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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赤手空拳到亿万富豪(修改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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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自强饶有兴致地听着,脸上露着若有所思的神态。

  “给人算命,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用‘九星高命’、‘十二宫神压串宫’、‘十二生肖相生相克’等等这些说法来唬人蒙人的。不过,话说回头,就这些东西,算命先生得背得滚瓜烂熟才行呀,”韦富贵越说越来劲了,如数家珍,一二三地摊开,说道:“‘九星照命’,就是拿‘太阳星’、‘太阴星’、‘罗候星’、‘计都星’‘*星’等九个星宿来给人说命,这九个星宿有吉有凶,如‘太阳星属吉’、‘*星属凶’等等。每人每年都有一个‘星宿’来照着命运的,如果遇上‘吉星’,称之为‘吉星高照’,一切顺顺当当,百事如意;如果碰上‘凶星’,就是晦气倒霉,生灾害病,处处不吉利。”

  “什么是‘十二神压运串宫’呢?”毕自强没听说过这名词。

  “‘十二神压运串宫’,说的是‘青龙’、‘*’、‘朱雀’、‘玄武’、 ‘大耗’、‘小耗’等所谓的‘神’,每人每年都有一个神来压串宫,比如说‘青龙压运,朱雀串宫’啊,‘*压运,丧门串宫’啊,等等。这诸神中有吉有凶,若遇‘吉神’来‘来压串宫’,就会一顺百顺;若遇‘恶神’来‘来压串宫’,就要出事倒霉。”

  “那什么又是‘十二生肖相生相克’呢?”毕自强又换了另一个弄不太明白的问题。

  “刚才说到的‘干支纪年法’,以十二生肖来代表十二地支,这在算命里叫‘属相’,”韦富贵讲到这里,又习惯地数起手指头,说道:“就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已—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这十二生肖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呵,我属兔的。”毕自强自言自语地插了一句。

  “算命里说的‘命相’,就是用‘五行’的金、木、水、火、土跟‘六十花甲子’相配,一共得出三十个口诀,可将十二生肖的人分别属于金命、木命、水命、火命、土命,这些可是要死记硬背下来才行的。”韦富贵见毕自强听得很入神,便举出例子来,加以解释和说明:“比如,‘甲子、乙丑海中金’、‘丙寅、丁卯炉中火’,等等。说的就是,凡是在甲子年和乙丑年出生的人都是‘海中金’,即‘金命’;凡是丙寅和丁卯处出生的人都是‘炉中火’,所谓的‘火命’。 这样,依据‘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于是变化出‘十二生肖相生相克’的说法……”

  “我看呀,不愧别人喊你‘半仙’,”毕自强被韦富贵说得呆愣呆愣的,不由惊讶地盯着他的宽额头,夸赞地说道:“给人算命你还真有两把刷子。”

  “强哥,你可别笑话我,”韦富贵自谦地摆了摆手,说道:“当年我家里穷的叮当响,我没念完了初中就回家务农了,没什么学问。”

  “可你真的懂得不少哟,”毕自强不由好奇地追根问底,说道:“哎,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本事?”

  “唉,说来话长。我大伯是我们村里唯一的清末秀才,他幼时读过许多圣贤之书,虽说后来功不成名不就,却也通晓了一些术数星相。”韦富贵说起往事有些兴奋起来,脸上流露出一种得意的神态,说道:“解放前,我大伯就是给人算命看相、算卦测字为生的,在附近的十里八乡得了个‘赛神仙’的雅号。我小的时候,就是我大伯教我读书识字的,还常教导我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硬逼着我背了不少古书。记得上初中时,人大伯病重,他把我叫到跟前,说我自小天资聪慧,把他家里留下来的那些古书统统给了我,嘱咐我好好读这些书,还说了一番‘人要多学一点本事,技多不压身’的道理。大伯去世后,我缀学在家务农。闲时,经常翻看这些古书。日子一长,也算懂了不少。”

  “难怪你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毕自强不由地对他刮目相看,问道:“那你说说,以前在西平桥那地头上,你是怎么装瞎子给人算命的?”

  “算命看相,这里面的学问海了去了。我只是读过一些古书,知道一点皮毛罢了。”韦贵富先自谦了两句,便讲起他算命的那些招数,说道:“算命先生有句行话,叫‘听声音知贵贱’。我开始出来混饭吃的时候便先装起了瞎子,这样能更好得锤练自已的本领。算命书上有‘粘’‘套’‘哄’‘捧’四字法,说的是算命先生要善套口风,顺蔓摸瓜,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后来我给人算命的经验多了,自已也总结出一套‘等、要、飞、簧、诈、闪、展、腾、挪、拣’的十字算命法。”

  “哦,说来听听。”

  “‘等’,就是看对方的问题,‘要’,就是打探对方的情况,‘飞’,就是先说上这么一点事实,稳住对方,让他端出我想要的情况。‘簧’就是要对症下药。如果等、要、飞、簧这样还达不到目的,就得‘诈’他,硬说他有什么事逼他说来。这叫:能唬就唬,能蒙就蒙。这前五个字说的是手段,后五个字则是圈套。闪,就是察言观色,随机应变,避实就虚。展,就是看人下菜碟,又哄又捧,引他入圈套。腾、挪,就是说话不能说死,要两头堵窟窿,全是活络话。至于‘拣’,就是拣剩话,用那些对方认可的事实来重复说事。这叫:该哄则哄,该捧则捧。”

  “对了,我有一点不太明白,”毕自强表现出虚心好学的态度,接过他的话题,问道:“什么叫‘活络话’?”

  “活络话,就是说算命先生讲出来的话,既可以让你去这么理解,也可以让你去那么理解,反正他就是不把话说得太明白了。”韦富贵见毕自强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便举例地说道:“比如说,‘父在母先亡’。可以这么理解:‘父在,母先亡’。也可以解释为:‘母在,父已亡’。这‘父在母先亡’就是活络话,可以根据需要来解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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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原来这样蒙人的呀。”毕自强被他说得有些开窍了,反复地寻思着,又问道:“那还有什么其它招数呢?”

  “我再举一个例子来说吧,”韦富贵这时坐直了起来,开始讲着故事:“古时有三秀才进京赶考,路遇一高僧,便问此行三人的前程如何。高僧对三人只伸出一指,三秀才不解其意,欲再问,答曰:‘天机不可泄漏’。这‘一’指的说法可解释为:三人中有一人中举,或三人中有一人不中举,或三人一起中举,要不就是三人都一起不中举。这将来不论三秀才考出什么样的结果来,高僧这‘一’指的说法都能对得上号,这就是算命招式上的活络话。”

  “哈哈,真有意思!”毕自强开玩笑似的给韦富贵“盖棺定论”,说道:“看来这算命先生还不是一般的能骗人。呵呵,‘半仙’呀,我看把你逮进来判了六年,真的是一点不冤枉你呀。” 

  “唉,按算命的讲法,我这是流年不利。”韦富贵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回到现实中来,叹气地说道:“我是不明不白地让别人给‘黑’了,才被关进来的。”

  毕自强与韦富贵胡诌瞎侃到大半夜,方才各自睡觉去了。
第八章 物换星移(之上)
1982年,春节前夕。

  胡大海一家人兴高采烈地搬进一栋拥有六层楼高的新居。这搬迁入住的日子,是事前请风水先生看过皇历选定的黄道吉日,可“动土、搬迁、庆典”。

  原来,胡大海拆了南国街36号自家那早已破旧不堪的两层楼房和后院,又在原址上扩建起了一栋占地一百五十多平方米的砖瓦结构的楼房。这栋外表粉刷一新的六层高的私人住宅楼,其建筑高度与左邻右舍那些矮小破旧的两层楼房相比较,犹如鹤立鸡群。

  上午九点钟过后,胡大海穿着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潇洒地站在自家的大门口外。他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手里拿着一包好烟,正在喜气洋洋地迎接着各路佳宾贵客、亲朋好友和街坊邻居的光临。

  陈佳林和田志雄一大早就前来给胡大海祝贺重建新居之喜了。两个徒弟恭敬地给师傅奉送上了各自的红包,以表寸心。此时,三个徒弟之中的大师兄毕自强尚在牢狱里服刑呢。

  “你们俩可不是什么外人哟,”胡大海看着他俩精神抖擞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等会儿屋里的客人多了,我还得靠着你们俩前后帮着招呼哟。”

  “放心吧,师傅。”陈佳林抢先答道。

  “师傅,”田志雄拥着陈佳林往屋里走,回过头来说道:“我们先进去了。”

  陈佳林和田志雄以自家人的身份,在屋里帮着师母招呼着前来贺喜的众多客人。点烟端糖果,倒水沏茶,搬椅子找板凳,两人奔前跑后地忙得个不亦乐乎。眼瞅着厨房里请来的厨子开火炒菜了,师母赶紧咛嘱他俩上六楼去挂置的鞭炮。

  “二哥哥;小哥哥;鞭炮拿来了。”胡小静的身影还没出现,她那响亮而清脆的嗓音便如冲击波似地传到六楼了。

  此时,陈佳林和田志雄在屋里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胡小静她们上楼来呢。只见胡小静和另外两个小女孩怀里各抱着一大捆鞭炮,跌跌撞撞地一个接着一个冲进屋里来。三个小女孩把抱上来的东西往地上一搁,便一个个东倒西歪地摔在木沙发、椅子上,张着嘴“嗬嗬嗬”地大口喘气,累得不成样子了。

  胡大海的女儿胡小静今年十二岁了,上小学五年级。另外两个小女孩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是她平时形影不离的好玩伴:一个叫白薇薇,一个叫郑雪娇。

  瞅着这三个小女孩姿势不一、狼狈不堪的样子,老半天了还在那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陈佳林和田志雄都被她们那种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嘿嘿,瞧你们多没出息,就扛这么一点东西上来,”陈佳林蹲在地上那堆鞭炮的面前,用手撕开一个扎好的圆桶形鞭炮的外包装纸,故意逗着胡小静,说道:“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呀?”

  “我们是从楼底抱上来的,好重的哟,”胡小静歪在木沙发的身子坐直了起来,摇头晃脑地望着自己的两个同伴,向她们询问着:“是不是呀?”

  白薇薇和郑雪娇看着她,都含笑点头。她俩虽跟胡小静是无话不说,彼此之间总是吱吱喳喳的,但对陈佳林和田志雄这两个大男人并不太熟悉,在他们面前不敢放肆,脸上的表情拘谨而显得不太自然。

  “哎,小哥哥,不要抽烟了嘛,”胡小静见田志雄嘴里叼着香烟、手里却拿着鞭炮,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她跳下木沙发冲上前来,一把掠走田志雄嘴上的半截香烟,把它掐灭在烟灰缸里,有声有色地说道:“哼,等一下不小心点燃鞭炮,轰,我们就都完蛋喽。”

  “嗯,小静说得对哟,”陈佳林这时正在把两串鞭炮连接在一起。他抬起头来,半真半假地说道:“你小哥哥马大哈惯了,你好好教训教训他。”

  受到陈佳林的鼓励和怂恿,胡小静绕到田志雄的身后,直冲着他的挥拳踢脚。

  “嗬,你还真敢动手打我呀?”田志雄手里拿着一根竹竿,正在往上面绑着一串鞭炮。他抬头鼓眼瞪着胡小静,故意咬着牙,恶声恶气地说道:“等一会儿,我把你从窗口扔下去。”

  “哼,才不怕你呢。”胡小静伸长着脖子,还给田志雄一个恶狠狠的凶样,随后,她又来了一个360度急速转身,做出一个很漂亮的抬腿踢踹技击动作,嘻笑道:“呵呵,一脚踢飞你。”

  “你的剑术最近练得怎么样了?”陈佳林一边忙乎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向胡小静问道:“有没有什么长进呀?”

  “唉,我老爸每天忙得团团转,经常连人影都见不到,他那儿有空教我呀,”胡小静撅着小嘴儿,摇晃着小脑袋,凑到陈佳林面前,说道:“二哥哥呀,你什么时候有空再来教我三节棍呀?”

  “啊,又要找我教你呀。我问你,你跟小哥哥练的‘抡板凳打’学完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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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只学到了第五招‘泰山压顶’,”胡小静把娇小的身子靠向陈佳林蹲着的背部上,一边轻松地用手举着伸直的左脚搬到自己头顶上,一边嘟着小嘴儿,说道:“小哥哥说我练得软绵绵的没劲,他就不肯教了。”

  “嘿嘿,你又告我的状呀,”田志雄走过来,扯了一把胡小静的小辫子,笑着说道:“你们都到楼下等着去吧,我这就把鞭炮从窗口放下去了。”

  “哦,走喽。”胡小静朝白薇薇和郑雪娇一招手。

  三个小女孩发出欢快的叫声。她们相拥着冲出了房间,嘻嘻哈哈,蹦蹦跳跳,一起跑到楼底下去了。出了家门口,三个女孩子勾腰搭肩地站在那儿抬头往上望着,等待着鞭炮挂放下来。

  这时,田志雄在六楼窗口处把一根竹竿伸出来。陈佳林用绳子将竹竿的一头拴住,固定在窗台上。然后,两人合作着把竹杆另一头上连接着的一大串长长的鞭炮,从窗口外缓缓地悬空垂放下来,一直延伸到地面。

  正午十二点到了。胡小静在两个师兄的保护下,壮着胆子用打火机点燃了那悬挂着的鞭炮。长时间“噼哩吧啦”燃放鞭炮的声音,让南国街上许多路人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围观这热闹非凡的喜庆场面。与此同时,胡大海家里楼房的一、二、三层楼都摆上了一桌桌酒席,他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老街坊几乎全都到场了。众多宾客随意地海吃海喝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大餐。这天庆贺胡大海的新居之喜,大家很是热闹了一番。

  在南国街这古老的街巷上,自进入八十年代后焕发出一股新的商业气息。胡大海家的这栋六层楼宅更是格外引人注目。主人把新楼的底层一分为二地隔成两半,各自装上了卷闸门作为商用门面。这是他和妻子共同经营的店铺,门口上方挂着一块金字招牌:昆鹏日用百货经销商店。为此,他的新商店也有更多的旺气和人气了。街坊邻居们都议论着,说是改革开放这几年以来,胡大海发财了。

  不错,今年四十四岁的胡大海,现在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商人。他家的百货商店如今生意兴隆,每天都往口袋里装进许多钞票,可真是让人羡慕死了。可令人纳闷的是,他是怎样快速地致富起来的呢?这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胡大海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少年时代只念到初中一年级。他自小跟在旧社会里当镖师的父亲习武练拳,有一身好武功自不必说了。他年轻时,尤其喜欢结交朋友,对社会上的各种事情识多见广,颇有为人处世的豁达和老练。六十年代,他在市物资回收公司收购站当了一名职工。那时,他每天骑着一辆三轮车早出晚归,四处奔波,吆喝着走街窜巷,为公司回收废旧品,每月的工资只有三十七元五角。后来,他收了毕自强、陈佳林、田志雄这三个半拉子大的男孩子为徒弟,利用业余时间给他们传授拳脚武艺。

  那时候,要说起做买卖的事,恐怕只有胡大海的母亲胡氏阿婆算是沾上一点边儿。七十年代初,南国街的街道居委会因考虑到胡氏阿婆和街道上的另外几个阿婆一直都没有什么收入,便组织她们成立街道老人互助组,由胡氏阿婆牵头和出让地方,利用她家楼下的房屋摆起一个卖凉茶酸嘢的摊档。小店里经营的项目,就是:凉茶,一分钱一杯;酸嘢,一分钱一块。如果这也算是做生意的话,胡大海家倒也有十多年的经商历史了。

  从一九七六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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