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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星冷月寒霜-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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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了!”
玉清师太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仍得寻处村镇,置办男用服装,因玉娘子等用心甚苦,既尾随我们多日,容貌必已认清,虽易男装,也得略微变化眉目,才免得露出破绽。。”
萧冷月在一旁见田不文闻言之下正待再取人皮面具,忙摇手示意道:“田老人家,简单的易容之术我还可以胜任,既有假发,并易男装,委实不用再戴什么人皮面具的了!”
话音顿住,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倾些药末,往颊上略一涂抹,她那白玉似的面色立时一片姜黄,连皮肤也显得较前粗糙不少,果是极上乘的易容药物!
田不文拱手道:“庵主与萧姑娘到了蟠冢山,寻得玉娘子的‘秦中别馆’之后,先尽力救出马大侠,或设法在暗中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田不文定竭全力,尽速求药赶来,期使马大侠重获光明,得睹天日。”
萧冷月芳心一酸,泪珠又在大眼眶中盈盈欲落,对田不文裣衽道:“田老人家,能否重见天日,不单关系我马大哥的个人一生幸福,也关系整个武林的正邪兴衰!因为五五端阳西昆仑星宿海群雄论剑之时,要斗群魔之首的‘万妙魔君’冉东明,非我马大哥一身综儒道释三家绝艺的‘诗魄词魂掌’、‘天星罡气’、‘天龙无相步’和‘大罗十三剑’不可呢!”
田不文神色郑重地点头说道:“萧姑娘不必叮咛,田不文知道求药之行关系重要,我会尽速尽力而为!”
这位三湘侠盗毫不迟疑犹豫地立即抱拳施礼,一转身形,展开他那身绝世轻功,向龙驹寨方向飞驰而去。
师太与萧冷月自然更分毫都不怠慢,立即赶赴蟠冢山。
花既开两朵,事应分两项。
求药易,救人难,按照先易后难的次序,先说“三手孟尝”田不文前往龙驹寨黄家庄向“瞽目神医”白天朴求药之事。
黄家庄是宁静乐土,白天朴在此隐居,一面为居停黄员外悉心调理极难根治的哮喘宿疾,一面督促爱孙白家华,依照马二凭所传口诀打札内家基本的上乘吐纳功夫,生活得着实相当安闲舒适。
寻常人若是寻来,黄员外的家人自会推拒,但田不文既说明是奉马二凭暨玉清师太所差,黄员外自然不敢怠慢,亲自把田不文引领到白天朴祖孙静居的后园水榭之内。
这位由道台身份致仕归林的老员外,相当懂事识趣,一为双方引见后便立即告退,让他们便于谈话。
身为神医,自然心细如发,白天朴一听田不文是玉清师太遣来,又闻得马二凭已替自己赴了呼延楚楚之约,并使“双心魔宫”化为劫灰,便有点疑心到会不会是马二凭在此役之中受了什么伤损?玉清师太才必须亲身照拂,不能赶来,特请这位三湘侠盗代跑远路,来找自己?。。
由于白家华对马二凭思慕太深,生恐爱孙闻讯忧虑,影响正自悉心体会学习的基本功夫,白天朴遂向水榭之外曲桥间的石鼓石几一指,对田不文含笑说道:“田兄,小孙白家华练他师父所传的内家妙诀,这两日正在紧要关头,不宜分心,我们且到外面曲桥之间落坐叙话如何?”
田不文当然点头,两人走上曲桥,尚未落坐,白天朴便忧形于色,压低语声问道:“田兄,呼延楚楚不是弱者,属下更多虎狼之辈,‘双心魔宫’既告瓦解冰消,马老弟莫非也受了什么伤损?否则,田兄之来,怎会是受了他师姊玉清庵主所托呢?”
田不文暗佩对方相当心细,陪笑答道:“白兄猜得颇有道理,但‘双心魔宫’之役马大侠毫未受伤,他是在再去商山金鼎峡的归途之中出了纰漏!”
白天朴悚然一惊,但仍尽量压低语音,皱紧双眉问道:“马老弟那样一身绝世功力,人又绝顶聪明,竟会出了纰漏?而且事情若不严重,玉清庵主绝不会有烦田兄长途奔驰,前来找我,马老弟到底是受了什么伤?或生了什么病呢?”
田不文道:“双目失明。。”
这四个低声而出的字儿,真宛如四声摄人心魂的晴天霹雳,使白天朴听得几乎震骇欲绝!
这也难怪,他是久受盲目痛苦之人,陡然听得像马二凭那等绝世风采的年轻俊客竟也双眼失明,怎不震惊得几乎失了常态?
白天朴牙关暗咬,吸口清气,强静激动的心神,向田不文缓缓说道:“苍天若是有眼,马老弟便绝不应该像我老瞎子一样落个双目失明!田兄,我知你求医心切,但医家不能‘望、切’,也必‘问、闻’,你要把马二凭老弟怎样出了纰漏对我说个明白才好。”
关于马二凭巧遇玉娘子、误中采花计等事,田不文是长话短说,扼要而言,但关于马二凭盲目的原因却讲得仔细,说明他是中了玉娘子以金线虾蟆、红脚蜈蚣、白壁虎、蓝蝮蛇、双尾黑蝎综合熬炼的特殊“五毒血浆”。。
这些毒物的名称听来都觉慑人,田不文真不敢相信白天朴能有什么有效的疗法方法!
但白天朴那张原已充满震骇紧张的脸庞儿上的神色却越来越松弛,最后竟变成一脸安详的微笑!
田不文不是瞎子,看得分明,心情自然也随之宽松了下来,向白天朴讶然问道:“白兄。。”
“白兄”二字才出,白天朴便已知其意,含笑接口说道:“关于盲目之事,受伤远比中毒来得严重,倘若眼珠一破,眼液流失,纵令华陀再世,扁鹊复生,也将无能为力。。”
田不文听出白天朴的言外之意,心中大喜,目注这位“瞽目神医”问道:
“白兄,听你之言,莫非祛得了那‘五毒血浆’的毒力?”
白天朴笑道:“区区‘五毒血浆’不算什么,慢说我这别无所长、专攻医理之人,就是马二凭老弟也可以轻易祛解。。”
田不文有点不信,皱眉说道:“马大侠自己?。。”
白天朴接口笑道:“马老弟对于岐黄医理一样精通,只不过对于辨药、采药、制药、用药之道没有我来得熟练而已,但他身边带有我所炼专解万毒的‘龙涎解毒丹’,岂不。。”
田不文听至此处,失声道:“倘若早就知马大侠身有妙药,我应该奉陪玉清庵主同去蟠冢山,不必赶来这黄家庄了。。”
白天朴摇头道:“那倒不然,‘龙涎解毒丹’只能解脏腑之毒,不能复目力之明。。”
田不文急急问道:“白兄有没有复明圣药?。。”
一语才出,便心中微悔,因为想起白天朴也是久盲之人,若有甚“复明圣药”,岂不早就自己服用!
谁知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田不文心中悔意方生,深觉自己问话不当,白天朴已含笑说道:“有,有。。”
这位“瞽目神医”一面说“有”,一面从怀中摸出只仅如鼻烟壶大小的绿色玉瓶,向田不文递去。
田不文接在手中摇了一摇,觉得瓶中有水声,故不敢轻易开启,向白天朴问道:“白兄,这只绿色小玉瓶中盛的是甚药汁?”
白天朴摇头道:“不是人炼药汁,是有关视力的天然圣药,人间至宝。。”
田不文听他形容得如此名贵,不禁微吃一惊,失声说道:“莫非是只听传说、极少有人见过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
白天朴颔首答道:“不错,田兄拿去,请马老弟先服‘龙涎解毒丹’,约莫两三盏热茶时分过后,再以‘万载空青’在双目中各滴一滴,便足可夏明,再见天日的了!”
田不文突然双眉一皱,目注白天朴道:“白兄,这‘灵石仙乳万载空青’既是明目圣药,你。。你。。你怎不自用?。。”
白天朴接口笑道:“我这双目是久伤,虽然尚未绝复明之望,却非仅用‘万载空青’可愈,其他药物更复可遇难求!瓶中的‘空青’约有八滴,田兄请马老弟用去两滴后,便持来还我,以备不时之需便了!”
田不文听白天朴这样说法,遂再三称谢,把那只中贮“灵石仙乳万载空青”的绿玉小瓶慎重地揣向怀内。
白天朴笑道:“此物不能见风太久,否则便化为玉石,田兄为马老弟用药之际要小心一些。”
田不文唯唯称是,立即站起身形。。
白天朴笑道:“田兄长途跋涉,辛劳未复,连杯茶水都不曾入口。。”
田不文苦笑道:“救人之事,急若燃眉,玉清庵主与萧冷月姑娘必然在蟠冢山等得心焦,田不文不辞辛劳,我是赶得越快越好!”
白天朴觉得这位被称为盖代神偷的“三手孟尝”委实是条血性汉子,遂含笑说道:“田兄不必心急,黄员外有匹宝马,名为‘日月追风’(奇*书*网。整*理*提*供),不单有千里脚程,并通灵识途,我请他借你一骑,蟠冢山再远,也必误不了事!”
田不文闻言大喜,连声称谢!
但谁知数有前定,人力往往难与天争,白天朴代田不文向黄庄主借马之举,原意是避免误事,却偏偏因此几乎把整个大局弄得不可收拾!
误事之故,不是马儿不好,而是那匹“日月追风”委实是匹千里龙驹!
美人爱花粉,英雄爱宝剑,像“日月追风”这等通灵解意的千里龙驹,更是凡属江湖豪雄或疆场名将无一不爱之宝!
田不文疾驰如风地赶来龙驹寨黄家庄,本已颇为辛劳!
接得“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后,杯水未饮,又奔长途,他哪得不累?
人累了,尚可支持,马累了,却有点使田不文心生怜惜!
放辔狂驰,晃眼百里,快,虽然够快,但奔驰了三百余里之后,马身却渐渐见汗。
田不文人坐马背,眼见山川飞逝,人却毫无颠簸之苦,只觉平稳如舟,不禁对这千里龙驹好生怜爱,伸手略加抚摸。。
这一摸,摸了一手湿湿的马汗!
田不文心想自己毫未耽搁,而玉清师太与萧冷月到了蟠冢山后,要先找玉娘子必然十分隐秘的“秦中别馆”,还要设法从严密防卫中营救马二凭脱险,几乎可以肯定推断,自己赶到蟠冢山,她们还必未得手!
既然时间方面尽有余裕,自己又何必毫不休憩,一味飞驰,万一跑坏了这匹千里龙驹,却怎样对那位慨借宝马的黄员外交代?。。此意一生,田不文便随意寻家山村酒店,略微歇息,也让胯下龙驹收收汗儿,喘一口气!
用意虽在怜马,其实也有点怜人!
因为田不文不是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他也累,累得要死,尤其是渴和饿,渴得口干喉燥,饿得头晕眼花!
歇歇马,还不等于歇歇人?马固然必须吃点豆类草料,人也可以进点甘美酒食。
这家村店不大,共仅七八副座头,田不文才一下骑,便吩咐店伙好好替自己遛一遛马,在槽中添足上等草料。
店伙唯唯领命,唤来一名小童,牵马去遛,自己则颇为巴结地招呼田不文落座,替他张罗酒食。
田不文刚刚坐定,西墙角落上便响起一阵大笑,有人发话说道:“田大哥,睽违多年,想不到竟在此幸会?真所谓‘世事诸缘多巧合,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田不文循声注目,不觉一怔!
西墙角落之间坐着一位黑衣瘦小的四十来岁之人,正是经常活跃在冀北关外等地,被江湖人物将他与自己合称为“南北两大神偷”的“圣手仙猿”
侯四。
田不文与侯四不单属于同行,昔年也有过一段相当深厚的交谊,如今在这荒僻山村的酒店中相逢,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感!
无须邀约,两人自然而然地并了座头,侯四眼看田不文一头汗水,满身风尘,不禁诧然问道:“田大哥,你是有何急事,如此奔波?刚才并招呼店家赶紧遛马,似乎还要上路?”
田不文是条血性汉子,又因侯四是昔日知交,遂毫无防范之心,轩眉笑道:“侯四弟足迹惯走幽燕暨塞北关外等地,认不认识‘瘦马书生’马二凭呢?”
侯四一怔,目光微转答道:“瘦马书生威震塞北,声誉何人不知!但他是武林大侠,我是江湖宵小,身份判若云泥,彼此还缘悭一面。。”
田不文因所谋顺遂,心中高兴,不觉有所疏忽,未曾注意到侯四的言语之内似乎别有含意!
他向侯四举杯笑道:“侯四弟何心如此自卑,常言道‘丈有所短,尺有所长’,马二凭老弟不单是名满塞北的‘瘦马书生’,也是威震八荒的‘孤星俊客’,但空怀盖世绝艺,却被人小所伤,他的一生幸福,如今要全靠我田不文苦苦奔波的两条腿呢!”
侯四诧道:“听田大哥之言,马二凭似乎人在困中,并受到了什么严重伤损?”
田不文道:“不错,马二凭老弟满腔义愤,勇于救人,昧于卫己,以致中了宵小算计。。”
马匹凡经长途奔驰后,休息时,遛马收汗之举十分重要,也相当需要时间,否则,极易使马儿蒙受到严重伤害!
店家已命小童牵马去遛,田不文自觉有相当宽裕的一段休息时间,加上眼光四扫,见这村野小店中别无什么岔眼的江湖人物,遂乘着酒兴,把自己凑巧路遇,得悉马二凭遭难,并受玉清师太暨萧冷月重托,替他到黄家庄求医等事向侯四说了一遍。
话完,居然不胜酒力,沉沉睡去,直至侯四摇醒他,说道:“田大哥该醒啦!你已睡了两个时辰了。”
田不文虽听侯四这样说法,手儿仍向怀中伸去,直等摸着那只内贮“灵石仙乳万载空青”的绿色小瓶,心中方告一定!
因为他对自己不胜酒力、醉得伏卧桌上之事有点怀疑!
所谓怀疑,自然是怀疑侯四在那三杯敬酒之中弄了花样!
假如侯四真在酒中弄甚花样,目的不外二者,一是杀人,二是夺宝。
“杀人”之疑,似乎不太可能,因为自己从未与侯四结过梁子,而酒醒之后,也觉全身上下毫发无伤!
“夺宝”之疑则大有可能,常言道得好:“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侯四即知自己身边带有人间灵气所钟的至宝“灵石仙乳万载空青”,则突然起了贪念,是极有可能之事。。
他有此疑念,故而酒意才醒,便又惊又愧地伸手入怀。
侯四仿佛猜透他的心意,笑了一笑,把两道眉头略微皱了一皱!
田不文并未取出那只绿玉小瓶,手才触及,心便定了下来,知道是自己多疑,侯四并未在自己身上动甚手脚!
常人未必有此自信,田不文则有,因为他是盖代神偷,心思极细,全身上下藏物均有固定位置,有否经人动过,可以察一知十。
田不文手指一探,发现纽扣依然,衣衫未曾解过,尤其那只绿玉小瓶的放法、位置,均和先前相同,足证原封未动!
他心定、惊息、愧意顿生,缩回手儿,向侯四抱拳陪笑说道:“侯四弟请恕我起了小人之心,并多谢贤弟在这两个时辰对我辛苦守护之德!”
可惜!可惜田不文忘了一件事儿,他忘了侯四也是一位盖代神偷,也和自己一样细心,假如由侯四亲自动手,把绿玉小瓶中所贮的“灵石仙乳万载空青”换过,包管仍是原状,使人觉察不出半丝异样!
侯四见田不文向自己陪礼,那两道皱结的眉头便立时解开,笑了一笑,拱手还礼说道:“田大哥说哪里话来,些许微劳,不在话下,倒是经这两个时辰歇息,那匹千里龙驹早已遛好,救人之事急如星火,田大哥应该要赶路了。”
田不文点头道:“是,是,我立刻就走,今日居然一喝就醉,真是惭愧。。”
他边自说话,边自站起身形,侯四又向他含笑叫道:“田大哥暂停片刻,小弟要奉托一事!”
田不文刚向他投过一瞥询问的目光,侯四已从怀内摸出一封密封的信柬,双手向田不文递过,陪笑说道:“马二凭马大侠于用过灵石仙乳,双目重明之后,请田大哥把小弟这封书信转给马大侠过目。”
田不文接过信柬,见封套上写有“马大侠亲启”的字样,不禁诧道:“侯四弟不是说未曾见过马老弟么?。。”
侯四笑道:“‘瘦马书生’义薄云天,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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