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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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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父亲和叔叔!”



马斤赤言语中的怨毒,直听得众人心里一颤。



看那罗志神色有异,马斤赤笑道:“你莫要怕,那行云与我之仇不共戴天,岂是你能比拟?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本堂主仁慈,只是将你斩做七段而已,并不多。”说着,用剑在罗志身上比划道:“先是双手双脚,再是拦腰一剑,最后将你的头割下来,也就是了。比起你昨日将我堂下弟子连人带马的搅在一起,却是好上许多。”



这马斤赤将如此残忍之事说的却似平常,那些见过昨日血腥场面的集古斋众人,登时觉得胃里又好一阵的翻腾。



马斤赤似乎玩的够了,言罢哈哈一笑,举剑便要斩下,罗志只道就死,把眼一闭,却忽然觉得脚下大震,抬头望去,却是异景满目,当下便呆了住!



就见整个沙漠在这一刻似是沸腾一般!那粒粒黄沙就像是颗颗水珠在那锅里翻滚!一座座沙丘如雪消融,黄沙自顶飞滚而下,冲到地上,再是跃起,尽情跳跃,放眼望去,竟是金浪叠叠,黄涛阵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如此异景,显然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唐逸身后的几人更是不堪,除了冯谦还强自支撑着未倒,余下众人全都坐了地上,随着沙漠的抖动而惊慌失措,一双双眼睛茫然四顾。



漫说是集古斋的人,就连那万马堂的马匪久居大漠,却也未见过如此景象!俱都怔了住。就在此时,却见那罗志猛里跃起,发足狂奔而去!



“逃?”



马斤赤被罗志的异动惊醒过来,冷哼一声,发足就要去追,可便在此时,忽是一阵沉闷之极的牛哞之声自天边传来!那牛哞之声自小至大,由远而近,越来越是响亮,直到近处,竟成滚滚雷声!慑人心魄!



众人再是一震,转目望去,就见远处天际,一道昏黄紧贴在地上,慢慢升腾起来!那道昏黄宽广的根本看不到边际,就似笼罩了这整个大漠!又似是这大漠整个蒸腾起来!



那道黄线看似升腾的缓慢,实则迅捷无比,在场众人心下都清楚的很,那是被狂风卷起的黄沙!再过不了多久,自己眼前,便成一片昏黄世界!



“那狂风终是来了!”



唐逸心下也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只要拖的这狂风赶到,那马匪也就再难伤着自己一行,可忧的却是这风强的太过出人意料,虽然之前听胡三的警告,身上绑了绳索,可又因为要躲避罗志和马斤赤二人的大战,全都割断了。这一时间哪还可能回去系上?可只看狂风的威势,要没个根基,怕是立刻连人一起卷走!



冯平见自己杀了唐门中人,那马匪又在旁虎视耽耽,可说走是死,不走也是死,神志大为失常,此刻猛一听那声震天动地的牛哞,更是已不知身在何处,趴在地上,竟不禁喃喃道:“不如今日就都死了这里也罢!”



冯谦虽然打了冯平一巴掌,可毕竟父子连心,见儿子失神的样子,心里暗疼,上前猛是一把将冯平拽了起来,护在身后。



再看那罗志还在拼命飞奔,方向正是迎了那狂风来处!他显然是将赌注压在马斤赤不想与自己一起拼命上。果然,马斤赤眉头一皱,没去追他,只摆了摆手,讽道:“带着剑伤,只身闯进那风沙中,根本就是找死!”说罢看了看身后群匪,那群匪自是忙不迭的称是!



马斤赤一笑,回头再看被天威惊到瘫软一地的集古斋众人,不屑道:“一群废物!”随手招来那叫麻顿的胡人马匪道:“杀我万马堂兄弟的,也有他们一份,你去将他们都做了,然后追上我们!”言罢,领头朝了回路急驰而去。



麻顿一怔,眼看着马斤赤带了群匪退去,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暗道:“要你多嘴!惹的堂主不高兴,这立刻便要吃苦了!”



回头看看,狂风卷起的黄沙已是越来越高,直似乌云盖顶,此刻早升腾至数十丈,天空就似要被整个遮蔽似的,竟渐渐阴暗下来!听着耳旁狂风怒号,麻顿虽是纵横大漠的马匪,却也不可能不惧这天威,当下只好取剑在手,打定注意。



速战速决!



正文 剑透命危一旦,为子尽掏心肝。(二十五)



罗志负伤逃走,马斤赤留下一个高手,然后也是走了,这一切,唐逸都看在眼里。对于自己眼下的处境,唐逸心里更和明镜也似:“要想活命,只有胜了眼前这个麻顿,然后避过这场狂风。虽然不知那麻顿的实力,可胜我多多,却是必然。“



唐逸一念及此,暗里摸了摸袖中的机关,虽然那小匣子听起来很是厉害,可需要近身才能袭人不备,这麻顿要也如那罗志和马斤赤一般剑上生出老长剑罡,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



“也只有依靠它了。”唐逸取出箭来,用箭尖小心翼翼的挑起那个装着五毒神砂的小皮袋,胡三死前太过匆忙,也没有交代这有没有解药,要是自己不小心弄破了,反粘了自己身上,那可就成了笑话。



唐逸刚是将那五毒神砂挑在箭头,就听冯谦猛地高声叫道:“逸儿小心!”



其实唐逸眼角一直注视着那麻顿,不用冯谦提醒就已知他奔了自己而来,只不过如今这风不只是越刮越强,而且还是逆向,不等的近些,便毫无威力。



二人相距本有二十余丈,等那麻顿跨过十丈之后,唐逸终是弓开满月,就听铮的一声,那箭电射而去!



麻顿虽然看到唐逸用箭挑了些什么,可那狂沙在后追赶,他又自持武功,只道管那少年弄了什么上去,只要拨开便是。所以唐逸的箭到,那麻顿毫不在意,只横里一挡,随即便要出言讥讽,却不料还话还未出口,就见眼前忽地一蓬细砂散开,红的黑的白的,五颜六色,倒是好看。可麻顿却也知道对手绝对不会扔来什么好东西,下意识里便是往外一吹。



要说这五毒神砂之所以是用铁砂炼就,为的便是能禁起内力激射,想那千粒万粒附了剧毒的细铁砂飞驰如电,又无孔不入,这才是可怖之处!可若只是泼将出去,本就不似毒粉轻盈的铁砂,却难在空中停留,再被那麻顿一口气吹的散了,登时没了用处。



那麻顿下意识一吹,救了他一命,就见在那口真气驱使之下,又借了顺风,五毒神砂却是被射到了一旁,正中那些倒地的集古斋店伙,那些店伙本就被天威惊的呆了,此刻对这飞来的五毒神砂毫无反应,自是个个沾了上!



那五毒神砂霸道非常,更何况那些店伙不过是些普通人,登时一齐惨呼,口吐白沫,在那地上抽搐起来,眼看不活了。麻顿见了,只觉得寒气大冒,惊怒交加,两步急驰到了唐逸的身前,举剑便刺。



唐逸目力虽佳,看的出那麻顿要刺向自己的心口,可身体却远跟不上那速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要被刺中,这感觉当真古怪。”唐逸面对死亡的瞬间,却是只冒起这么个念头。



那麻顿眼看就要将唐逸刺个通透,正自解恨,却见眼前一花,那少年朝一旁踉跄而去,自己的剑却是刺中了一个老头。



唐逸眼看将死,却不料被人撞开,随即便听那麻顿的怒喝以及冯谦的闷哼,不用去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唐逸也来不及动什么感情,左手随即一抬,那匣牛毛针登时如群蜂出巢一般,呼啸而去!



以麻顿的武功,本不会这么轻易就让那冯谦救下唐逸,只不过那五毒神砂太过霸道,集古斋店伙转瞬便死,直将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也在那一刻失去理智,如今一剑没刺到唐逸而是将冯谦刺了个对穿,麻顿也是清醒过来,当下就要就着剑势横扫,想连冯谦与唐逸一并斩做两段,可耳旁风声有异,那麻顿心下登时道不好!



平日里,就算唐逸有胡三交给他的这两样护身宝物,要想杀了麻顿,却也是万难,可如今却是不同,一来麻顿小窥了眼前这一老一少,再者,那狂风却也夺去了他的耳力,牛毛针本就细小,再有这狂风怒号,麻顿怎可能听的清楚?等感觉不妙时,却已是晚了,一百零八支牛毛针,倒有大半都钉在了他的脸上!



半边脸上钉满了针,可却半点疼痛都无,麻顿心下反是慌了起来,这毫无疑问,那针上不仅淬了毒,而且还是剧毒!



“拿解药来!”



麻顿再顾不得再去管那冯谦,一松手,弃了手中剑,反过来一把便捉住唐逸,吼道:“解药!拿解药来!否则我便捏死你!”可唐逸被那麻顿扼住喉咙,只觉得气都喘不过来,哪还能答?



任唐逸之前听说目睹多少高手的武功,都不如此刻亲身感受来的真切:“我当真与那麻顿相差太多太多,想他中了这许多的暗器,仍能一转身便将我擒住,而我虽是看的清他的动作,却有心无力,完全反抗不得!”



好在牛毛针上涂有毒药,虽不如五毒神砂般来的酷烈,可也相差不多,那麻顿神志渐渐不清,不过手上力道却毫不放松,只是不停的吼道:“拿解药来!拿解药来!”



唐逸喉头生疼,心口一阵的发闷,知道再如此下去,怕真被这麻顿捏死。当下奋起全力,自身上抽出一直没有用过的剑,竖起来一扫,却是想斩下那麻顿的手来,可哪想二人距离太近,不好发力,手中这三指宽的剑又不利于劈砍,只两三下便卡在那麻顿的骨头里。



再去看那麻顿,只见他脸上已经漆黑一片,口涎顺了嘴角流淌,根本就是将死,哪还感觉的到被剑斩在手上的疼痛?唐逸眼前一阵发黑,不由得暗道:“难不成我今日要被死人捏死?”



眼看那漫天黄沙好似一道遮天巨幕,带着无尽昏暗直朝这里涌来,唐逸紧咬牙关,却是那执拗的脾气发了,怎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当下发疯似的用手掰起那麻顿的手指来!这已本是唐逸最后挣扎,可出乎意料的是,那麻顿的手指竟被唐逸掰断了!



原来这时那麻顿终于气绝,虽然手上仍捏的紧,可没了真气支持,就如无根之木一般,再禁不起外力摧残,唐逸的气力又本就大过常人,此刻拼命之下,登时将那十根手指沮都掰的断了,一举由那麻顿的爪下争脱出来!



干咳了几声,摸着一圈乌黑手印的脖颈,唐逸暗自后怕,可不论如何,那麻顿终于是死了!



狂风更紧,直刮的唐逸长袍列列做响,瞥了一眼冯谦,却见老人手捧了刺入心口的剑身,跪在那里不知死活,唐逸三步并做两步奔过去,搀住老人,随即心头一喜。



冯谦还活着。



感觉唐逸的到来,冯谦忽是有了精神,一把扯住唐逸,激动道:“逸儿,你冯伯伯已经不行了,果然这人的运气不可能一次二次都那么好,只可惜这次出关不只丢了我的性命,却还连累了你,还有,还有弟妹。”



说到这里,冯谦一阵咳嗽,直呛出满口鲜血出来,看的唐逸触目惊心!



“子不教,父之过,这剑直插心口,却和平儿那畜生暗刺胡先生的一剑大为相似,却也算是报应了。不过那小畜生却终是我的儿子,冯家血脉还要靠他延续,所以伯伯有个不情之请,想求逸儿留,留他一条性命。”



冯谦知道,就算今日这危难避将过去,一旦唐逸将胡三被冯平杀死的消息传出去,那冯家便要大难临头了,所以老人这才低声哀求。唐逸闻言,眉头一皱。那冯平辱及自己母亲时,要不是被母亲拦住,自己早就下了狠手,如今那冯平变本加厉,竟然杀了人,自己哪可能回护于他?可冯谦刚救了自己一命,又对自己母子有恩,唐逸怎也不好拒绝,当下犹豫起来。



冯谦见状,心下明镜也似,猛地抓住唐逸的手道:“茹儿幼时就没了娘,今日又没了我这爹,要是再没了平儿这个弟弟,可怎么活下去。”见唐逸动容,冯谦喘道:“茹儿对你大有好感,伯伯也是看在眼中,不如今日就将茹儿许给逸儿,以后冯家可就要靠你多多帮衬了。”



唐逸闻言,脸色一变,冯谦见状摇头道:“许下茹儿非是利诱,逸儿莫要多心。月前逸儿不肯认我做义父时,伯伯就已做了计较,更何况无父无母,茹儿也需要一个依靠,许给他人又怎能让我放心?”



唐逸念及冯茹的清丽,暗想她得知冯谦身死后,还不定如何难过,心下便一阵黯然。



冯谦口里倒没有停歇,似是要一口气将话说完:“我知逸儿磊落,定是不喜那小畜生,可还望看在伯伯和茹儿的面上,多多担待。”



冯谦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嘴角心口的鲜血不断涌出,有那胡三在前,唐逸心知老人是挺不过去了,当下叹一口气,点头道:“伯伯放心,侄儿只要有这命在,便一定不会让伯伯失望!”



冯谦闻言大喜,正要相谢,却止不住一阵猛咳,身子弓的好似煮熟的虾子一般,唐逸看在眼里,心下郁郁,眼前老人为了冯平,却是什么都舍了,只不知究竟值得不值得。



嗡!



便在此时,唐逸耳旁异响骤起,随即眼前一黑,却原来二人说话之间,那黄沙成就的遮天巨幕终于赶到!人在那巨幕面前比之蝼蚁还有不如,罗志、冯谦还有那冯平,转瞬便被吞没的无影无踪,就好似一粒沙丢进大海一般,连份涟漪都泛不起来,天威于此,尽显无余。



人在狂沙里,就如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飘摇不定,唐逸摸索着,扯过那呆住的冯平,冯平连遇大变,早不知所措,就如木偶一般任由唐逸拉了过来,然后和冯谦一起伏在地上。



风声呼啸有如雷鸣,灌了满耳,眼前更是漆黑难辨,沙砾如雨点般的敲打在脸上身上,睁眼都难,方才还似火炉一般的沙漠,转眼便成数九寒冬!



“这便是天威!”



唐逸心下暗道:“此行如还能生还,可真能算上洪福齐天了。”可刚是想到这里,唐逸心下一动,猛地暗呼了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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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换了新的简介,大意便是《仗剑诀》的主题是利益与秩序,《弹指歌》亦不例外,只不过这利益与秩序不再局限于中原。总而言之,《弹指歌》会在一个旧的套路上讲出新的故事,呵呵。



正文 天威难抵人聚散,慈恩比光灿。(二十六)



唐逸忽是记起,食水却还在原处未动!



要想在大漠之中活命,就算没有驼马代步,也绝不能没有食水。更何况食水都是绑在驼马身上,仓促间众人只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哪有时间去管其他?



想想,那些驼马在狂风来前曾是惊了一阵,虽被安抚下来,可谁又能保证此刻不跑了开去?要不去寻到,就算挺过这狂风,怕也要渴死在这大漠里了。



“伯伯!你且待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唐逸附在冯谦的耳旁高声喊过,却也不知老人家听未听到。



虽然狂沙漫卷,可唐逸却不虑寻不到方向,毕竟这风自西而来,先前自己和与麻顿一战,一直处于下风里,所以此刻只要迎了风回去便是,只是这风委实强的离奇,唐逸哪敢站起来?只得手脚并用,紧贴了地上,想缓缓的爬过去。



可刚是转身迎了风,唐逸就觉得口鼻一窒,那风沙狂灌进来,当真是无孔不入!直骇的唐逸赶紧将头顶在地上,这才稍稍舒服了些。无奈之下,唐逸只得倒转回来,慢慢的向后蹭去。到营地的那二三十丈远,唐逸根本就不知自己蹭了多久才到,也亏了他本性执拗,要是换做旁人,怕早就放弃。



只是虽然唐逸估摸着自己应该到了营地,可却又遇了难题:“四周风沙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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