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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的酒肆日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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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能长久。”
她是那么小,刚刚脱离孩童的范畴,可是偏偏那一声叹息音韵,之中包含了说不尽的忧愁苦痛,让明夷君大为惊奇。
明夷君活了千万年,在他看来,只有百年之寿的人类就如同蜉蝣一般。人类的寿命如此短暂,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又能感受到什么情绪?
他化作人形在人世间游荡,也有近万年了。这些年来,他虽然游于人间,却也并不与人类相结交。因此他对于人类的认知,也无非是一种擅长烹调、本身又很好吃的食物而已。
他是饕餮,生性最为贪婪,生平只有积累财宝与吃这两个兴趣,自然不会对人类有什么关注。不过他也承认,或许人类确实有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特别之处……要不怎么无论什么山精水怪都拼了命修道要化人形呢。
这些天以来,他与这女孩儿共处,才发觉人类是多么奇妙的一种生灵。
分明是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儿,活在这世上的年头连他的一个零头都够不上,无知无识什么都不懂,可是竟然也能拥有这样复杂的感受。
她此时的叹息,正如一万多年前,他发觉自己的法力正在渐渐失去时的那般。
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那些事了呢……明夷君摇摇头,把自己从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强拉出来,转头去看湛露。
或许因为心境不同,他此时看湛露的神情也与往常大不一样,多了几分怜惜,他伸出手轻抚她的额发:
“不要紧,我会替你把味觉找回来的。”
他的手很大,又非常温暖,这样轻轻抚着她的头,让她觉得很舒服,也很安心。他这样的人,答应了什么事情,是一定能做到的吧。
他虽然落难于此,却比任何达官贵人的样子都尊贵。就算是他平日里随口说的话,听上去都是那么可信,更何况他如今这么信誓旦旦的答应她呢?
湛露抬起眼睛看他,他此时这般温柔,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湛露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作怪,闹得她心里乱纷纷的。她偏了头不敢再看他,偶然瞥见桌上的东西,故意问他:
“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明夷君也不在意,见她看他桌上的折纸,就随手拈起一片,道:
“你问这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是如今有些不太平,我要给几位友人传讯,让他们来相助。”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折纸。三张纸被他折成三个纸鹤形状,他把纸鹤摊在手里给她看。
她有些感兴趣,摸摸纸鹤的翅膀:
“呀!想不到郎君还会弄这个。”
明夷君微微一笑,向着掌心吹了一口气,三只纸鹤拍拍翅膀,向着门外飞出去了。湛露看见这般奇妙景象,瞪大了一双眼睛,直看得纸鹤不见了,还踮着脚张望,明夷君见了,又是一阵笑:
“你若是喜欢这个,我便教你折,折完了让它们绕着你飞,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湛露一时间忘了之前的愁烦,又欢喜了起来:
“最妙最妙,郎君快教我!”
明夷君看着她晶亮的眸子,不觉失笑。
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呢……方才到底是什么让他觉得,她感受到的苦楚和他当年一般的?
☆、第11章 纸鹤
明夷君的那一双手真好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颜色像白玉似的。他从桌上拿过纸折纸鹤,一步步演示给她看。
湛露看得入了迷。
她只看了两遍就学会了,兴致勃勃地折了满桌子的纸鹤。
她拈过一只最大的,高高举起来,满屋子跑,拍手欢笑。
明夷君看着她笑,轻轻向桌上的纸鹤吹一口气,桌上大大小小的纸鹤受了他的气息,纷纷扇着翅膀,翩翩然向着湛露飞过去,高高低低在她身边绕。
她伸出手,纸鹤就停在她手上,姿态亲昵,宛如生灵。
湛露就这样和纸鹤玩着,一时间忘却了多年来沉沉压在她心上的愁烦,自从她的父母去世,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分明还是孩童的身体,心却早已经像个大人了。可是此时此刻,纸鹤翅膀下扇着的风抚在她的面上,好像春天的杨柳风那样温柔,让她寻回了许久不见的童心了。
明夷君含着笑看她与纸鹤玩,她被纸鹤追逐,嬉闹着向前跑,那短短的额发向两边分开,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来,她头上的双鬟被纸鹤弄乱了,她索性全扯散,让头发松松散散在肩膀上披着,那模样却并不让人觉得凌乱,却只是可爱。
她总是喜欢穿着深红的衣裙,衬得她肌肤雪白,头发乌黑。她与纸鹤一同嬉笑玩闹,她的眼睛是那般明亮。
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呀,不过是这样几只白纸折的小鸟儿,也能让她这样欢喜;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不过是这么几只白纸折的小鸟儿,也能让她这样欢喜。想她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上,与这世界没有半分牵扯,不也和那些平白里从指间折出的纸鸟一般么?
明夷君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说是倦了,转身回去房间里。
他刚走了没一会儿,阿箸就又跳出来,看着绕着湛露飞来飞去的小纸鹤,摇着头说了声:
“啧啧,主上真是宠你,居然肯花时间帮你弄这些玩意。”
自从明夷君来了,阿箸越发神出鬼没,常常一个眼错不见,就不知到哪里去了。湛露本来就有些生她的气,如今听她在这里说这样的话,湛露越发不悦:
“阿箸娘子还是这么贪玩,方才又跑到哪里去了?”
阿箸娘子笑嘻嘻的,一点正经都没有:
“我方才回去山里看看,山里那班小毛头几日不见我,都想念我得紧。只是我心里惦着主上,因此没敢久待,早早就回来了。只是方才看见你和主上亲昵,怕打搅了你们,才没敢现身,你倒责怪起我来了。”
她停了停,又说道:
“想不到我们阿露人虽然小,能耐却大。要知道,从前那么多瑶池仙子贪恋我家主上美貌,到洞府来拜访他,被他一口一个全吞吃了。我只道主上此生不会在意女子,想不到阿露却是得了他青眼。”
湛露听阿箸娘子这般说,方知她刚才与明夷君那般亲密行止,都叫阿箸娘子看了去。她涨红了脸强辩:
“谁、谁、谁跟他亲昵啦!分明是他在故意欺负人!”
阿箸娘子不说话,只是吃吃的笑,满眼都是不信的神色。
阿箸娘子摆明了不信,事情一时之间又难以说清,湛露有些烦躁地挥了下袖子,无意间击中了一只纸鹤,纸鹤被她击折了翅膀,躺在地上再也飞不得,只是发出低低的哀鸣,其声凄绝。而其他的纸鹤也停止了嬉闹,哀叫着在半空里绕着它盘旋。
湛露未曾料到纸鹤竟也会发出悲声,只觉得心中一颤。连忙把那折了翼的纸鹤拾起来,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压平纸翼,可是那纸鹤扑腾着翅膀,却只是飞不起来。
她身后传来明夷君的声音:
“就算是纸鹤,折了翅膀,也再飞不起来了。”
湛露看看明夷君,又回过头来非常心疼地看着它。
明夷君皱了皱眉:
“太吵了。”
他这样说着,向着在空中盘旋的纸鹤挥动衣袖,那些纸鹤就都失去了活力,重新变回原来毫无生命力的纸片,纷纷落在地上。明夷君再一挥袖,地上突然着起火来,把那些纸鹤都烧尽了。
她看着熊熊烈火,心里有些惋惜,却没说话。
只有那只折了翼的纸鹤,还躺在湛露手心里,持续发出哀叫,不知是因为折了翅膀,还是物伤其类。
明夷君仿佛知晓湛露的心意,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抚摩纸鹤的脊背,向着湛露说道:
“你也无需惋惜,没了我的法力,那些纸鹤也无非是些纸片罢了。倒是这一只,你伤了他翅膀,倒和你有了些牵扯。你把它揣在怀里,放在胸口好好养着,也许能医好呢。”
湛露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真的能养好吗?”
明夷君微笑:
“既然能受伤,自然也能养好。”
湛露闻言,十分珍惜地把纸鹤揣在怀里。说也奇怪,那纸鹤本来还拍着翅膀挣扎,哀叫连连,可是它一触到她胸口的热气,就服帖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安置好纸鹤,她刚刚高兴起来,却听见明夷君又道:
“本座饿了。”
明夷君如今化作人形,食量比起从前可以说是小得多了,但就算如此,一顿也能吃掉七八个人的分量。给他做饭,实在是件苦差。湛露听说他又饿了,苦着脸问他:
“我之前和了面,给郎君擀碗面条吃好不好?”
明夷君也不挑剔,点头同意,就又转身走了,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句:
“做好了送到我房里。”
湛露叹一口气,认命地走进厨房,拿起擀面杖擀面条。阿箸又跳过来,神秘兮兮地趴在她耳边和她说悄悄话:
“方才我也观察了一番,主上对你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太平常了……不,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大约是擀面条太累的缘故,湛露的面颊有些红起来了。她皱着眉,嗔怪道:
“我就说不是你猜的那么回事,你只是不信。”
阿箸一点不在意湛露说了什么,只是在厨房里手舞足蹈,自行乱猜:
“准是主上嘴馋了!可是已经和你定了二十年的约定,不能随便背弃,所以来闻闻你的味儿,解馋!”
湛露正在切肉,听她这么说,顿了一顿,脸上的红晕渐渐消下去:
“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吧。”
可是阿箸却不肯就这么放过这个话题,她一边转着圈儿一边嚷着:
“真羡慕阿露!将来可以被主上吃掉!被主上吃掉!吃掉!掉!”
湛露觉得阿箸娘子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不,不对,话说,筷子有脑子吗?
听着阿箸娘子嚷了快三十遍,湛露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你就这么想让我被吃掉?”
“那当然!被主上吃掉可是一种荣耀!你知道吗,当初追求主上的瑶池女仙,都是自愿奉献给主上吃的!”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给他吃。”
听了湛露的揶揄,阿箸娘子反而哀怨起来:
“我倒是想去给主上吃,可是、可是、都用筷子吃东西,谁听说过有吃筷子的?我要是竹子做的,木头做的也罢了,偏偏是象牙做的,就算吃了也没法消化。”
湛露觉得自己已经没法和阿箸娘子交流了,还是专心做饭吧。
她匆匆忙忙把面条下了锅,煮好捞出来过了冷水沥干。又取一块肉细细剁碎了,锅里放上油,加些姜蒜之类,炒熟了肉沫,倒上酱再炒几下,再把炒好的炸酱浇在面上,炸酱面就做好了。
这炸酱面再简单不过,就算是湛露也能做得很好。诱人的香味勾引得阿箸娘子的口水快流出来了。忙不迭央求着:
“阿露!好阿露!快先给我一碗!”
湛露摇摇头:
“这是给郎君做的,等他吃剩了你再吃吧。”
阿箸娘子忙不迭央求着:
“谁听说过饕餮还能剩饭的?好阿露,乖阿露,亲亲阿露,今天我吃了你那么难吃的鸡腿,好歹也得补偿我一下,给我吃一点就行!”
湛露听见阿箸娘子提那鸡腿,倒有点可怜她。便拿了一只小碗,给她弄了些面条。
阿箸娘子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赞道:
“真真好吃!阿露手艺还真是进步不少!”
湛露今日尝到了葡萄酒和糖果的味道,这让她对于食物的味道有了些概念。再加上她从前就经常做炸酱面,这一次的炸酱面,做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尽管如此,湛露还是相当担心一会儿明夷君又要说她做的东西难吃。她答应给阿箸娘子吃,也是为了让阿箸娘子先替她尝尝。
听见阿箸娘子这样说,湛露便安心了,端着炸酱面去往明夷君的房间,轻轻敲敲门:
“郎君,面做好了。”
“进来。”
湛露把炸酱面放在明夷君的面前,只见明夷君的眉头皱了皱:
“没有酒?”
湛露有些为难:
“郎君今天不是已经喝了葡萄酒了?不好再喝别的酒了吧。”
他摇摇头:
“你做的东西那般难吃,没有酒,实在难以下咽。”
湛露最讨厌听他说她做的东西难吃,连忙争辩:
“今天的炸酱面很好吃的!阿箸娘子都说好吃!”
他噗嗤一声笑了:
“那双筷子……又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了?”
虽然是这么说,明夷君还是举箸挑了几根面条吃,他阖上眼睛,细细咀嚼。
湛露睁大眼睛盯着他,眼看着他喉头滑动,将食物吞了下去。
“怎么样?怎么样?”她一叠声问。
明夷君睁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吐出两个字:
“难吃。”
☆、第12章 炸酱面
湛露气得眼圈都有点儿发红,心里委屈着,喉咙哽了两下,到最后也没真正发怒,只是含着怨低低说了句:
“无论湛露做什么,郎君都说难吃,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吃湛露做的东西。”
明夷君摇头:
“你做的东西本来就难吃,还不许人说?你要是不信,不妨自己尝尝?”
明夷君说着,作势向她探过头去,样子显得非常轻佻,浑似富贵人家出身的无赖少年。
然而他到底不是普通的轻佻少年,而是在世上活了千万年的凶兽,一生也不知生吞过多少生灵。因此他这般动作,只让湛露只觉一阵慑人气息迎面扑过来,骇得她身子发僵,动也动不得。
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其实也不能算是真的那么怕他,只是每回他离她稍微近一点儿,她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没了气力。这大约就是平常人类在遇到难以抵抗危险时身体的正常反应吧,就算是她满心里都在对自己说我不怕我不怕,可是不受控制的肌体却诚实地宣布自己已经害怕了。
可她分明是不甘心就这般任他摆布的,故而眼里含了怨怼,默默看他。
明夷君察觉到她的抗拒,因而也没有再往她那边过去,只是往后一仰,非常舒适地靠在靠垫上,似笑非笑地看她,神情十分悠闲。
湛露这才感觉终于可以正常呼吸,她略带薄怒,向着明夷君说道:
“郎君总是喜欢这般自行其是,给湛露带来很大困扰。您既然住在湛露这里,湛露总算还是个主人。郎君也该略微尊重湛露一些才是。”
明夷君丝毫不在意湛露的怒意,只是低头认真地清理着自己的指甲,然后轻飘飘抛出去一句话:
“本座本来并不想在这里留这么久的。”
只这么一句,就让湛露噤了声。
是啊,他们之间的地位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无论他如今是怎样落魄,他的法力是怎样微弱。他仍然比她强大太多倍。仔细说起来,他还是救了她家酒肆的恩人。
况且他也没有挟恩图报什么的……当时确实是她请求他留下的。
当时她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心要如弟子般好好服侍他,听出他的教导。但是她那时候确实没想到,他会像现在这样。
蛮不讲理,倒行逆施。
若仅仅是这样倒也罢了,除此以外,他时常对她做出的那种奇怪的亲昵行动,每每让她面颊发烫。
啊,他总做出那样的举动,大概是因为他认为她是相当美味的食物吧。
没有味觉的湛露明白什么是饥饿,不过一直以来却不是太能理解嘴馋这种感觉……直到刚刚他让她尝到了葡萄酒的甜味。
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形容啊。分明并不饿,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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