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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若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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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年望而不语。
咸真道:“若水太容易依赖别人了,师叔不要那么宠她,还是由我照顾就好了。”
若水蹙了蹙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见他一张刚毅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一路上,咸真像往常一样拉着她往厢房那边走却沉默不语。
若水禁不住问:“你怎么了?”
咸真反问她:“我照顾你不好吗?”
“呃?”
“我知道你以前把他当亲人依赖,但是你以后可以找我啊,我什么事都会帮你的。”好像
18、坦白 。。。
许下什么誓言般,对着缓缓升起的朝日,他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双手略显粗糙,但感觉很温暖很实在。
“我……”若水动了动唇,想说又不知该说什么。
咸真迎着晨风小跑起来:“走吧,师父就要回来了。”
“师父要回了?”
“听说师父知道你要参加会武,急着赶回来的。”
“哎呀,我当初忘记自己告诉他了,他一定得生我气呢!”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来得及再更下一章,修文太痛苦了。。。~飘去码字。。。~
19
19、修理 。。。
大长老回来了!
午膳时间一到,绛云山上钟声跌宕,众人都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七荤八素,换做是前两日早就人潮涌动,饭堂拥挤不堪,而此时,绛云山几百号人都乖乖地排着队,手里捧着一个大碗,插着两根竹片。
“你们,一个个都没有吃过饭吗,嗯?”大长老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众弟子,高声怒喝着。几个月不见,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完整的布,衣服被扯得破烂,鞋子也都是洞,若不是这把年纪了腰板还这么硬朗,能放出火花的眼睛依然那么炯炯有神,恐怕谁也认不出这人乃是绛云山鼎鼎有名的礼字大长老。
若水和咸真闻风赶到的时候,眼前就是那么一道光景,在下面远远望见他花白花白的胡须已经老长了,好像一低头就能碰到膝盖。本来就瘦骨嶙峋的他好像都被白花花的胡子完全覆盖了,显得憨态可掬,更加想让人发笑。
这场面很难能一见,若水觉得可笑,怎奈一周的众人都低着头一副思过的样子,实在不能坏了氛围。
咸真奇道:“师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若水肯定地道:“遇上打劫了吧。”
“你们啊,我不在的时候肯定都不守规矩,这时候掌门在闭关,你们就都不会自觉一点吗?若是被掌门师兄知道,你们呀,三天三夜都别想吃!滋——”他一句话还没说完,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来,只见一碗盛着满当当的土豆肉丝面已经有好几根哧溜溜地倒出来,他眼睛一红,猛地吸了一口。
同时,可以听见台阶下一片肚子“咕咕”叫唤的声音。
见着这场景,若水捂着肚子“咯咯”大笑。
大长老一口到底,对着百来号人脸不红心不跳,鼓鼓手掌:“好啦,这次是给你们一个警告,下次可不允许再出现不排队就装饭打菜的现象!”
“是!”众弟子有气无力,“谨遵大长老教诲。”
后来得知大长老不是遇到劫匪而是遇到难民。
在咸真恍然大悟的目光注视下,若水顿时觉得万分惭愧。
瘟疫过了,难民还在。
大长老貌似是被难民扒了衣裳,交换了鞋子,脸上涂了泥污伪装成一个难民,这才从难民窟出来的。
当初,若水是抱着要救更多的想法才心心念念地要练武,如今也算小有所成,听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心下更是忧郁。
“师父。”
“怎么了,有事吗?”大长老故意不用正眼看她,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
若水急了:“师父,我有一事相求!”
“不许!”
“我都还没说呢,我参加会武比试就是想下山。”
“说完了?”
“恩,望师父成全。”
“不许!”大长老甩甩袖子,两个字就像袖口一样干脆
19、修理 。。。
利落地落下。
若水见说不动大长老,只能下意识地给咸真一个眼神示意,哪知道他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若水沉思了片刻再道:“师父,师叔说他早就会了你的绛云三十二式,他教我的时候说这套剑法烂的不能再烂,他回头要教我更好的。”
“他敢!”大长老倏地一下站起来,鹤发冲天,喝道,“三十二式是我花毕生精力所研究的一套入门式,采百家之长,练这入门式之人,往后武艺定能突飞猛进,即便无师也能自通,想闯闯江湖,偶尔行侠仗义一下,留个虚名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对师叔说的。”若水眼眸一转,“所以,师父啊,三十二式我已经全会了,我想参加会武夺得第一然后下山,去行个侠仗个义留个芳名什么的。”
“你真是这么想的?”
“是啊是啊。”若水点头跟鸡啄米似的勤快,“师父,你下山那么久,让我给你修修胡子吧。”
大长老笑笑,故作勉强地道:“这个嘛,也好。”
他捡了一把高度适中的柳木凳,理了一把胡子。
其实下山那么久,他不是不会修胡子,而是早就习惯若水那双巧手的服侍了。每当她拿着秋徊剑,小心谨慎地贴着下颚一点点刮胡子的时候,下巴痒痒的,抓又抓不得,那种挠人心窝的感觉,他就特别享受。
“师父,徒儿有一个问题。”
“快说快说,趁为师心情甚好。”
若水转了转手上的刀面,换个方面给他刮胡子:“师叔手上的红印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抚须的手一滞,打断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湖凶险啊,师父,你也不想我一下山就被人害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这事情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师父!”
“好啦,好啦,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不要以为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就能威胁得了我。”
若水低头一看,果然,她紧张之余,竟然把秋徊剑滑到他脖颈上,光亮的刀面映出大长老花白的胡须。
收起剑道:“对不起,师父。”
“你方才说你已经把三十二式都练会了?”
“是。”
“那耍一遍我看看吧。”
若水只好照做,但三心二意地练剑,让大长老十分不满。
“你这也叫熟练了?”
“我……”
若水还没来得及说完,大长老忽然单手出招,迎着光,张开的五指眼看就要扼住她咽喉,咸真终于回过了神,大喊一声:“师父,手下留情!”
若水灵巧地将身子腾空翻转,踢开大长老,再轻飘飘地落在身后的树枝上。
“这招叫做‘冠鹤当阳’,你那个臭屁师叔最喜欢显摆的。”大长老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望着若
19、修理 。。。
水道,“怎么样,你方才不是用我交给你的其中一式,简单地就化险为夷呢!”
“师父的武功果然传神。”
咸真一惊道:“‘冠鹤当阳’不是曾经以一敌三,怎么会……”
“我方才只使了三层的功力,而韶年当初以一敌三是有深厚内力的。所以说,不管多华丽的招式,都需要强劲的内功作辅,我的三十二式正是给初学者强调内功的一门功夫,只要你虚心学习,往后不管什么武功绝学学起来都能快人一等。”
“哇,多谢师父。”若水从树上下来,由衷地叹道。
“哼哼,你的臭屁师叔厉害,还是为师厉害?”
若水连忙恭维道:“师父为老,当然是师父有经验。”
“丫头!”大长老的胡子往上一翘,伸手就要去抓若水,“竟敢骂为师老,你给我站住!”
咸真默默地站在原地。
他二人都走远了之后,依稀能听见他在自言自语:“三十二式正是给初学者强调内功的一门功夫,往后不管什么武功绝学学起来都能快人一等……”
“如此一来,若水定能在比试中名列前茅。”
他沿着溪边走了两步,蹲下来舀了一手溪水胡乱地往脸上一抹,倏地又站起来,声音偏大了一些:“不行,我得去看看大师兄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节算是大修了吧,我贴在下面吧,其实绕老绕去都是一个意思的,只不过之前写得太隐晦了,修了之后深化了一些,嘿嘿~
表示我很忧伤,又换了编辑~还有TX们,别再霸王了。我的梦想,是古道东风骏马,鲜衣束发长剑,一人一骑驰聘江湖,消灭霸王~但此路艰巨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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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可大可小,你打算怎么做?”祥玉捧着一盆热水和一条干毛巾,款款走近床沿。
“暂无打算。”韶年把若水的手塞回衾被里面,低头凝视着她的面容,望得出神,仿佛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在仔细看着什么。
祥玉按着他的肩:“你最近毒发频繁,一次比一次厉害,我担心你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能拖,那就扛呗。”他复又端详了半晌,接着细细揉了一下若水皱着的眉宇间,“你说这姑娘怎么睡觉都那么不安生,都想些什么呢。”
“怕是饿的,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能饿那么多天的。”祥玉担忧地看着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不行的。我看你不如找个机会问问她?”
韶年不语。
祥玉劝道:“你可以好好说,她会理解的。”
“会不会是你配错药了?”韶年淡道。
祥玉“噫”了一声:“你不怀疑她反而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韶年转过头,正色道,“只是我相信感觉,我跟她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
祥玉的视线在他和若水之间流转,神情微愠,两颊潮红,久久,方动了动唇,道:“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跟你一点都不像。”
“我却觉得她的眉毛长得像我娘。”
祥玉闭了闭眼,她身子微微发颤似乎站不稳,贝齿轻咬红唇:“韶年,你听我一次。”
他捏了捏被角,转身道:“算了,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了。”
祥玉忽然扑至床前,只听得匕首出鞘,然后是刀尖划破皮肤的声音。
“祥玉!”韶年大喊一声。
只见祥玉在若水的腕处划出一道轻轻的血痕,韶年出手拉开她,岂知匕首闪着青光方向一转,刀锋正好割伤他的手指。
清冽的刀面上,两颗血珠渐渐顺着刀骨缓缓流向一处,看似颜色一样的血珠慢慢汇聚,眼看应该是融为一体的时候,两粒血珠擦身而过!
祥玉抿了抿唇,脸色不怎么好看,这个结果显然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果然不是你亲人,怎么办,你的毒……”
她转向韶年,却见他脸色发白,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眸子越来越幽深,最后空洞地望着躺在床上的若水。
许是在睡梦里感受到伤痛,她那双刚被抚平的眉尖又皱起来。
祥玉低低唤了一声:“韶年?”
“哈哈哈,滴血验亲?这么俗的法子,祥玉你也信?”他忽然大笑起来,动作僵硬缓慢地直起腰,缓缓往外走,“你慢慢试药,我觉得有些困,大概是毒发了,我先去睡会。”
“不要啊,你快醒醒!”那一侧,若水在睡梦里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拼命踢开被褥,迷迷糊糊中呼道,“快醒过来啊,不要睡了!韶年!”
听到最后一个名字,祥玉给她盖被子的手滞了一滞。
她转过头去,发现韶年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杵在门口,感觉到她的目光,讪笑道:“毒发是一阵一阵的,我现在又没有睡意了。”
停了一会,他又作漫不经心状地指了指若水:“大概,被我宠坏了。”
祥玉抿了抿唇,低头望见韶年指头上的血还在流,便道:“你血流不止,我去拿些治外伤的药来。”
“恩,那我帮她擦汗吧。”韶年接过毛巾,蘸了点水,真的就认认真真坐在一旁替若水擦拭前额。
祥玉欲言又止,最后朝屋子里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屋内一片寂静,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窗棂上照了一束月光进来,幽明清宁,凉风轻扬。
若水额上汗涔涔,做了不知道什么恐怖的噩梦,呓语不断;身上是一衾薄被,她渐渐缩成一团,蜷在床沿。
韶年把身上的外衣褪下来给若水盖上,低声道:“你真是个苦命的姑娘,还以为跟着我就能多些照顾?没有料到吧,我命中会有此一劫。”
“呵呵,好歹跟你叔侄一场,算你吃亏了,在我命终之前替我那不知去向的侄儿多孝顺孝顺我吧。”
若水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说着什么,她仔细尖着耳朵去听,却好像越来越模糊了,再过一阵子便更加不清楚了。
仿佛感觉到跟她会有莫大的关系,她努力睁开眼。
这满屋子都是绛云山的摆设。
身边根本没有人在讲话,仍然是夜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
“醒了?”
若水转头,惊愕地看着韶年居然从她身边爬起来,骨碌地下床,又取来一个食盒。糕点在里面放得久了罢有些黏糊,他抖了两下,那块糕点硬呆在里面不出来。
韶年抓了抓头,有些急,再弄还是出不来,他干脆把盒子扔地上一摔,那点心终于冒出一个头,他抓起来就塞到若水嘴巴里。
“快吃了它。”
若水方才还咧嘴笑,这时候来不及合上,那块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绿豆糕被整个塞进来。若水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韶年皱眉问:“不好吃?”
若水挤了挤充满泪水的眼:“唔唔……”
“你觉得我做的东西不好吃!”韶年用充满惊奇的目光地瞪着她,“难道你的嘴巴很久没吃东西就坏掉了?”
若水低头,默默地将糊成一团的绿豆糕乖乖吃掉了。
“好吃吗?”
“恩,好吃。”
韶年直接忽视她拧成一根绳的眉,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孩子诚实。”
他仿佛真的很开心,双肩一颤一颤的。
若水也咯咯地跟着笑。
她额头上又渗出一些汗,头发湿了,一根根紧紧贴着。
她笑的时候真难看跟哭似的,嘴巴张得那么大,大概能容下他一个拳头,但是她嘴唇的颜色很新嫩,尤其教他想起早晨踩碎的那个野果,柔嫩多汁而且核小。
他想不通,明明是无人打理的野果子,怎么也能长得那么水灵?
“拜祭完之后,心情恢复了吗?”
“嗯?”
“说你呢,多大的猪了,还这么能哭。”
若水迟疑了一下,手握成拳做出很坚强的样子,道:“我爹娘都去世那么久了,我早就想开了,啊呀,嘶——这里怎么回事?”她的回答真假参半,说到一半便因为手上的刀伤疼痛给停住了。
“你不想跟我说什么吗?”韶年突然凑近她,瞅着她的手笑了一笑,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上。
“啊?”若水本能地心脏一跳,猛地往后缩,“说什么?”
韶年用手指顺了顺她的头发,眯眼笑道:“本以为你会体谅下我的,起码说,‘师叔,你照顾了我一晚上太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诸如此类的。”
他顿了一顿,淡淡道:“你这里没事,祥玉刚才非要给我们滴血验亲。”
若水惊了一惊,她确实没想到还有滴血验亲这回事。冒充韶年侄女的这件事,她从无心欺骗到刻意隐瞒,过了那么久突然被揭发出来,她心下慌张,慌忙拉着他,毫无底气地问:“那……然后呢?”
话一出口,虽然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很清晰,若水脸上发热,越来越红。
韶年望着她的反应,久久不语,褪去外衣的他只着了一件中衫,身形削瘦,笔直的背立在孤灯中,显得料峭孤绝。
温热的指尖忽然触及一丝烫意,若水低头看去,却见他手腕处有一道血红的印记,妖冶艳丽、怵目惊心。
“这是?”
韶年思忖了半晌,道:“很久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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