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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错身安乐 by 薛定谔-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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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死一个少一个”

  苍雷走过一段距离,拐了一个弯,小贩们的私语渐渐被甩在身后,听不见了。然方才几句庞昱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便有些犯嘀咕,回头张望。本来嘛!路上连续遇上两群出殡之人,自己便觉得今日的丧事有些多!一开始还以为真是像展昭说的那样,眼下正宜动土,丧事便撞车。然而如今听小贩这么一讲,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卞京城诚然人口众多,红白喜事每月也有几回,可据自己所知,再怎么多,也从未有过一天之内便有两家同时出殡的时候啊!若是婚事倒还说得过去,无论古今,结婚都要选黄道吉日,一般婚期在月前便要选好,早一点的甚至有半年之前就已经定下的,结婚的人多,而每月吉利日子就那么几个,便是冲突也在所难免。然而这丧事却不一样!只听说过某年某月某日乃良辰吉日,定在此日成亲,可从来没听说过某年某月某日宜赴冥曹,准备今天去死!须知这年寿几何、何时去死、死在何地、怎样死法自古到今从来都是阎王决定,哪轮得到当事人自己来说甚么话!——当然,自杀和谋杀的除外,但听刚才小贩意思,其他几个虽不知道,然据说这胡尚书的公子乃是头风,也就是说是病死的没错了。好吧,他是头一个死的,便算他一个例外,可这大宋风俗礼仪一向繁琐的要命,红白喜事更是细之又细,自然死亡和非正常死亡的人出殡绝对不一样,而凶死、恶疾、难产、自杀之人,又各各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故此大凡出殡,明眼人一看便知死者是怎样死的,决不会弄混。而自己虽不懂那些东西,然而接连目睹两起丧事,区别不知道,差别却总能看的出来吧!那两家发丧队伍根本就大同小异,又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既无差异之处,那这两个人的死亡方式看来也是一样的了!死法既是相同,死亡时间亦相差不远,又在同一天出殡,且二人皆是大户人家的年轻公子,如果是巧合,这、这也未免太巧了一点吧!

  难不成自己出去了这些天,这卞京城流行起什么非典禽流感之类的传染病来了?庞昱嘀咕。可也不对啊,传染病虽然厉害,但是它一般不针对特定年龄段的人群,也就是说一但流行,任何人都有染病的可能。而且老弱妇孺易感倒也说得过去,那是免疫力低下,可如今死的全都是男性不说,还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二十几岁的年纪,正应该是健康的时候哩,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得上传染病!

  庞昱越想越奇怪,不由得就去偷眼看展昭。见他虽是眉头微颦,若有所思,然感觉并不太过惊讶,脸上神色也称不上凝重,仿佛并未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便有些犯疑——这家伙对案件的直觉不是一向敏锐的么?怎么今天反倒转了性?然回头想想,却忽觉有些好笑——明明是自己疑心过重,怎反去怪别人!正如展昭说的,卞京城人口众多,丧事哪月不有几回!不过是恰好择在同一时段出殡,自己便这般胡思乱想起来!虽说有些太过巧合,可仔细想想,方才那小贩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多金且多闲,这大宋朝又没有现代那些五花八门,叫人眼花缭乱的娱乐项目,无聊起来,又能往哪里钻?还不是各处青楼妓院!便连自己如今这个身体,恐怕之前去的也不少!俗话说久走河边哪有不湿鞋的,天天往花街柳巷跑,保不准就染上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症候,虽然这千年之前的大宋朝还没有艾滋病,但是因为尚未发明出什么有效的抗生素类药物,淋病梅毒便是不治之症。这些公子少爷天天寻欢作乐,谁知道是不是得了这些病!且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纨绔子弟当然是和纨绔子弟合得来,嫖个妓呼朋唤友也是寻常,几个人同嫖一个妓女,那自然便免不了有一两个人中彩,死亡时间相差不远也是很正常的事,自己怎么就能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怀疑!难道真的是案件见多了,风吹鹤唳,草木皆兵?

  ——还是不要在这些事上浪费时间了。庞昱撇撇嘴:虽然说庞老头也是皇亲国戚,自己也算是半个纨绔子弟,可刚才听小贩们说的那几个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别说他们看来是病死的,便是被谋杀,又关自己甚么事情?难道自己还要介入调查,帮着老包破案不成!切!自己虽然也是理科出身,可又不是刑侦专业的学生,干嘛要跑到这大宋朝来当什么侦查员,专业不对口啊!再说就算专业对口,自己又不是开封府的专职人员,要不是看在展昭每天被包黑子支使的团团转,连喝口水时间都没有的份上,才懒得去掺合这些乌七八糟的案件!

  想到这里,庞昱便不觉将双手又搂的紧了紧,赌气似地往展昭怀里钻了钻。将脸埋在展昭胸前,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吸着他身上的松香味儿,感觉他也如同回应自己似的将臂弯收的紧紧,庞昱顿时心满意足,不由得轻轻哼起现代的小曲,只觉外面的一切都再与自己无关了,只恨不得这卞京城中的道路更长些更曲折些,能这样在他怀中蜷一辈子才好!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长的路毕竟也有尽头。卞京城城门离庞府本就不算多远,没有几炷香时间,苍雷已然走到庞府门前。便见展昭教苍雷停在街角,抱庞昱下了马,又依依不舍的话别了一番,逗了逗骥儿,才牵了马将庞昱送至庞府台阶之上,看前来迎接的墨香与家丁迫不及待的将庞昱簇拥进府,又在门前静静矗立了一会子,才轻叹一声,跨了苍雷,打马扬鞭,向开封府小跑而去不提。


看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上回说到展昭快马加鞭,将庞昱送回庞府。那庞老爹与爱子分别一月有余,此时见每日千呼万唤的娇儿终于回转而来,父子团聚,自是欢喜交加,抱住庞昱便涕泪交零,尽述离别思念,当即吩咐下人杀鸡宰鸭,打酒开宴,又派人去宫中报信。那庞皇后因想到老父年迈,半生仅此一子,又想庞昱落地即失母,无人教养,俗云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庞昱既无长嫂,自己身为长姊,自应尽教养之责。然自己偏又自幼选入宫中,别说教养,便连团聚的日子亦没有多少,心下便只觉思念愧疚,对庞昱更是倍加疼惜爱护。接到来信,少不得又向赵祯撒了几把娇,总算哄得这位皇帝陛下心软,虽不能亲身前去看视,然承诺十月十五国诞特宣庞昱进宫祝寿,好歹使姐弟俩见一面。又御赐了琼浆玉液、绸缎绫罗,并有自波斯大秦得来的许多稀奇古怪的物事儿,派陈公公传旨,送至庞府。当下老父疼爱、姐姐关怀,外加皇恩浩荡应接不暇,便只将个庞昱盘桓在府内,三四天迈不开脚,出不了府门不提!
  且不说庞昱在府应付八方人情。单说那展昭自送归庞昱,自己回了开封府,便亦是一番忙碌。要安顿人马、整理案情、介入后续调查、陪包大人上朝不说,还要抽出时间来规劝那锦毛鼠白玉堂——本来他们一干人马凯旋回京,赵祯特别下旨,除庞昱另当别论外,其余参案人等一律要同来金阶面圣谢恩,接受封赏的,此旨一下,开封府上上下下各色人等无不欢欣鼓舞,连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都面带喜色,便是向来不在意这些名号场面的展昭也替兄弟们高兴,偏这出了名清高执拗的白耗子向来看不起官场朝廷,不但毫无喜悦之意,反而视面圣为谄媚邀宠,竟是不乐意去!更是吱吱喳喳,抱怨不绝,煞了无数的风景!展昭虽知他一向是这个性子,但圣旨难违,又有甚么办法?免不了好劝歹说,那白玉堂却只是不听。展昭没奈何,也只得任他自便去。然俗话说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正琢磨着怎生向赵祯回话,天上却掉下大喜讯来——那白玉堂出门几次,也不知听了谁的解劝,竟浪子回头,一夕之间倒活似想通了,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回转过来,要跟着展昭包大人面圣去!他此言一出,展昭又惊又喜!虽诧异这白老鼠怎么就转了性,却也顾不得刨根究底了,立时打点好人员,连玉莲和那两个孩子都带上,一行人即刻启程,赴当日献艺的耀武楼而去不提。
  按理说钦差回朝,自应在朝堂面圣。然朝堂狭窄,包大人这次常州一行人员众多,若是尽皆宣来,怕是无立锥之地,且参案人员之中亦有不入流不上品的,无缘一睹龙颜,却又不好不宣,便改在场地宽阔的耀武楼接见。当日赵祯因包拯破案有功,加封龙图阁大学士,史称包龙图,另赐金鞭一柄,上打昏君下打谗臣。公孙先生作为开封师爷,领四品俸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则封六品捕头。那柳玉莲千里迢迢,不畏艰险,为主鸣冤,更保全主家子嗣,圣上封其为忠义夫人,书“知恩图报”四字相赠,树立牌坊表彰。两个孩子由吏部供养,培育成人。又特别召见白玉堂,见其年少华美,人品风流,心下便已有几分喜欢,兼之武艺高强,举止从容,应对自如,遂龙心大悦,赐御酒金花,加封其为御前四品带刀右护卫,供职开封府。至于展昭,圣上本欲另行封赏,因其坚辞不受,只得改赐珠玉绸缎等物,又因诞辰在即,加之开封府已有白玉堂当值,便暂调展昭回宫叙用。其余人等,各有赏赐。当下一一封赏完毕,众人山呼万岁,谢过皇恩,便散去各司其职,上上下下无不心满意足。只那展昭因不放心包大人,更不放心白玉堂,本来并不十分情愿入宫当差,然圣命难违,况且国诞在即,宫中也正是用人之时,便也只得带白玉堂领了官服令牌,与其交割完毕,细细嘱咐了一番,拜别了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小小包裹,自随陈公公入宫去了。

  却说展昭随了陈公公入宫,当下便去登记了名册,等候分派。因原侍卫统领秦飞已在太子一案中身故,今日展昭既来,便正好让他补了此缺,发放金牌,又领他去了护卫下处,见过诸位弟兄。原来因这秦飞乃是蒙冤受屈,含恨而去,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便每每有怨气,不时滋衅生事,甚是难管。也曾派了几人,皆难服众,位子便一直空着,乃无人敢接手之故。不想今日却派给了展昭!须知那展昭本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南侠,别说大宋,便连辽国都闻听过他的名头,加之当年耀武楼一现惊鸿,封为护卫,后又多次建功,更是名满汴京城,乃是大宋朝一等一的传奇人物,这些皇宫侍卫早就佩服。且又因秦飞生前与他交情好,太子一案蒙冤之时也多亏展昭四处奔走,到最后沉冤昭雪亦有他几分功劳,那些弟兄们本就感激他,如今见是他来接任,心下便先有了几分顺气。待到共处,又见其人不骄不躁,和顺谦恭,儒然有君子之风,更是从不以权压人,遂在佩服之上又添一层敬慕,个个规规矩矩,老实听话,不敢有半点轻慢,更不敢惹事生非,连带着皇宫里也太平了许多。一时间大宋朝宫廷内外皆有贤臣,正是政治清明,人民富足,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奈何天下一平,自有些无聊之徒徒想“惹事生非”。如今四海升平,正该恣意享乐,这一日天气晴朗,秋高气爽,又无甚事体,大宋皇帝赵祯一时兴起,听说宫中玉芳苑的霜叶红于二月花,便传诏设宴玉芳苑中掖庭池上,着乐坊总管领着一帮新近进宫的梨园弟子粉姬青娥缓歌曼舞凝丝竹,直闹腾到夜半三更,仍是尽日君王看不足!皇帝设宴,展昭身为御前护卫统领,自是不敢怠慢,便教手下人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护的滴水不漏。待布置完毕,却还是不放心,遂细细嘱咐侍卫们务必谨慎警觉,不可有一毫懈怠,自己则作了个机动人员,提了巨阙,佩了金牌,到外围巡逻去了。

  大宋朝自陈桥兵变,江山一统,传至仁宗赵祯,君正臣良,万民安居乐业。又加上朝内贤臣辅弼,作奸犯科之徒已经很久不曾有了。展昭沿着宫中御道巡视一周,见四周红叶飒飒,天上银月如钩,除掖庭池上传来隐隐管弦之声外,万籁俱寂,并无一毫可疑之处,便略觉心宽,微微放松下来。想想不知弟兄们那边情况如何,而如今自己这边既然无甚异常,不若回去看看,便止步回身,顺了小路,向来处走去。

  他走了几步,拐过一个弯,眼看便要转过掖庭池去。谁知那转弯处离池边甚近,今日又正巧是下风,那池上晚凉天净月华现,凤箫吹断水云间,却刚好有几句唱词顺风传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听在耳内,唱的乃是李后主的一曲《浣溪沙》。便只听道“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展昭听了不觉驻步。便暗暗想道:“展某一向不喜李后主此人,认为他手无缚鸡之力,胸无经略之才,愧为江山之主。然而这满腹风月,一腔才情,虽不知有没有来者,然确是前无古人,也真真当得上个‘词中之帝’的称号了。不说别的,单这‘天教心愿与身违’一句,细嚼便有无限妙处。只可惜好好一个词中才子,偏生在帝王之家,终是薄命胜过红颜,倒真应了他这句词了。常道造化弄人,可见所言不虚。然却也从此成就了一代词人,词曲当是留传千古。只不知后面又有何妙句。”便屏息侧耳静听。却只听换了一首,乃是“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不觉又暗暗点头。想道:“展某虽是武人,于诗词歌赋实无多少领略,然七情六欲却是有的,倒也晓得个中滋味。这寥寥几句说尽情思,真真称得上‘一曲菱歌抵万金’,也无怪当今世人对这些长短句推崇备至了。”想到此处,悟道误了听曲,再侧耳时,却又换了一首:“解珰回首忆前欢,见无缘,恨无端。憔悴箫郎,赢得带围宽”心中便不觉感慨缠绵,点头自叹。又听道“红叶不传天上信,空流水,到人间!”

  禅语有云“魔由心生”。须知这世上有多少传扬不衰的千古绝唱,无论结局皆大欢喜也好,追悔莫及也罢,若究其根源,大都是由一首淫词艳曲,或是珠玉罗帕,不合当事者一时迷醉,非礼而视,非礼而闻,惹出来的。那展雄飞若不听这些词曲便罢,然听得这几句,却正正击在他心底软肋上,只觉“红叶不传天上信,空流水,到人间”几个字,说尽人世间贪嗔痴爱,相思怨忿,又想起方才李后主“相思枫叶丹”一句,再者唐诗里有“一庭红叶地,不扫待何人”,以及“洛下三分红叶秋,二分翻作上阳愁”等句,联想自身处境,一时间竟心痛神痴!——他一代豪杰,原道平生不会相思,谁知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若真是什么巫山神女,洛水宓妃,却也好解脱,只当一场春梦便了,偏偏那魂牵梦萦之人近在咫尺,一颦一笑惹尽情思,却又远在天涯——那人与自己一样都是男子!待欲要抽身而退,才惊觉覆水难收!如此境况,岂不是造化弄人?又岂不是“天教心愿与身违”!只教人进退两难,却待如何?又能如何!
  展昭正自出神,忽觉肩头轻轻一沉,竟仿佛有人拍了他一下似的,心下顿时一惊!毕竟是习武之人,出手快若电光石火,剑光一闪,巨阙出鞘!尚未容人看清,便只听“嘶”的一声微响,眼前一抹红影闪过,缓缓飘落于地。定睛一看,却是一片霜叶,不合正坠在他肩头,又不合被他当作了刺客虫蛇等物,出手相袭。巨阙吹发可断,削铁如泥,那薄薄一片枫叶哪经得住,剑气方至,便从中间被斩为两段!

  见那物仅是一片枫叶,展昭顿觉好笑。便收剑入鞘,心下暗暗嘲笑自己疑神疑鬼。待回过神来,却暗叫不好,浑身出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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