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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为男宠:你的江山我做主-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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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平静的语气,毫无波澜,只是坦述一个事实,可是听在殷兆勇耳里,无比惊心动魄。
从未听到过锦墨如此消极的声音。
即使当初锦墨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人看不起,被父母所厌,成为父母报复对方的发泄武器,即使尚世胜,白妙心,刘氏,尚御城,甚至楚王府任何一个家奴都可对他颐指气使,即使他在最低谷时期,被尚世胜出卖,喝下长公主的软筋散,禁锢公主府不得自由,即使影楼开创之初,万事艰难,即使距离复仇目标那么远,永远不可抵达般,锦墨,亦不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此刻的锦墨,斗志全无。
殷兆勇犹记得,多年前大火烧红了半座山,全家惨遭灭门,他徘徊生死一线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白衫少年,如天降之神,朝他伸出救赎的手。
犹记得,那时候他遭遇家族惨变后寡言消沉,虽然后来拜入青云门下学武习艺,亦曾无数过想到自戕追随逝去的亲人。
——是锦墨,比他年纪小,比他身世更可怜,却用一句话救他出苦海:“师弟,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承受失去的勇气,那才是真正一败涂地。”
而今,殷兆勇仍旧讷于言表,唯有用锦墨当初说过的话,反来劝说他:“师兄,失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承受失去的勇气,那才是真正一败涂地……”
锦墨赫赫涩笑:“我已经,一败涂地了……”
昏黄烛光摇曳,有亮色的水痕顺锦墨脸颊而下,很快隐没于衣襟中,隐入衣襟瞬间不见,令殷兆勇几疑自己看错,。
锦墨的样子似疲惫极了,幽幽叹息一声,别过脸和衣而卧。
一夜白头
殷兆勇张张嘴,犹豫着止声,默站良久,听锦墨呼吸渐渐平稳,才放下心,替他盖上被子后,亦回隔壁床上躺下。
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目养神静听动静,一夜,锦墨连翻身都不曾。
翌日,殷兆勇早早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去看锦墨,掀开布帘,不由呆住。
锦墨仍旧好端端的在床上躺着,甚至昨夜躺倒的姿势都未变过,被子盖在身上,褶皱依旧——只,头发尽银色,一支乌木长簪结于发顶,黑与白泾渭分明,尤显触目惊心。
殷兆勇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木怔怔走到床边,伸手,拔下锦墨头顶的乌木发簪。
锦墨感觉动静,侧了侧身,满头银发随之扑散开来,根根从头白到底,竟是一夜之间心血耗空,三千银丝结成密密麻麻纠结不开的网,将他自己缠绕其中,终是作茧自缚。
殷兆勇心下大恸:“陛下,你这是何苦?!”
锦墨慢慢的睁开眼,兀自不解:“师弟,你……”一偏脸,映满目仓笼,抬手捻几缕银发微微的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我便是白了头,离儿亦不会在乎罢,她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殷兆勇哭的说不出话来。
锦墨再未走出温香殿一步。
院子里一棵梧桐在寒风中瑟瑟,那仅有的几片枯黄叶子怕也是留不住了,锦墨一日日对窗独坐,似等待着什么。
一天天过去,锦墨脸上鞭伤颜色越来越淡,但是他不再像以前一样追问殷兆勇:“今日好点没有?离儿能认出我罢?”
他几乎不说话,夜里天一黑便睡下,听到远处有丝竹乐声,亦不会执拗的跑出去寻找是否有莫离在。
殷兆勇空自担心也无用,不管说什么,锦墨全然不理会,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进不去。
新年除夕,是乾安帝驾崩的第三年,宫中没有燃放烟花爆竹,无声无息的过去。
大年初一,天不亮,殷兆勇就被隔壁的动静惊醒。
超然意态
大年初一,天不亮,殷兆勇就被隔壁的动静惊醒。
爬起来一看,锦墨竟在用凉水沐浴,满满一大盆水,不知他如何弄进来的,也不知已经洗了多久。
屋里本就冷的像冰窖,锦墨赤裸坐在大木盆里,白里透青似结了霜的肌肤衬着受刑后落下的一道道青紫伤疤,看上去十分可怕。
殷兆勇慌忙上前,把锦墨从水里捞出来:“师兄你疯了么!身子才好一点,洗冷水澡做什么?”
锦墨并不辩解,任凭殷兆勇给他擦干身上水渍用被子包住,方才指着桌上,道:“我穿那件。”
桌上放着白色袍服,宽大广袖,领口绣着黑色繁复的缠枝莲花图案,其余中衣衬衣配饰皆全,且是簇新的。
殷兆勇知道,锦墨当皇帝时,身边的影楼杀手全被编入御林军,如今莫离当政解散了原先人手,只那些影楼杀手对锦墨忠心耿耿。
即使锦墨困于宫中,亦有不少人愿为他卖命,只消一句话,莫说送东西进宫,便是闯宫劫人亦不是没有可能,几件衣裳而已,不值什么。
殷兆勇当下不多问,帮着锦墨穿衣。
锦墨暖和过来,脸上褐色鞭伤经过休养已经消肿,颜色也比起前几日变浅很多,若不细看,很难看出曾遭受过怎样的折磨。
奇怪的是,新衣在身映衬锦墨一头银发浑然天成,昔日锋芒收敛,他的俊逸不再咄咄逼人,仿佛想通了什么,神色间多了几分超然的意态,身形虽消瘦,依旧挺拔。
殷兆勇疑惑起来,因为他深知锦墨性情,一旦认准一件事,必全力以赴甚至不给自己留余地,说好听了是执着,说难听便是死心眼。
锦墨与莫离之间的纠葛,殷兆勇从头至尾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阔邺北朔进犯边境,锦墨要与护国军合营时,他没有反对;所以莫离发兵帝京,锦墨在朝堂上说出退位投降时,他没有劝阻;所以莫离送给锦墨宫女侍寝时,他比锦墨更愤怒伤心。
一无所有
亲眼看着锦墨一步步沦陷,倾尽所拥有,人和江山,拱手送到莫离面前,直至最有一无所有。
殷兆勇只能任由其发展,总想着,不到最后,说不定有转机。
——这些年,锦墨活的太累太沉重。
尹兆勇希望锦墨心愿得偿,因为莫离是唯一一个能够让锦墨卸下厚重面具,显露本性的人。
腊月二十三小年,莫离无情决绝,锦墨一夜白头,殷兆勇终于意识到,锦墨和莫离,是真的走到头了。
他们中间横亘的东西的确太多,若说是缘,也是孽缘。
锦墨消沉是预料中事,然,锦墨突然表现出从未有过的淡然神情,殷兆勇折实担心。
“师兄,你要离开皇宫么?”事到如今,殷兆勇强迫自己往好处想。
锦墨微微颌首:“是。”
殷兆勇追问:“真的?什么时候走?”
锦墨仍旧淡淡的神情:“再等一会,估计就有人来接我。”
殷兆勇先惊后喜,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太好了,师兄,你能想通太好了。从今往后咱们放浪江湖,再不要回来了,管谁做皇帝,都和咱们没关系。”
锦墨结好腰间的玉饰,坐回床边,再没说什么。
殷兆勇独自乐了一会,手忙脚乱的端木盆倒水,又将屋子重新收拾一遍,怕锦墨多心,讪讪道:“指不定咱们离开了,以后有人会过来看看……”
话说完,才知失言,忙觑看锦墨脸色。
锦墨不悲不喜,自受刑后住进宫,鲜少有的平和。
新年第一天,黄钟大吕齐鸣,恢弘庄严的乐声久久徘徊皇宫上空。
岁首朝贺,新年初一昭玥君臣举行朝会,文武百官向皇帝贺岁,因乾安帝大丧第三年,宫中没有大型歌舞百戏庆祝,祭祖告庙却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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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是否虐过头的问题,山水不会为虐而虐。
提点一下,莫离的目的就是拿到麒麟珠离开,锦墨偏不让她离开,两个人僵在这个问题上,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莫离让锦墨彻底死心,并不是莫离无缘无故折磨锦墨。
如何让一个人彻底死心呢?
……剧情就成了这样。
后面虐的有点惨,已经埋下伏笔,大家有个心理准备,不过结局山水会努力让每位亲都能接受。
不出所料
殷兆勇本有出入宫禁的腰牌,他如走,极为方便。
只锦墨麻烦些,此刻皇宫内侍宫女御林军侍卫各司其职,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必须等到晚上宴请外藩使节,趁人来车往宫中警戒松懈,才有出逃的可能。
不管怎么说,锦墨能想通便是最好结果,他说“一会有人来接”,定是已经安排人手接应,可不用等到晚上。
殷兆勇沉不住气,三番四次跑到门口张望,即便看不到接应的人,心里也觉欢喜。
——锦墨终于肯走出自己结成的牢笼了!
天色大亮,远远传来三声炮响,大朝会结束,接下来按例是祭祖告庙。
一直坐在床边出神的锦墨忽然站起来,道:“师弟,我想起咱们离开帝京后需要银两生活,趁这会接应的人没有来,你找武进勇支些,拿到银两不用回宫了,直接去南城门等着我。”
殷兆勇犹豫:“你出宫,若是被发现怎么办?”
锦墨微微一笑:“放心罢,我已安排好了,你在南门外等着,若天黑后还未见我可直接联络师傅,他的本事你还不信么?”
殷兆勇大喜:“竟是师傅亲自接你,那好,我这就去找武进勇要银子。”
说着,大步往门外走:“师兄,那我走啦。”
锦墨点点头:“一路平安。”
屋子的门正朝东方,冬日晨光瑟寒,浅浅照见屋内。
细小的尘埃在空中沉浮飘移,锦墨就站在那雾光的中间,剪影棱角分明,似迷途的人终于找到宿命的归宿,他英姿沉稳,从未有过的坦然。
殷兆勇走后不久,果然不出锦墨所料,一队内侍和御林军侍卫奉离帝圣旨前来拿他。
离帝并未遵循昭玥惯例,新年大朝会后她下令取消祭祖告庙仪式,而是直接去了帝陵拜祭乾安帝。
乾安祭日
冗长的皇家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出帝京,锦墨被囚禁于封闭的马车上,他看不到外面情形,同样,外面的人亦看不到车内。
如此一来,反而放心,影楼刺客千余,楚军将领几万,纵有翻天覆地之力,然消息阻塞,没人会来多管闲事。
锦墨双手绑缚在背,窝在马车角落,勾唇笑了笑——离儿做事越发谨慎细心了。
皇家仪仗从北城门出京,行几十里,至乾安帝陵停止。
山峦如黛悠远起伏,一条宽阔的青石路尽皆被皇家仪仗队伍占满,只听华盖旌旗迎风飒飒,万余人,静寂无声。
锦墨被御林军推搡下马车,目光只朝着黄旗青骆方向远眺。
祭祀大事,月氏皇族都来了,包括被禁足在家闭门思过的月正玺,许多人前后左右将御驾青骆围得严严实实。
越过层层人群,终于看到着紫色翟服的莫离,她侧头对身边侍卫说了句什么。
侍卫匆匆朝后跑来,命令看管锦墨的御林军:“圣上有旨,着押人犯上山祭奠先皇。”
锦墨不等御林军发话,径直向莫离所在方向走去。
然莫离并未等他,转身先行。
莫离身后,皇族亲属近臣,近万名御林军侍卫持皇家依仪仗跟随。
锦墨腿伤未痊愈走路不方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上莫离,只好兴叹,慢慢跟随队伍后面上山。
至帝陵行宫高大穹门下,莫离才停住脚步,又下旨意,只命思王敏王沈竹青梁寒山月正玺礼部官员及近身侍卫百余人入行宫拜祭乾安,女眷则全部留在山下烧香遥拜帝陵聊表追思,这也是昭玥惯例,怕惊扰先皇在天之灵的意思。
锦墨不在拒绝之列。
当初尚世胜于除夕夜发动宫变,锦墨顺水推舟篡位夺权,乾安二十一年新年第一天寅时,昭玥皇宫传出丧钟九声,莫离疯癫偷生半年后才逃出帝京,于峡谷中箭射锦墨,发誓要锦墨在她父皇面前以死谢罪。
——今天,是乾安驾崩的第三个年头,是乾安的祭日。
人头祭拜
昔日狠誓历历在耳,锦墨自腊月二十三小年之后,便知他和莫离的路已走到尽头,便料定今日之事——莫离终要实践誓言了。
被侍卫押上祭台乾安行宫墓碑一侧,锦墨目光始终追随莫离,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多看莫离一眼是一眼,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他并不觉得悲伤,哀莫大于心死,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亡对他来说是种解脱,且死于心爱人之手,上天总算对他慈悲一次。
昭玥自开国至今,以人头祭拜帝王尚属首例。
祭台上,两名刽子手站于锦墨身后,手中钢刀霍霍明亮,可清晰反射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礼官无动于衷的唱祭词,莫离拈香拜祭乾安,三跪九叩尽皆发自真心。
父爱如山,有女不孝,便是将这昭玥大好江山讨回来,亦觉无言愧对。
思王敏王沈竹青肃穆神色中透着欣慰,月氏延绵后继有人,他们终可以向乾安在天之灵交代了。
月正玺目露精光,时不时扫视周围松树林,显得心不在焉。
在场的,唯一一个无法自处的便是梁寒山,昔日恋人之子就要死在面前,他不能拦,揪心般的伤感。
祭台四周松涛起伏,丧仪磬钟回荡远山,为祭奠仪式增添几分苍凉之感,冗长的拜祭仪式结束后,莫离转身,朝锦墨一步步走去。
她走的那么慢,目光似在看他,又似穿透他看到别的什么地方。
锦墨错眼不眨的盯着她的脚步,两丈,一丈,九步,八步……三步,两步……终于,她站在他面前。
自乾安二十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逼宫之后两年时间,整整七百三十日,她第一次主动的靠近锦墨——在他将死之时。
紫色的裙裾上面是玉带罗裳,再往上,是尖小的下巴,红唇如樱,鼻梁挺直……
莫离的眸漆黑,眉毛浅淡疏长,锦墨用目光描绘了一遍又一遍,似要把她的样子刻进心里,永远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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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完。
死性不改
莫离的目光终于有了焦距,落在锦墨身上,骤见他发如雪,瞳孔猛的紧缩。
昔日情人,终于走到绝路,锦墨痴缠的目光融化不了莫离心中坚冰。
莫离在刹那震撼之后,又恢复淡漠表情。
只不过人之将死,且死在先皇灵前,莫离给了锦墨最后体面:“松绑。”
刽子手脚麻利的松开绑缚锦墨身上的绳索,他身上白色袍服缓缓平展开,于寒风中起伏。
莫离穿越之初,看到锦墨第一眼时,他身上所穿袍服和此刻白色锦袍一模一样。
远处,松林颓绿幽深,映衬锦墨袍服和披散在肩的满头银发无比刺眼。
莫离怒叱:“锦墨,你死性不改好心计!还想诱我上当么?!”
锦墨苦笑以对:“离儿,事到如今,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
莫离广袖朝后一挥,思王敏王沈竹青等人识趣的退下祭台,背身而站。
曾有过一段孽缘两个人,如今势同水火刀戈相见,对一个即将奔赴黄泉的昔日恋人,莫离没有心软。
只冷笑:“锦墨,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便是你这副至始至终无辜样子,口口声声说错了,但在你心底,你何时认过错?!是呵,你文稻武略惊才绝艳样样高人一筹,你玩弄人心于股掌,何曾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锦墨,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傻子么?
别以为,护国军过仓江,你令楚军佯败退守陵县我会感激;别以为,护国军夜袭陵县,你围而不攻我会感激;别以为提出两军合营,你推荐承泰为帅我会感激;别以为在阔邺战场,你处处替我树立威信我会感激;别以为,你拱手让出昭玥江山我会感激!
尚锦墨,你何时将我放在眼里过?!何时将我当成平起平坐的对手?!”
锦墨怔怔:“离儿,你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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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你们嫌不虐,要求虐,现在虐了,你们又心疼,唉……
以死谢罪
“是,我知道,你越是退让,我越是恨你。锦墨,你写信说我二皇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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