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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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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一下。」
硬是被拖进房内的静兰一望见房内的另一名青年不禁瞠大眸子。这名青年佩戴着象征文官的——而且是地位相当崇高的玉佩。
「你第一次见到绛攸对吧?他是我的多年老友李绛攸,目前人职于吏部。」
「谁是你多年老友!是我交友不慎好不好!」
绛攸当场啐道,静兰则讶然注视着他。
「难道是——李侍郎!?」
「哎呀,不愧是绛攸,这么出名。」
——李绛攸。年仅十六岁便高中筛选严格的国试榜首,成为全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为官以来仕途亨通,倍受重用,二十二岁的他现在已经官拜相当于吏部副贰的侍郎之职,甚至传言他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宰相,这位拥有当今朝廷第一才子美誉的青年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是,吏部早上应该很忙才对……?您为何会在府库呢?」
静兰的无心之问让绛攸的太阳穴顿视青筋暴出,楸瑛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自诩「理性如铜墙铁壁」的绛攸为不负这个称号,勉强压抑怒气。
「听闻您来自红贵妃府上?」
「啊?呃——是、是的……」
静兰朝着泄露最高机密的长官投以怨恨的眼神,楸瑛却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她真的是邵可大人的千金吗?」
「是的,您熟悉老爷吗?」
想不到朝廷第一才子居然会认识这位高但无权的邵可。
「因为我在府库……受到邵可大人的……许多关照……另外想请教关于甫进宫的贵妃一事。」
此时,眺望庭院的楸英讶然出声。
「——绛攸,你看,你找了一个多月都找不到的人就在那边。」
绛攸猛然回身,双手紧抓窗榄,力道几乎要握碎边框。
「就是他吗?!那个昏君!镇日荒废朝政,却居然在这里闲晃!」
绛攸激动大骂,楸英则略显意外地挑眉。
「今儿个是吹什么风来着?向来以好男色闻名的一国之君居然跟女人在一起——哎呀,那位姑娘是……」
「小……小姐?!」
静兰的话令绛攸整个人僵在原地。
很抱歉,秀丽表示。
「我必须离开府库了,不过很高兴能够结交家父以外的茶友,况且静兰在这段时间也很忙……我通常都会在这个时间来到府库,届时也有空的话再一起泡茶吧。」
「……你不是有话要找陛下说吗?」
「是的,不过如果不能当面说清楚就有意义了。」
「…………」
「你每天这个时间都有空吗?」
「是啊。」
秀丽闻言双眼为之一亮,但男子并未察觉。
「这样吗?那就明天见了。」
秀丽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不料男子竟尾随在后,秀丽回首道:「有、有什么事吗?」
「……我送你、回房。」
秀丽心头一惊,让他跟随到贵妃寝宫不太妥当。
「我一个人知道怎么回去,放心好了。」
听到秀丽婉言辞谢,男子脸庞掠过一个与端整五官格格不入的表情,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不过他终究未多加坚持,只是顺从地点头。
「唔唔……」
一直把连半藏在草丛里偷窥整个过程的霄太师,观察过两人的情况之后不禁拉尖嗓门:「……已经见面了吗?……枉费咱们讨论‘命运的邂逅’讨论了那么久。」
「提议梅茶跟梅包子的人少说两句,还不是只有我跟茶在出主意而已。」
「……宋,你自己还不是从头到尾一直坚持‘籍由观赏剑术练习来个不期而遇’!」
茶太保啜了口梅茶低哝道。宋太傅一时哑口无言,只好塞了个梅包子到嘴里。
「这个情景真令人兴奋不是吗?在那样的地点相遇,往往容易把一时的紧张误以为是恋爱——」
宋太傅曾经官拜先王的殿前侍卫长,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武将。
「只有你这个练剑狂才会那么没大脑。」
「总比你的梅茶包子好!你这个糟老头!」
「你自己还不是老头一个!嘴里咬了个梅包子还好意思笑我!」
「别争了,你们两个都是糟老头!」
茶太保直截了当的语气更是毫不留情,宋太傅把头扭向一边,倏地低喃道:「李绛攸跟蓝楸英也在,还有……那个是新来的武官吗?」
「噢!不愧是宋,真有眼光!他是秀丽娘娘府上的人,我同时把他引荐到羽林军。」
宋太傅不理会得意洋洋的霄太师。
「绛攸看起来一副想掐住陛下脖子的模样。……楸英仍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把那两个人安排到笔下身边能发挥作用吗?霄。」
茶太保饮着梅茶问道,霄太师则含糊答了声「不晓得」。
宋太傅的目光落在腰际的佩剑,护手处雕刻了精致的瑞香花纹。
「……重点是——陛下会不会赐‘花’。」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即使陛下有意赏赐,恐怕他们也会笑着拒绝吧。」
「应该说,这是不可能的,陛下根本不让他们近身。」
宋太傅蹙起眉,茶太保也无奈地叹息。
「绛攸大人为此怏怏不乐,特地相中他却把他晾在一旁,霄,我看你迟早会被绛攸大人暗杀掉!」
「哈哈哈哈哈,多一个小兔崽子对老夫不满又如何?」
霄太师向着报以冷淡目光的两名同僚呵呵大笑,然后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好了,接下来就看秀丽娘娘的本事了。」
翌日起,秀丽与「蓝楸英」每天都在府库泡茶。
虽然时间在大清早,男子总是率先抵达府库,等秀丽一到,便冷不防冒出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秀丽觉得宛如一只体积庞大的小狗在向她撒娇一般,男子的表情并无太大波动,不过当他一看见秀丽带来的手工点心就会立刻表现出开心的模样,所以愈看愈像。
府库的主管邵可见到两人之际不禁露出讶异的表情,但并为多说什么,还高高兴兴的与他们一同泡茶。闲话顷刻之后,便以「尚有工作」为由进入办公房,把剩下的时间留给两人,这就是每天的惯例。
秀丽聊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题,男子大半时间负责倾听,无论什么话题总是认真回应,逐一发表感想。
如此约过了五日之后,这一天,男子从书柜旁走出,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红贵妃啊。」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秀丽不动声色,早已做好心理准备总有一天会被揭穿,只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啊,你知道了?」
秀丽一如往常泡着茶,男子则面对面坐下,一手拿了个月饼,边定睛凝体睇秀丽。不等对方开口,秀丽便主动表示:「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你一定以为贵妃应该长得美若天仙对吧。」
见男子老实点头,秀丽脸色一僵。虽然话是她自己说的,但正常情况之下怎么可以点头呢?不过秀丽明白自己相貌平平,所以也不便多说什么。
「……其实并不会觉得失望。」
男子低声补充的这句话太过微弱,并未传进秀丽的耳里。
「听说是霄太师拜托你来的。」
「没错。」
「……目的是要规劝陛下回朝理政?」
「哦,你很清楚嘛。」
秀丽笑望男子。
「今天天气真不错,要不要再外出赏樱喝茶?」
我要告诉你樱花的故事,秀丽如此说道。
树林的深处——秀丽在一个偌大的池畔坐下,男子也随之作在她身旁。
初春略带凉意的风吹拂而过。
秀丽闭眼感受风的轻拂,陡地仰身躺下,眼前之间落樱缤纷。
「……我家……很穷。」
秀丽拈起粘在鼻尖的樱花花瓣,出神凝睇。
「家父虽然出身红家,却仿佛被逐出门似的来到紫州,而且家父不擅谋生之道……但也不代表家母熟谙人情世故,因此在家母过世之后,家中随即变得一贫如洗,家仆只剩静兰一人。」
男子释然抬首,复诵着静兰的名字。秀丽见他低喃便微微一笑。
「也许你曾经见过他,这些日子才特别拔擢进入左羽林军,担任陛下的随扈,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央宫。」
秀丽将自己的手举向半空,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绝对不会有这么一双粗糙的手,手掌总是处处皲裂。
「……日复一日拼命工作,所以我的手完全不像千金小姐那样又细又白,每当我望见自己的手就忍不住叹息,这双手好丑……可是没关系,只要能让爹、静兰跟我三人继续生活下去,我可以忍耐。」
生活长期困顿,饭桌上总是只有那几样菜色,从早到晚不停工作,仍然摆脱不了贫穷的日子。
「反正穷也穷惯了,不过我一直祈求这辈子绝对不要再遇到那段最可怕的时期。」
秀丽闭上眼。
「……就是八年前的王权斗争。」
男子徐徐俯望秀丽,秀丽淡然的继续说道。此时花瓣不断纷飞而下。
「自从先王卧病在床,朝廷便因王权斗争导致朝政日渐荒废,居住在城下的我们也遭受池鱼之殃。
毕竟清官良吏的德政恩泽并未广披到我们身上,一些卑官下吏横行霸道、中饱私囊、囤积居奇。由于连年天灾,物价转眼间暴涨,我跟静兰拼了命工作,却也只够一天喝一碗薄粥而已,这样的生活……过了好久好久。」
这是男子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不工作就没有饭吃,对我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可是那段时间不管怎么努力工作就是吃不饱。
家父不做学问,也不入朝为官,一心研究如何增加作物产量、确保水源以维持全镇镇民生活,可惜只能算是临阵磨枪,我们的能力十分有限。……恐怕,对众人最有帮助的是我家的庭院吧。」
秀丽笑了,但笑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呢?——男子不解。
「我家庭院有座大池塘,还种了许多果树,可以让镇民分享。但是到后来,池中连一尾鱼也无剩,而果树还要等数十年以后才能重新结成果实。果树无法开花结果是因为连花瓣也全被吃掉了。所以我家庭院的果树现在什么都不长,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好惨。」
男子忆起秀丽注视樱花的侧脸。我家的樱花树已经枯了——秀丽在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她凝视美丽樱花的眼神不仅仅只抱着欣赏的心情。
——樱花凋谢了,秀丽家的庭院再也无法看到的淡红色花瓣,想不起樱花树的花朵与树根是何时被吃光的,好像是在庭院的果实全部消失的时候吧,在这之前——啊啊,想不起来了,池塘的鱼儿不见了。
宅邸池塘的鱼消失无踪的那一年发生了王权斗争。
「……许多人在我眼前死去,猫狗、小鸟、花草都不见了,甚至连老鼠、蜘蛛,凡是会动的生物所有人都拼命抓,但食物仍然不够,于是镇民在宅邸大排长龙,家父检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与树根,与静兰一起摘给排队的镇民,几乎所有贵族都紧闭门扉,坚固的大门外躺着许多饿死的人。我跟家父、静兰努力过滤偶尔降下的雨水以便饮用,静兰负责劳动使力,爹负责种植作物,我则到医馆帮忙——」
一天下来有数度差点昏厥,只能努力忍耐,颤抖无力的手不停地以二胡拉奏挽歌,到最后眼泪已经流干,连眨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觉得活着就是为了死去。
然而,只要看到最重要的两个人的笑容,秀丽就会为之开怀不已,她在少到不能再少的食材上努力变化做法,烹煮菜肴、洗衣扫地补衣样样都尽力完成。每晚为一身疲惫的两人拉奏二胡,只要是能力所及她一定去做。
——望着两人日益消瘦,每一天内心都充满恐惧。
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只能不断如此祈祷。
「我好害怕爹跟静兰突然死去,会不会某天早晨醒来,他们两人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我每天晚上都梦见他们死去,留下我一个,与其如此还不如先一了百了,无论睡着醒来我随时都感到惊恐万分,精神几乎就要错乱了……」
不要丢下我——。
这句话令男子的表情微微扭曲,过往的回忆随着胸口的痛楚再度苏醒。因为他也曾经在每个夜晚低哝着这句话:「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
「回想起来,那时候每天都过得紧张兮兮的!」
开朗的声音让男子回过神来,擦拭额头不自觉泌出的汗水。
秀丽站起身,对着一旁的男子笑道:「——也因此我才愿意进宫。」
「……呃?」
「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所以我才会接受霄太师的要求,来到这里。」
飞舞飘散的樱花,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哀愁、泪水与——和平。
「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与北上,我再也——不想尝到那种感觉了,不想再慨叹自己的无能为力了,所以这一次只是我做得到的,我就要试试看。」
八年前,秀丽失去了许多事物,秀丽的掌心太小了,抓不住那些从指尖掉落、流逝的重要事物。那些都是无可取代的珍贵事物。
「我不敢奢求非得照着我的期望去做不可。」
秀丽并未指名道姓。
「我不会笨到去要求国王创造一个全国人民幸福美满的国家,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幸福并非想要就能给予的事物,幸福是一种感觉,必须自己主动争取才有意义。——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男子缓缓眨眼,宛若听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说法。
「幸与不幸来自个人的主观,因此一国之君不需要为这种事情负责,我只祈求——每个人都能过自己想要的人生,我的愿望就只有这样。」
见到男子不解的目光,秀丽轻笑起来。
「人生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在一生当中会做下许多选择。
这个世界并不公平,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是无论任何情况,一定有两条以上的路可以选择,自己必须选定方向勇往直前,所以一个人的人生幸或不幸也是自己的责任,无论看起来有多么不幸——多么不合理都一样。」
「…………」
「可是,有时也会遇到无法‘选择’的时候,常年累积下来的心血突然在一夕之间被一阵海啸冲毁、卷走——破坏殆尽,而这场海啸的发生并不能怪罪任何人——这时人们只有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事物不断消失,没有人能够抵抗足以吞噬的一切海啸,‘活下去’便成为唯一的目标,丝毫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能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人生——没有所谓的幸或不幸。」
「…………」
「如果是天灾,只有逆来顺受,因为天灾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但如果是人祸的话,就很难收拾了。——如同八年前一般。」
秀丽话中所指为何物?——男子可以理解。
因为他也曾经亲眼目睹,就在王宫之中——就在王座旁,就在父王的病榻边。
「但人祸是可以事先预防的,对吧?」
秀丽直视男子,蕴含着坚定意志的眼眸十分美丽,即使炫目,男子也不愿移开视线,因为他觉得错过很可惜。
「——‘所以’你才进宫吗?」
「是的,因为很多事情是可以籍由人的力量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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