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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星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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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任何细微的地方都最大限度地追求着华丽——因此这个人穿着样式简单的长衫站在熙攘的街道上会显得那么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当然这个人生来似乎就是为了吸引目光的，除却他华丽的个性，他完美的金发碧眼的外貌也是吸引目光的必需品。
“呐，景吾。”不二睁开习惯性眯着的眼睛微笑，即使日光非常刺目也没有合上。他想要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想要确认这一切并不是他懦弱的、卑微的幻觉，“景吾还……记得我吗？”
迹部景吾交叉双臂，眼角下那颗黑色的泪痣显得无比妖媚。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不二，那双海蓝色的瞳孔颜色和不二出奇的相似，只是眼里的骄傲和高贵锋芒毕露。他轻轻哼了一声：“居然问出这种问题，不二周助你越来越不华丽了！”
不二用手在眼睛上搭出一个小棚子：“当然，谁都没有景吾华丽呐。”
“说这种话没用。”迹部啪地把不二的手给打开，“好好跟本大爷说话！”
“我是有好好和景吾说话。”不二皱起眉说，“我们这么久没见，结果景吾只想打我吗？”
“你也知道这么久没见啊。”迹部瞪他一眼，“本大爷还觉得打你算轻的……去四天宝寺三年都没点消息给本大爷，不二周助你还真是能耐了！”
“呐景吾，我不是故意的……”不二忽然低下头，“那时候的状况……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所有人都……”
迹部的手重重敲在不二的头顶，有闷闷的疼痛感：“青王再怎么纵容着，谅那女人也不敢对本大爷做出那种事来！你能不能对本大爷有点信心，啊嗯？”
迹部的手劲大得吓人，敲打在脑袋上明明很痛，不二捂着头顶却控制不住地笑出声来。过了很久，他听见迹部发出一声叹息，把手轻轻搁在他的肩上：“Syusuke，别这样……本大爷看着难受。”
有多少年，再没有听到过这样亲切的呼唤，曾经以为这个名字，再也不会有重要的人温柔的唤醒。这些年来唯有在不停重复着悲剧结局的梦里听到过这样的呼唤，不二闭着眼睛微笑，一颗心温柔的酸楚着。原来，自己失去的一切，自己以为再也不会重逢的美好过往，还留有如此甜美的回音。
这样就够了。这样真的够了。不二的手滑到双眼上，轻轻地捂住。自从经受过痛苦万分的支离破碎，已经从不指望这个世界能够施舍给自己一点温暖，但是此刻有那么一双来自过去的手，递过来那些不二曾以为再也不见的过往，这已经是这个世上于不二而言最为盛大的救赎。
也许应该感谢那个做了这一切的少女。不二想，这样自己才会如此深刻的明白，那些羁绊对于自己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的感觉更美好。
曾经以为失去一切，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在意，曾经受过如此巨大的伤害，曾经支离破碎到连自己都不愿去愈合。可是当他转身离开，却看到了那么美丽那么意外的风景，那个骄傲华丽的挚友站在喧嚣的人群里高高摆出熟悉手势，喊着他和他都如此熟悉的名字。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过往扑面而来，那一瞬间吹过的风也仿佛从过去而来，风过尘涤，那一瞬间不二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彻底原谅。
“可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不二再抬起脸时已经笑得眉眼弯弯，“景吾没有忘记我，真是太好了。”
“重视你的人都没有忘记你。”迹部说，按在不二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我说Syusuke，回来吧。”
不二一愣，定定地看着迹部：“回去？——回冰帝吗？”他轻轻地笑了笑，“你知道，不可能的，景吾。”
“Syusuke，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迹部双手握住不二的肩膀，逼他睁开眼睛，“我带你回冰帝去，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害你。”
“景吾，冰帝……已经不是原来的冰帝了。我回不去的。”不二握住迹部的手，把它们从自己的肩上拂下来，“景吾要是能做到……这些年，我们也不至不能相见。”
两个人四目相对，迹部的面庞如同经过了一千年那样苍老。他伸手轻触不二的脸，他骄傲有力的指尖竟在微微颤抖，冰凉如霜。不二从没见过这位挚友如此颓丧的神情，他向来是那么骄傲那么高贵的人，即使是冰帝战败不得不归顺青学，迹部景吾也仍然能高傲地举起手打响指，以如此华丽的姿态：“冰帝跟随的仍然是本大爷，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等等，景吾——”不二急急地说，“我不是责怪你……”
“本大爷知道！”迹部打断了不二的话，急躁的专断的语气到最后就突然变得低迷，“你从来不会怪我，就因为这样我才没办法原谅自己！我当初就不该投降……若我知道你会受到伤害，就算是战到冰帝不剩一个人，我也绝不会投降……Syusuke……我一直想着，如果我没有让你离开，这一切会不会不同……”
他没有像往日一样自称“本大爷”，到底是有多么深的愧疚，才能让一贯如此骄傲的人放下了身段，软弱地后悔。这个不二珍重的挚友，青梅竹马的情谊，曾经亲密无间，欢笑恣肆，鲜衣怒马，彼此之间有多么深重的羁绊也只有彼此才知情。这么多年，不二竟不曾想到，这个高贵的人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悔痛暗伤；不曾想到，自己所感受到的每一分痛苦，珍惜自己的人都会与自己感同身受。
“呐，景吾，我现在，过得很好。”不二也把手放到他的肩上，“发生的事不是景吾的错，如果当初景吾为了我放弃冰帝全员的性命，我做不到，景吾也做不到的……景吾要相信我啊。”
迹部看着不二，眼眸如同夜色里泛起波澜的大海。“Syusuke，”他说，“我欠你的。”
“呐，景吾。”不二正色道，“如果我要为我所承受的一切去恨某个人，那个人也绝不会是你。我应该恨的人只有一个……但那个人不是你。”
“Syusuke……”迹部想说些什么，但是被不二阻止了：“你没有欠我什么，这些事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就应该承受这些结果。——景吾，倘若我曾经恨过，但那也只是曾经了。”
不二说到这里开始微笑：“所以，景吾不要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了好吗？这样的景吾真是太不华丽了，很丢人呐。”
“Syusuke你真是……”迹部的眉毛微微一搐，“……你才一点都不华丽！”
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秒，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旁若无人。不二一边笑一边凝视着挚友爽朗的面容，如同阴霾散尽，日光铺散，洒落的笑声那么透彻那么明朗。这样才是迹部景吾啊。不二微笑着想，这样才是他一直如此重视如此想念的挚友。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都来冒个泡吧……泪汪汪。。
☆、那些悲愿，脆弱不堪
三天后，当冰帝王宫恢弘的大门出现在眼前，不二才明白这不是一个梦境。他一直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这座和四天宝寺相比太过奢华的王城，随处可见高大葱郁的常青树，房屋错落有致地点缀在其中，每一座都美轮美奂。
“和以前比又华丽了不少嘛，Keigo。”不二的手指点着那些精致的殿宇，一半调侃一半赞叹，“果然是你的品位。”
“那当然，本大爷的美学比太阳还要耀眼！”迹部的指尖轻轻抵着眉心，从指缝里透出来的视线显得分外魅惑，“怎么样，Syusuke，果然还是得回来一趟看看吧？这才是不虚此行……”
“我说Keigo，我是来这里找人的，又不是观光。”不二直接把迹部的手从脸上拽下来，“人在哪里？”
至于说到不二为什么会跟着迹部回到冰帝，原因还是在迹部身上。青梅竹马相见欢之后，不二终于想到问问迹部来青学做什么，华丽的男人翻了一个华丽的白眼：“还不是来找青王让他把他家的小鬼带回去！”
据说是几天前，手冢国光的继承人越前龙马去了冰帝，直接闯进了迹部的王宫住下，气焰嚣张到四处找人比试，把一众冰帝干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还嚣张地说“你们还差得远”，成功气死了一干人等。本来越前龙马在冰帝捣乱这事和不二没什么关系，不二也蛮有恶趣味的想看到华丽的青梅竹马抓狂的样子，但是迹部接下来的话让不二立刻下了要去冰帝的决定：“那个小鬼还带了一个裹着豹皮的小鬼，贪吃成那个样子真是太不华丽了……”
那个和越前龙马在一起的裹豹皮、贪吃的小鬼，结合忍足的情报，是远山金太郎的可能性很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金确实如愿以偿地见到了越前，但是越前为什么会和小金在一起，还带小金去了冰帝……难道是青王在幕后操纵？但小金和那个人的密切关系理应是全盘保密的，除却四天宝寺的人外人不可能得知……有太多的疑问亟待解决，不二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小金在冰帝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以防万一他必须把小金尽快带回四天宝寺，匪夷所思的事越来越多，种种迹象都表明四天宝寺出了内鬼，青学的动作越来越难以琢磨……这种扑朔迷离的状态，那个人独自留在四天宝寺，不二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得知那个人的消息，这更让他揪心。如果可以快一点找到小金，那么就可以快一点回去，回到那个人身边。
呐，白石君……不二在心里回忆着那个人的样子，那个人温暖晴朗的微笑，我相信你，虽然我相信……但是，我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在我回去之前，请你平安无事。
“你是说那个不华丽的小鬼？”迹部想了想，“Syusuke，你这样本大爷很伤心啊，本大爷还以为你是想念冰帝才肯跟本大爷回来的。”
“呐，Keigo，我本来就是找人才出来的。”不二提醒他，“所以能和你见面都是托了命令的福呐。”
“小景是说不二你宁愿去见那个不华丽的小鬼也不愿意和华丽的他多呆一会觉得很伤心啊。”懒散的声音插进两个人的对话里，迹部和不二同时看向声音的来处，在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黑发男人，头发一直披到肩膀，黑得泛出深蓝色。那是一个个头比迹部都要高——虽然只有三厘米——有一张俊美的脸，曾被那个人称为“美男子”的英俊男人，冰帝的大将，忍足侑士。
“好久不见，不二。”忍足侑士和不二握了握手，“还是老样子嘛。”
“侑士也没什么变化，那个怪怪的称呼也一样，没变。”不二收回手笑眯眯地瞟了迹部一眼，“看来Keigo的反应也是。”
“喂忍足，”迹部凌厉的眼风横扫忍足侑士的面孔，“本大爷说了多少次不许用那么不华丽的称呼！”
忍足侑士无所谓般地耸耸肩：“什么啊，结果不二来了也还是没差嘛。”他借着三厘米的身高差顺手拍了拍迹部的肩膀，“迹部，有好些事等着你处理呢，快带不二去找那小鬼吧。”
“哼，一点都不华丽。”迹部看着忍足侑士的背影远去，“走吧，Syusuke。”
“Keigo。”不二跟在迹部的身后，“从那以后，冰帝还好吗？”
“除了骑在本大爷头上的那个人以外没什么不好的。”迹部说，“冰帝还是冰帝，青王还不至于把本大爷赶下台。”
“他那个人，可真说不准。”不二弯起眼角微笑，却不知为何那抹微笑如此恍惚，就像薄薄地笼了一层雾。
“Syusuke，”迹部揉了揉不二的头发，“我不会有事。”说重要的话的时候，迹部从不在不二面前用“本大爷”这个称呼。
不二刚想说话，余光却瞥见了一抹淡淡的墨绿色，于是偏过头去瞧。迹部也看见了那个站在不远处的娇小少年，一顶白色的帽子压着他墨绿色的短发，琥珀色的猫一样的眼瞳跳闪着灼灼的光彩，只是那双眼瞳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迹部和不二，说不清有着什么情绪。
“小鬼，谁允许你站在那里偷听本大爷说话了？”迹部立刻发难。
“cheh，明明是你自己吵得要命，猴子山大王。”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把表情隐藏在阴影里，但语气却将不屑表达了个十成十。
“这里是本大爷的冰帝！”迹部打了个响指，“本大爷没赶走你这个这个不请自来的小鬼都已经算给青王面子！”
“喂猴子山大王，冰帝现在也只是青学的附属而已。”越前侧过身，完全没把迹部放在眼里，“还是收起你那套华丽的把戏比较好。”
“嚣张的小鬼，”迹部恼火地低声说，”不就是赢了本大爷一次……”
但是越前把目标转向了一直微笑着没有说话的不二：“你不是冰帝的人吧。上次在四天宝寺的晚宴上见过你。”
“真不愧是打败了Keigo的天才。”不二温和地说，“在下不二周助。好久不见，越前君。”
越前龙马抬起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四天宝寺的不二周助吗……你来冰帝做什么？”
“你在用什么语气对Syusuke说话！”迹部眯起眼睛，“小鬼，Syusuke是我的朋友，还轮不到你来问吧？”
“不要紧的，Keigo。”不二淡淡地说，“呐，越前君，在下只是想问越前君带来冰帝的那位小朋友的下落。”
越前龙马盯着不二，那双琥珀色的猫眼跳闪着的光辉越来越亮，亮的让不二顿生警觉。那个少年仰起脸，精致可爱的脸上浮现出得逞的微笑：“果然中计了呢，不二周助。”
什么？不二立时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从冰帝葱郁的树木后面蜂拥而出无数身披甲胄的兵将，寒光四射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劈向不二的周身要害。但是不二还没来得及出手，迹部便已经拔出自己的佩剑，一声厉喝将那些埋伏许久的兵将震住，不再往前：“都给本大爷住手！”
铛铛铛——雪亮的兵刃两两交错，入目处尽数是一座座锋利的刃墙，日光剧烈地反射着不可违逆的杀意。
“越前龙马！”迹部的脸色阴沉，如同蕴藏着雷电的阴云。他的剑锋直指重重剑刃之后隐藏着的少年的面孔，“这是本大爷的地方，你想做什么？！”
“猴子山大王，你还是没搞清楚吗？”越前悠悠地说，“冰帝，是青学的附属。——也就是说，冰帝是手冢殿下的地方。”
“你这家伙……”迹部咬牙道，“你也给本大爷搞清楚，就算本大爷输给了青王，也不代表冰帝就变成了青王的东西！Syusuke是本大爷的朋友，在冰帝你就别想给本大爷动他一根手指！”
“嘿。”越前轻轻地笑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瞳里满满的都是不屑，“猴子山大王，——这些话，你不如对手冢殿下说好了。”
迹部和不二同时变色。这时包围着他们的兵将们齐刷刷地跪下，在一片甲胄沉重的响动里，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清晰地凸显出来，茶色的发丝被日光晒出刺目的金色调，包裹着他如同冰霜一般完美而冷漠的面孔，如同钻石般冰冷的深黑色瞳孔旋转吸入了所有可能的光线，从而变得晦暗不明。但他的视线——如同可以将人洞穿的犀利的视线——一直牢牢锁定着迹部和不二，比重重叠叠的利刃还要让人胆寒。
“——手冢国光！”迹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名字，“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冢慢慢地走上前，靠近了这个包围圈。“迹部，这话应该我问你。”他的声音毫无感情，“身为青学的人居然私自和四天宝寺的人会面，这又算什么行为？”
“手冢国光！”迹部几乎是在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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