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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英雄传-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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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亲家老爷进来,一面作揖道喜,说道:“亲家老爷,亲家太太,大喜!这是你二位的德行,我们姑爷的学问,我们这位何姑奶奶的福气,连我闺女也沾了光了。”安太太道:“这是他们姐儿俩的造化,亲家老爷也该喜欢,怎么倒这么说!”安老爷道:“都是你我的儿女,你我彼此共之。”

却说公子这日要上梓潼庙,原穿着是身便服,因听见泰山都换了袍褂进来了,自己也忙着回家换衣裳。张姑娘便赶过去打发他穿。这个当儿,张亲家老爷见过何小姐,才要找女儿、女婿道喜,不曾说得出口,只听舅太太从西耳房一路叨叨着就来了,口里只嚷道:“那儿这么巧事!这么件大喜的喜信儿来了,偏偏儿的我这个当儿要上茅厕,才撒了泡溺,听见,忙的我事也没完,提上裤子,在那凉水盆里汕了汕手就跑了来了。我快见见我们姑太太。”

安太太在屋里听见,笑着嚷道:“这是怎么了,乐大发了?这儿有人哪!”说着,早见他拿着条布手巾,一头走,一头说,一头擦手,一头进门。及至进了门,才想起姑老爷在家里呢,不算外,还有个张亲家老爷在这里。那样个敞快爽利人,也就会把那半老秋娘的脸儿臊了个通红!也亏他那敞快爽利,便把手里的手巾撂给跟的人,绷着个脸儿给安老爷道了喜,便拉着他们姑太太道:“妹妹,这可是你一辈子第一件可喜可乐的事。你只说我乐大发了,你再不想,你们都是一重喜,我是三重喜:也算得我外外中了,也算得我女婿中了,你们想我这个外外、这个女婿,还不抵我一个儿子吗?可不是三重喜?你们怎么怪得我乐糊涂了呢!”安老夫妻听了大乐。

安老爷那等一个不苟言不苟笑的人,今日也乐得会说句趣话儿了,便说道:“‘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圣门绝无诳语。大姐姐,你可记得那日我说那出起兵来‘卧不安枕,食不甘味’的话,你只道‘不信出兵忙的连茅厕都顾不得上’?你今日遇见这等一件乐事,也就乐得茅厕也顾不得上了。可见性情之地,是一丝假借不来的!”

说得轰堂大笑,他自己也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这阵大乐,大家始终没得坐下。他才给张亲家老爷道喜,正要找张太太道过喜,好招呼他小夫妻三个。满屋里一找,只不见这位张太太,因问:“张亲母呢?我洗手的那个工夫儿他都等不得,就忙着先跑了来了,这会子又那儿去了?”安太太道:“没见过来,必是到小子屋里去了。”说着,公子换了衣裳,同张姑娘一齐过来。问了问,说:“不曾过去。”张姑娘说:“一定家去了。”张亲家老爷说:“我方才从家里来,没碰见他。”

这一阵查亲家太太,闹得舅太太也没得给他们小夫妻三个道喜。张姑娘忙着叫人出了二门,绕到他家问了一回,那位詹嫂也说:“没家来。”舅太太道:“别是他也上茅厕去了罢?”

张姑娘说:“正是,我也想到这里,才叫柳条儿瞧去了,也来不了了。”说道,那柳条儿跑了回来,说:“上上下下三四个茅厕都找到了,也没有亲家太太。”当时大家都纳闷诧异。张姑娘急得皱着个眉头儿干转,说:“妈这可那儿去了呢?”他父亲道:“姑娘,你别着急呀!难道那么大个人会丢了?”张姑娘“喂”了声,说:“爹,你老人家这是甚么话呢?”说罢,扶了柳条儿,亲自又到后头去找。

何小姐的腿快,早一个人先跑到头里去了。安太太、舅太太也叫人跟着找。张老同公子只不信他不曾回家,又一同出去找了一荡,顺着连何公祠两个嬷嬷家都问到了,影响全无。里头两位少奶奶带着一群仆妇丫鬟,上下各屋里甚至茶房、哈什房[哈什房:仓库,或指贮藏零碎东西的小屋]都找遍了,甚么人儿甚么物儿都不短,只不见了张亲家太太。登时上下鼎沸起来。一个花铃儿,一个柳条儿,是四下里混跑,一直跑到紧后院西北角上一座小楼儿跟前,张姑娘还在后面跟着嚷:“你们别只管瞎跑,太太可到那里作甚么去呢?”一句话没说完,柳条儿嚷道:“好了!有了!太太的烟袋荷包在这地下扔着呢!”

且住!这座小楼儿又是个甚么所在呢?原来这楼还在安老爷的太爷手里,经那位风水司马二爷的老人家看过,说远远的有个山峰射着,这边主房正在白虎尾上,嫌那股金气太重,叫在这主房的乾位上起起一座楼来镇住。安太翁便供了一尊魁星,大家都叫作魁星楼。至今安太太初一十五拜佛,总在这里烧香。张太太来的时候也上去过,他见那魁星塑得赤发蓝面,锯齿獠牙,努着一身的筋疙瘩,跷着条腿,两只圆眼睛直瞪着他,他有些害怕,轻易不敢上去。落后来听得人讲究魁星是管念书赶考的人中不中的,他为女婿,初一十五必来,望着楼磕个头,却依然不敢进那个楼门儿。今日在舅太太屋里听得姑爷果然中了,便如飞从西过道儿里一直奔到这里来,破死忘生的乍着胆子上去,要当面叩谢魁星的保佑。

便把烟袋荷包扔下,一个人儿爬上楼去了。及至柳条儿看见烟袋荷包,这一嚷,何小姐道:“放心罢,有了东西就不愁没人了。”他那双小脚儿,野鸡溜子一般飞快跑到楼跟前,搂起裙子来三步两步跑上楼去。一看,张太太正闭着两只眼睛冲着魁星把脑袋在那楼板上碰的山响,嘴里可念得是“阿弥陀佛”合“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何小姐不容分说,上前连拉带拽才把他架下楼来,恰好正遇张姑娘带着一群人赶了来。张姑娘一见,便说:“妈这是怎么说呢?可跑到这儿作甚么来呢?”

他道:“姑奶奶,你看看,姑爷中了,这不亏人家魁星老爷呀!要不给他老磕个头,咱心里过得去吗?”何小姐道:“好老太太,你别搅我了!没把个妹妹急疯了!公公婆婆也是急得了不得!快走罢。”

这个当儿,安老夫妻那里也得了信,安太太合舅太太说道:“我这位老姐姐怎么这么个实心眼儿?”安老爷道:“此所谓‘其愚不可及’也。”一时大家簇拥了他来。安老夫妻不好再问他,只说:“亲家,你实在是疼女婿的心盛了!”他也乐得不分南北东西,不问张王李赵,进了门儿,两只手先拉着俩嬷嬷道了阵喜,然后又乱了一阵。这个当儿,外边后来的报喜的都赶到了,轰的拥进大门来,嚷成一片。嚷得是:“‘秀才宰相之苗’。老爷今年中了举,过年再中了进士,将来要封公拜相的,转年四月里报喜的还来呢!求老爷多赏几百吊罢!”嚷得里面听得逼清,阖家大乐。

公子这才恭恭敬的放下袍袖儿来,待要给父母行礼。安老爷道:“且慢。你听我说,这喜信断不得差,但是恪遵功令,自然仍以明日发榜为准。何况我同你都不曾叩谢过天君佛祠,我两老怎好便受你的头?你只给我同你娘道了喜,好见过你舅母、岳父母。”公子便双腿跪下,给父母道了喜,一样的给舅太太、张老夫妻道了喜。金、玉姊妹道过喜后,安老爷、安太太又叫他夫妻交贺。一时,里外男女家人丫鬟小厮,黑压压跪了一屋子半院子,齐声叩贺完了,又给爷、奶奶道喜。公子连忙出了屋子,把张进宝拉起来。二位奶奶这里便招呼两个嬷嬷周旋长姐儿。

一时,舅太太望着公子道:“这你父亲可乐了!”张太太又问他说:“我们姑爷今儿个这就算八府巡按了不是呀?”舅太太道:“将来或者也作得到,今儿个还略早些儿。”安老爷听了这话,便长吁一声道:“太太,这不当着二位亲家、舅太太在这里,我一向有句话,却从不曾说起。玉格这个孩个,一定说望他到台阁封疆的地儿,也不敢作此妄想。只我自己读书一场,不曾给国家出得一分力,不曾给祖宗增得一分光,今日之下退守山林,却深望这个儿子完我未竟之志,却又愁他没那福命克继书香。不想今日侥天之幸,也竟中了。且无论他此后的功名富贵何如,只占了这个桂苑先声,已经不负我十年课子的这番苦心,出了我半载作官的那场恶气!”这正是:

不须伯道伤无子,生子当生宁馨儿。

要知后事何如,下回书交代。

(第三十五回完)

第三十六回 满路春风探花及第 一樽佳酿酾酒酬师

这回书话表安老爷家报喜的一声报道公子中了,并且中得高标第六,阖家上下欢喜非常。道贺已毕,便要打点公子进城,预备明日揭晓后拜老师、会同年这些事,此时忙的怎能分身再去梓潼庙赴那个“题糕雅集”?正要着人去辞谢,却又不好措词。恰好梅公子早从城里打发人来打听,说:“城里已经报动,听说公子中了,因关切遣人来打听。果然恭喜了,便请公子张罗正事,不必赴约。”安老爷这里打发来人,又专人前去道答,就便打听那边的信息。一时诸事停当,才打发公子进城。公子辞过父母出来,又到书房先见过先生,然后才动身。这且按下不表。

再讲场中那天填完了榜,次日五鼓,送到顺天府悬挂起来。安公子同下场的那班少年,只莫世兄中了,托二爷中了个副榜,余皆未中。那场里的三位主考拜榜后也便随着出场覆命,那些内外帘官纷纷各归寓所。就中单讲安公子那位房师娄主政。这个人虽生长在个风高土厚的地方,性情不免偏于刚介,究竟面目不失其真。只因他天理中杂了一毫人欲在里边,就不免弄成那等一个乖僻性情。自从在场里经了那番,才晓得虽方刚正直也罢,也得要认定情理,不是闹得脾气的,早力改前非,渐归平易。因此出场后便急于盼望这个第六名门生安骥来见,要看看他究竟是怎的个人,好细问他一个端的。

恰好这日安公子第一个到门拜见。投进手本去,他看了,连忙道:“请!”安公子早已裼袭而来。他一看见是个风华浊世的佳公子,先觉得人如其文。当下安公子铺好拜毡,递过贽仪,早拜下去。他也半礼相还。安公子站起来,便说道:“门生年轻学浅,蒙老师栽植,知感知勉。只是自问阅历未深,体用未备,此后全仗老师生成教诲。”他便一把拉住公子的手,说道:“年兄,你我诸话莫谈。我且问你,你平日作过一桩甚的大阴德事?先讲来我听。”

公子被他这一回,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得答道:“门生在家闭户读书,凛遵庭训,不过守着几句‘入孝出弟’的常经神,通过理性(哲学)的批判来改变不合理的现实世界。提,那里有甚么阴德?便是有,既曰‘阴德’,门生自己又怎的会晓得?”娄主政一听这话,心里说道:“这个门生,且莫合他讲文章,只听说话,就比我通些。”便又问道:“然则一定是尊翁大人平日有个甚么大功行了?”公子忙道:“门生父亲平日却是认定一片性情,一团忠恕,身体力行;便是教训门生,也只这个道理。要定说那一桩是功行,门生一时却指不出来。”

他听了,早大声急呼的说了一声:“如何!这就无怪得动那等两个大力量的来玉成你这功名了!”安公子此时如何想得到他这位老师在场里会见着他祖岳、岳父了?听他说的这等离奇,倒觉骇异,不禁问道:“请示老师,这话因何说起?”

他才恭肃其貌,郑重其词说道:“年兄,你今日束修来见,我其实惭愧。你这举人不是我荐中的,并且不是主司取中的,竟是天中的。”说着,便把他在场里自阅卷到填榜,目击安公子那本卷子,怎的先弃后取的情形,从头至尾不曾瞒得一字,向这个门生尽情据实告诉了一遍。还道:“贤契,你看这段机缘得不谓之天乎?倘然不是那个老人、那位尊神开我愚蒙,只我娄蒙斋蒙蒙一世罢了,岂不被我断送了你一个真功名,埋没了你三篇好文字?莫讲我今日之下没福合你作这个通家,我娄蒙斋这场任性违天的罪过可也不小!你回去务必替我请教请教尊翁,这老人合那尊神端的是怎生一个原由,我是要把这节事刻在科场果报里边,布告多士的。”

安公子听他讲了半日,早已悟到他讲的那老人所说的“予何人也”那句话,自然该是自己的祖岳老孝廉何焯;那位尊神所说的“吾神何来”那句话,一定便是自己的岳父新城隍何杞了。但是想了想,今日初谒师门开广泛的总的联系去进行考察,把事物看成永恒不变的东西。,怎得有许长工夫合他把《儿女英雄传》前三十五回的评话从头讲起?只得说道:“虽说如此,究竟仗着老师的力荐成全,才得备中。”那房师听了大喜。茶添二道,论了会子安公子的诗文,又细问安老爷的官阶年纪,才知是位先达,益加起敬。安公子也便告辞,准备去拜见座师。

接着城里正有许多应酬,他因记挂着还不曾拜过父母,因此拜过座师便一径出城回家。在天地佛祠、父母前磕过头,便在上屋拜见了舅母、岳父母,又去在何家岳父母祠堂、先生馆里行了礼,重新回到上房,才把他见各位老师的光景以至他那位房师讲的话,细回了父母一遍。阖家听了,无不惊异赞叹。

何小姐此时想起他父亲来,未免一阵心酸,眼圈儿一红,只是在公婆跟前不好悲泣。不想安老爷那边早已泪流满面,呜咽不止,一面擦着眼泪,向太太说道:“我这位恩师在生之日,我不知受了他老人家多少裁成。不想今日之下,他老人家久归道山,还来默佑这个小子,叫人怎的不感极而泣!”因又吩咐公子道:“至于你身受你祖岳、岳父的栽培,从此更当益加感奋,勉图上进;却不可仗着这番鬼神之德,稍存一分懈怠。

须知天道至近,呼吸可通,善恶祸福,其应如何。你可晓得一念不违天理人情,天地鬼神会暗中阿护;一念背了天理人情故得此名。,天地鬼神也就会立刻不容。《易》有云:‘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你只看他这‘积’字、‘余’字、‘必’字,何等有斤两有把握!只可惜世人都把他作老生常谈,读过去了。往往丢了这玉检金科,靠些才智用事,以至好端端的骨肉伦常,功名富贵,转眼间弄到荡析沦亡,困穷株守,岂不可惜!”当下公子敬听着父亲的教训,便也如对着天地鬼神一般。

列公,你看这位安老先生,惹着他便是一篇唠叨,言者何其苦不惮烦,听者无乃倦而思卧。其奈他家有这等一个善教的老子,便有那等一个肯受教的儿子,也算得个千载奇遇了。

闲话少说。却说安公子见过父母,才回到自己屋里。金、玉姊妹今日之下盼得夫婿中了,两个是一团精神,张罗换衣裳、换帽子。这个叫丫头伺候茶水,那个又叫嬷嬷预备吃食;这个问了番连朝的车马劳顿,那个又提了些那日的晴雨寒暄。

看了他三个这番闺房昵昵,儿女喁喁,不禁令人要笑不知愁的那个“闺中少妇”,当春日凝妆上那座翠楼的时候,忽然看见陌头一片杨柳春色莱”。,就后悔不该叫他夫婿远去觅封侯起来,那一悔,真真悔得丢人儿,没味儿!

闲话少说。却说安公子次日起来,依然回明父母进城,忙着去作会同年、会同门、公请老师、赴老师请、序齿录、送朱卷这些事。直等赴过鹿鸣宴,拜完了客,也就耽延了十余天,早又交了十月,才待回庄园而来。到了家,只见门前冷静静的,众家人都不在跟前,只有个刘住儿在那里看门,便问他道:“老爷是在上房里,是在书房里呢?”他回道:“老爷饭后同程师爷带了个小小子,往近山一带闲走去了。”公子便一路进了二门,早听得太太欢笑之声,隔着玻璃一望,原来同舅太太、张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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