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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娘驯渣夫-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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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韩伯继续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横飞:“要说他家那可排得上是山东第一豪富了,就是比咱们青州府的高家也不差什么!这山东济南府的城墙就是他家盖的,可见奢豪!若是这也就罢了,顶多就是个商人,可这家偏偏又是有家底有渊源的,沈家是世代公侯,祖上立过汗马功劳,朝廷还特赐他一所养闲堂,教他安享,闲人不许擅入。那养闲堂还正好,就在咱青州虎门巷立着呢!”
计软眉微扬,听出来点意思:“所以这沈家跟外面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韩伯这才忘了最重要的还没说,就道:“哦,这些文人骚客赶过去就是为了看涌金门的告示,好记下地点在何处,好去抢位置,今年这诗词字画赛会不知道又占了几条街几条巷,几年前沈荆在济南府的时候可是足足包了十二条街的墙面!”
计软好似有点明白了又好似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这沈荆发起的诗词字画赛会?可是比赛就比赛了,又包那么多条街干吗?”
韩伯道:“前朝时候不是有诗墙诗板?如今比不得前朝文风浓厚,但这沈荆他就喜欢诗词字画,更喜欢古风,所以总是想往前朝效仿一二,便每组织比赛的时候总是包下许多墙面,让参赛者在墙上题词作画。意在鼓舞文人墨客多多学习,恢复前朝盛世风气。”
计软挑眉,骚包就骚包吧,还盛世风气:“我看这沈荆倒是个极爱显摆的人。”
韩伯道:“这我不知,我只知道,各府比赛但获得第一名者,都能获得千金的奖励,且能成为沈荆的入幕之宾。这钱在小数,重要的是获得第一名那铁定是名扬四海,各种大家争相邀访,那可是给祖上添光的!”
计软眨了眨眼:“千金?一万两银子?”
韩伯笑了笑:“一万两银子对他家算得什么?抖抖袖子就出来了,况且这赛会也不是每年都办的,每五年才办一回,今年正好轮到咱青州府。”
计软点头,原想就罢了,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突然想到一茬:“你说他家在这青州府有个养闲堂,闲人不得擅入?”
“那可不是?养闲堂乃是朝廷钦赐的禁地,别说是闲人了,就是青州府的知府老爷,朝廷的一品大员,没主人家的同意他也进不得去!”
计软眼亮了亮:“那若是有人硬闯呢?”
“这种地方谁敢硬闯?闯了就是死罪!”
计软唇抿了抿,已有数在心。
“那这赛会几时举办?”
“看眼前这状况,告示都出来了,有些子府试完的人是要回家的,我看不会耽搁太久,顶多半个月恐就要开会。”
☆、椽木砸水缸
八月份三场已考完,青州府更热闹了。不但青州的、别府乃至其他地方的人也都争相赶来,整天街道吵吵嚷嚷的。以往但走出去,入目所及,多是市井平民,耳听也都是粗言俗语。而如今走三步有两步都能看到穿道袍儒服的人,走五步都能听到之乎者也。
计软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去,要说那个养闲堂真正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她若能借住在那里,即便赵大赖有天大的本事、一身的本领他也进不得去。真个是摆脱他的好办法。可她总是有些犹豫,至于犹豫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在贪图当下的安逸,也许是吃一堑长不了一智,时间一长,就好了伤疤,忘了曾被赵大赖痛打的痛。
计软也说不明白自己的状态,将决未决?将断未断?
她能想到赵大赖回来后,她少不得又要小心应付,她甚至觉得是在戴着一张面具跟他生活的。这决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要是让两人做到坦诚相对却是难中之难。
他凌驾在她之上,把她当成一个私人的物件儿,喜欢时,可以把你宠上天去,厌恶时,非打即骂恐也会是常事。
这是计软从赵大赖身上接收到的强烈信息,可她不能成为他的一个附庸。她已经有感受到窒息感了。
计软叹了声气。话说才下了一夜的雨,这一天窗明几净,碧空如洗,六宇无尘,计软拿了个盆子,走到院子里,蹲下身掐扫帚菜和曲曲菜吃,一边掐一边想她自己的状况。
如今她嫁给赵大赖不到两年,赵大赖贪图新鲜对她情浓是正常的,但两年过后十年过后呢?她也不求她丈夫能对她情深一辈子,她求的是夫妻一辈子能做到相敬如宾,不必多么情深,相互感恩相互扶持就成。
可她不以为赵大赖是个这样的人,她从他身上接收到的信息是他如果不喜了,便极大可能的弃之如敝履。且他耳根子那般软,容易听信谗言,他又不以为该秉承一夫一妻制,那么她的未来很不光明。
因为计软不大相信人可以一直喜欢,所以不喜欢的时候尊重是重要的。
赵大赖可不是个会尊重她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计软蹙着眉头掐完了野菜,要起身时但见院墙边的两根朽木上竟生出了一层黑嫩嫩的木耳,湿润润的,还沾着雨珠。
计软眼一亮,往前细瞅,确认了还真是木耳,真个是纯天然无公害食品,心里一喜,便捞起掐好的野菜回了屋里把野菜放到了案上,舀水洗了洗手,又拿了个木瓢走回院子里,蹲下身一片片的摘那木耳。
正自摘着,马氏来家了,推了门,走到院落里见计软蹲那儿不知道在做什么,一边往她这儿走一边问她:“你蹲那儿做什么呢?这地下都是泥。”
计软转头,见是马氏,回她说:“昨个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雨,这块木头上的木耳就长出来了,正新鲜,我摘下来做菜吃。要是这院子里再能长点蘑菇就好了!”
马氏撇了撇嘴:“就是长了能长多少?塞牙缝呢,况这些东西又不是肉,有什么好稀罕的?”
计软挑了挑眉,没搭理她,自个仍低头摘着。
那马氏站了一会儿,有话跟她说,就抱了臂膀道:“哎,我正有件事儿与你说!”
计软嗯了一声。
马氏就道:“俺们住那地方真个是不能住了,你不知道,昨天房梁上一根椽突然就朽折了,连着瓦跌下,把了个水缸打得粉碎,哎呦呦,亏着那底下没站人,要站了个人,可不被打死了!你说俺们这些老的也就罢了,活了这几十年也不争将什么,可你妹妹,这嫁都还没嫁呢,人生她才走了个头,要万一出事了可不把人给疼死?”
计软又摘了把木耳,甩了甩水,听出来几分意思:“那家房东去乡下了,也不住这儿,没法子让他修理,要是娘愿意,我便让韩伯给你们找人来把房子修缉修缉,用多少钱我会支付给他们。你们不用操心了。”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马氏不干。
“这怎么成哩?谁知道他那是什么破房子?!多少年没用过了?这回修好了这个洞下回那个洞又破了,再下回整个房子塌了把俺们人都埋在里面了,这可是生命攸关的大事儿,是光修修就成了的?再说是房东的房子咱凭什么掏钱给他修啊?”
计软往前挪了个位置继续摘,头也不抬:“破房子是不会的,干爹租之前已经问好了,就是近几年才盖的房子。况且这房子都是木质结构,本就容易受损,本就该隔个一年半载的检查检查,修缉一番。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哎呦!你这是什么道理?!他说是好房子那就是好房子?说什么你都信嘞?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人的?要是新的那椽能落得掉吗?!还有你那意思是房子的椽落了还都怪俺们了?怪俺们没有修?是不是还怪俺们没有被砸死哩?你去门前问问,哪家哪户租房子的还要给主人家修房子的?!”
计软把小木耳留着没摘,大的三下五除二都摘净了,见马氏一来就发脾气动火,且说出来的话,计软冷笑,真个是无理取闹,无法沟通!这没法对盘的人你就不要尝试跟她对盘,也不要听什么博爱无私的理论以为你对人好就能换来好,经过你长时间实践证明,你一般只会发现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感情浪费心神,乃至还要望望月思考思考人生,像计软就是例子,纠结在一个跟你截然相反永远都看不上你的人身上,证明你自己是别想了,只能找出大片的自卑感和挫折感。人生又不长,何必自己为难自己,计软就已受够了马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褶子,问马氏:“那娘想怎样?”
马氏见问她了,翻了翻眼皮,不再吵了,表情一本正经:“人家都说呢,这养儿越养越热闹,养女越养越冷清。我看咱家这都反了,这儿呢,俺们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俺们这么大岁数了,还得住外面租的地儿,等苗儿赶明儿再嫁了出去,就剩俺俩住在外面,连个自个的家都没有,就是俺们死了死在别人的地方,只怕俺们尸身放臭了你们都还不知哩!哎呦,这一想想,我这心都跟那冰块一样,洼凉洼凉的,你说这有家不死死在外边儿这让俺们怎么瞑目哩!你再让街坊四舍都瞧瞧,谁家的爹娘在外住租的房子,你看这像话吗?!”
计软扬了扬眉,家?谁的家?想搬到这里来住?不是计软不怜惜马氏两人的处境,也不是她不能设身处地,她也能想到两个年纪越来越大的人住在外面是不容易,也知道他们没有儿子难以养老,难以生存,甚至能想到他们的忧虑,只是,做人要将心比心,我们拿来对照一下,他们但凡对她真心实意一些,但凡对他们有半分半毫的真爱,也不至时时看不入眼,时时挑刺找不快,时时想从她身上割下来块肉啖了吃,意图太明显以至遮都遮不住,无论是换了什么手段用了什么技巧,你讨厌别人都是难以遮住的,总有踪迹可循,总有缝隙可查。这真让人心寒,让人摸不到头脑,计软想,哪怕是普通人或是朋友相处,也该是一厘换一厘,你赠我一瓢东湖水我还你一轮西江月,可是事实呢?计软也说不得伤心,因为她对马氏是没有感情的,她只是感到长期的无力,然后是麻木,再然后是厌恶的相对。
计软笑了笑:“娘说的有道理,人是得有个自己的家,总不能一直客居他处。娘不愿租这房了也成,按爹的工资,这一年的存下来,也该有十几两银子,青州府的地价贵,买个房子恐怕买不起,择日我让韩伯去乡下瞧瞧吧,相信他定能给你们找个满意的房子来。这样你们也心安了,有了个自己的家。”
马氏听她前头的话还听的心里大喜,待听她后面越说越不对劲,这是要把他们赶到乡下去呢,多毒的心呐!马氏气的发抖:“你这可是戳心窝子的话啊!你多有良心呐!你都把脑子动到你爹的棺材本上去了!想把你爹的棺材本都掏光!让俺们死都死不干净,死都别想安生!把俺们赶到乡下去,亏你也说得出来?你年纪轻轻,心咋那么毒哩?比那黄蜂尾竹叶青的口都毒!你跟着大赖你又不缺钱你还想你那穷爹的钱?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还想你爹那两个铜板钱,有多少你都算的清清楚楚哇!你咋不想想俺们赶明是不是要把苗儿给送出嫁那要不要嫁妆?你咋不想想给你爹娘送点啥东西?你只想着从俺们那指头缝里抠出东西来!俺们是不是得砸锅卖铁你才快活呀,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你要真把俺们送到乡下了,你就等着人们戳你脊梁骨戳你一辈子!我这命苦啊,这都摊上了什么人……”
马氏那个气苦,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小贱人竟想着把他们往乡下送!想趁着大赖没回来把他们除干净了?
最可恶的是大赖的钱都搅缠了罢了现在还想捞他们的钱!蚊子肉她都不嫌小啊!咋就那么贪哩?世上咋有这么可恨的人哩?
马氏又叫骂又苦叫了一通,只干嚎了好久,见计软只跟看戏一般看着她,更是气苦,心道这个贱人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暗恨不已,马氏突然停住了腔,不再叫了,想出来一个法儿,蓦的叉着腰瞪着眼,强硬的道:“我不管,西街那个破地儿我们是不住了!那个破房子烂就让他烂去!我回去俺们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过来住到这里!这不是有几间空闲房吗?正好,我看你那件书房阳光好,让苗儿住,其他的俺家住的地儿俺们明儿再来选!”
计软一听,真个是气笑了,软的不行来硬的?霸王硬上弓?!面冷了冷:“我要是不同意呢?”
“这儿没有你同不同意的份儿!自古以来做子女的都得听父母的,做儿媳妇的就该听婆婆的!就是告到官府也是这个道理!况且你就是个村妇,是俺们大赖买来的,你还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俺们明天搬过来俺看你们拦得住俺们!”
计软唇掀了掀:“娘就不怕大赖回来把你们赶出去?”
马氏不屑的嗤了声:“他赶俺们?!他赶俺们还不是你背后撺掇的?!你当等大赖回来你还能鼻子朝上,对俺们趾高气扬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整天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你不知道外边怎么传你哩!你跟那勾栏巷的烟花女子有啥区别?!靠卖你那色相让人家买你的线呐?!靠卖色相赚钱呐!你的名声都臭的不能再臭了!我都不好意思听,咱家门怎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哩!等大赖回来他要是要你才怪嘞!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赶明儿不但要被赶出去,你还要被浸猪笼哩!”
计软脸变了,皱着眉头,马氏的话很难听,可未尝不是说中了她一直在思考的地方,虽然外界没按马氏说的把她传的很坏,但按赵大赖的性格,控制欲太强,的确,这个地方是住不下去了,风险很大。她没得把自己的命也押上来,这里有什么人权可言,赵大赖口里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但未必就真个的多爱她。况他那铁般的性子,计软但想想,却有惧意,没得把自己折在这里。看来马氏给了她选择了,所谓的安逸再贪图下去就是悬崖了,这赛会她非去不可了,且一定要拿上名次,设法住进养闲堂!这个乌七八糟的地儿也是该摆脱了!总要给自己挣一挣生机。
计软想罢了决定,看着马氏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她,胸腔里平生出一股子暗火,这么喜欢逼人吗?欺人太甚?眸冷了冷:“娘要是有本事就带着你一家子搬过来,要钥匙吗?要不要我把钥匙也给你?”
马氏张大了嘴,突然喉咙就噎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真个让他们住了?这么爽快?是被她的话唬住了吧?怕了吧?活该!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知廉耻!怎么就不遭报应哩?就是她真让他们住进来了她也不会放过她!马氏当她同意了,又怕她反悔,慌不迭的道:“要要,当然要,你把钥匙拿给我。”
计软眉挑了挑,眼里掠过抹冷光,把钥匙从怀里掏出来,手里掂了掂,递给了马氏:“娘可拿好了,千万别丢了或被人抢去了!”
马氏看计软还真个递给她,眼里掠过点怀疑,这么痛快就给她了?怎的看他们要住进来她不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还好似高兴的?!真个是怪!但马氏也就是狐疑了一下没往深处想,因为要搬进来的欢悦,要跟一家子报喜的欢快已经冲散了这点怀疑。
马氏高兴的接过钥匙,不忘瞪了计软一眼:“算你识相!你往后要是听俺们话俺们就不一定把你的事儿说给大赖!”
掐她把柄呢,爱说不说,她也不可能让人辖制,计软扬眉:“往后的事往后再说。你们说不说自己估量。”
马氏拿了钥匙,也不管她莫名其妙的话,脸上有了笑,也不多逗留,从灶房里顺了点肉,脚步匆快的往家回了。
☆、鲁见周帮忙
计软面上冷笑了下,也没歇着,马氏前脚走,计软咬了咬牙,锁上了门,后脚去寻鲁见周。你待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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