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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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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钱太少了。”杨锐道,“美国人太小气了,要是能借一亿差不多。这件事的最终老板是谁,钱从哪里来?”
见杨锐嫌钱少。虞自勋失笑,“我大致的调查过了。最终出钱的老板是摩根,他通过一个叫艾伦的金融房地产商和荷马李以及荷马李的搭档布斯合作,这三人的关系按照猜测应该是艾伦是布斯的同学,而布斯是荷马李的邻居,布斯曾经是个股票经纪,而荷马李热衷于中国革命,以前帮助过康有为办保皇军。”
“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中国革命?我是说荷马李。”杨锐道,摩根只要能赚钱,什么款都会放,这只是风险问题。而荷马李,这是他第二次听说荷马李这个名字了,上一次是容闳介绍这个人,当时因为事情耽搁,他并没有找到这个人,想不到他现在又冒了出来。
“不清楚。现在保皇军已经被解散了,但是据说荷马李这个人极其酷爱军事,虽然有严重的残疾,但却一心想入军校,也许美国不能实现他的理想吧。”虞自勋也搞不定这个美国人怎么这么想掺和到别国的革命中来。
“他们并不知道你和复兴会的关系吧?”杨锐再问。
“并不知道。再说,美国的公司都是做合法生意的,怎么了?”虞自勋道。
“我只是问问。也许我应该单独见一见他们,告诉他们这些钱太少了,而且条件也太苛刻了。我们需要长期、大额度的贷款。”杨锐道。
“你是说建国之后?”虞自勋也知道革命一成功,那么紧接着就是大规模的建设计划。
“也未必是建国之后,就是革命本身也都需要小心筹备,不可骄傲大意。日俄两国如果要他们不闹事,一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对俄国还好,以后我们的可以拿过来,日本这边就难了。说不定他们还会谎称被满清相邀,派兵入中国支援作战。打战需要钱,我们到时候手中最好要有一笔巨款,如果和他们开战,那么就是战争军费,如果顺利解决,那就可以作为建设款项。”杨锐对于以后会发生什么无法确定,只想到越有把握就越好。
“大概要多少钱?我们自己的钱不够吗?”虞自勋问道。
“我们自己能抽调出多少钱?那批黄金是不能动的,英国人正在追查这件事情。即使是动用,也是不够的。现在我也不知道要多少钱,具体的数字要看参谋部那边的测算结果。”杨锐摇头,只感觉列强在侧,什么事情都不敢说绝对有把握。“我这边婚礼结束就和你一起去美国,去见见荷马李或者布斯。”
杨锐念叨着荷马李这个人,前往檀香山的邮轮上,孙汶也在念叨着荷马李的名字。中国要想革命成功就势必要获得列强的支持,这是他早就知道的革命最基本原则。不过,获得列强的支持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从庚子年到现在,孙汶倒是悟出一个道理,就是列强完全没有支持中国彻底革命的想法。他们只有在自己势力范围里扶持比满清更加卖国的傀儡政府的想法,日本是这样,法国也是这样。对于这两家,时至今日孙汶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不知道这是时运不济还是手下不争气,像潮州起义,这么好的条件最终还是失败了。现在法日两家都对他失望已极。那么唯有美国荷马李那边还有一线生机,如果能获得那笔贷款,那么革命还可以起死回生。如果不能,那这一波革命热潮就算是这么过去了,要想再发动起义,只能等下一段时间革命狂潮再起。
孙汶在船舱里来回度着步子。想着这一次的美国之行。因为身边所有的钱都会给胡汉民了。而胡汉民黄兴则带着这些钱去到潮州,在满清追捕的时候急于逃脱,把这些银元给丢了,弄到现在,他只能住三等舱,也就是大通铺,除了有简单的膳食,就只有一块空地了。这对于他来说并不稀罕。以前这种三等舱他也是住过的。他现在身上银钱不够,是准备到檀香山筹到一小笔钱后。再马上去美国游说荷马李和布斯。他现在不敢妄想有一千万美元,只想要一百万美元,或者更少一些,十万美元也行。
孙汶在船舱里走动了半天,只待夜深舱室里鼾声一片,这才回到自己的铺位睡觉。他用的被子还是宫崎寅藏给他找来的,虽然旧,但是厚的很,他把身上的西装衬衫小心的脱下,叠好再拿书一夹,小心的压在枕头底下,这才上了铺盖上被子安睡。
孙汶第二天是被众人的嚷嚷声吵醒的,他一醒来就是听到诸人的担忧,船提早到了檀香山,只是入港例行检疫的时候发现船上有病患,弄得船上的诸人很是担心,有些人担心船上真的有传染病人,还有的人则担心下不了船,因为船只从横滨来的,一群日本在哪里叽叽喳喳说话,弄得整个舱室里沸沸扬扬的。
情况并不是想象那么糟糕,在孙汶穿好衣服收拾好一切的时候,邮轮被准许入港,在码头上等候他的卢信早就是望眼欲穿了。
“中山先生!”卢信在码头上看见一身白西装的孙汶一边挥手一边大喊道。他是广东顺德人,兴中会员,早前在香港中国日报社做记者,檀香山这边的檀香山报被复兴会买下后,丢失舆论阵地的同盟会为了继续在檀香山立足,便派他过来办自由新报。不过总部支援不力,自由新纸虽然办成,但是销量却极为有限。
“信公。”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孙汶只身一人,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着铺盖,根本就不像一个革命党的领袖。他也是看到了卢信,等待下船中放下铺盖在船上挥手示意。
卢信和同着的报社几个人也是马上挥手,只待孙汶行到码头,便立马上前把孙汶手上的东西接过,然后带着他上了事先雇好的人力车。
“檀香山今日怎么这么热闹?”码头一出便是市区,看着街面上密集的人流,孙汶很是差异。他在檀香山呆了好几年,去往美国也常常路过这里,只觉得今日的人太多了。
“程蔚南的女儿今日出阁,听说要办流水宴,要请所有在檀香山的华侨喝喜酒。荷梯厘街的戏院和丽丽霞街的戏院都被他包了下来,酒席办了几百桌。今日是第一天,弄得全檀香山的同乡都来了。”卢信说道。
“程蔚南……”这个人孙汶是知道的,无奈庚子之后他便对革命不再热衷。他摇头叹道:“贫者食不果腹,富者却花天酒地。这几百座酒席,可是要几千元钱吧。”
“这个怕是要吧,全檀香山的饭店的厨子都调集了过来,喜宴没有不要八块一桌也要五块一桌。对了,中山先生,听闻程蔚南入了复兴会,这一次喜宴之后,便是要演一些革命戏,好在华侨中吸纳会员。”卢信虽然是在檀香山,但是对于程蔚南家事并不了解。
“革命戏?”街道上人太多,堵得厉害,人力车走的甚是缓慢,孙汶听卢信说复兴会要演戏,心不由得提了起来。“他们要演什么?难道是杭州起义?”
“不是,他们说要演杨衢云。”卢信说道。他是乙未年(1885)年生人。五年前入中国日报社,对于辅仁文社和兴中会的历史并不清楚。他对杨衢云无知无觉,但是孙汶一听这个名字却是浑身一抖。弄得他忙问道:“先生,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我只是在船上着了些凉而已。”孙汶低着头说道,而后又道:“这戏什么时候开演?”
“晚上吧,散席之后就开演。”卢信说道。
“那你有宴席的请柬吗?”孙汶心中想了片刻,觉得还是要去看看。
“有,有请柬。先生来之前。我们就商量着要去看看复兴会到底要干什么,程蔚南说宴席不必赠礼,刚好我们正好可以大吃他们一顿。”同盟会、复兴会似乎已成当年保皇党和兴中会那种势成水火之状。檀香山报和自由新报也常常对辩,卢信对于能占对手的便宜很是高兴。
“好,那我就一起去看看。”孙汶笑道。
复兴会在国内的宣传很是悄无声息,但是在海外华侨中的宣传却是大张旗鼓的。对于欧美普通人来说。他们对此不但不反对,反而喜欢看这群黄皮猴子们闹哄哄的向自己学习文明。革命,revolution,这完全是西方的文明概念,腐朽落后的中国发生革命,这将是一件光荣且正义的事情。针对这种情况,杨锐下令,王小霖策划。黄世仲具体实施,只把海外宣传部拉了起来。说是海外宣传部,但因为华侨大都是广东、福建人,所以海外宣传部也都是一水的广福建人,新宁、香山这两个地方招募的人最多。
人有了,江浙的二胡、北方说书却无法直接拿过来,内容保留的前提下,还是要重新包装一次,用粤剧、龙舟歌、木鱼歌、粤讴这些有广东特色的形式表现出来,言语也要变成白话,甚至里面的故事人物也要尽量换成广东人,而不全是浙江人、东北人。除了把早有的剧目移植过来之外,海外宣传部还排了一个大戏,就是杨衢云。
就眼前已知的资料,一部中国近代革命史,不是由孙汶开始写的,而是要从杨衢云开始。在杨衢云已经想着要做总统的时候,孙汶还想着要立一个汉人的皇帝。听谢缵泰说,两人还曾经为此打了一架。对于中国真正的革命先行者,复兴会怎么都是要讴歌的。
当日的晚间,孙汶几人随着潮水般的人群涌向丽丽霞街戏院,这里相对于另一处中国大戏院老来说要小一些,选择这里是希望人少一些,却不想这边也是这么多人。人虽多,但是组织者的安排却极为有条理,孙汶并不只惊讶于复兴会的组织力度,更是对戏院外面和里面挂着的无比巨大的复兴会会旗惊叹,特别是戏院内的那副,七八丈长,两三丈宽,暗红色旗帜做的厚重,上面的玄鸟徽标似乎是绣上去的,显得古朴庄重却又栩栩如生,这根本就看不出是一只燕子,而似一只凤凰,玄鸟之下,又是两个极富古韵的大字:复兴。
复兴会真是把国粹发扬到了极致,孙汶在心里赞叹道。便是他这个一心觉得西方一切比中国好的‘西欧主义’者,也被他们苦心营造出来的氛围所感染。他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人群在外面还有些散乱嬉闹,但进入戏院之后看到里面庄重的布置却又忽然的安静了下来。
孙汶心中赞叹之后对着卢信道:“可惜不能把这些东西拍下来,复兴会一些事情还是很值得我们的学习的。”
卢信自从进入戏院就看四处张望,他不但看挂在内里无比巨大的的复兴会会会旗,还看着两边墙壁上挂着的旗帜,此时听闻孙汶要把这些东西拍下来,便道:“宴席听说要办三天,明日我们可以带相机来拍。”
卢信答话的时候,孙汶却心不在焉了,他现在对于喜宴全然没有什么兴趣,只想看看复兴会排的这出名为杨衢云的大戏会是怎么个内容,他在里面会是怎么个角色,会把杨衢云之死牵扯到他身上吗?如果戏中污蔑是他派人杀了杨衢云,那他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丁卷 第四十四章 友人
在一切都有人安排的情况下,婚礼并不是杨锐想象的那么繁琐,下午并不刁难的迎亲之后,骑马携轿而归,三拜同饮结发之后,便是入洞房了。屋子外喜乐不断,屋子里却是四下寂静,两相对望,欣喜相知。此时的程莐凤冠霞帔、红妆雪颜,而杨锐则是梁冠束发、宽衣博带,他看着程莐如此的模样,只想到了西游记里面的女儿国国王,不过,程莐不是端庄的,而是娇柔的。
“你笑什么?”程莐此时盖头已经掀开,只看着杨锐的样子好生奇怪,他向来都是西式装扮,现在梁冠束发、一身古装,好像换了一个人,英武儒雅的很。
“没什么。”杨锐答道,又笑道,“照规矩,你应该叫我官人,老爷也行。”三纲五常中夫为妻纲,平时批判批判过过嘴瘾还好,真要进入了角色,夫纲还是要保留的好。
程莐见到杨锐故作正经的模样,掩嘴效果之后,乖巧的叫了一声老爷,只喊得杨锐心中大乐骨头酥软,不过他笑着的嘴还没有合拢,程莐却从衣袖里弄出来两张纸片,道:“秋姐姐说,男女平等,既然已经成婚,那我们就要约法三章。”说罢把其中的一张递了过来。
杨锐一听什么秋姐姐,就没有什么好事,不过还是想看看里面说什么,接过待一看,还是中国女报宣传的那些零零碎碎,只把纸片一扔,道:“秋瑾那家伙果然没好事。她这是破坏家庭幸福,我不签。”
“不签那就别想圆房。”看着杨锐有些气急败坏,程莐笑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杨锐徉怒,眼看着美女变烈女,他却不知怎么更觉得色心大动,欲火猛升,一把把她抱起,扔到床上去了,而后自己也急色冲冲的上了床。不顾程莐的惊呼挣扎,只将她那些衣服给扯了,好生蹂躏起来……
屋子里程莐一片求救。屋子外面陈广寿却止了脚步。他刚刚收到密报,说在檀香山发现了孙汶,此消息再对照孙汶在东京已经多次不见踪影,对照船期。这孙汶倒是有可能到檀香山来了。只是他来檀香山是干什么的,是路过,还是来捣乱?
陈广寿屋子外回身左转,对着负责警卫的徐财根说道:“先看着他,不要跑了就成。”
“是。”徐财根点头道。不过他却知道这个孙汶是大人物,又问道:“要不要动手?”
“不可动手。檀香山香山人众多,加上先生在此,他一旦出事。那就是瓜田李下了。”陈广寿不傻,杀孙汶只是在潮州起义前夕。现在潮州起义失败,杀孙汶已无必要。即便是要杀,也不应当在檀香山动手,更不应在先生的大婚之时。
身处险地的孙汶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只脚已经进了鬼门关,他现在已经回到了寓所,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眼记忆中的杨衢云和戏里面的杨衢云重合起来,在他脑子里久久不散。和他担心的不一样,戏中根本没有交代杨衢云的死因,这或许是为了把情节弄得简单,好使观者知道那些是好人,那些是坏人,不但杨衢云的死没有出现,便是他孙汶也没用出现,兴中会更是用檀香山来的义士所替代,总之一句话,他,还有兴中会,完全被忽略了。
整个一出戏的主线就是杨衢云带领着反清义士推翻满清,故事简单明了,但是里面的唱词却写的极为动人,特别是开场那一段哭祖庙,更是哀伤绝伦。在回来的路上,卢信也在不自禁的学着那个强调低声吟唱:
夜沉沉、风潇潇、满地银霜,
月朦朦、云迷迷、越觉悲伤。
悲切切、恨绵绵、国破家亡,
泪汪汪、心荡荡、妻死儿丧。
……
“信公,今日结婚的那个新郎真的是复兴会的杨竟成?”晚上的喜宴上一打听,孙汶听说是杨竟成娶亲,心中大讶的同时,又想着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革命对手。
“中山先生,看这个排场,除了杨竟成怕是没有别人了吧。”自由新报社很是简陋,孙汶独处一室,但房间却只是用薄木板隔开的,并不隔音。
“那我倒想明日去见一见他。”屋子里油灯早就灭了,窗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在地板上床头上留下光亮一片。孙汶头在黑暗的一侧,看着那月光很是清冷,一如他现在的心情。
孙汶一说要见杨竟成,隔壁的卢信的木床就是一响,他急道:“先生,我们和复兴会现在可是势成水火啊,万一他要是……”
“不会的。这里是檀香山,华侨大多是香山人,我又是洪门中人,杨竟成不敢做什么的。”黑暗中孙汶回着话,其实据他所知,复兴会从不主张暗杀,便是有暗杀,也只是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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