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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十九侠-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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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石二兄又对我说,那厮师父和家父相识。他岛上三阳真火虽然厉害,但也有法宝可以抵御,并将那几件法宝的名称妙用,和主人是谁,都对我说了。我一想真火厉害,他们人多,他师父和家父各位师父相识,我一人前往尚可装作不知,其势不能约请帮手。
  只好记在心里。这次听人一说,把前念勾起。难得少阳神君又不在家,正好前往。看在他师父份上,也不杀伤他们,只助你们取那潭中灵药,就便践约,使他们见识见识。
  “我主意打定,因那法宝有一件在宁一子师伯那里,他平时很喜欢我,以为可以借到。等到香兰渚一说,两位世姊作梗,没有借成。我一赌气,又去寻找别人。谁知不是人不在家,便是视而不见,只借到一件防御雷火之宝,破那真火仍是不行。我到处飞驰,连跑了好些天,算计没有多日你们便来。方想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凭师父所传法宝,自身法力,和这柄断玉钩来此硬碰,就算真火破不掉,好歹也可大闹一场。不料又将路走错,误经西极山玄姥岭,遇见不少西极教下的徒党,将我阻住。因我误越玄姥岭圣地,他们本来立意为难,当地设有禁制,已将发动。我见说理不行,不由有气,想要动手。
  在这双方就要动手之际,忽听峰腰之上远远传来异声,跟着一片墨云自空飞坠,落下一个老人,自称是他教中第二长老,一声怪叫,那些教徒便即停手。
  “那老人穿着一件前短后长的自衣,非僧非道,十分怪样。须发纠结,恰似披了一头长短不等的白麻绳,当顶一大圈却是秃的。身高面红,阔鼻扁平。两条浓眉之下眯缝着一双满布皱纹的眼睛,蓝光炯炯。见面便说还有一个长老在崖洞里,想要见我,因正修炼,不能行动。我如允往相见,于我此行大有助力,并还帮了他们的大忙。我见他虽似旁门中人,颇有道气,说话也颇和婉,尤其是开口便知我的来历,觉着有点意思。反正不争这一会工夫,我也不怕他们闹什鬼,答应随他去见。他便向众教徒说了几句,说的是他们的土话,我一句也未听懂。但见那些教徒先被老人喝住,不令动手,好些还在忿忿,多是敢怒而不敢言之状,及听老人一说,齐声欢啸,朝我拜倒。有两个竟走近前来,伏在脚前,亲我的脚,眼中流出泪来,好似感激涕零,喜出望外神气。跟着,把路让开。
  “老人引我飞上峰腰落下,走进一个两边危崖交覆,黑森森不见天日的峡谷中去,尽头处是一个崖窝,中有一条洞径。老人到此神态立改恭敬,一言不发,问他,只低声笑答到后自知。循着洞径绕走了九个转折,路都向上,越走越高。估量快达峰顶,对面忽现一个大洞。老人请我暂候,他先走了进去。一会,他走出来,引我入内。一看,当中有一座方丈大小莲台,台上盘坐一个长老,千百莲瓣俱是精钢所制,锋利异常。当中另有百十根花须,钢刺一般。台上长老想是坐关苦行多年,衣服俱已粉碎,仅剩一些丝缕缩在身上,通体赤露,坐在莲台之上,座下花须梗由肉里透穿向上,直似坐在许多刀上。
  “我未进以前,闻有风雷之声。这时虽已止住,离身三丈以外仍是黑风滚滚,连同无数碧绿雷电四面旋转飞舞,明灭不停。虽不似这三阳神火猛烈,别有一种阴森惨厉景象,令人见了心情不安。那长老当初想也身材高大,皮肉洁白,只因坐关年久,日受风雷刀兵诸般苦难,成了一具仅具形体的枯僧,挺坐在台上,身已灰黑,又干又瘦。老人向长老莲台跪倒,用土话说了几句话,台上长老鬼叫似一声长叹。回答了几句,将眼睁开,洞本阴暗,那两眼中蓝光竟如电一般亮,远射丈许。
  “那老人随令我回看,只见对着莲台来路的洞门之上有一石镜,忽现圆光。石镜先把我此行经过一一全现出来。最后现出西极山玄姥岭绝顶,顶中心有一个圆潭,潭水时涨时落。涨时上齐地面,落时潭便成了无底深坑。随又现出我飞来,原为长途飞久,看见高山景物,落下观看,误入禁制之中。潭水也正上涨,一时满山红、黑、白三色烟光四起,夹着千万刀箭,百丈烈火,潮涌而来,吃我施展佛法和断玉钩将禁法破去。我刚要飞走,便听峰下众声喧哗,瞥见多人朝上怒叫。我因觉奇怪,意欲查问是何原故,一落地便吃众人围住,喧吵不休?内有十几个更先飞起空中,防我逃走。我正发怒,要想动手,那个老人连先飞起的人一同飞下,圆光便隐去。
  “我问是何故?前老人道:‘绝顶灵潭名为玄阴凹,乃我西极圣地,庚金元精生化癸水,实源于此。当大荒开辟之前,五方五行互为生化,只是相生而不相克,全宇宙内无气混茫,浑然一团。经过若干万年,天地始定,五行也各有位次。壬癸之水因由庚金生化,源头未绝,滔滔不竭,遂有洪水之患。泊大禹出承帝命治水,疏导江河,历时九年。最后玄阴水姥为禹所迫,逃往西方,欲与庚金之神合力、金、水相生,增厚威力,使宇宙复归混沌。禹率治水诸神为探本穷源,来我西极,查知弊害。以毅力虔心,极大智慧,精研极思,仰参造化,上穷原始两仪化生之源,因悟五行相生亦可转而相克。便命五相、六丁、九宫诸神,以无边神力,重正五行之位,使各相生克牵制,遵依天象经纬,永顺南北四时之序。玄阴水姥也被强制复位,水土因以平治。
  当时水姥勾引庚金所生真水精英尚有不少,如令夹以归位,此方诸域必致泛滥;如以戊上克制,又要多出一片大海。本来宇宙之内水多于陆,沧海桑田,本随人物繁庶逐渐缩小。直到水小于陆,不敷人用,茫茫大地均为人与生物占满,重又混沌,转为洪荒。水陆两地大小,开辟之始已有定数,增减不得。再增一片海域,无异使千万年后生灵早遭若干年的浩劫。禹心仁爱,自不肯为,只得将真水禁制在这西极地轴之中,截断庚金水源,与绝顶相通。每年起落三百六十五次,使其随着日月光照,化为云雾,逐渐消耗。这样每起落一次所耗虽是无多,但是历时已数千年,去今百年以前水便消耗殆尽,只存百之一二。下余一二分乃金水真精所革,再过数千年也难消灭,神妙威力却是不可思议。尤其这近数百年来,有一仇敌近在时腋,时防侵害,如得此水之助,便可无害。
  本教历代长老俱想收来,永为镇山之宝。无如事情太难,神禹禁制已是难破,又具有灵性,威力至大。虽只原量百之二二,休说还要化生,便是原样放将开来,也足淹没西极而有余。何况此时之水又非昔比,与凡水大不相同,所到之处万物皆要毁灭。一旦收不好,为祸至烈,踌躇多年未决。
  “‘嗣有本教中一位长老誓发宏愿,以苦行毅力收炼此水,择吉告天,当初神禹封禁圣潭时,曾在此洞行法九日,一切禁制枢纽全在洞内。洞与圣潭遥遥相对,已然封闭数千年,外观与山石一体,毫无孔窍。那位长老费尽心力,测出门户,攻山开石,将它打通,人内坐关。用本教至高至上法力,每日默运玄功,详参五行先后天生克秘奥,凝炼潭中真水。因洞中禁制与圣潭相接,彼此呼应,长老备受金刀、风雷之苦。历时百年,仗着本教法力,居然悟出金、水相生妙谛,潭中真水也被逐渐凝炼。无奈潭口封禁,五行相生神妙莫测,不能取出真水。稍一冒失行事,洞中禁制立即发动。金刀、风雷均可抵御禁受,惟独莲台下面烈火厉害无比,任是多高法力,身处其中,也被炼成灰烬,为此不敢轻率从事。一赘之功,长老自不愿就此罢休,只在洞中苦熬。忍受金刀、风雷之外,复有诸般魔扰,这多年来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奇险。一直熬到如今,苦无良策。前数年,屡于诸般苦厄之中虔心推算,得知此事必须假手外人之手始得成功,并于心镜中现出那人形象踪迹。神禹禁制只在圣坛上下,自从长老坐关行法,恐有仇敌乘机扰害,全岭之上埋伏密布。外人如有触犯,除非真个不知禁忌,说出理来,本教中人立以仇敌相待。可是此峰偏居西极,远隔辽海,凡人足迹万不能至,高明修道之士又不会不有耳闻,所以从来无人经过。适才道友不知底细,误越禁地,又将上设埋伏破去,好些教下弟子自然不肯甘休。尚幸发觉得早,洞中长老闻得他们喧哗,忙运法眼神光,看出来人竟是心镜中所现之人,这才出声喝住,命引进来相见。’“老人说完前事,又把我领至莲台前面,指说道:‘这座莲台便是神禹所留,这里和圣潭两处埋伏,俱都发源于此。我们现已悟出内中奥妙,并非不能破它,不过禁制神奇变化,有无穷厉害。莲台一破,这三百六十五把金刀所化花须、花瓣立化纯阳真火。
  非特台上长老有身化劫灰、形销神灭之虞,地火也必被它勾动,使全山化为火海,与潭中真水交相为害,彼此遥遥牵引,息息相关,此后更无收它之法。必须有一人持着一件不受五行克制之宝,先将两处禁制隔断,减去纯阳真火之力。等台上人将禁法破去,只剩真火包围,这圣潭禁制已失灵效,再施法力将真水引来,灭去真火,方可收此真水,永镇西极。’他又说这类法宝最是难得,想不到我倒持有两件:一件是天蒙老禅师所赐,由晓月禅师手中取来的前古至宝断玉钩;一件便是我现在用来隔断敌人神火迅雷的佛门至宝小诸天香云宝盖。为此请我助他们成此大业。
  “我听他说真水能灭真火,触动此行心事,便问这玄阴真水能灭少阳神君所炼真火不能,成功以后能否由我借用。他听出我的心意,越发高兴,答说他所说左近敌人,便指离朱宫而言。本来少阳神君不爱惹事,多少年来彼此相安。两不侵犯。只是他们门下徒众近来甚是骄横,明明乃师曾经有令,说西极教禁忌颇多,如往中土,可由海上飞行,他们偏阳奉阴违。如是借路也罢,有时遇上教徒,偏还要故意欺凌,或是说上些难听的话,如非教中长老迭有严令,不是真犯本教大禁不许计较,双方早已成了不解之仇。老人又说事情虽小,一则令人可忿;二则本教库中藏珍甚多,难保不是心存叵测,故意挑衅,履霜之渐,不可不防。此次急于取得真水,一半也是为了防他们。得手以后,本心只想使宫中徒众看个颜色。因为双方未真破脸,教徒轻易从不出山;就出山,也不会由磨球岛经过;况且本教中人志在清修,虽想稍为做戒,却不愿把事闹太大。难得假手于我,使知畏惧,以后不再来此惹厌。正是一举两得。
  “老人随又说起磨球岛本是前古南方丙火支脉,自从天地五行定位以后,便被隔断在此。岛中地底有一火穴,藏火至多。自从少阳神君来岛修道,加以祭炼,平增了无限威力,与寻常地火大不相同。因它会合三阳乾焰而成,除所炼诸般法宝外,丙火精英已被炼成形体,通灵变化,神妙无穷。虽然天一真水能制,但是为数大多,所耗可惜。便这玄阴真水是它克星,要想全数消灭,也须耗去若干水力,费上好些时日,才能兴许成功。如便畏服败退,却是容易。那收去真水的乃教中一件镇山至宝。取携也极方便。只要我助他们成功,必传我用水之法。以后随时相借,无不如命。
  “此举自然合我心意,便答应由他调遣。他先引我由莲台后面通过,经后洞门去至潭边,当时就要发动。因闻我会金刚禅法,越发喜出望外,说是这样可省去好些危险,请我面潭行法打坐。候到子正,洞中起了异声,发出先约定的暗令。一时潭上下禁制相次发动,金刀、风雷、烈砂、黄火,还有东方乙木之气,夹着万千根巨木,相互变幻生化,夹攻上来。吃我先用香云宝盖将它们罩住隔断,再将断玉钧放出,施展师传法力,破那诸般禁制。仗着法宝灵效,佛家法力神妙,五行风雷之劫经了一日一夜,才得毕事。
  “事前那长老再三叮嘱,不可心慌畏缩,时至自解,决可无碍,千万耐心守候,必不误我磨球岛之行,实则所说并不十分可靠,风雷一起,老人假托行法,先自隐去,一直未见。我料他胆怯,不敢在场。因已答应在先,也就听之,专心耐守,与风雷五行苦斗。终于被我一一破去,他才出现。这次相见,他比前还要钦敬,并还向我告罪。他说神禹禁制厉害已极,虽早参悟出破法取水应在我的身上,又带有两件克制之宝。但是我年纪太轻,并非修道人元婴炼成,只是根骨甚佳,从小入道,能否胜重任,实无把握。
  偏生此水已然通灵,再迟不取,约有年余,便要变化成形,震破潭中禁制,由地肺中遁去,非收服不可,但事太行险,不得不力,慎重,少存私心。他并说台上坐关的名叫宗多拿,乃他西极教中第三代长老首座祖师,为了些事已迟数百年功果,破法时稍一不慎,便会形神皆丧。此入关系他全教盛衰存亡,最受全教门人尊崇爱戴。他乃宗多拿第五弟子,名叫基凡都,正当值年,责任重大,不得不留一退步。后虽知我有佛门禅功,心终不能全放。一面请我依言行事;一面去至洞中,用他教中最狠毒的法术为师护法;一面暗令教下门人全数逃往离此七百里金云山绝顶暂避,以防波及。准备我到时一个支持不住,洞中真火未起以前,他便刺破心血行法,代师应那坐关以前所发恶誓,护住乃师遁去。
  “基凡都又说我有二宝护身,虽不致死,困厄受伤或者不免,他却不暇顾及。想不到我竟有如此定力,不特自身无什伤害,因我除用法宝隔断禁制外,并能以佛家法力和坚忍勇毅战胜诸厄,将所有风雷五行禁制一一阻住破去,洞中竟未受至(一毫呼应,减去不少力量。经乃师行法,破去十之八九,现时只剩最后一层烈火还未发动。只等引真水入洞,立可大功告成。
  “基凡都说完,自往潭边行法,咬破舌尖,喷出一片血光,飞入潭中。跟着左手一扬一招。自从禁法破后,潭中真水已然暴落,怒吼如雷,不再上涨,望去深不可测。忽化一股黑气,随手飞起,基凡都拉了我回头便跑。那黑云紧随在后,同由后洞飞入。一看台上坐的宗多拿,全身皆被莲瓣所化金刀刺穿,神气似颇苦痛,手中捧着一个金钵盂。
  见我二人引了黑气飞到,面上立现喜容。口诵梵咒,将手一指金盂,盂口突然大张,由内中飞出一圈五色光华,迎着黑气吞去。基凡都忙拉我往侧闪去。那黑气先还急往回缩,意似抗拒。宗多拿早已防到,右手一扬,五指上各放出一道长约十丈的浅碧光华,如抓活东西一样,将黑气抓住。同时盂口所喷宝光宛若鲸吻大开,已然卷上前去,紧紧吸住。
  黑气这才就范,不再挣扎,长蛇归洞一般,直往盂口内投入,势急如箭。约有刻许工夫,方才收完。
  “宗多拿本意已然受了百余年苦难,不争这片刻工夫,拼多熬受一点苦痛,想将玄阴真水先行收入盂内,然后破去金刀,离台而起。等莲台烈火发动,再将真水放出,消灭烈火。以免神禹禁制秘奥尚有未尽之处不曾参透,万一发生意外。主意虽然稳妥,比那上来便引水灭火,少却好些危险艰难,要强得多。谁知神禹禁制一层层互为倚伏,玄机隐微,神妙莫能尽测。宗多拿虽然法力高深,受尽诸般苦厄,费了百余年心力参悟,但智者千虑,依然有失。宗多拿以为大功业已告成,潭中禁制已破,这等谨慎从事,决可无害。却没料到神禹昔年为防数千年后禁制逐渐失效,真水年久通灵,骤然化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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