不为对方气势压倒。



申公豹点点头，稍候片刻却又咬了一下头，周身气息慢慢收敛，再看向雍容的时候，眼中已然略微带有一丝欣赏的神色：“本尊虽是奉师命行事，将截教群仙拖下水来，行封神之举，但到了后来，却也绝非如从前一般只为师命二字。本尊于那截教上下交好之人无数，虽是大道无情，却是焉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送死，况且殷商子辛待我为国士，本尊又何忍让他清平世界生灵涂炭，是以到了后来竟也是真心想要截教胜过阐教，保殷商千秋万代的基业了。只可惜，到头来到底是天意难违，人心难测，本尊所在意的一切都被无情的抹去，连我也被师傅填了海眼，时至今日名为天神竟连天界都不得进入！”申公豹这一番话说地，语意之中虽然满是唏嘘不平之意，但口气平淡的就仿佛是在述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听得雍容不由暗暗为之色变。只觉得自己今日得知之事实在太过出人意外，圣人博弈竟然都是以三间九界的所有生灵为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