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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武林-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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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东方大鹏抢着笑道:“据他老人家说,如今长春谷都是女的,只有神君老哥哥是一位男人,以神君老哥哥的脾气来说,走又不能走,住在那里又无聊,这段时期一定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如果白云师叔去了,正好碰一鼻子的灰。”



长春仙子和岳文琴,都格格笑道:“这话说得也是,那这位大师倒是很精。”



东岳狂生莞尔一笑,道:“你们别看那大和尚表面上傻头傻脑,其实却精得要命。”



忽听东方大鹏又问道:“岳妹妹,令师对天龙教又探听了些什么呢?”



岳文琴边走边道:“如今天龙教改组啦,实力比以前壮大多了。”



“啊!”东方大鹏微微一惊,道:



“他们是如何改组呢?”



岳文琴道:“鲍金城被大哥哥宰了以后,矫天玉龙傅铨,却当上了大坛主,第二黄龙坛坛主,由黄琦之父,千变拳王黄凤起担任,第三坛还是黑水恶龙董武,第四坛是飞天神龙云中行,第五坛则是护法——红莲姬范丽升任,第六坛是冷面阎罗艾青,第七坛就是从你手底下跑脱的——蛇郎君尤嵩。”



东方大鹏又是微微一惊,道:“啊!他们由五坛变七坛啦,那真是扩大了嘛。”



岳文琴轻轻哼了一声道:“哼,还不只是如此哩,其实,他们最厉害的一级,而是该教的护法群,那才真够吓人的哩。”



“那么,是那些人在当护法呢?”



岳文琴道:“星宿人妖夹谷妙,北邙鬼妖左丘光,两人是太上护法。其余如九指飞魔西门无忌,千毒人魔淳于善,天残老邪闻人美,鸠面魔妪令狐娇、豺心血魔乔阴、万蛇尊者呼延仁,神力天尊谷石、天煞公羊胜、地熬长孙蕙,再还有南海双凶邢氏兄弟,和天童、地叟哩。”



“乖乖隆的冬!”东方大鹏惊道:“这简直把所有黑道之人,都网罗殆尽了嘛。”



“可不是么?”岳文琴道:“不过,目前他们还只是发出聘书,要到七月初一,才知道是否全都参加,可是看样子也差不多了,因为事先他们就曾经过一番协调,然后才发出聘书的哩。”



长春仙子突然问道:“为什么要到七月初一才知道呢?”



东岳狂生却忽地笑道:“因为七月是鬼月嘛,鬼门关一开,他们才能出来啊。”



四人都一阵大笑起来。岳文琴却摇摇头道:



“那倒不是,据说七月初一他们要召开一次大会,会议一结束,就开始向少林、武当两派同时下手。”



“啊!这么快!”东方大鹏惊得一跳,皱皱眉道:“他们这股实力的确不小,幸喜我们这边也增加了一位长春大姊姊,可是与他们比,还是差得很远。”



东岳狂生笑道:



“小兄弟,别怕,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自古邪不胜正,我们会想办法不到七月底,又将他们赶进鬼门关去。”



谈笑之间,四人已来到长春谷口,刚好是薄暮时分。



尽管烈火神君满腔牢骚,一肚子的闷气,但只要一见到东岳狂生,却又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仅只两月不见,岳腾似乎又长高了一点。



如今他已是弱冠之年,一袭长衫,腰悬宝剑,神消气朗,双目灼灼如电,较以前更增三分英武。



于三日前告别恩师以后,即往长春谷匆匆奔去。



长春谷内有许多他所惦念的人,第一个当然是他那位幼失怙恃,无父无母的胞妹——岳文琴了。



一想起胞妹文琴,他的内心就感到一阵痉挛,横过一阵痛苦,而且更兴起一份惭愧与歉疚,他总觉得没有好好照顾着她,如今家破人亡,居无定所,父母血海深仇未报,只落得兄妹两人相依为命,尚不知将来如何得了。



对于冷翠薇和东方飞凤两人,他也很惦念,一个曾经两次救过自己;而另一人却被自己救过两次,一个曾经抱过自己,背过自己、搂过自己;而另外一个,却又被自己所抱过、搂过。



一个大自己半岁,一个却又小自己半岁。



一位是冷姊姊,一位则是东方妹妹。



老实说,他对冷姊姊极为感恩,内心也极爱慕,但对她那难惹难缠的个性,却又多少有点耽心。



他与东方妹妹很谈得来,但别人乃是箫圣的掌上明珠,门第差别甚大,自己根本不敢朝这方面想像。



他对这两他姑娘难以取舍,无法分出轻重。



可是,苍天就偏偏作这么巧妙的安排,使两个姑娘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绕着自己旋转;就连在脑海中,在内心的深处,也烙上她两人的倩影,时而左边那位鲜活明丽,时而右边那位又风姿绰约。



这可以说,是隐藏在他内心一个极大秘密,不可说,不敢讲,对谁都不能透露,只有任它在心田里滋长茁壮。可是,他却耽心,总有一大这个秘密,会突然的膨胀而爆炸,为自己带来极大的震撼,甚或痛苦与灾害。



每次当他想到这,都不禁叹一口气,悄悄地自语道:“唉!假若真到了那种地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突然——



他停身止步,似乎有些惊觉,凝神静听起来。



原来,前面林中仿佛有话声传来,只因距离太远,既听不清楚说些什么,更不晓得是些什么人物。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前面慢慢靠近……



但闻一个声音说道:“冷孟雄,你我情义早绝,别再喊我大哥,也别再为那对小男女求情,你要知道,老夫若不杀他两人,他兄妹两人就要杀我,你看我这条左臂就是例子。”



岳腾听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忽听另外一个声音道:“大哥,我求你,三弟就只这点骨肉,你就高抬贵手吧,说来也真可怜,他们兄妹两人,无家无业……”



突听先前那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冷老二,如今你连自身都难保了,哼!还有心情去可怜别人,我看你是越来越不知死活啦。”



“什么?”但闻那个陌生的声音道:“我已经被你害得十年抬不起头来,你还是不放过我。”



最先那个声音道:“谁叫你当年不愿和我同谋岳琨……”



岳腾一听对方蓦然提起父亲名字,不禁暗吃一惊,同时也就立刻想起这声音,就是黄凤起的声音。



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本欲即刻冲出,但转而一想,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弄清楚了再说。



于是,悄悄走上前去,借着一株大树隐住身形。



偷偷一瞧,只见前面草地上,正有两人相对而立,中间相隔五六丈距离,左边那人,正是被乃妹斩断一只手臂的黄凤起,也就是自己的灭门仇人。



右边那人,却是位老年文士,身形瘦弱,年约五十余岁,三绺长须,已成花白,虽是一副精灵聪明之像,但却是满脸皱纹,饱经风霜,眼神中却蕴含着甚多的忧戚。



忽听黄凤起阴阴笑道:“冷孟雄,你就认命了吧。”



这次岳腾听得甚是清楚,原来这位身形瘦弱,饱经忧患的老人,竟是白柳山庄庄主,袖里乾坤冷孟雄,亦即是冷姊姊的父亲。



严格说来,也是岳腾的二伯父。



岳腾心知黄凤起手辣心狠,今天必然会下毒手,所以蓄势以待,准备随时扑出救人。



只闻冷孟雄道:“十年前,你用狡计,毁了我的武功,我费了千辛万苦,才逃出你流云谷,这多年来我一直都在躲你、让你,那知你还是要杀我,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结义。”



“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结义。”黄凤起道:“你既然与我结义,照理,你就应该将你那一身所学,教给我儿黄琦才对,你为什么却教给不相干的外人。”



袖里乾坤冷孟雄问道:“我教给谁哪?”



黄凤起冷笑一声道:“你教给东海无极岛,翠笛书生庞天龙那小子,害我父子与北堡之人,于大巴山区差点全毁在那小子的阵中。”



冷孟雄得意的抚须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却听黄凤起又道:“冷老二,你我也算是相识了数十年,你的心意,老夫何尝不知道。当然,在你来说,总觉得我们既然结拜一场,你是想守着一个义字,不愿与我正面为敌,想假别人之手,将老夫除去,一则消你心中之恨,二则也间接为岳老三夫妇报了仇,是吗?”



冷孟雄微笑不答,像是有些默认。



但闻黄凤起继续说道:“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老夫个性,不是朋友即是敌人,就凭你这种想法,老夫就容你不得,何况——”



说到这里倏然住嘴,冷孟雄问道:“何况什么?你怎不再说啦?”



黄凤起机警而狡猾的四处望了一眼,方道:“好!既然此处无人,老夫就告诉你也无妨,去年十月下旬,老夫费了很大心机,方把岳腾那小子打下鲤鱼潭,那知你那宝贝女儿,却正巧赶来,她居然跳下潭去,又把岳腾那小子背了上来,老夫一气之下,就将你那宝贝女儿,一掌打下万丈悬崖,弄得个尸骨无存。”



冷孟雄惊得一跳,气得话不成声道:“你,你,你好狠,好狠的心呀。”



黄凤起叹了口气道:“老夫的儿子,也被别人打下万丈悬崖,至今也是尸骨无着,这叫老夫如何不狠心,如今老夫也是妻离子死,只剩我孤家寡人一个,唉!想起来,也真寒心得很。”



冷孟雄道:“这就是报应,你若不即刻回头,苦日子还会更难过。”



黄凤起挣狞地笑道:“老夫现在已经是天龙教第二坛主,也拜了豺心血魔乔老人家为师,还有什么报应;老实告诉你,再等两月,本教即可一统天下,什么少林、武当,指日可灭,到时候连你白柳山庄,也会成为本教的南方支堂。”



冷孟雄冷笑一声道:“你们想灭少林,武当,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就是我白柳山庄,也非你们能够进得去,更别说妄想统一天下。”



黄凤起也冷笑道:“冷老二,你别以为你那点土木机关,奇门阵式之学,就认为天下无人能破,老实给你说,恩师乔老人家就是此道能手,在大巴山区,你一手调教的庞天龙那小子,连布十阵,可是都没难倒我大师兄——矫天玉龙傅铨,照样直进直出,通行无阻。”



冷孟雄道:“那是由于我曾交待过庞天龙,叫他只让你们吃点苦头。并没叫他真正取你们性命,否则,当你们一入阵以后,那还再等傅铨前来救你们。”



黄凤起又复冷笑道:“别假装慈悲,你为何不让他要我性命?你也别妄想以这种说词,希望老夫放过你,我劝你还是少动心眼。”



“我动什么心眼?”冷孟雄道:



“反正三弟已经被你杀啦,你再多杀个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我也老实告诉你,我要把你这条命,留给岳贤侄来决定,到时候让你们双方面对面,如果你能认错,我也帮你向他求求情,也许他能谅解;假若他执意要报仇,也只有由他,对你来说,我这作兄弟的,对他来说,我这位作叔伯的,都只能作到这一步了,可是……”



黄凤起皱眉问道:“可是什么?你怎么不说了呢?”



冷孟雄道:“可是现在,我却改变了主意。”



“改变了什么主意?”冷孟雄无限哀伤的叹口气道:



“唉!我惟一的女儿都死在你手,我还帮你求什么情,这样看来,我和三弟两人,也许是前生真是欠你的。”



黄凤起嘿嘿阴笑道:“这么说来,那你是认命了罗。”



冷孟雄毫无畏惧,毅然说道:“如今我已毫无武功,不认命行么,你就杀吧。”



黄凤起阴恻恻一阵干笑,跨前一步,正要出手。



蓦然——



林内响起一阵朗朗长笑,道:“四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究竟是谁认命啦?黄老贼,你若是损了我冷伯父一根毫发,本爷今天就把你一寸一寸撕烂,拿去喂鹰喂狗,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话说得够狠够毒,使人听得毛骨悚然。



岳腾于狂笑声中走出,黄凤起惊得一呆,道:“啊!原来是你这小子。”



岳腾点头笑道:“正是本爷,黄老狗,你那点化骨散还害不了本爷。”



身形一幌,不知什么身法,已来到冷孟雄面前,住地上一跪,拜道:“小侄岳腾,拜见冷伯伯。”



冷孟雄两眼含泪,忙将岳腾拉起道:



“快起来,快起来,大敌当前,你岂可这么疏忽。”



岳腾不屑的望了黄凤起一眼,笑道:“他不敢,就是小侄睡着了他也不敢,倒是有几件好消息,要告诉您老人家。”



冷孟雄擦干泪水,强颜笑道:“什么消息?等下再谈,现在还是处理正事要紧。”



岳腾又轻蔑的将黄凤起斜睨一眼,道:“他跑不了,也不敢跑,您老人家看,他浑身在抖,两腿发软,全身无力,那还能跑得动,再看他脸色苍白,面如死灰,这就虽恶贯满盈,死到临头的象征。”



冷孟雄点头哈哈笑道:“面对杀父灭门仇人,而不急燥冲动,岳贤侄,你这种镇静工夫,叫愚伯好生敬佩,由此可见,你果然是天生异禀,迥异常人,真是大英雄大豪杰人物。”



岳腾拱手躬身道:“冷伯父太夸奖了,小侄要告诉您老人家的,冷姊姊不但没死,而且因祸得福,如今正在跟随一位异人学艺。”



冷孟雄惊喜过甚,一把拉住岳腾问道:“此话当真?”



岳腾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啊!因为那座高崖下面,就是长春谷,谷内隐居着一位异人,如今冷伯母、铁拐银婆和金银双婢,也搬到长春谷来了。”



冷孟雄问道:“那么那位异人是谁呢?”



岳腾答道:“据说就是四十年前,威镇新疆、西藏一带的大漠侠女,她的单犁指和犀角指,冠绝当今,独步武林,也正是西藏喇嘛密宗武学的克星。”



冷孟雄点点头道:“愚伯早年曾有过耳闻,听说是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女侠,但后来就未再听人谈起过,原来她隐居在长春谷,害她师妹铁拐银婆到处找她。”



岳腾笑道:“只因她早已不叫大漠侠女了,而改名叫长春仙子,两月前又成了我师兄的新婚夫人,冷伯母来时,正赶上这场喜酒哩。”



冷孟雄又问道:“那么,贤侄,你的师兄又是谁呢?”



“就是四奇之首,东岳狂生——凌霄剑客东门杰啊!”



冷孟雄大吃一惊,笑道:“啊!一代奇人的东岳狂生,还只是你师兄,真是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实在难得,如果我那三弟泉下有知,亦可含笑瞑目了。”



他最先是高兴而笑,后来却是喜极而泣,说到最后更是老泪纵横,痛哭失声,岳腾听后,也不禁饱蓄泪水,颗颗下滴的无声饮泣。



因见他年老体弱,而又失去功力,恐怕他哭坏身子,正欲开口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忽然——



身后响起一声长啸,黄凤起趁机疯奔驰而去。



岳腾回头一看,沉声喝道:“老狗,你还能跑得脱么……”



人随声起,恰似飞云一片,三起三落,业已追上。



扬手一记“雷过云山”,直及黄凤起背后闪电劈去。



眼看就要将杀父仇人毁在掌下,忽闻一声暴喝,从侧面草丛中,窜起一人,手腕一翻,已将岳腾这掌接下。



轰然一声巨响以后,岳腾被震得手臂发麻,身形幌了一幌,而对方也是微微一幌,却并未被这掌震退。



两人都不禁暗吃一惊,互相抬头向对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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