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摄魂怪之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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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P＇摄魂怪之吻
　　作者：葵小妖

　　摄魂不怪

　　天很黑很高。
　　站在最高的楼顶，孤零零地站在风中，看着霓虹闪烁，他的眼睛紧闭，睫毛轻轻颤动。手臂无力地垂下，褪色的金属从他纤细的指尖缓缓滑落，划出一个弧线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夜色中。
　　只要再上前一点点，就能得到解脱了吧。他懦弱地想。
　　他的世界既然已经黑暗的看不见一丝曙光，与其这么毫无尊严地活下去，在生命的最后，不如让他试着追逐绽放的烟火。
　　他望了望远方，夜黑如墨。
　　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风轻轻拂过他耳边的头发，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他不断地往下坠往下坠……
　　但是没有预想中撞击地面的闷痛，而是犹如掉入了冰窖一般。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扭曲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向他涌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难道这就是地狱吗？
　　无数穿着斗篷的黑影欢呼着肮脏与腐坏，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感到厌恶。他疑惑地伸出双手。那是一双像在水里泡烂了一样，结痂烂掉的手掌。
　　“路德维希……”他试图叫自己的名字，但是发出的是一种难以辨别刺耳的沙沙声。
　　“23号，你疯了吗？”一个黑影停在他面前，“我们是不能拥有名字的。记住你的编号，否则被其他人发现，你就会被剥夺吸食灵魂的能力，只剩下一堆腐肉。”
　　“我们？……”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可是我是路德维希，我不是你说的23号……”
　　黑影默默地看着他，“无论你以前是谁，但你现在只是一只编号为23的摄魂怪。”
　　“摄魂怪……”他喃喃自语着，但是没有人理睬他，先前那个黑影早已融入了空气中。
　　他环顾了一下周围，黑漆漆的眼球在腐烂的脸上好像嵌入得更深了。
　　摄魂怪的世界是没有时光流逝的。
　　路德维希总是沉默地看着自己布满疮疖的手掌，他很少说话，因为他十分讨厌自己电锯般刺耳的声音，就如同他深深恐惧着自己斗篷下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脸。
　　无数个没有任何分别的日夜里，他将自己深深隐藏在斗篷下。
　　四周总是紧盯着他的同伴让他感受到恐惧，他害怕得想要低声啜泣。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凶狠的父亲，自大的同学，恶意的同事，变态的老板，就像无数睁大的眼睛讥讽着他，他们用力地踩在他的脸上直到他吐出血沫，就连唯一心疼的弟弟，也只是把他当做……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路德维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双腿。他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为什么后来会变成那个样子……维亚明明只是一个很温柔很干净的孩子碍……他颤抖起来，前一秒还笑着叫他哥哥的人下一刻怎么会……
　　“不……不要……”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傍晚，他紧闭着眼睛，可是为什么那段不堪的回忆还是残忍地在他的眼前不断重现……
　　“啊哈，那家伙终于饿死了。”裹在黑色斗篷里呆在阴影里的路德维希又听见其他人的嘲笑声，他默默地垂下了头。
　　在这里，几乎每天都有厌倦了不死身躯的摄魂怪选择慢慢烂掉。没有人会阻止他们，因为其他人经常拿他们的衰亡时间当做赌注，而输了的往往就是下一个被扔进角落任其腐烂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就这么死掉呢……”就像这里所有腐朽的生物一样，路德维希的情感慢慢得混乱。“这样也许更好吧，我就不用再记得……”
　　他神志涣散地倒在地上，就像一块肮脏的破布。这里的一切一切都让他感到窒息，甚至有同伴威胁得看着他，然后挖下身上的腐肉塞进嘴里。
　　“我才不要像他们那样……”他模糊不清地嘟哝道，脑袋里就像有一个巨大的钟摆发出咚咚的闷响声。“不要，”他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地滚动着，“我不要成为怪物——我本来就应该死掉的……就这样，熬过去就不用再受折磨了……”
　　路德维希嘴角浮起一个迷乱的笑容，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年前遇见过的一个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瞳好像就近在眼前，他伸出双手，喏喏地低喃“为什么，你这次不来救我了……”
　　“听说最近有很多新犯人被关了进来？”不远处传来两个摄魂怪的对话声。
　　“是啊，一想到那些颤抖着哭泣的脸庞，”3号发出桀桀的怪笑声，“我就兴奋地全身都战栗起来。”
　　“太久没有这么多新鲜的食物了，不过居然有些蠢货宁愿挨饿。”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路德维希，“还真是废物。”
　　路德维希艰难地抬起头，他似乎听到了人类痛苦的嚎叫和同伴欢快的笑声。
　　“不，我不是废物……”他努力辩解道，“我只是不愿意……”
　　先前说话的3号飘了过来，他用脚尖踢了踢路德维希的头，“你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吧？”他加重了脚下的力量，“懦弱的东西，如果可以，我真想一脚踩爆你的头。”
　　“唔——”路德维希发出含混的呻吟，他想用力扳开3号的脚，但是下一秒他被抓住脖子提起来。　随即他被狠狠一扔，丢在了一个铁牢跟前。
　　冰冷的栏杆贴在他的脸上，“吃掉他，”仿佛发自喉咙深处的笑声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刺痛着，路德维希嗅到了仿佛人是世间最美妙的味道。
　　他抓住铁栏的骨节都在隐隐发白，那些幸福与希望离他是那么近……
　　“不……”路德维希想要后退，男孩大声地哭喊着，“妈妈救我，救我出去……”
　　他看了看满脸泪水几欲崩溃的少年，再垂头看向自己腐烂的身体，“不……”他低低地重复了一次，“我不是怪物，我不是的……”他努力想要松开自己的手，可是那诱人的气息却好像无形的绳索一样，将他牢牢捆绑起来，丝毫没有退路。
　　身后传来其他摄魂怪放肆的嘲笑声，3号伸手把男孩拖到了路德维希的身前，男孩的脸正对着他的眼睛。
　　路德维希从那双浑浊不堪的灰黄色眼睛中看到了男孩的记忆。
　　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皮肤苍白，头发浅黄的男孩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一个贵妇微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下午茶点递给他。“谢谢妈妈。”男孩开心地说，接过佩恩泡芙大口吃了起来。可能吃的太快，男孩被呛到了，贵妇一边温柔地揉着他的背心，一边将儿子最喜欢的红茶递到他的嘴边。男孩望了望站在屋里窗边的人一脸不赞同的表情，靠近贵妇的怀里撒着娇，“还是妈妈你对我最好。”
　　“傻孩子，爸爸也很爱你的。”贵妇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只是他……”贵妇埋怨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他太忙了。”
　　“妈妈，我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了！”男孩兴高采烈地扬起手中的信，“妈妈，你说我会被分进哪里呢？斯莱特林吗？可是你是拉文克劳的，我想去妈妈去过的地方。”贵妇抱起兴奋的男孩，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小巴蒂，你去哪里学院妈妈都以你为骄傲。”
　　路德维希沉浸在男孩美好的回忆中，他深深吸食了一口空气中快乐的情绪，一瞬间觉得身心都愉悦了起来。“也许这样，我就也能拥有这样的感情了吧……”他离得男孩的更近了，腐烂的气息几乎喷到了男孩的脸上。
　　男孩口中的“妈妈”逐渐变得微弱起来，路德维希满足地笑了起来，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对他伸出手，将他救离出痛苦的男人。“吸干他吧……”脑海中一个声音叫嚣着，
　　他大口大口贪婪地吞噬着男孩身上的一切欢乐。
　　男人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路德维希迷糊地说，“是你来救我了对不对，一定是你……”他撩起了兜帽，更加急切地想要吸食身下的男孩的灵魂。
　　“够了，23号，你做的很好。”7号将他从男孩身上拉开了。看着地上只剩下一口犹如一堆破烂的男孩，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从现在开始，你正式成为了阿兹卡班的守卫者。”
　　“可是我并不是……”路德维希这才清醒过来，“我只想要……”
　　“不，23号，你是属于这里的。”7号注视着路德维希，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彩，“你不会拒绝的，这样你才能见到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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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开始，路德维希不再抗拒摄魂怪的进食。也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吧，他自暴自弃地想，至少没有人再踩在他的脸上骂他是个废物。
　　每当有人类在他面前哭喊，他甚至可以感到一丝奇异的满足感。
　　路德维希慢慢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很喜欢观看那些被硬生生地逼疯的犯人。
　　3号囚室的贝拉特里克斯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她经常对着摄魂怪嚎叫着，似乎想从它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路德维希摇摇头，看守她的4号和7号真可怜。5号囚室的萨德里斯精神已经崩溃了，天天对着墙壁嚎啕大哭，一脸鼻涕粘液。路德维希很快地飘走了，他对着牢门口的5号做了一个同情的鬼脸。9号囚室的安连苏彻底被折磨疯了，她抠出了自己的眼睛，把自己的脸抓得血肉模糊。6号摄魂怪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她一个解脱的吻。路德维希开心极了，他邀请6号加入他的米虫队伍，但是被6号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直到某一天，一只看守重囚牢房的摄魂怪被饿死了，不幸的23号被单独派去接替那个位置。
　　路德维希的阿兹卡班米虫生涯终于宣告结束了。
　　站在7号囚室门口，路德维希见到了那个黑发男人，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是一个枯瘦的男人。路德维希想，这个男人大概就要死掉了吧。
　　他安静得一动不动地坐在铁牢的阴影里，黑色头发散落下来，就像一朵盛开到即将衰败的大丽花。
　　路德维希小心地靠近他，他用力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太奇怪了，居然没有一点他需要的能量，一切快乐与希望似乎都不可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被找到。怪不得上一个摄魂怪会被饿死碍……路德维希好奇地盯着他，转了转原本空洞无神的眼睛。
　　“滚开。”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抬头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生物，眼里充斥的负面情绪甚至让代表一切阴暗衍生物的摄魂怪都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路德维希愣住了，并不是因为那狠厉的声音或是厌恶的目光，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瞳，为什么那么熟悉……

　　朝夕相对

　　阿兹卡班最深处的牢狱阴暗潮湿，并且安静得只有石墙上的火把，燃烧着偶尔发出的爆破声。
　　“是你吗？”摄魂怪23号靠近了铁栏，他热切地看着牢里的男人，“是你吗？”他又问了一遍，语气里满是期待，“我是路德维希，你还记得我吗？”
　　“滚开，”男人的语气更加漠然，他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你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
　　“对不起……”路德维希退回了铁栏外，他默默地低下了头，任由绝望铺天盖地般将自己淹没。明明那个男人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啊……
　　忽然，他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只能被狠狠欺负与咒骂的没用的男孩。而那个原本拯救了他的男人，却丢开了他递过去的手，像其他的人一样冷漠地对他说，“你让我恶心。”
　　一时间，他连与斯内普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男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靠在阴冷的石墙上，闭上了黑曜石一般的双眼。
　　路德维希静静地守着男人，他仿佛都快忘记了自己摄魂怪的身份。他每天都会梦见那个他人生中唯一充满希望的下午。
　　他正被几个比自己大的男生压在地上，他们捡起尖锐的石头在他的身上狠狠地划过，破烂的衣服已经不能遮盖住他身上密集的伤痕。
　　其中那个为首的男生甚至扯掉了他的上衣，用脚碾着他的胸膛。
　　就在他快要疼得晕过去的时候，一个有着黑发黑眸的男人出现了。男人赶走了那群恶作剧的男生，伸手拉起了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路德维希，他从男人漆黑的眼瞳中看见了软弱的自己。
　　路德维希至今仍然记得那是一双略微粗糙但是非常有力量的手。
　　男人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长袍裹在了男孩身上。“你应该保护好自己。”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男孩，“我只能救你这一次，”
　　而那双眼睛，就像是璀璨的黑色宝石一样闪耀在路德维希的梦里。
　　但是当路德维希醒来的时候，他看见的却只是一双无神的毫无光彩的眼眸。
　　男人有时候会抬头望着屋顶。每当那时，他就会抿紧自己的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只有一次，路德维希发现男人有过情绪上的波动。
　　那是一个冬天的清晨。路德维希发现斯内普站了起来。他走到墙边，好像希望能够看见外面一样。路德维希没有靠近他，就这样在铁栏外，都感受到了男人身上强烈的执念。
　　他注视着男人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清澈的翠绿色的眼睛。“莉莉……”他感知到了男人的心情，一股强大的炙热的感情正在斯内普的身上爆发着。
　　“为什么，”路德维希很想问他，但是他不得不离斯内普远一点，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他怕他会忍不住……
　　对灵魂的渴望就像毒瘾一样残绕着他，让他在每个夜里，心里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噬咬着。但是他不能……至少不能是这个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狠狠握紧自己的手，本来就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皮肤的手更加血肉模糊。
　　路德维希没有理睬自己的手，而是默默地望着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成为了摄魂怪的他，居然还会因为他人的情绪而感到心痛。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天是一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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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测男人什么时候会睁开眼睛望望屋顶，什么时候会抿一下嘴唇，什么时候会蹙一蹙眉头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每当他猜对了一点，就会一个人傻乎乎地开心半天。
　　一开始，在路德维希莫名地笑出了声的时候，斯内普都会抬头淡淡瞟他一眼。到后来他已经慢慢地习以为常，但他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那只摄魂怪总是这么奇怪的原因是他自己。
　　路德维希在这种重复不变的生活中获得了一种很奇妙的满足感。就这样守着他，世界安静地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人欺负他，而那个可以拯救他的人就在身边。
　　渐渐的，路德维希感到自己正在走向衰弱，他需要食物。
　　他悄悄看了看阴影里的男人，好像睡着了啊。但是当他刚刚飘起来准备出去觅食的时候，男人就抬眼冷冷地盯住了他。
　　“我只是想出去吃一点……”路德维希被男人眼中的憎恶刺伤了，极力想要解释，“一点点就够了，我不会吸干他们……”
　　男人只是轻蔑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目光。
　　“我真的不是……”路德维希穿过了铁栏，他徒劳地伸出双手，却在即将碰到男人的时候触电般地收了回来。但是依然没能逃过男人在看到他腐烂的手指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心。
　　路德维希重新坐了下来，摁住抽痛的胃，他不想男人讨厌他，他不想再被那样看着，他本来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直到他觉得自己正如同牢里的人一样慢慢走向枯竭的某一个深夜，他突然听见隐隐约约的抽噎声。
　　透过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