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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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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临清羞得脸都红了,“你总不正经同我说话。”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就是想同他做那件事?你同他做了,让他知道你的好,不就会喜欢你了?”
临清简直没办法跟他聊下去,“不问你了。”
琴晚看他那副恼羞成怒的模样,不觉好笑。
“你真是没长大,这样都要脸红,我十二岁就对荤话习以为常了。你看我同柳玉郎好,还不是他先上了我的床,才欢喜上我这个人。你既暗示不得那呆子懂,不如索性生米煮成熟饭,他要抵赖,我同玉郎捉着他点头认账。”
“你,你真是越说越没有边了。”
“你呀你,说又不肯说,做又不肯做,就会自己闷着难过,我都懒得同情你了。”
临清低下头去,嗫嚅道:“我也知道自己很没有用……他不喜欢我也怪不得他,是我太贪心……”
琴晚站住脚步,握了他的手,正色道:“要我同你说句真心话么?”
临清猜想不会是什么好话,但还是点点头。
“求不得,不若放手。你这样整日为他患得患失,倒把自己的心丢 了。要么痛快说出来,他点头还是摇头,你都受着那个结果;要么就不要再惦念,说不出口就把心思永远藏心里,别再为他一个把自己囚住。”
临清的眼睛慢慢红了。
琴晚心疼道:“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我们做倌儿的女气些没什么,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学女子整日戚戚?是你的,总会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惦着,也不会是你的。你还这样小,何必为了一个不知你心意的人,难过得好像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一样。”
临清恹恹的,琴晚的话他听得明白,只是心里依旧难受。
不是我的,再惦着,也不是我的吗……
“你来我家住一阵吧,总跟那呆子待着,我怕你越发出不来。”琴晚道,“隔开些距离,你静下心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就那样喜欢他?当局者迷,你困在里面了,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
临清陷入深思,面上一片迷茫。
终日与他朝夕相对,所以才加重了这份情思?
分开一下,或许自己就没那样喜欢了?
临清情不自禁捂上胸口,光是想想要和他分开,他就难过得心痛不已。他好不容易才把沈絮从九小姐那里留住,就是因为舍不得同他分开,可琴晚又让他离开沈絮,临清的眼泪涌在眼眶里,盈盈的,快要掉下来了。
“哎,又哭!”琴晚凶凶地给他擦眼泪,“不许哭了,我可不和女孩子做朋友。”
临清急忙忙伸手抹眼泪,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心里难过,眼泪就自己跑出来了。”
“你真是被沈呆子那帮姨太太带坏了!”琴晚瞪他,“只听过女子眼泪多愁绪长,哪见过一个男子这样爱哭的。”
临清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柔弱,他很羡慕琴晚这样直率勇敢的性格,也很欣赏周勉那样大方豪爽的为人,可不知怎么,到了自己这,就只剩下懦弱胆怯了。
“你这样要被欺负的。”琴晚摸摸他的脸,很为他担忧。
临清努力把眼泪逼回去,吸了吸鼻子,“我以后不哭了。”
“这样才对,自己不勇敢一点,别人会看不起你的。”
临清收了眼泪,在琴晚这里找到了一些温暖和安慰。还有个琴晚愿意同听自己的心里话,愿意管着他,愿意替他担忧,临清心里好受了很多。
两人慢慢走在田地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临清的那块田。
临清忽然想起什么,拉住琴晚道:“我上次在这里头看到十几尾鱼苗!”
琴晚好奇不已,顺着临清指的地方看,不一会儿果然看到有水纹晃动。
两人激动地围着田地转了一圈,看到了那一小群灵活调皮的鲫鱼苗。
琴晚道:“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稻苗死了后,就没有管过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游来的。”
“真是捡到宝,你好生养着,到年底就能捞起来吃了。”
临清点头,“我明天就找东西围起来,别让它跑出去了。”
两人站在田边,喜滋滋望着里头时而掠起一圈波纹,心里无限欢喜。
聊了许久,两人才分手,各回各家。
沈絮等在院里,颇是焦急,终于看到临清回来了,连忙迎上去。然而迎上去了,又半句话都挤不出来,只是怔怔望着他。
临清对着沈絮,亦百感交集。
勾了勾嘴角,他轻轻道:“田里生了十几条小鲫鱼。”
“嗯……”
“明天做个篱笆围着,养大了可以生小鱼。”
“嗯……”
“……我,我去做饭了。”
沈絮望着临清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生起一股无端滞郁,并不算重,却已经压得一颗心不舒服。
隐隐约约想要问些什么,却不知该问什么。
再躺到一张床上的时候,临清背过身去,只留了一个孤单的背影。
沈絮辗转不得眠,害怕小公子就一直这样忧伤下去了。
他很想问临清到底藏着怎样伤心的心事,为什么不愿说出来,可又隐隐害怕他说出来。
好像一旦说出来,有什么就要被打破了。
沈絮苦恼着,思索着,头发都要愁白了。
第二天起来,沈絮一点精神也没有,还在担心临清,临清却在堂中大声唤他:“快些起来,面要凉了。”
沈絮一个激灵奔过去,头发还乱糟糟的,使劲儿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临清微笑了一下,“快些洗漱吧。”
沈絮忽然觉得,这样一个微笑,叫他的世界都明朗了。
临清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沈絮像经历了一场疲惫的跋涉,终于可以躺下休息了。
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嘴角弯得自己都收不住。
自己都不曾察觉,心里是这样怀念临清的笑脸。
作者有话要说: 对哒,他们要分开哒!
可以准备砖头拍沈絮哒!
ps。 你们喜欢包子么,想放一个来着,有人雷这个么~
☆、第四十五章
进入六月,天气热了起来,夜里两人挤在一张床上,都睡得不甚安稳。冬日好在可以靠近些取暖,夏日将近,一个人睡着都嫌热,何况还是那样厚的被子。
临清取了银子,打算去镇子买两床薄被,又琢磨着要不请木匠再做一张床。要做床就得再有一间房,要多一间房就得再请泥瓦匠,算来算去,实在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临清摸摸仅剩的几两银子,只得作罢。
也不知做了什么,银子那样容易花,实在就做了几件新衣,买一些纸墨,米没了要买怕那呆子吃不惯粗粮,肉也不曾断过只恐他教书辛苦累了瘦了……
如此一算,可不耗钱!
沈絮教书的束修有限,临清只想着不短吃穿,不知不觉,原本就没多少的存银如今都快见底了。
临清犹豫了,实在舍不得花钱买薄被。
琴晚在外头唤他,“好了么,再不走又要晚了。”
临清咬咬牙,还是带上银子,锁好抽屉出去了。
晚上睡不好,白日教书就会没精神,没精神就教不好,教不好就会丢了这份活。临清为自己找着借口。
琴晚要去镇里送帕子。他平日闲在家中,以纺纱为业,还绣些帕子,一并拿去镇里卖,倒也能赚着些家计。柳玉郎的俸禄不算丰厚但也足以过日子,不必靠琴晚来维持生活,以是琴晚做做停停,兴致来了才去镇里接些活。
两人走在路上,临清还在思索银子的事,琴晚见他心不在焉的,便问:“你在想什么?我同你说话呢。”
临清忧心忡忡道:“你说我能做些什么挣钱呢?”
“缺钱了?沈呆子的束修呢?”
临清点头,“束修又不多,都是蔬果、肉脯之类,没几个现钱。”
“这样不好?三餐不曾短你的,你要钱做什么?”
临清一样一样给他数,数到最后,琴晚忍不住掐他的脸,恨恨道:“你当那呆子还是苏州城的少爷啊,花钱这样奢侈,活该没钱了!”
临清委屈道:“都是要用的东西……”
琴晚翻白眼,“我同柳玉郎刚逃出来时,每日吃糠咽菜,一件衣服穿到脏都不敢洗,一个多月都不曾沾荤腥。你们倒好,天天不离肉,到底是落难还是来销假的。”
临清被他一通数落,也生了惭愧,觉得自己实在太不会持家了。
琴晚一路给他传授经验,说得眉飞色舞口干舌燥,临清听得脑袋都晕了,心想还是快些挣到钱吧,这样守财奴的手段实在学不来。
到了镇里,临清先陪琴晚去卖帕子。
铺子里的老板娘看到琴晚来了,立刻笑开了花。琴晚绣的帕子都是从前在扬州勾栏院里学来的花式,在这偏远小镇子里成了新奇货,不知道多受欢迎,小姐们都争着要买,只可惜柳玉郎谋了活计之后,琴晚懒了不少,帕子十天都难得秀好一条,物以稀为贵,倒成了人人哄抢的物什了。
琴晚若是个有志向的,大概会抓住这样的商机好好开展一番生意,遗憾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大志向,能得一心人,便叫他知足了。再说两人不可能有后,赚再多银子将来留给谁呢?
老板娘解开琴晚带的包袱,一条条拿出来看,边看边啧啧称叹:“小公子真是好手艺,镇里的绣娘都绣不出这样精致的图纹来。看看这条,上面的鲤鱼这样灵气,好像要跃出来似的。”一条条夸过去,最后叹息道:“小公子若能多绣些就好了,镇上的姑娘都巴巴等着要买你的帕子,可惜每次都只有四五条,买不到的人天天来问几日还有。”
琴晚懒洋洋道:“绣帕子太费眼睛,累得很。”
临清在心里道,哪里累,分明是懒。
老板娘笑眯眯道:“小公子嫌自己绣帕子累,不若收几个徒弟,教会了绣娘,不就可以让她们去做辛苦活,小公子休息就行了。”
琴晚瞥她一眼,“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老板娘你便诓我罢。”
老板娘讪讪笑笑,转了话头又去夸帕子了。
几条帕子买了不少铜钱,临清盯着琴晚手里颇有分量的钱袋,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琴晚眯眼,“怎么,想学?”
临清点头,立刻又摇头,“不想学。”
“想学我便教你,你又不是外人。”琴晚淡淡道,“再说你手那么笨,我还怕你断我财路不成?”
临清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发飙。
又陪临清去买被子。
临清挑来挑去,怎么也拿不定主意,喜欢的那一床价格太贵,便宜的又看不上,临清犹豫不决,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琴晚看不下去,直接抱起临清看上的那一床,走到老板面前,“我买两床,老板算便宜些吧。”
临清目瞪口呆看着琴晚同老板讨价还价,舌战群儒的架势,居然真的把价格讲下来了。
出了铺子,临清依然晕乎着没回过神来。
琴晚没好气道:“你这样怎么不花钱快,买东西要讲价,不要傻乎乎的人家说多少就给多少。”
临清呆呆点头,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要同琴晚学习。
发怔之际,琴晚已经把他拽到县衙门口了。
临清不解道:“来这里做什么?”
琴晚道:“要柳玉郎请我俩吃饭,看他还收没收刘小姐的帕子。哼,绣得那样难看,也好意思拿出手。”
临清:“……”
嗯,这里有一个光会教训别人自己却小气兮兮的人。
琴晚让守门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柳玉郎果然出来了,惊奇道:“不说今日要去找临清吗,怎到这里来了。”
琴晚道:“你怕我坏了你同刘小姐的约会么?”
柳玉郎苦笑道:“又说玩笑话,正巧在和周大哥开小灶,一起来吧。”
二人跟着柳玉郎从侧门进了后院,周勉正在柳玉郎处同他喝酒,见到临清来了,眼前顿时一亮,站起来道:“快过来一起吃。”
临清笑笑,“周大哥。”
柳玉郎搬了两把凳子过来,几人围着院中间临时搬来的木桌坐了,桌上摆着外头买来的卤味、凉菜和馄饨,本是两人在私聚,现在多了两人,周勉便又跑出去提了一些吃食回来。
柳玉郎见琴晚一副馋猫模样,不禁笑道:“你定是有千里眼,知道我这加菜了,便来凑热闹。”
“你吃肉喝酒,扔我在家里青菜咽饭,还敢这样理直气壮。”琴晚白他。
柳玉郎冲周勉笑道:“管教不严,见笑了。”
琴晚嘟哝:“谁管谁啊。”
周勉对二人的关系已习以为常,笑道:“弟妹伶俐得很,贤弟招架得住否?”
柳玉郎苦笑道:“招架不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啊。”
琴晚抢走他碗里的卤猪耳,哼道:“那你便去找个招架得住的过好了。”
周勉大笑,柳玉郎一贯潇洒的神色也染上几分尴尬。
临清看他们这样自然地说笑,眼里浮起一抹羡慕之意。
周勉忽然道:“许久不见临清,怎么瘦了?”
临清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吧……”
琴晚悠悠道:“最是相思害人苦哟。”
临清在桌下拼命踩他,小声道:“你别乱说。”
周勉夹了一块白斩鸡放到临清碗里,温声道:“多吃些。”
“谢谢。”临清也不知道他听到琴晚的话没有,不敢抬头看。
琴晚眼珠一转,忽然道:“周大哥,你这样好的人,怎么还独身一人呢?”
柳玉郎道:“琴晚。”
“无妨。”周勉摆手,笑道:“没有遇上属意的,便自己一个人了。”
“那周大哥属意怎样的人呢?”
周勉似有若无地看了临清一眼,淡淡道:“合得来的。”
“只要合得来,不论年纪家世么?”
“两心相悦就可,其他都是身外物。”
“周大哥若找到那个两心相悦的人,会如何待他呢?”
周勉正色道:“爱他保他,不叫他受委屈,他要的都给他,终我一生,不离不弃。”
“哦——”琴晚拖着长长的尾音,忽然抱住临清,“周大哥真是好男人呢。”
临清满脸通红,尴尬不已,僵僵点头,“嗯……”
“不知谁有这样的好运,得周大哥垂爱。”琴晚叹息道。
周勉但笑不语。
柳玉郎哪里看不出琴晚是在戏弄临清,夹了一筷子堵住琴晚的嘴,“自己三天两头疑心我都疑心不过来,还有空管到别人头上去了。”
琴晚愤愤不平,举拳怒道:“你抵得上周大哥一半,我才不费这心来疑心你。”
柳玉郎讨饶道:“是了是了,都是我不争气,委屈你下嫁了。”
临清含笑看二人插科打诨,不经意转头,却看到周勉定睛望着自己。
没由来一阵心慌,赶紧低下头拼命往嘴里扒馄饨。
讨了一顿白食,琴晚一落筷子就往柳玉郎屋里钻,说要看他是不是藏了女人的帕子。
柳玉郎只得任他胡闹,无奈跟进去。
外头剩了临清与周勉,临清竟有些局促。
周勉道:“你进来过得不好么,瘦了一圈,若有困难,当向我开口。”
临清连忙摇头,“吃穿都不曾有短。”
“那便是沈絮待你不好?”
临清一惊,怔怔望了周勉。
周勉淡淡笑了笑,“我猜你属意他,原来没有猜错。”
临清的脸红到发烫,羞愧地移开视线。他不知道周勉是怎样猜到的,也不敢问。
“他待你不好,为何还要跟着他?”周勉心疼地问。
临清低下头,抿着嘴唇沉默。
半晌,周勉叹了一口气,“原是你自己的事,我多问了。”
临清慌忙道:“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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