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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姿物语-第7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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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望天,除了逐渐回复清朗的澄澈天色外,还有无数的火焰流星,正往地面密集的坠落。
元始炮轰击境界隧道的那一炮,威力强大,不只贯通了境界隧道,冲击波也与热能一同狂扫天空,令得当时漂浮在空中的魔族军队遭受重创,许多都在冲击波扫过后,被烧成焦炭,全身起火,由天空往地面摔坠。
能够从那一炮之威逃生的魔军,只是极少部分的幸运者,看那数量大概有十万之多,虽然还有一定的人数与战力,但却已经战意尽失,一箭未发的他们成了惊弓之鸟,朝着西南边慌忙飞散过去,或许是因为西边有他们的同伴吧,只要朝那个方向去追踪,应该可以找到石崇他们才对。
境界隧道的入口,现在是一团亮得让人无法直视的闪光。这个空间裂缝实在太大,即使通天炮与元始炮都已消失,一时之间仍然无法自动合闭,看来起码要两三天的时间,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隧道内的百万大军被一炮消灭,那理应是石崇筹备多时的魔界精锐,现在被敌人一口气杀光,石崇不可能再两三天内再次组织大军,更何况洞口虽然未闭,但由于元始炮的轰击,空间应该处于高度不稳定的状态,勉强要尝试通行,等若冒着生命危险,智者所不为。
只不过,公瑾并不敢否认,换作是自己,确实有可能冒着危险,把握这最后的两三天再运来些什么,因为这是一去不复返的重要机会。
(白起机关算尽,可以说是算无余计,他应该可以设法关上通道入口,以防魔族利用,之所以不关上,是为了别的理由吧……)
这才是公瑾最在意的一件事。运转斋天位的绝顶天心,公瑾检视整个空间的天地元气,方圆百里之内仍然震荡不安,但是在这以外的范围,自己能力所能够探查到的最远方,天地元气的流动却异常和缓,自从日本陆沉、风之大陆能量系统崩坏后所未有的和缓感觉,如今已经再次出现,显示崩坏的能量系统已获得一定程度的修复。
当初,金鳌岛系统计算出的救世答案,是利用生物能量,还命于天,矫正混乱的自然能量。通天炮的轰击、千万人命的瞬间毁灭,是这条方程式不可缺其一的两大元素,为此,自己预备作一个杀灭千万人的冷血凶手。
不过,两大元素虽然不可缺其一,但却可以代换。元始炮的出力等同通天炮,最后那一炮爆炸而发,威力可能还有过之;魔族的平均寿命比人类长得多,生命能源也强得多,更别说这百万大军是预备进攻人间的特选精锐,虽是百万之数,但以祭品的品质而言,大概也抵得上近千万的人类了。
(呵……真可笑,令我痛苦许久的事,在白起眼中看来,是否就是这么不值一哂呢?)
石崇利用通天、元始对击的能量,开启境界隧道:白起却利用石崇的百万魔军当祭品,修复正崩溃的风之大陆。而同时被这两个人算计与利用,素来自负的公瑾感到脸上发烧,这种令他自觉卑微的感觉……非常不好。
回头望向另一边的天空,曾经像是一尾绝世巨鲸,雄霸整个天空的金鳌岛,脱不了枯、荣、盛、衰的必然经过,在完成了他此次出世的应尽任务后,如今轰然爆炸,在天上解体,变成无数的金属碎块,砸向地面。
(朱炎……)
念及这名追随自己多年,始终扮演忠心部属角色的友人,如今不知生死安危,但是从金鳌岛爆炸的声势看来,想来是凶多吉少。多少艰险大战,他都曾陪自己一路走来,如今更因此战死沙场,说来自己对他实在负疚良多。
(不该这样的啊,他是应该要被保留下来的人才,如果有人该死,那也不应该是他,而是……)
但命运就是这样难测,尽管战前自己煞费苦思,为着朱炎与其他追随自己的部属留好后路,可是到了最后,他们没有一个人用得着这后路,全都随着金鳌岛的毁灭而消失。
该留下来的人都不在了,那一早就抱定必死之心的自己,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金鳌岛毁灭,中都城几乎被夷为平地,市民们应该都逃匿到地底去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守护这些人,为他们而战,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必要再战下去,不能作战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海牙吗?即使自己不曾真的对百姓下手,但却曾经有过杀害千万人的计划,这样的自己没有资格再去当什么大元帅。
继续去辅助旭烈兀吗?以他的本事,这种场面伤不了他,多半也是躲在地底吧,之后他应该会与雷因斯联合,共创新局面,曾杀过雷因斯很多人,如果自己继续站在他那边,只会造成不便而已。
认真说来,这些理由其实都是借口,真正令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从未想过,这一战之后自己还会生存下来;活着的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些东西根本不在最早的计划中。
最早自己研究四大地窟,希望将大量释放的天地元气反吸回地窟,令天位武者从风之大陆上消失,消除这块土地上的动乱源头。金鳌岛上的电子系统,令自己在这研究上大有进展,却也因此发现天地元气的能量循环被破坏,风之大陆即将崩毁,之后当自己决心杀生救世、还道于天,自己心中就有很强烈的求死念头。
要塞对要塞的双炮轰击、郝可莲的叛变与暗算、与兰斯洛的全力战斗,自己其实有很多机会在这场战争中丧命,但即使自己始终冲在最前线,此刻战争结束,却保有性命,想要保护的那些人却壮烈捐躯了,这是何其讽刺的一个收场?
如果时间再早一点,自己会考虑自杀的可能性,但现在却不会。在亲眼目睹了石崇与白起的计谋,深深觉得自己技不如人的此刻,自杀只会让自己觉得死不瞑目,怎都不会接受这样屈辱的死法。
已经错过最佳的死亡时机,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不只是公瑾在思索,对面的泉樱也是思潮如涌。她来得晚,不清楚丈夫与公瑾师兄之间发生过什么,看两人身上的血迹,应该是大战了一场,但丈夫却跪在地上,用这耻辱姿势向公瑾师兄求恳……应该不是为了求敌人饶他一命吧?
这个想法说来荒唐,但是以丈夫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自己嫁鸡随鸡,碰上了这个无比尴尬的场面,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二师兄。”
泉樱唤了一声,轻轻的声音,里头却有坚决的意味;她抢站在丈夫身前,纤手牢牢握着朱枪,表现出保护丈夫的决心,这点公瑾虽然心情不佳,却也绝对感受得到。
“紫……泉樱,你是我的对手吗?”
听到公瑾冷冷地问了一句,泉樱有点耳根发烧。过去自己曾经和公瑾师兄激战过一次,那次也是为了保护兰斯洛而战,最后自己略逊一筹,败在师兄手里;事过境迁,自己武功较诸昔日大有进步,但二师兄的武功却远超过自己,现在要动手,只怕所逊的绝不只是一筹。
“不是。二师兄的斋天位力量举世无双,小妹自然不是对手,但二师兄你与我家夫君两败俱伤,现在还有几成力量?而且,以斋天位的自愈异能,却止不住你腹侧的出血,这想必不是寻常伤势,如果不是高段魔法,就是猛烈毒物……你与毒皇一脉的高手战了一场吗?那你如今身有毒患、实力未足,我不是没有胜算。”
泉樱兰心惠质,观察透彻,这份细腻心思远非兰斯洛能比。兰斯洛与公瑾恶斗大半天却没发现的破绽,已经被泉樱找了出来。
“哼!巧妇伴拙夫,真不知该算天意还是报应……”
自天上坠落的魔族焦尸,有部分坠落在附近;公瑾看了泉樱一眼,道:“让那个男人起来吧,要战要走,在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他。”
泉樱正在等的就是这一句,听了连忙后退一步,看兰斯洛并无反应,以为他伤重之下无力站起,便伸手搀扶,哪知道手才碰到他皮肤,兰斯洛虎躯一震,仿佛如梦惊醒,整个身体猛地拔起,由趴跪在地的姿势强翻了一个觔斗,双腿重重落地。
“怎么了?铁面老兄还在吗?刚刚沙暴,我跪着跪着不小心晕过去,后来就一直睡,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连珠炮似的发问,兰斯洛看来精神奕奕;泉樱又好气又好笑,取出手绢替他抹去嘴角流涎,然后指指旁边,让兰斯洛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向冷眼站在一旁的公瑾。
长期注意兰斯洛的行动,公瑾对他天马行空的行动模式虽不适应,却能接受,因此没有发怒,反而注意到另外一点。自己在能量风暴中全神运功疗伤,兰斯洛虽说昏睡,但却符合先天养气的上乘法门,斋天位异能于无意识之间发动,又没有毒患之累,一觉醒来,伤势痊愈大半,看来状况还比自己要好,这样一来,如果战端再开,自己再没优势可言。
(天意流向果然归属于他这一边,这样的得天独厚……)
之前的公瑾可能会感到愤怒,但现在他觉得很心平气和,因为从某个角度来看,老天之所以特别独厚一个人,或许不是毫无理由的。
“……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破,进入到斋天位的?”
“啊?”
泉樱大吃一惊,这些日子她与兰斯洛朝夕相处,从不知丈夫竟有如此突破,难怪他可以与二师兄恶斗良久,当下又惊又喜地望向丈夫,却发现他也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斋天位?我有这么了不起吗?啊!难怪刚才你一直没对我用万物元气锁,我就奇怪自己今天状况怎么那么好,每一拳都特别有力,如有神助,原来是因为我进入斋天位了,哈!”
比之前公瑾所受到的震撼更甚,泉樱的下巴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唯一想说的话,就是“你与妮儿小姐果真是兄妹”。
“唔,我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斋天位了啦,但我想我知道那个理由是什么……”
如何进入斋天位,这应该是天位武者梦寐以求的一大武学秘密,尽管每个人的秘诀不尽相同,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得知他人之所以晋级的理由,不但有可能帮助自身修为,还可能凭此找出敌人弱点,日后战场上致敌死命,所以泉樱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让兰斯洛别回答这问题。
不过,生来迟钝的兰斯洛,这次却敏锐地察觉到,这次将是一个难得机会,如果自己把握住了,让众人疲惫已久的战斗可以告一段落,所以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对你很钦佩,不管你为人如何,以一个武者来说,你的力量真是天下无双。你我都知道,力量不是凭空得来,所以我必须让自己认同你,正视你的付出,才能理解你强的理由,才有可能击败你。”
“我看过王五师兄与你战斗的纪录。要战胜你,就要做到你做不到的事,他选择的方式是和你比拼风险,谁能冒险催升力量,谁敢在战斗中承担更高的风险,就能获得胜利,那场战斗到最后是你赢了。我有我爱的女人,也有我的亲人、朋友,我也很喜欢我的国家、我的世界,我无法像你一样毫不留恋,如果要比拼命,我一定赢不过你。”
“在北门天关,有人告诉我天位力量的奥秘,就是能够面对自己,不被恩怨情仇蒙蔽慧心。这让我发现,如果我要战胜你,就不可以抱持着仇恨之心与你决战,之后……这就是我所做的事。”
寥寥数语,却在公瑾心中掀起惊天巨浪。不抱持仇恨之心去作战,说来简单,却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知道那究竟有多困难,对公瑾来说,就算是突破至斋天位时的苦练,都比这容易。
忽然间,公瑾稍稍能够明白到,为何天运归属于眼前这个男人,而不是自己了。
“……你向我下拜时候所哀求的话,是否还算数?”
泉樱不知兰斯洛与公瑾有何纠葛,听见这句挑衅意味十足的话,不由得手中一紧,预备配合丈夫出击,但兰斯洛却在她肩上一拍,示意缓和她的不安,自己跨前一步,朗声道:“当然算数。”
兰斯洛不知这是否就是公瑾想听的答案,但他仍是以最大的诚意来说这句话。如果是为了自己,他的自傲与自尊绝不向任何人屈膝;但假如是为了自己以外的某些人,他又愿意向任何人低头,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心情。
“我……我输了。”
一声低沉嗓音传入兰斯洛与泉樱耳中,令他们感到万分惊愕,因为这就是一句他们不曾预期会听到的话。
“原本我不认为自己会失败,更不认为自己会败在你们手上,但我现在觉得……或许我的失败是必然,只有把这个国家托付给你们,未来才有希望。”
公瑾望向兰斯洛,道:“既然你认为可以平等看待国内的所有人,那你就带领这个国家走下去吧,如果稍后你见到旭烈兀,请你助他一臂之力,像他那样的人,不会死在这种场面的。”
突然的转变,让兰斯洛大感出乎意料。早先他从公瑾的语气中,察觉有罢战的可能,便一直希望双方能够停下手来;饱经各种历练,兰斯洛再非甫登基时的意气用事,能够不打的仗,他希望尽量避免掉,但公瑾所给的让步却远较他预期为多,不仅是停手罢战,而且还直言认输。
这不是普通两个人打架,一方认输就算了。公瑾是艾尔铁诺最高的军事总司令,当他以这身分表示认输,那就是艾尔铁诺向雷因斯投降,加上旭烈兀本身又没有作战的意思,这场战争可以从此停下了。
“你们要特别小心一个人,鸣雷纯,她有可能会投向你们的阵营。我发现,她真正的主人不是我,应该也不是石崇,而是另有其人,我察觉这一点察觉得太晚,也因此付出了代价。”
“啊,二师兄你的伤……”
泉樱这才知道公瑾之所以受伤的理由,仔细想来,那个女人很善于使毒,或许就是从这上头着手,才令已经晋身斋天位的二师兄也吃了大亏。
“唔……也该是时候了。”
交代完必须要说清楚的东西,公瑾再次仰首望天,见到爆炸坠落中的金鳌岛残块,还有仍在往下坠地的魔族焦尸,心头不无感慨。
“我累了,但我还有事要做,现在该是我去找石崇算帐的时候。”
公瑾看向眼前的两个人,道:“说起来,我欠了你们两夫妻不少东西,也搅乱了你们的人生,我并不认为这些事情可以一笔勾消,等一下如果你们有谁要找我报仇,就尽管放马过来。”
语气平淡地把话说完,公瑾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背对着中都城,直直朝东而行。
兰斯洛与泉樱看着这个男人的孤独背影,直过了好一会儿,兰斯洛才回过神来,做出反应,一把抓住身旁犹自呆楞的妻子,在泉樱反应过来之前,用力吻了下去。
“喂,你干什么……唔。”
泉樱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兰斯洛给吻住,脑里昏昏的,身体也有些僵硬,只看到公瑾师兄的背影越走越远,然后兰斯洛突然分开,很认真地开口说话。
“接吻的时候,眼睛不许看别的男人!”
说完就搂着泉樱转了半圈,再次吻了下去,泉樱没他力大,也没得挣扎,当这略带血腥气味的长长一吻结束,泉樱再转过头,已经看不到公瑾师兄的身影,不晓得他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你这个人,亲热都不会看地方的吗?不要真的让人把你当猴子啊!”
“这不是亲热,是报仇,刚刚你的铁面师兄不是要我们放马过去吗?所以这就是我的复仇!”
“啊?”
再怎么冰雪聪明的慧心,泉樱也被这段话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丈夫急色的亲吻,和复仇有什么关系?
兰斯洛两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向妻子解释。
“铁面老兄长得虽然帅,但听说死了老婆之后就不近女色,哈,男人哪有不好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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