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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日-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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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清醒’，这个名字就不期然地跳上心头，令我懊丧地叹息。昨夜的情景宛如一场噩梦，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如果不是眼前破烂的窗户和地毯在冬日苍白的阳光里随着寒风微微舞动，我真要以为那只是我的一场幻觉。
现在，怎么办？
心情渐渐平复，我却不由得开始烦躁。经过了昨天，当阅心再次面对我的时候，会是怎样一个场景？我将得到的，会是敬畏，还是反抗？
轻微的风声响起，在我目光的注视中，姜笑灵巧的身子出现在窗口处，健美的身躯仿佛柔韧的枝条般弯曲，无声无息地，穿越了破碎的窗户进入室内。
“你没事吧？”她的口气焦急而关切，冰凉的小手迅速地检查着所有我衣服上残破地方之下的肌肤，确定我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神态才渐渐地缓和下来：“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阅心快要气疯了，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也要对你动手，我偷听到他的下属说他已经调集了应急部队来对付你——你虽然很厉害，没有阿里他们的帮忙恐怕也会很危险的！”
应急部队？
我微微愣了一下，突然间挂在胸前的‘心’开始发热，大量有关‘心翼’应急部队的资料流水般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从成员到组织结构，全部清清楚楚。
‘心’竟然开始提供更多的资料了——我略有些惊讶地浏览着刚刚接收到的信息——难道是因为我成为了真正的‘上位者’，‘等级’提升的原因？
然而我的心神很快就被脑中的资料所吸引，触目惊心的数据一一展现，令我的心越来越沉：这个七人战斗小组几乎可以说是‘心翼’的‘刀刃’，其成员的个人能力几乎都与里摩尔不相上下，而且几百年来已经无数次出生入死，经验丰富，配合默契，无论面对的是人类的军队还是吸血鬼的围攻都能应付自如，是一支可怕的武装力量。
我和我新生的手下们，能够抵抗这一支力量么？
难以自制地，我皱紧了眉头，心中其他的杂念暂时被全部抛开一边，全力思考着、对比着双方的实力——除了李和霖和阿里，其它的人能力只能说是普通，虽然在人类中很优秀，但是转变过来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很难指望他们对吸血鬼的战斗力……而另外那两个人虽然算是厉害了，却没什么配合，只能在单打独斗中不落下风，一旦混战开始，落败或者逃走几乎是肯定的了……
烦躁的叹息从我口中发出，姜笑虽然不明白我突然的变化原因何在，却仍然安抚地轻拍我的肩膀，纤细的身躯散发着令人安宁的温柔，渐渐地让我平静下来。
那么，我呢？
静下心来之后，我开始思考自己的战斗力。
对于触角的使用，我已经很熟练了，基本上可以做到‘飞檐走壁’，高度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威胁，牙魅的破坏力也极具威慑性，但是我的身体过于庞大，速度只能算是普通，很容易被人躲过……
另外，我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能量。
再次叹息，我几乎想要摇头。
我的身体，也许可以看作是一个‘人类身体加强版’的平台，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以及特殊的细胞构造虽然给与了我超越其他吸血鬼的惊人复原能力，却也令我的能量消耗大大增加，靠着吸血鬼的科技成果——蕴含高度浓缩生物能量的胶囊‘晶体’，我还能获得足够的补充，但是一旦处于战斗状态，能量的消耗几乎是平时的十倍、百倍……
真要靠自己的这些力量和应急部队对抗，虽然性命一般无忧，取胜却几乎只能是奇迹。
算了。
我深深吸气，马上就去见阅心好了，走一步算一步，在找到小爱的线索之前，能拖就拖能骗就骗——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去向月色求援。
况且……
我的心情渐渐地变得平静，淡淡的冷笑出现在我的嘴角——。
他们只是心翼的‘刀刃’，不是阅心的‘刀刃’，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你相信他们么？”
桑波端着热气腾腾的方便面，稍稍地向小妖精靠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眼光偷偷地瞄着正在和小助手核对些什么的魏河。
热气中呛人的防腐剂味道令那道细细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精致的小脸挪开了，平静得如同玻璃般的眼眸转向魏河，停留了几秒钟之后，移了回来。
“无所谓。”她用清亮的童音回答。魏河似有所觉，转头向这里看过来，得到她微微的一笑。
“无所谓？”桑波瞪大了眼睛，方便面的味道变得更难以下咽了。本来他就很久没吃这种东西——创业期间早已经吃伤了。“如果当时他把我们骗进去关起来，交给警察怎么办？”
平静的眼眸中丝毫的波动也没有出现，小手微微举起，轻微的金属声划破空气传来，几乎是瞬间，五把纤薄凌厉的美工刀片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一样，排着整齐的队形定定地停在桑波的额前，冷冷的寒光闪烁，令他霎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道……你……咳！……咳！”他被口中的食物呛了一下，狼狈地转头，避开魏河疑惑的目光“……你准备把他们都杀掉？”
“嗯。”
小妖精淡淡地应了一声，手指微动，美工刀片在空中画着优美的曲线舞动，瞬间飞回她的小手中。“我恨警察。”
恨到要把他们杀光么？
“现在我们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出于直觉，桑波迅速转移了话题，隐隐地觉着关于‘警察’的事情现在最好还是少说为妙。“警察还在包围着这里，虽然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天早就亮了，但是警察们好像铁了心想要在这里得到他们的目标，不但没有撤除包围，反倒又增加了人手，还有一些身穿奇特制服、面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士也出现了，在这几条街上来回巡视，偶尔从门外向内打量一眼，锐利的目光有如实质。
“等待。”淡淡的童音回答，像是回应她的说话似的，门口突然传来了规律的敲门声。室内的空气顿时像是凝固了一般，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
“怎么又来？”
魏河喃喃地念叨着，眉头皱了起来，和桑波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之后，慢慢地挪动步子走向工作室的门，而后者则和小妖精一起无声地快步奔向先前的密室。
透过模糊的门玻璃，只能看见一个身穿制服人影的大概轮廓，似乎是不耐久等，又在轻轻地敲击门上的玻璃。
“什么事？你们不是已经搜过了么？”
魏河只把门开了一点，一边粗声粗气地抱怨，一边探出头去。
门外的人看见了他的脸，似乎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无声地笑了，黝黑的年轻脸庞上显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搜过了？恩……”
他习惯性地揉了揉下巴，又把几乎盖住了眼睛的帽沿往上推了一下，黑色的帽沿下有绿色的东西一闪，随即又被遮住了。
魏河眨了眨眼睛，突然间笑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视力，而那个一闪而没的标志对他来说也并不算是陌生。“警察也做生意？”他扯动着嘴角，把门开得大了一些，探出了半个身子。
“没办法，顾客就是上帝。”
年轻的警察似乎松了口气，笑得更加灿烂了，左右端详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扎眼的人物之后，迅速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方块，以魔术师般娴熟隐蔽的动作塞到魏河手中：“会用吧？这附近生意不好做呢。”
“没问题。”魏河咧开嘴笑了。不用看，光凭手感他也知道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当年他也没少用过，虽然手中的这个肯定已经有所改进，不过基本的操作是没啥区别的。
年轻的警察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摇晃着他的警棍走开了。魏河再次四周打量了一下，自觉没什么异常之后，把头一缩，迅速关上了工作室的门。
“是谁？”
桑波在密室的门口轻声问，大熊外套已经穿上身，只有头部露在外面。
“没事了，出来吧。”魏河冲他点点头，“你们的送货员来了。”
没有再去理会桑波，他径自找了张桌子坐下，拿出自己的移动电话动作熟练地拆开外壳，然后把年轻警察送来的小方块贴在上面，动作娴熟地连接好，接通电源。
新式的就是方便啊，基本是傻瓜式操作——他把电话凑在耳边，悠闲地等待着。几分钟的静默过后，听筒里终于传来了规律的信号音。
“OK。”他转过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美丽的小女孩已经安静地站立在他的身后，清澈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他，令他浑身都感到不安，不由得拧起了眉毛，却又随即泄气地摇头。
就在此时，轻柔的铃声响起。
叹了口气，魏河把手中的电话递给小女孩，目光落在那精致的容颜上，随着柔软红唇的开合移动，渐渐地变得有些痴迷。
“喂？”
清亮的童音再次变为成熟妩媚。“……好的……保证金的余额应该足够了……那就好……明白。”
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她平静地合上电话。“他们马上就开始行动。”
真是太完美了……魏河在心里赞叹，小女孩不经意间散发的那种美丽几乎可以称之为‘诱惑’了，就像是孔雀翠羽上魔魅的花纹，漩涡般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隐隐的骚动从门外传来，似乎有人们的惊叫声隐约夹杂其中。魏河从迷醉中清醒，顾不上回敬桑波恶狠狠的目光，迅速走向工作室的门。
“妈的！”
打量了一下周围，从人们的目光中他很快发现了骚动的来源，却忍不住诅咒出声。
这帮家伙，居然敢在他的工作室附近放火！
火势很猛，最初着火的窗户已经变成了乌黑的一个方块，向外喷吐着滚滚的浓烟和赤红的火焰，上层住户们的哭喊声夹杂在灼烧的噼啪声中传来，令人忍不住心里发慌，手脚颤抖。
“这帮疯子……”魏河无奈地摇头，眼角瞥见一名警察匆匆地穿过人群向这里走来，戴着白手套的手掌伸开，向他露出某个神秘的标志。
侧了下身子，魏河让开了门。待那名警察迅速的通过后，他又警戒地打量了几眼门前逐渐聚集的人群，才缩回工作室内。
“你们疯了？”
刚刚进门，他就压低了嗓子吼叫，脸色因为愤怒而发红。“这座楼根本不经烧，不用10分钟，就会蔓延到我们这里！我的工作室里有我的全部家当！”
“那不是我们的问题。”
来人冷冷地开口，是个中年人，面目普通，方脸、单眼皮，一张大众脸上找不到任何容易记忆的特征。“我们的交易只限把你们安全转移……况且火势有我们这方面的专家在控制着，不会拖到太久——事情如果真弄得太大，我们也很麻烦。”
“……那你准备怎么带他们出去？”魏河挫败地抹了把脸，放弃与中年人争论——不能放也放了，再说还有什么用。
中年人没有说话，冷漠的目光从室内众人的脸上逐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小女孩的身上：“——‘十三’在哪里？”
他的声音冷涩无比，令人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然而配上他平凡面目下锐利的目光，却构成了相当大的压迫感。“申请交易的客户是‘猎人十三’，但是这里没有任何人符合他的外貌特征……”
“你真的见过‘十三’么？”
小女孩突然冷淡地插口，奇异的微弱嗡嗡声在她的身后响了一下。“——你究竟是什么人？‘十三’的面目从未展露，没有任何人见过。”
中年人的眼睛眯了一下，首次正视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才发觉那秀丽的脸孔和谐而又深刻，蕴含着的魅力几乎可称之为‘惊心动魄’，即使心志坚定如他，也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双深邃的清澈大眼睛。
几乎是瞬间，魏河已经趁他失神的刹那闪电般出手，熟练地扭住了他的双臂，关节和穴位双管齐下，瞬间掌握了他的上半身，铁一般的手指狠狠地捏在了咽喉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中年人的耳边低声沉喝。
出乎意料，中年人没有任何反抗，“我的身分你们可以打电话向你们的联系人证实。”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还有，我记起你来了。”他冲着小女孩柔声说，神态平和，仿佛被魏河控制住的是别人。“……你是‘十三’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你们曾经在这座城市申请过一次同样内容的交易……但是，你比我记忆中要漂亮多了。”
之前他应该也见过一次的……中年人在心里迅速地回忆了一下，但是，比起现在这种近乎‘妖异’的美丽……他见过的真是同一个人么？
小女孩的目光平静如冬日的湖面，没有因为他的话起任何波澜。
“虽然拥有帐户的客户没有出现，我们没办法互相取得信任，”他定了定神，继续平和地诉说，“而且我们也很担心交易的尾款——但是做生意商机一闪即逝……很快我们安排的消防车就会出现，到时候你们听我的指挥，先逃出去再说。”
能相信他么？
魏河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小女孩，却发现那清澈的眼睛根本不为所动。
“无所谓。”小女孩清亮的童音说，美丽的脸瞬间生动起来，给了中年人一个浅浅的微笑。
这有些熟悉的三个字夹杂着从那双小手中发出的奇异的振动声，令桑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手握紧，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才好。
就在此时，消防车特有的警报声呜咽着传来，令室内所有的人为之精神一振。
第六卷 瞬间 第四章 某天（一）
“看来我们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中年人微笑着，“我希望，等一下各位能够完全听从我的指挥……这单生意相当的复杂，相信你们也注意到了那些‘狐狸’的出现了……为了应付他们，我们准备了一个比较特殊的计划，稍有不慎，恐怕会有危险呢。”
屋外人群的喧闹混杂着凌乱的呼喊声传来，透过工作室的玻璃望去，身穿显眼服装的消防员们匆匆忙忙地在大红的消防车之间穿梭，现场气氛紧张而匆忙，令人情不自禁地屏息。
“有多危险？”
魏河低声问，铁一般的手指仍然放在中年人的喉咙上，肌肉微微收缩，并没有因为对方的缓和而放松警戒。
“会送命的危险。”中年人笑了，“我们会把这栋楼上面的部分炸塌1/3，然后趁混乱——”
“什么！”
魏河眼中精光暴起，手指情不自禁地增加了力量，“那我的工作室怎么办？！”
“很遗憾，对此我们不予考虑。”
中年人似乎叹息了一声，在魏河全身因愤怒而微微移动的同时，身躯突然奇异地扭曲起来，被制住的关节附近肌肉一阵细微的颤动之后变得令人吃惊地柔软，魔术般脱出了魏河大手的钳制。
然而下一秒钟，魏河的那双大手仿佛用弹性十足的橡胶粘在了他身上一样，迅速地随着他的移动轨迹变换，当两人都静止下来之后，那钢铁般的手指仍然牢牢地粘在他的咽喉上。
中年人嘴角刚刚闪现的微笑不见了，一直平静自若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目光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疑神色。
“等、等一下！”
感觉到魏河的手指开始发力，他立即嘶哑着声音急促地呼喊，“我没有敌意！相信我！而且这里只有我知道具体的行动计划，没有我，你们全都要落到警察手里！”
声音又快又急，终于赶在那恐怖的手指收紧前把话说完，感觉到魏河的手指再次松开了一点，他立即张开嘴，大口大口地深深吸气。
“……我们的爆破专家会尽量不造成大的破坏，但是因为警察的封锁，能够得到的东西都比较简陋，并不能保证很精确。”
喘息了一会，他再次开口，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不清楚你们互相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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