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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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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少女摇头说道:“不是姓名相同,因为我早就认识此人,但他却因我面罩黑纱,不曾认出,遂假意捏报姓名,自称慕容碧!”

慕容碧叹道:“你既知道他是捏报姓名,却与我有何关系?”

玄衣少女冷笑说道:“怎么没有关系?人在匆迫之下,若想临时捏造姓名,往往所说不是至亲,便是密友。”

慕容碧道:“你误会了,我身世极为悲凉孤独,如今除了一位母亲,及一位同父异母的小妹以外,根本别无亲人。”

玄衣少女一声冷笑,笑声转变得颇为森冷地,目注慕容碧缓缓说道:“我不是怀疑他是你亲人,而是认为你是他密友。”

慕容碧身是女儿,自然容易体会女孩儿家心意,她从玄衣少女这两句话中,听出了隐含妒火,遂恍然大悟问道:“你说的这个人儿,是个男的?”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以你的天人容貌,配他的绝代丰神,恰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祥麟威凤!故而我没有理由认为他捏造慕容碧之名,只是一种偶然巧合!”

慕容碧苦笑说道:“这才是‘莫须有’之冤!我一向独隐山林,少到江湖走动,仅仅在偶然机缘以下,结识了一个年轻男人,而他业已身遭惨祸,变作了‘括苍山西施谷’中的一具骷髅白骨!”

玄衣少女摇头冷笑说道:“我不听你的饰词诡辩,反正‘莫须有’三字,既能令岳武穆埋恨风波,含冤千古,则你为此吃点苦头,也不算什么。”

慕容碧听她这样说法,知道劫数难逃,遂长叹一声,目注玄衣少女问道:“你打算给我吃什么苦头?杀了我不干脆么?”

玄衣少女摇头答道:“你本来无罪,何至于死?我只想使你这副天人姿色,减去几分,看着那人有何反应而已!”

慕容碧听她要使自己减去几分姿色,不禁大惊说道:“你要把我毁容?”

玄衣少女笑道:“我对你印象不坏,不忍心使你永久毁容,故而才想出了一个生面别开,能令你暂减容光。而毫无所损的绝妙办法。”

慕容碧想不出对方怎能令自己暂减容光?而又毫无所损,遂惨然说道:“我宁可死去,不愿受甚折磨?你若做得过分,此仇此恨,纵令石烂海枯,天荒地老……”

话犹未了,玄衣少女一声轻笑,右手食指疾伸,竟又隔空吐劲地,点了慕容碧哑穴。

慕容碧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不知对方要怎样折磨自己?简直怒火中烧,愤懑欲死!

玄衣少女看了慕容碧两眼,伸手入怀,取出一柄锋利匕首!

慕容碧此时真期望对方最好能一刀刺进自己心窝,索性解脱,免得平白忍受难堪羞辱,及无边痛苦!

玄衣少女手持匕首,缓缓走到慕容碧身前,得意笑道:“我所想出来的这种手段,委实妙绝无伦,包管使你在肉体上,不觉丝毫痛苦,但精神上是否痛苦?我就顾不得了!”

话完,伸手把慕容碧头上所戴的儒巾扯落。

儒巾一落,慕容碧盘藏在巾中的乌云秀发,也就自然松垂。

慕容碧如今业已体会出玄衣少女要怎样作弄自己?不禁脸色惨白地,向对方怒目而视!

玄衣少女从慕容碧目光以。内,觉察出对方对自己的恨意之深,遂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必然恨我入骨,但谁叫造化弄人,使我们都认识了一个独孤策呢?”

慕容碧听得“独孤策”三字,不禁大吃一惊,欲向玄衣少女说明,独孤策已中“销魂荡魄西施舌”的无解奇毒,死在“括苍山西施谷”内,但因被点哑穴,却是无法开口!

玄衣少女说完,遂用锋利匕首,把慕容碧的满头青丝一齐割断,只留下寸许长短。

这满头青丝,对于女孩儿家的姿色,何等重要?又非三年五载,可以长成,慕容碧自然无限伤心地,随着玄衣少女的匕首挥动之间,泪珠滚滚而落!

玄衣少女把割断的大把青丝,放在慕容碧足下,冷然说道:“你不必如此伤心,我给你个报仇机会便了。”

墓容碧听得有报仇机会,不禁精神一振,止泪不流。

玄衣少女缓缓说道:“彼此分手以后,你若想寻我报仇,可于明年三月十五日,赶到‘野人山离魂谷’,参与‘寰宇九煞’所召开的‘天南大会。”

慕容碧听了这几句话儿,又见对方一身玄衣,面罩黑纱,遂恍然悟出,世事巧合无阶,自己目前所遇,正是灵通道长所说,被“九毒徐妃”丁玉霜拢络,新近加盟“寰宇九煞”那位不知名的玄衣少女。

玄衣少女话了,向慕容碧胸前肋下,虚空连指,冷冷说道:“你如今穴道已解,约过半盏茶时,便何恢复如常,我们且等明年暮春,在‘野人山离魂谷’中,再相见吧!”

语音方毕,玄衣立飘,化成一缕轻烟,闪进深林,走得无踪无影!

慕容碧虽然身世孤苦,但自幼便获真传,练成、身上乘武学,何曾受过今日这等折辱?眼望玄衣少女,飘飘逸去,不禁失声痛哭!

这一哭出声来,慕容碧便知穴道果解,全身已可转动。

她恢复常态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俯身将足下那把青丝拾起。

手捧青丝,想起由垂髫开始的十余年梳洗辛劳,那得不凄怆欲绝!

但慕容碧毕竟生有夙慧,胸襟超脱,凄怆片刻以后,居然神情整个一变,对着手上青丝,微微发笑。

她这发笑之故,是因自己对独孤策一见钟情,偏偏又等于眼见他在“西施谷”中,变作一堆白骨。

经过这次打击以后,绮念早灰,本来就想在另一桩心愿完成以后,削发出家,青灯伴佛。

如今,三千烦恼丝被断之举,岂非真个与佛有缘,冥冥中假手那玄衣少女,为自己提前祝发而已!

慕容碧想到此处,灵台清净,嗔念全消,面带祥和微笑地,将那把断发挽好,收在身旁,回店取了行囊,便往约定之处,去与独孤策所扮的灵通道长相会。

独孤策一见慕容碧,不禁愕然凝目地,向她再三打量。

慕容碧失笑问道:“道长怎的这样对我看法?”

独孤策笑道;“半日小别,慕容兄怎的突然添了一身盎然道气?”

慕容碧苦笑说道:“道气倒是没有,有的只是一腔怪气!”

独孤策闻言笑道:“慕容兄此话何来?”

慕容碧答道:“我在偶然机缘之下,遇见了道长所说,被‘九毒徐妃’丁玉霜拉拢,新近加盟‘寰宇九煞’的玄衣少女。”

独孤策大吃一惊问道:“她居然也到太湖了么?”

慕容碧点头说道:“小弟就是在湖边一片松林之间,与她无心相遇。”

独孤策继续问道:“她是不是身材窈窕,脸上并罩着一块厚厚黑纱,使人难见她的庐山面目?”

慕容碧连连点头,独孤策又道:“慕容兄看见她的肤色没有?是不是异于常人?”

慕容碧点头答道:“确实异于常人,她的肤色太白,白得像玉,像冰,像雪,总而言之是白得毫无血色!”

独孤策瞿然说道:“果然是她,我要追寻此女。”

慕容碧叹道:“道长不必空费心思,冥冥鸿飞,弋人何幕?她与我订了—个约会以后,人早走了!”

独孤策道:“她与慕容兄订的是什么约会?”

幕容碧答道:“她约小弟于明年三月十五日,赶到‘野人山离魂谷’,参与‘寰宇九煞’所召开的‘天南大会’。”

独孤策始终认为这玄衣少女,可能便是温冰?闻言之下,知道又失去一次向她解释误会良机,遂双目紧皱地,默然不语。

慕容碧对自己被玄衣少女削发一节,秘而不提,只向独孤策笑道:“这段意外相逢,总算有点收获,因为小弟业已问出了此女姓名!”

独孤策精神一振,注目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碧想了一想说道:“她叫‘追魂姹女’独孤恨。”

独孤策认为这玄衣少女,可能即系温冰的想法,本来仅是从她白得毫无血色的那只素手之上,加以推测!但如今听得对方自称“迫魂姹女”独孤恨后,却越发证实了心中所猜,微叹一声,摇头说道:“慕容兄,你上了她的当了,她不是叫做‘追魂姹女’独孤恨。”

幕容碧愕然问道:“道长知道她的真实名号么?”

独孤策点头说道:“我听了慕容兄所说各情以后,方能确定!她叫‘玉尸’温冰,还有个外号叫做‘玉美人’。”

慕容碧闻言,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不堪,目光也凝注若死!

独孤策骇然问道:“慕容兄,你怎么样了?”

慕容碧颤声问道:“道长,你……你……你真……真能确定她……她是‘玉美人’温冰么?”

独孤策不明白慕容碧为何听得温冰姓名以后,神情会如此激动!遂点头说道:“我可以确定她是‘玉美人’温冰,她那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便是独一无二的显然标志。”

慕容碧听独孤策如此肯定地,判断那自称“追魂姹女”独孤恨的玄衣少女,就是‘玉美人’温冰以后,竟然无法再复控制情绪,心中一酸,两行珠泪,宛若泉流般的夺眶而落。

独孤策讶异绝伦地,蹙眉问道:“慕容兄,你与‘玉美人’温冰,莫非有甚深厚关系?”

慕容碧含着满眼泪光,向独孤策深施一礼,苦笑说道:“小弟有桩事儿,愧对道长,尚请道长见谅!”

独孤策以为慕容碧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想说明她女扮男装身份,及与温冰关系!遂含笑点头说道:“慕容兄无须过谦,有话尽管请讲!”

慕容碧愧然说道:“这是小弟生平第一次食言,‘野人山离魂谷’之行,恕我不能奉陪道长去了!”

独孤策闻言微愕,方待发问,慕容碧业已长揖飘身,纵出数丈,半空中回头苦笑说道:“慕容碧事非得已,他日江湖再见,当详细说明内情,如今只好匆匆为别,望道长自行珍重。”

话完,人杳,所留给独孤策的只是无法猜测的满腹疑云。

独孤策万想不到自己说出“玉美人”温冰之名以后,竟会使慕容碧在精神上受了莫大打击。

温冰与慕容碧两女间,有何重要关系?这种关系究竟是恩?是怨?

疑!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会满腹疑思!

但任凭你如何聪明绝顶,在未曾获得开启这扇秘密之门的钥匙以前,绝对无法知晓其中秘密。

独孤策想了半天,念乱如丝,毫无所得。

最后他总算替自己想出了一种宽慰之道。

他想:“慕容碧不去‘野人山离魂谷’也好,否则万里长途,相随结伴,花前酒后,易起遐思,万一情感泛滥起来,一个控制不住,难免又蹈‘西施谷’中覆辙,荒唐孽债,越结越深,将来却是如何自拔?”

独孤策这样想法“心中自然渐渐宽慰起来。

但他仍有一件事儿,难以释念。

这件事儿就是为何自己与慕容碧再度相逢,长谈甚久,对方除了珊珊侠骨,朗朗风神,仍与初见时一般高华潇洒以外,任凭自己怎样细心观察,也看不出丝毫荡佚浮扬的佻达之处?

这种情况,究竟是自己当初有所误觉?抑或慕容碧矜持得妙,使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独孤策虽对“西施谷”荒唐对象,究竟是谁方面?颇有怀疑,但想起那些千巧万巧,足以把这桩莫大误会,越扣越死的各种情事,仍认定慕容碧所有朗绝神风,高华气质,全是故意矜持,实则荡妇其心,圣女其貌!

独孤策惘怅良久,终以百丈豪情,代替了心中迷惘,一声长啸,散尽闲想,离却“太湖”,赶赴“野人山离魂谷”,准备仍照预计行事。

他离开“太湖”不久,马迹山万的“绿衣幽灵”田翠翠,也因久候独孤策不至,决定陪同“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九毒徐妃”

丁玉霜,去往“勾漏山天魔谷”游说“白发鬼母”萧瑛,参与“寰宇九煞”盟约。

“九毒徐妃”丁玉霜,因在“马迹山”附近荡舟闲荡,忽然听得太湖渔人,闲谈眼见“玉斧醉樵”董百瓢,不知何故,竟率孙迁家而去等情,不禁心中大起疑诧。

她暗想:“‘五斧醉樵’董百瓢分明已在石内埋尸,怎的当地渔人又见他率孙迁居?莫非那灵通道长从中弄鬼,使自己及‘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上了什么恶当?”

丁玉霜虽知事有蹊跷,但绝未想到石内所埋尸体,竟是自己的结盟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

她回到“马迹山”,与田翠翠、尉迟景会合以后,田翠翠便宣称不再等人,意欲陪同丁玉霜、尉迟景,赶赴“广西勾漏山”,游说“白发鬼母”。

尉迟景自然希望越早赶去越好,若能把人选决定,便可全力筹划“天南大会”,准备把武林中所有异己之人,在这场大会之中,一网打尽!

但丁玉霜因闻得那桩秘讯以后“心中疑思如云,田翠翠态度越是殷勤,丁玉霜便越觉对方必然有甚奸谋?要想算计自己。

故而闻言之下,神色不动地,向田翠翠笑道:“田姑娘,丁玉霜有桩不情之请!”

田翠翠含笑问道:“丁道友有何见教?”

丁玉霜指着埋尸巨石,缓缓笑道:“我忽然发奇想,认为这石下尸体,未必是那‘玉斧醉樵’董百瓢呢?”

田翠翠摇头笑道:“丁道友忒也多疑,灵通道长是出家人,不会打甚诳语!何况石中尸体,若非董百瓢,又是谁呢?”

田翠翠越辩,丁玉霜越疑,但仍极力保持平静神色,含笑说道;“田姑娘与灵通道长,好像交情甚密?”

田翠翠不便说是萍水相逢,自己即对灵通道长有情,只得点头说道:“我们是多载深交,极为契合。”

丁玉霜又复微笑问道:“我若开石验尸,一释狐疑,田姑娘不介意么?”

田翠翠也万想不到石中会是“金扇书生”江子奇的尸体,遂摇头笑道:“欲同盟约,首重精诚,倘有怀疑,自当求证,丁道友尽管破石验尸,最多我们为董百瓢另觅葬地便了。”

丁玉霜闻言,便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微施眼色说道:“尉迟三哥,我来开石,你先充任护法如何?”

这是“寰宇九煞”之间的一句隐语,其意是叫尉迟景凝聚功力,在万一发现异状之时,便先发制人,把“绿衣幽灵”田翠翠立毙掌下。

尉迟景知道丁玉霜如此说法,不会无因,遂怀着万分惊疑地,暗中提聚内家真力,贯聚右掌,预作准备。

丁玉霜见尉迟景已有准备,遂预留退步地,先向田翠翠含笑说道:“田姑娘,我开石以后,再向你说明为何要这等做法之故,你千万莫介意呢!”

田翠翠方自含笑摇头示意,丁玉霜双掌忽推,那种足以开山震岳的“九毒神功”,业已发出!

区区大石,一击即开。

石中棺木,自然也就随石而裂。

棺中尸体,早被丁玉霜先前埋棺时所发的“九毒神功”,化作一滩血水。

但扛子奇尸体虽成血水,但所着黄色儒衫,却仍好端端地,留在棺内。

田翠翠与江子奇仅系一面之识,自然认不出这件黄色儒衫,是他所着。

尉迟景与丁玉霜则触目惊魂,伤心欲碎!

丁玉霜怒极反笑,目射厉芒,扬眉叫道:“尉迟三哥,怪不得人家要我们下手埋棺,‘寰宇九煞’可让人作践苦了。”

田翠翠尚不知危机瞬息,闻言之下,竞凑过身去,对丁玉霜讶然问道:“丁道友,听你之言,难道这棺中尸首,当真不是‘玉斧醉樵’董百瓢么?”

丁玉霜厉笑回头,一面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暗施眼色,一面向田翠翠淡然说道:“田翠翠,你真不知道这棺中尸首是谁么?”

田翠翠忽听丁玉霜改口直呼自己名姓,未免生疏刺耳,但仍不曾想到棺内黄衫,竟会是“金扇书生”江于奇,常时所着之物。

遂在盯了几眼以后,摇头笑道:“此人一身骨肉已被丁道友的”九毒神功“所化,面目身材,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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